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开并蒂-第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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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莲香只觉得一道惊雷就这么砸了下来。
“和和离？”顾莲香声音一下尖了，“芳姐，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芳姐似乎想强忍着，可这眼角却已经红了，她轻轻一叹，一脸的无奈：“我也不想这样，可是可是日子已经没法再过下去了，我还能怎么样？”
顾莲香是久久回不过神来，忙道：“芳姐，你别难过，先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这夫妻之间没什么大矛盾，把事情说开了就好了。”在她心里，她一直坚信芳姐和大牛这感情是天长地久海枯石烂，两人一向相亲相爱，可怎么好好的就说要和离？要知道在这古代，和离就是离婚，这和离后的女人日子可不好过，男主是绝不会付什么赡养费的。
眼泪从芳姐的眼角落了下来，一滴一滴掉在地上，很快便不见。
不知为何，顾莲香突然感觉到心里好难过，她不知道她能做些什么，她能做的只是伸手抱住了芳姐。
“过年前，你大牛哥进了趟城，也不知是谁引着他去了花楼，从那天起，大牛整个人的心思都不在家里，整天整夜的往花楼里跑。是，我知道，花楼里的姑娘漂亮温柔会哄男人，可是花楼里的姑娘也不是便宜的主，短短没两个月，大牛存的银子都花了出去，他还想着方法骗你五叔要银子。家里人起初还瞒着我，不愿让我知道，因为那个时候我快生了。后来我知道大牛心思已经不在家里，我还希望他能看在三个孩子的份上，早日回头。可是可是，我真的错了。”
顾莲香心里难过，像有人拿着把刀在她心上割，她万万没有想到这小半年之间会发生这么多事。她似乎能明白几分芳姐心里的感受。
哭了一会，芳姐擦干眼角，反手拍拍顾莲香，道：“好妹子，你别替我伤心，我现在是想明白了，靠男人是靠不住的，只有靠自已才成。就算不为别的，我也要为三个孩子着想。所以，这杂货铺就租给我吧，不过你姐姐我现在没多少银子，你先便宜点算我，等以后我赚钱了，该是多少就是多少。”
顾莲香都有些想哭，她吸了下鼻子，哽咽道：“姐，不是说咱们是一家人吗？你若是不怕累，这铺子就交给你，你别担心，大牛哥不养虎子二妞三小子，我养。”
芳姐忍不住笑了起来，伸手摸摸她的脸，笑道：“小傻瓜，我还在呢，我有手有脚，哪能让你养。”
顾莲香不满的嘟着嘴道：“我怎么不能养，我是孩子的姨，我是长辈，我就养。”
芳姐见顾莲香是一脸的认真，这心里也明白这是顾莲香在心疼她，轻轻一叹，芳姐道：“香姐儿，姐以后会好的。你别担心。”
紧紧握着芳姐的手，顾莲香用力的点点头，肯定的道：“姐，咱们以后这日子会越过越好的，以后虎子一定能考个大官来给你看。”
许是生活有了奔头，芳姐脸上的气色渐渐好了许多，晚上用过饭后，吴大娘私下里对顾莲香道：“芳姐这心结算是解了小半，不过这以后的日子可不容易过。”
顾莲香叹了一口气，这世道便是如此，一个女子生活本来就不容易，更何况还带着三个孩子，这孩子还一个比一个小，可想而知，这以后的日子一定很艰苦。
“干娘，这杂货铺我想就留给芳姐，怎么着也算是门营生。”
吴大娘道：“我也问过你姐，她不愿同咱们一道去城南，如果她坚持的话，你就便宜的把铺子租给她，你也知道芳姐是个要强的人，你白给她反而让她心里有负担。”
顾莲香也是这个意思，既然芳姐坚持亲兄弟明算帐，她不好违了芳姐的意思。想了想，她道：“干娘，你看一个月十个铜板的租金怎么样？”




第一百八十一章　仗义每多屠狗辈

吴大娘一下笑了出来：“十个铜板？你要真和芳姐这样说，我估计她立马收了包裹就走人。”
