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开并蒂-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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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大娘瞅着顾莲香一脸的不满：“你这孩子，怎么老打听这些事情？”
“好奇呀。”顾莲香是实话实说，想了想，她道，“干娘你只是叫我最近不要随便进出大院，可你总要给我个理由也让我心里明白，免得万一我不小心就犯了事。”要是这男女之间的问题，在这样的时代下，顾莲香怎么都要打起十二万小心，仔细应对。
吴大娘沉默片刻，似乎也认同了顾莲香的说法，看看屋外，吴大娘压低了声音道：“是三少爷。”
“啊？”顾莲香真是大大的惊了，她真的是万万没有想到会是因为三少爷。
吴大娘接着道：“那丫头是新分到三少爷院里侍候的人，也不知道心里起了什么念头，昨天晚上居然悄悄摸进了三少爷的屋里想和三少爷玉成好事，不过三少爷也没动那小丫头，只是把人赶了出来。本来按三少爷的意思，这事就当没发生过，谁知道今天早上也不知道是谁说漏了嘴把事情捅到了大夫人面前，大夫人本来就最恨这种媚惑主上的事情，所以就把那丫头打了板子又赶了出去。刚刚你看到的，不过是那丫头的嫂子在骂人。”
事情听上去倒不是很复杂，顾莲香这心里怪怪的，说不上是同情还是别的，那小丫头虽然可怜，可是好像最可怜的却应该是三少爷才对。
吴大娘幽幽一叹：“本来真不是什么大事，可谁知道大夫人会这般生气，不仅把那小丫头给赶出院子，听闻还要把三少爷院里的人全换了，说要换些老实听话肯干活的人去侍候三少爷。其实这分明是在打三少爷的脸。”
顾莲香仔细一琢磨，还真是这么一回事。这事分明是大夫人做给三少爷看的呀，说明三少爷院里的事情不论大小都被人暗中盯着呢。
啊，顾莲香终于明白她为什么刚刚是感觉到奇怪，原本，她这心里隐隐已经意识到三少爷的处境真不妙。
想了想，顾莲香道：“大夫人看样子真不喜欢三少爷呢。”
吴大娘再次轻叹，摸摸她的头，道：“发生今天这事，恐怕内院少不得又要闹腾一阵子了。过些日子二小姐出嫁，这里里外外人来人往的，少不得要生些事端出来，以后你没事还是少往院里来。”
顾莲香忙点点头：“嗯，干娘这事我知道了。”去屋外倒了一杯热茶给吴大娘，顾莲香坐下，便把昨天晚上想的事情一一和吴大娘说了。
“真卖了？”吴大娘听得她画的花样卖了二两银子，大感意外，随即，吴大娘有几分可惜的道，“这价便宜了。”
顾莲香呵呵笑了起来，道：“这只是一开始罢了，按白大哥的说法，以后价格只高不低，应该不是问题。”
吴大娘也是有见识的人，她点点头，道：“那货郎话说的不错，这做买卖只要走对路用对了法子，的确不会愁没银子赚。”
“所以呀”顾莲香嘻皮笑脸的挨过去，依着吴大娘，她轻声道，“干娘，这事就劳您老帮忙往院里递句话，要是二小姐喜欢那些绣花样子，我可以买二送一。”
“买二送一？”吴大娘不明白。
“就是只要买二副画，我就再送一副。”只要搭上王家这条线，别说是买二送一，买一送二也成呀。
吴大娘细细一想，赞同的点点头：“既然求人家，自然少不了人情往来，你这样做倒也好，旁人也说不出什么不对来。行，这事我放在心上，等有空我去内院看看，有机会就帮你往夫人面前递句话。”
“干娘，你真好！”顾莲香扑进吴大娘怀里，撒娇的蹭了蹭。
吴大娘爱怜的抱着她：“傻孩子，我不帮你要帮谁。难道我就不希望家里以后生活好吗？”说完，在她脸上拧了一把。
