莲开并蒂-第10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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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莲香才一走近，金眼雕立马把手里的东西给收了起来，她心下越发好奇，可见金眼雕一副坦然神色，她又不好意思问出口，只得道：“怎么今天想着过来？”
金眼雕笑道：“我要是说专门来看你，你信不？”
“信呀，怎么不信？”顾莲香坐到他对面，见金眼雕瞪着眼睛看着她，她不由笑了起来，“听说有大生意上门，我可是急急赶着过来。快说说看，是什么大生意？”
金眼雕却不搭话，盯着顾莲香看了半晌，才缓缓道：“有个朋友得了块上好的冰玉，寻思着想做套上等头面月底送进宫里，专门找到我这，说不拘样式，只要新奇好看就成。事成后给这个数。”他伸出三个指头冲顾莲香比了比。
“三千两？”顾莲香现在在京里也算小有名气，说实话，价底了她还真不干。
“三万两！”
顾莲香一怔，险些一口气没喘上来，三万两的设计费？好家伙，这绝对是大手笔呀。可是
过了好一会，她轻声道：“送进宫，是给公主做贺礼？”
“是。”金眼雕也没瞒着她，“虽说最近这朝堂上风平浪静，可是谁知道明天又会发生什么事情。若公主上位，咱大启皇朝就要出始女皇了。”
“那太子怎么办？目前这位太子当着好好的，德性上又没出什么大错，说句大不敬的话太子可不是蠢笨的人，能由着那种事情发生？这是要内斗吗？官家不会这么这么”
“这么傻。”金眼雕接过顾莲香的话，他冷笑一声，“官家怎么可能是傻的呀？是，太子虽无大错，可他现在一切说穿了也只是官家的一句话，官家想让谁当太子谁就是。本来说好广平公主就是监国三月，可现在都五个月了，官家什么都没说，这让下面的人怎么想？”
顾莲香不由皱起眉头，她不懂政治，也不懂治国，可是她也知道这样不好。明明有太子，却让公监国，这外人看了，难免会产生一种官家要扶公主上位的错感。这样的事情可真不好呀。顾莲香琢磨了下，道：“不会出什么乱子吧？”
谁当皇帝，顾莲香都不关心，她只怕乱。
难得盛世，若一乱，打起战来，最苦的只有老百姓。一想到可能会出现这样的局面，顾莲香难免忧心，不等金眼雕开口，忙道：“你家在朝上也是有关系的，若是有什么风吹草动，可要提前告诉我呀，我也好早做打算。”
金眼雕瞪了她一眼，道：“妹子，这官家还健在呢，朝堂上下一片祥和，能乱什么？你好歹拿出点魄力来好不好？”
“魄力能当饭吗？能保我平安吗？再者，这谁先一副担心的样？刚刚的话又是谁先说的？还不是你先吓我的。”
金眼雕张张嘴，想骂上两句，可不得不承认这话头是他先提起的，顾莲香不明白朝中局势，听风就是雨，难免会害怕担心。
可是要说会乱，太子会和广平公主斗起来，就金眼雕看来目前还不到那个最糟糕的地步。
“总之，你不要乱想。”金眼雕抓抓头道，“虽说目前局势不明，但可以肯定公主和太子是打不起来的。大多数的朝臣都在猜测此次公主生辰是一个契机，官家应该会有一个明确的态度。”
“真的？”
“真的。”
顾莲香想想，道：“成，既然如此这买卖就接了吧。这么大笔润笔费没道理不吃进嘴里。就算以后日子乱了，有多多的银子傍身总是好的。”
金眼雕有几分尴尬，见顾莲香这是真真担心起来，他也后悔刚刚说了那些话。不过，想到顾莲香接了买卖，有大笔银子进账，这心里到底是高兴的。
“对了，忘了问你，白惜安对你好不好？”
“他敢对我不好吗？”顾莲香笑了起来，“那人对我挺好的，你不用担心。”