芳姐那个脾气顾莲香是知道，她一点也不怀疑芳姐真会那样走。想了想，她道：“的确，我要是真开口要十个铜板的话，芳姐心里一定别扭死了。这房租该多少还是多少，至于别的地方我想法再帮补她一些，我估计芳姐现在手头上也没多少银子。”
吴大娘摸摸她的头道：“芳姐骨子里是个要强的人，她把三个孩子都带上京来，想必也是下了大决心。既然她开了口，定是她心里有了打算。房租多多少少倒不是什么大事，咱们尽力就好。”
顾莲香点头记下，其实房租多少还不是她说了算，她只是担心芳姐带着三个小朋友，有些照顾不来。该想个什么方法帮衬下芳姐呢？
第二天，金眼雕带了些上等的红宝石来找顾莲香，说最近城里流行红宝石的饰品，让顾莲香多在这上面琢磨琢磨。
“这些宝石纯度很高呀。”今天金眼雕带来的红宝石不像她在西市看到的那些，无论是色泽还是个头都难得一见。
金眼雕见顾莲香喜欢，得意极了，笑道：“我家原本就是做珠宝生意起家的，这等宝石虽然好，可听我哥说，比起大内收藏的还是差了许多。再者，上次你不是说要是有金刚石最好吗？可那东西不要说是我家，就连皇室也没多少。若真是用那种东西作出饰品来，不知道要引得多少人眼红。”
顾莲香瞅了金眼雕一眼，这话自然是不能这样说的，这金刚石就是钻石，不要说是在这古代，就是在二十一世纪，那也是个稀缺的玩意，那东西不要说是女人，只要是人类只要有爱美之心的人都无法抗拒钻石的诱惑。
顾莲香把红宝石小心的收好，道：“这些好东西还是先收起来，城里流行戴红宝石，可咱们不一定要跟风呀，其实我前久就发现，像上等的绿宝石蓝宝石也是紧俏的东西，还有黄宝石，这些东西都是可以打造成饰品的。”
“那些东西我家也有，只要你开口，要多少我给你拿多少来。”金眼雕把胸脯拍的直响，反正那意思就是让顾莲香不要担心。金眼雕笑嘻嘻的说道，“香姐儿，你都不知道最近咱们金店里生意那叫一个好，都把另外那两家远远比下去了，如今这朝安坊里人都知道咱们那金店，买东西也指名道姓的去咱们金店。我看要不了多久，咱们就可以开第二家分店了。”
顾莲香听了，不由眉头一皱，这发展的势头是不是太猛了？虽然赚大钱是好事，可总让顾莲香感觉不踏实。所谓“过犹不及”，金店开业还不到一个月的功夫，可眼下这声势却让顾莲香有一些担心。
想了想，她道：“生意好自然是皆大欢喜的事情，不过有些事情可要拎清楚，别笨得似一根筋的不管不顾只明白死赚钱。有什么事情，你可要多和白大哥商量商量。”
金眼雕哼了一声，问她：“香姐儿，是不是我在你眼里就是不成气的主？”
“怎么可能？”顾莲香很认真的看着他道，“我自然想天天数钱数到手抽筋，可是我也知道这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就像小孩子总要先学走路才能跑吧？再者，还有一句话叫树大招风，你是江湖中人自然不拘小节，可是谭大人是朝堂中人，你肯定也不想让谭大人到处树敌吧？”
金眼雕瞅着顾莲香，神色颇是古怪，好一会，金眼雕道：“你的意思是说，要让我不要太得意，不然会让别人拿我做文章？”
早知道金眼雕也不是个糊涂人，顾莲香道：“我倒没想那么多，我只是觉得要开第二家分店，也要等咱们先把本钱捞回来，不然哪还有银子再开？我家的情况你是明白，白大哥和你现在手头上估计也没多少银子，目前发展是好，可我想等咱们真正打出名声了，这第二家分店自然也就水到渠成，现在么就先管好眼下的事情就好。”
金眼雕听了她的话，若的所思，想了一会，拍手道：“我就说这话怎么听着熟悉，昨天我哥也是这个意思。唉呀，你们怎么这样呀，难不成我在你们眼里就是那种笨蛋吗？是不是想着我连这些事情都分不出轻重？放心好了，我做事一向有分寸，不然在这江湖怎么混？小姑娘，好好跟着哥哥学着，以后自然包你数银子数到手抽筋。”
顾莲香心里是狂吐槽，这少年是在傲娇吧，是吧是吧？一定是。不过有这话顾莲香也算放心，最少金眼雕还真不是傻子，就算她不说，还有旁人提点呢。
“对了，你家来亲戚了？”金眼雕探头往屋里看。