顾莲香呵呵笑了起来。
“吴大娘在屋里吗？”院子里突然传来叫唤声，顾莲香忙坐正身子，扭头向屋外看去。
“什么人？”吴大娘一头雾水，听声音是个男子，不知道是什么人，吴大娘忙站起身走了出去。
顾莲香坐在屋里，侧耳仔细听着。
吴大娘刚一出屋，就听院里那人道：“大娘，听说你这有药，三少爷打发我过来取一些。”
吴大娘问：“这位小哥是？”
“大娘客气了，就叫我茗云吧，我是三少爷身边的小肆。”
“哦，是茗哥儿，敢问三少爷都要些什么药？普通的药材我这里倒备着些，要是金贵的东西我这可没有。”
“也不要什么，只要一些三七和当归就成。大娘，你这有吗？”
“有，有，不知三少爷要多少？”
“各来一两左右就成了。”那叫茗哥儿的小肆语气轻快的说道。
不一会，顾莲香见吴大娘转进屋里，她忍不住的问：“干娘，三少爷要这些东西做什么？”








第二十八章　眼皮跳

《本草纲目》中记载三七释名山漆、金不换。味甘微苦，性温。有止血，散血，定痛之功能。
当归亦名干归、山蕲、白蕲、文无。味甘辛苦，性温。有止血，散血之功能。
不要怪顾莲香好奇，只是三少爷一要就要两味止血散血的药材，这说明什么？说明三少爷要用这两味药止血，还说明有人受了伤。
顾莲香能想到的，吴大娘怎么想不到？见顾莲香两眼放光，满脸好奇，吴大娘不满的瞪了她一眼，从柜子里拿出药来包了一些又出了门。
“茗哥儿，这两味药略苦，可加些红糖在里面。”吴大娘不忘细细叮嘱。
“多谢吴大娘了。我这就回话去。大娘，能拜托你一事吗？”这后面的话茗哥儿压低了声音，顾莲香听了半天也听不到半个字，这心里面越发的好奇了。
过了小半会，吴大娘进了屋，顾莲香仔细看去，见吴大娘脸上神色淡然，她心里细细一琢磨，倒想明白了一些。那茗哥儿定是求吴大娘不要把今天的事情说出去，三少爷要止血的药，这不管往大往小说都不是好事。顾莲香倒是想问问，可是这嘴一张，又把话咽了回去。就她估计不管她怎么问，吴大娘定是什么也不会说的。自然这里面还会牵扯到什么，哪可说不准。
一想到这，顾莲香又觉得那三少爷有几分可怜，说不上为什么，只是一想到那人父不亲母不爱的，怎么看都是不受宠，就算锦衣玉食又怎么样，合着这心里委屈呀。
约摸坐了半个时辰左右，吴大娘便打发顾莲香先家去。
“今天有事，晚上不去家里了。”临出门前，吴大娘开口说道。
顾莲香一怔，原本说好今天晚上吴大娘去家里和她兄妹俩用饭，顾莲香道：“干娘，是不是有事？”吴大娘不会是在担心三少爷的事情吧？顾莲香有些不确定。
吴大娘道：“没事，只想我突然想起来，明后天老爷要回来了，我要准备准备。”
吴大娘要准备什么，顾莲香可没敢问，不过看样子也不像是什么大事，于是顾莲香嗯了一声，道：“那干娘我先回去了，有空你就来家里，我做些好吃的孝敬你。”
吴大娘笑着摸摸她的头，然后把她送出了王家大院。
回到家，顾莲香有些意外，不仅她哥在家，隔壁的五叔也在。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顾莲香发现她哥和王五叔脸上神色都有几分沉重。
“五叔。”
“香姐儿回来了呀。呵呵，芳姐刚刚还说要过来找你。”
顾莲香笑道：“是不是芳姐有事？”
五叔道：“好像是吧，不过没细问，她现在正在家里呢。”
顾莲香见王五叔和她哥有话要说，于是应了一声：“嗯，那我过去看看。”边说她边又看了顾志刚一眼，她试图从她哥脸上看出什么来。可是顾志刚从顾莲香进屋后就一直沉默着，一个字也没有说。顾志刚越这样顾莲香这心里越发起疑。事情似乎有些不对劲。不过，边上还有五叔在，顾莲香就算一肚子的好奇，也只能暂时按下。