金眼雕扁扁嘴，一副不敢认同的样，闲闲喝了口茶，道：“这才新婚第三天，他对你怎么会不好。我倒是问了傻问题，这好不好现在可做不准，总要看以后的。”
顾莲香笑了笑，金眼雕这话在理，的确，这夫妻日子过的好不好，眼下说的再好听都不做准，只有长久的日子过下去了，才能看出几分来。
知道金眼雕一向与白惜安不对盘，顾莲香不愿再多说，问：“那块冰玉在多大？如果石头大，做套金玉头面倒显富贵大气，既然能花这么大笔银子做东西，想来要图的事情也不小。定要让公主眼前一亮呀。”
“那可是你的事情了。自然，你说的也有理，我也不瞒你，是常阁老家的大公子求到我跟前的，常公子可是冲驸马之位去的。花了这么多银子，也就是要让公主能记得他，所以我认为越富贵越华丽越好。哦，还有，常大公子也说了，接了他这单买卖后，下个月之前咱们金店可不能再做别家的生意了。”
顾莲香点点头，花三万两没点特殊要求可真说不过去。她道：“知道了。不过，这是送进宫的东西，有些什么禁忌你也要同我说清楚了。”越是要富贵华丽就越要考虑清楚，不然出了事真真是不划算。”
金眼雕嗯了一声。
两人又说了半个时辰的话，金眼雕就起身告辞。
“吃了晚饭再回去吧。”
金眼雕摇摇头道：“不用客气了。一来我还有事，二来么今天是你回门要和家人团聚，没有道理晚上还要留客人的。改天吧。”
顾莲香笑笑，道：“那成，那我就不留你了。这几天我先想想，有什么事情我再打发人请你来商量。”
“我还是那句话，你千万顾着身子，实在不行，不赚那银子都成，别让自己受累。”
顾莲香笑着应了，然后送着金眼雕出了门。
等金眼雕打马走远了，顾莲香一转身，就见白惜安站在她身后。
“怎么在这？”
白惜安上前牵起她的手，两人慢慢往里走，白惜安问：“金眼雕又接了什么大生意了？”
顾莲香没瞒着白惜安，一五一十的说了。
“常阁老家吗？倒有几分意思了。”白惜安笑了起来。
“怎么？可是不妥？”顾莲香心里一紧，想到金眼雕之前的话，不免心里有几分不安。
白惜安可不知道她在担心，只是笑道：“说起来好笑，常阁老一向自认清流，公主监国他可没少抱怨的。如今倒想让府里的大公子求尚公主，怕是听到什么风声了吧？”
顾莲香摇摇头，果然，她还是不懂政治的呀。
白惜安说了两句也没再多说，走到院门口时，他道：“香姐儿，后天同我一道回趟白家吧。”




第二百五十二章　见长辈一

顾莲香脚下一滞，半天没出声。
白惜安伸手摸摸她的脸，柔声道：“我知道白家找过你，你别怕，其实有些事情我早该告诉你，一直瞒着你是我的不对。白家没有你想的那么恐怕。”
顾莲香倒没想到白惜安知道白家找过她的事情，只是突然说要让她见白家的长辈，难免会有些无措。
定定心神，她道：“我应该注意些什么吗？”白家的事情她听芳姐提过，目前当家的是白惜安的大伯，祖母健在，里里外外堂的表的亲戚一大帮子，是个非常非常古老的大家族。白家家风严谨，行事低调，总之在顾莲香印象里就是那种大豪门。顾莲香以前没少看电视，豪门一向规矩多，特别是古老的家族，恐怕条条框框更多，事先做好准备，也免得到时候出错。
白惜安把她搂到怀里，笑道：“你别紧张，此次也只是见见我的祖母，旁人不必理会。祖母喜欢老实稳重的人，到时候，她说什么你都应着，要是答不上来的或者不想说的，就不说话只笑就成。”
顾莲香知道这是白惜安给她打预防针呢。
“我们会呆很长吗？”
“不会，咱们过了午时再去，就算留了晚饭，晚上也必让咱们回来。新房不空，老一辈的人最讲究礼法，定会早早让咱们回来的。”
“那要准备些什么礼物？祖母喜欢什么？”顾莲香倒也明白白惜安的意思，只是见上一面便罢，可她也不想丢了白惜安的面子。
“都准备好了，你不用操心这些。金眼雕托你那事够你忙的，你好好想想怎么赚那三万两银子。”
顾莲香笑了起来，如今她嫁进白家，白惜安昨天便把家里库房的钥匙早早交给了她，也就是说以后白惜安赚的银子都是她的，这三万两的润笔费她能赚上一半。一想到这，顾莲香不得不承认，她骨子里也是见钱眼开的。

早上睁眼，顾莲香便听到屋外的雨声。
侧头看去，白惜安还在睡，俊美的脸庞此时看上去柔和又无害，顾莲香越看越觉得白惜安长的好，忍不住凑上去轻轻亲了一口，又静静看了一会才推了推他，把人叫醒。
“什么时辰了？”白惜安揉揉眼睛，看了眼顾莲香，复又闭上，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辰时过了。好像下了一晚上的雨。”一场秋雨一场寒，顾莲香似乎感觉到帐外的冷，往白惜安怀里缩了缩。
将人搂到怀里紧紧抱住，白惜安闭着眼道：“那还早呢，咱们再睡一会。”
顾莲香笑了笑没说话，没多一会，便听到白惜安睡熟了的呼吸声。又小睡了半个时辰，顾莲香起床洗梳后便去见了白夫人。
“娘，今天天冷，我让人煮了羊肉汤，您多喝一些。”虽说白夫人免了顾莲香的晨昏定省，可顾莲香还是每天早上都坚持陪同婆婆用早饭。
煮得奶白的羊肉汤点了些白胡椒在里面，喝下肚别提多舒服。
白夫人相当捧场，喝了两碗汤又吃了碗面才放下筷。
“本来今天应该是我带着你去见家里长辈，可是”白夫人顿了下，笑道，“实话同你说，我与安哥儿的祖母不太对付，所以这些年我都避着不去让老人家生气，等你见了老太太要是她问起我，就说我一切好，不用记挂。”
顾莲香忙记下，其实昨天晚上白惜安也含蓄的和顾莲香提了下，说了些早年白夫人与老太太的事情，无非就是寻常的婆媳不和，不过还有些事情白惜安不方便讲，只是隐晦的提了下，让顾莲香留心，要是老太太说了白夫人什么话都不要放在心上。
“媳妇知道该怎么说，娘，您别担心。再者夫君也同我说了，不要多言只管笑着就好。”顾莲香见白夫人不再吃，便命人把桌上的东西收了下去，倒了热茶上来。
“虽说老太太不待见我，可当年我领着安哥儿从白家出来，却只有老太太赞成，所以我一直承着她这份情。老太太为人有些古板可并不愚腐，你也不必处处小心。”白夫人拍拍顾莲香的手，道，“这雨恐怕要下一整天，一会出门多穿一些，让如雁带上披风手炉，别冷了。”
顾莲香一一应了下来，陪着白夫人又说了会话，才起身告辞回了自己的院子。
白惜安还没起，昨天晚上在书房里一直忙活，寅时才回的屋。
“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如莺轻声道：“都备好了，给老太太的，给各位长辈和各位小姐公子的礼物都又确认了一遍，不会出错，东西刚刚叫人搬上车。夫人，放心。”
顾莲香点点头，看看时辰还早，白惜安说过午时才出门，想了想，她便去了小书房画图，让人不必早早叫醒白惜安。

白惜安的祖母目前住在他二堂伯家，宅子在城东，离白府也不算太远。
午后，雨小了些，还出了会太阳。
城东玉梳巷，顾莲香看着眼前的三门兽头大门，突然有种很奇怪的感觉，有些不安还有些害怕。林黛玉当年来到荣国府是不是也是这样的心情呢？
“香姐儿。”
白惜安不着痕迹的拉住她的手，顾莲香转头看去，白惜安冲她一笑，低声道：“别怕。”
简单两字，却如同定心丸一样，顾莲香原本不安的心慢慢平静下来。她点点头，跟着白惜安进了门。
“老太太，安少爷来了！”




第二百五十三章　见长辈二

白惜安走在前，顾莲香落了半个身位跟着进了屋。
屋内，空气中是淡淡的的檀香味，绕过翠鸟荷花四折围屏，便见正中的雕漆梨花木软榻，其上端坐着一位身着直领酒红色短襦长裙梳双环望仙髻的妇人，正在品茶，听到声响眼皮都没抬一下。