从厨房里拿了些东西，顾莲香出门往隔壁去，可走了两步，她突然停了下来，这心里也不知道为什么忽的生出几分不安来。总觉得似乎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会是什么呢？
平地里起了一阵风，打在人身上有几分凉意，抬头看去，不知道什么时候天际边飘来一片乌云，就像是投入水中的墨块，没一会的功夫，整个天空都阴沉下来，黑压压的像是要下雨。
风一阵紧过一阵，空气里尽是呛鼻的灰尘味，顾莲香皱着眉，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不知过了多久，看着这马上就要落雨了，她才两三步的往隔壁跑去。
“香姐儿，你来了。”
一进门，顾莲香险些撞上了王二牛。见王二牛裂着嘴看着她直乐，顾莲香勉强在脸上挤出一个笑容，她道：“二牛哥，收东西呢！要不要帮忙？”她见地上晒着一些干菜，想过去帮把手。
王二牛搓着手连忙道：“使不得使不得，香姐儿，你脚上还有伤呢，这快下雨了，你先进屋坐吧。”
这时，听到声音的芳姐正好从屋里出来，一见顾莲香站在院井里，忙招招手，道：“香姐儿，先进屋坐。”说完，芳姐走过来拉着顾莲香进了屋，然后又出去和二牛一道把地上的东西收了起来。
屋里，小虎一见香姐儿就抓着一本书扑了过来，奶声奶气的道：“香姨，你认识这个字吗？”
顾莲香探头过去，小虎手里抓着一本《百家姓》，也不知道夫子都教到哪里了。
“什么字？”小虎五岁了，和同龄的孩子一比要高出小半个头，可以预想小虎长大后定会和王大牛一样又高又壮，顾莲香爱怜的摸摸小虎的头。
“就这个。”
顾莲香仔细看了看：“哦，程嵇邢滑，这是嵇字。”
小虎忙点点头，又问了顾莲香几个字。
芳姐见屋就见一大一小正拿着书本说的开心，一抹笑不知不觉挂上了芳姐的嘴角。
“香姐儿，来，喝水。”芳姐倒了碗水递给顾莲香。打发小虎出去玩，芳姐转头看着顾莲香，一脸的高深莫测。
顾莲香被芳姐看着心里毛毛的，不由抬手摸摸脸，问：“芳姐，你是不是有话要和我说？”
芳姐也没藏着掖着，点点头，芳姐道：“香姐儿，你家准备买地吗？”
一瞬间，顾莲香只觉眼皮突突直跳。











第二十九章　瞒

顾莲香一时之间没有开口说话，她猜不透芳姐这话的意思。
芳姐倒也没催她，神色之间似乎只是像是在说家里家长一般。
沉默片刻后，顾莲香道：“是有这个准备。可是我家情况芳姐你也是知情的，有心没力。”顾莲香实话实说，没骗芳姐。
芳姐点点头，道：“这些年光为养着你这个病，你哥没少花银子，不过”芳姐神情有几分犹豫神色。
顾莲香见芳姐说话吞吞吐吐似有难言之隐，心里琢磨了一番，她低声道：“可是五叔准备要买地？”
芳姐抬看向她看来，纵是芳姐脸上神色未变，可是眼睛里的惊诧还是让顾莲香心里有了底。
“听闻此次王家卖出的地价格还算公道，五叔想多置几亩也是好事。”买田置地这在农村的确是大大的好事，多的不说，每年多打了粮食，这家里的光景也要好很多。顾莲香就不明白，芳姐这为难的神色又是为了哪般？
芳姐轻叹：“我何尝不知道这道理，可是家里置了这么多的地，谁去种？”
顾莲香一怔，她没想到芳姐担心的是这个，她道：“如果五叔他们忙不过来，可以请长工呀。”
芳姐摇头，道：“如果买了田哪还有银子请长工。倒时候免不得大牛二牛全都要下地。可是”芳姐这话说了一半就打住没继续往下说。
顾莲香听得是云里雾里的，她真没搞明白芳姐到底是赞成买地还是不赞成。她总觉得今天的芳姐有些奇怪。
小坐了一会，见还没下雨，顾莲香起身告辞。
“芳姐，我家去。改明带小虎过来玩。”
回到家，五叔已经离开，顾莲香只见顾志刚一个人坐在屋里，不知道想什么。
“哥！”
顾莲香总觉得顾志刚今天有些不对劲，她挨了过去，道：“哥，你这是怎么了？五叔和你说了什么？”