“老太太，安少爷来了。”边上一穿翠色长裙的姑娘弯腰冲那妇人低声说了一句。
屋里侍候的丫头忙摆上两个软垫铺在正中。
白惜安同顾莲香齐上前行跪礼，道：“见过祖母，祖母万安。”
此时，顾莲香还处在一种震惊中，在她的想象中，白家的老太太应该是像红楼梦里的老太君那样，一头银发，身材富态，看上去特别慈祥特别可亲。可事实上，端坐在软榻上的妇人一眼看上去四十来岁，头发幽黑不见半根白发，身子略显削瘦，高鼻厚唇，浓眉吊梢，一脸的严肃，和慈祥可亲远远不搭边。
这就是白家的老太太？顾莲香还是有些不太相信。
“起来吧。”
过了好一会，顾莲香才听到这么一声，白惜安伸手过来扶着她起来。顾莲香没抬头，垂着头一副看上去很乖巧的样子。
老太太说了这么一句便没有再说，屋子里安静极了，边上坐着的那几个妇人也没出声，张着眼仔细打量着白惜安和顾莲香。
顾莲香脑海里转了不少念头，不说多的，就说眼下，祖孙两个说了一句便没再说，彼此显得客气而生疏。
不知过了多久，老太太才开口道：“这就是你新娶的媳妇？多大了？有十四岁了吗？身子看上去单薄了。”
白惜安道：“回老太太，香姐儿都十六了，只是身材轿小罢了。”
“是吗？看上去倒是老实，过来我看看。”
顾莲香听话的走过去，离老太太左右三步的距离，站定身将头抬起，脸上挂着淡淡的笑，看着老太太。
近看，其实老太太皮肤不错，虽过五十可依然细白，顾莲香有注意到白惜安的眼睛和老太太长的很像。老太太脸形不错，看得出来年轻时也是大美人一个。
“伸手。”
老太太脸上没太多的表情，冷冷的张口说道。顾莲香忙抬起手，老太太瞅了一眼，便道：“虽说是小门小户，可看上去也算整齐干净。识字吗？”
“识得。”
“哦，上过学？”
“不曾。”
“那你”
“以前家里穷，只有兄长上过学，不过兄长都有教过我。写字，数算都会。”
老太太眉头轻轻皱了起来，又问：“琴棋书画可会？”不等顾莲香开口，老太太嘲讽的道，“恐怕也是不会的吧？”
顾莲香微微一笑，道：“我倒是想学，可是没那个条件。”
白惜安见老太太不高兴，忙道：“香姐儿作画不错，如今她在京里有两间金店，里面的饰品全是她一手设计的。在京里也算是小有名气。”
“哦，前些日子城东这边开了间金店，听闻里面的上等饰品全是自家师傅设计打造的。镇店的是套粉色刚玉细雕的樱花头面，我不久前看过，真的很漂亮。”坐在老太太左下手的一位妇人笑呵呵的说道。
“二伯母谬赞了，不过那套头面，的确是出自香姐儿之手。”白惜安道，“就连明德院卖的绢花大半分都是香姐儿设计的。”
老太太本来对顾莲香挺不满意的，除了觉得她身子单薄不好生养外，还觉得顾莲香就一市井小民，虽说识字可又不会琴棋书画，在老太太看来，是万万配不上白惜安的。
不过此时，听白惜安提到了明德院，老太太倒想起来，白惜安成亲时，顾莲香的嫁妆首抬便是广平公主赐下来的东西，这可是大大的荣耀。再看顾莲香，老太太神色要比之前好了许多。
“这样说来，倒也是个聪慧的孩子。好了好了，去见见你伯母她们吧。”
顾莲香行了礼，然后从怀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礼物双手递到老太太跟前道：“祖母，这是我和夫君准备的一点小东西，望祖母喜欢。”
老太太见顾莲香也算知礼，示意边上的丫头把东西接过，随口道：“来看我就好，家里吃穿不少什么都不缺，何必费心。”
顾莲香忙道：“祖母体恤，孩儿诚恐。”
老太太见顾莲香孝敬来的东西也只是一个小小的青花锦盒，料想里面也不会是什么贵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