顾志刚抬头看她，久久之后才道：“没事，对了，你刚刚去五叔家，看到大牛了吗？”
“大牛哥吗？没呢，倒是二牛哥在家里呢。”
顾志刚一笑：“估计大牛进城去了，芳姐又怀上了。”
“啊！？”
顾莲香一脸惊讶，好个芳姐，可真能藏话，她在屋里坐了这么半天，芳姐硬是一个字都没有说。顾莲香呵呵笑了两声，芳姐和大牛哥可真行，就马上就要生二胎了。
可是没高兴的太久，顾莲香突然问道：“哥，五叔家是不是准备要分家了？”
顾志刚咦了一声：“你说什么？”
“芳姐说五叔准备要买田，可是看她那样子不是很高兴。一直在说家里没有人下地干活，如若不是要分家，芳姐又何必担心这些？”
顾志刚瞅着顾莲香，神色怪怪的。
顾莲香下意识的摸摸脸，她脸上没东西吧还是她刚刚有说错了什么吗？
“你现在倒是聪明了，是，五叔原本打算要分家，可这不芳姐又怀上了，我估计一时半会分不了。要是分出去，家里又多了几亩田，大牛还不得累死呀。”顾志刚道，“我看五叔现在是发愁没银子。”
唉，穷人家就是这般时时要计划着，这银子恨不得一分当二分了用。顾莲香感概了半天，忽的想起一事：“哥，五叔不是来家里说借银子的事情吧？”
顾志刚瞪了她一眼，道：“瞎说什么呢？就咱们这情况，五叔还找咱们借银子？你也真是糊涂了。五叔今天来家里和我商量别的事情。”
顾莲香也只是随口说说，她当然知道五叔不会来找顾志刚借钱，扮了个鬼脸，顾莲香低声道：“哥，说是这两天王家大院里就有消息传出来了。你多留心一些呀。”连五叔都要买田置地，可见此次想要多置几亩地的人家不再少数，可一共就只有八十多亩田，下手晚了就只有后悔的份。
顾志刚点点头：“这事我知道。对了，香姐儿，表姑家的春花订亲了，明天你进城去看看表姑，看看有什么地方可以帮忙的。你和春花打小就好，如今是她的喜事，你多留在城里陪春花玩几日。”
可顾莲香一听，脸色立马阴沉下来。她道：“我不去。”
身体的记忆让顾莲香知道她那表姑为人可不怎么样，早些年顾家父母还在的时候，那表姑时不时来家里串亲戚，可一等家里没长辈在了，那表姑别说登门，逢年过节就是连个口信也没有。再者，顾志刚这话是准备让她去送礼呀，她可不愿把银子花在这样的地方。
顾志刚大概也知道顾莲香在想什么，摸摸她的头，顾志刚道：“到底是亲戚一场，就算平日里不走动，可是咱们做晚辈的也不能缺了礼数。明天正好五婶要进城，你同五婶一道去吧。”
顾莲香眉头皱得紧紧的，说实在的，她真心不想去。
可第二天，顾志刚根本就不给她任何借口，一大早就把她赶起床，把她送到了村口。
“没事就多留几天，到时候我会去接你。”顾志刚细细吩咐道。
顾莲香一脸的不高兴，合着顾志刚这话还怕她自个跑回来？瞪了顾志刚一眼，顾莲香哼了一声就上了车。
五婶在一旁笑道：“真是小孩子，打小你就不曾离开你哥，我估计就三天，你哥一准来接你。”
顾莲香勉强一笑，她担心的可不是她哥不来接她，从昨天开始她总觉得她哥像是有事在瞒她，这些日子相处下来，她也知道，大凡顾志刚心里有事，纵是掩饰的再好，可这人看上去总与平常不一样。而自打昨天和王五叔说过话后，顾志刚越发显得不对劲了。
想到这，顾莲香忍不住又向顾志刚看去，她哥不是真的瞒了她什么事情吧？
马车刚一动，顾莲香远远就见王二牛一路小跑的过来，然后附在顾志刚耳边说了些什么。而顾志刚脸色一变，什么也没说，转身就往家走。
顾莲香刚刚隐隐好像听到一个“柳”字，心里一动，她猛的想到一事，她不由急了，立马扬声道：“停车。”
她知道她哥瞒了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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