“嗯，我表姐来了，还带着我大侄子呢。估计她们在京里要住上一段日子。”
“你亲戚可真多。”金眼雕见顾莲香拿眼瞪他，呵呵一笑，道，“对了，你们什么时候搬去城南？”
“过几天吧。”顾莲香也不肯定，这几天她哥都早出晚归，自是去城南那边找人打扫屋子。
“你要是搬去那边倒离我近了，以后见面也方便许多。你都不知道这些日子我叫一个忙呀。”
顾莲香心里奇怪，这段日子金眼雕总说他在忙，可忙什么呢？他一个混混，又是个富二代，还能忙着去抢地盘？好奇之下，顾莲香问：“你说说你忙什么？最近京里也没听说有什么大事呀。”
金眼雕端起绿豆汤喝了两口，才开口道：“这事京里都传开了，你居然不知道？”
顾莲香眉头一皱，怎么她就变得消息落后的人了？她问：“到底出了什么大事？”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了，只不过承南王这次做的不地道，折腾来折腾去反让广平公主受了委屈，本来就听闻这广平公主与承南王关系不好，如今可真坐实了这事。”
顾莲香一听与广平公主有关，心下一动，不由想起前些日子在明德院遇到的事情，忙叫金眼雕一一细说。其实事情也简单，不过是承南王看中城西一块地，可那地是广平公主早些年买下来的，如今盖了一间善堂，专门接济孤寡老人。承南王要那块地是为了扩建马场，可那样的话那些老人就没地方可住。广平公主自然不同意把地让给承南王，谁知那承南王居然让人上了折子给官家，说广平公主借善举暗中行恶事。广平公主凭白受了气，自然不平，朝中支持公主的人也上了折子大斥承南王恶行。这些日子，双方都有小摩擦，本来小小的事情现如今变得像是两党相争的局面。
最后，金眼雕总结道：“这些年广平公主帮了多少人，大伙这心里都有本明帐，只有承南王那一党的人最爱睁眼说瞎话。”
“所以”顾莲香拧着眉不解的看着金眼雕，“承南王与广平公主闹矛盾，这里面又有你什么事情？你到底忙什么？”
“我在这京里也算是有头有脑的人呢，你不要小看这事，这两位都是官家头尖上的人，你以为只是姐弟两个吵吵架的小事吗？这官场上的事情说了你也不懂，反正我现在是两头忙，总不能因为这两个小主闹脾气，就让我手下的人日子不好过吧？再者我以前也和你说过，我们日月帮是大帮会，收了保护费，自然不能让人吃亏了。”
顾莲香想了半天终于琢磨明白金眼雕这意思，合着那两个皇子皇女闹矛盾，他就成了救火队专门扑火，免得让平民老百姓受了无辜之灾？想到这，顾莲香不由对金眼雕又有了几分新看法，没想到这小子倒也是仗义之辈呀，果然是江湖中人吗？
这人其实还不错。
顾莲香突然笑了起来，道：“所谓‘仗义每多屠狗辈’，你们日月帮倒也有几分人情味。”
金眼雕呵呵一笑，很是得意的开口：“那是，你以为我真的不学无术？我以前是懒得和你说，现在在你眼里，小爷是不是很不错呀。”说到这，金眼雕洋洋得意的哈哈大笑。
顾莲香也跟着乐了。
说笑了一会，金眼雕还有事要忙，抱着装红宝石的盒子就出了门。
芳姐走出屋，看了眼门外，问：“那年轻后生是谁？眼眉倒也俊美。我看与你说说笑笑的好不热闹，难不成难不成就是前些日子向你提亲的那位？”
“怎么可能？”顾莲香想了想，道，“他就是我一个朋友，那人是个直脾气，一向为江湖人自居，按他的说法，我与他这般亲近是‘江湖儿女不拘小节’。”
“哈哈哈哈哈”芳姐一下就乐了，“唉哟，这京里果然有意思极了，看那眼眉也不过是个小子，倒有几分意思。”
是呀，真说起来金眼雕那人其实是个好相处的人，熟悉了后，就觉得和这人在一起很自然，不必计较太多，顾莲香心想，她能一下就同金眼雕交好，是不是正因为金眼雕更像后世的人，自然而不做作呢？难怪她哥和白惜安后来也不曾同她说要与金眼雕保持距离了，那两人其实也是喜欢金眼雕的吧。
“对了，芳姐，下午要不要去见公主呀？”
“公主？”芳姐先是一愣，继而一下很兴奋的拉着顾莲香的手，急急问道，“是不是广平公平？听说广平公主可是咱们皇朝第一美女呢！真的能见到吗？我真不敢相信，我真的要去见公主了。天呀，我要穿什么呢？是不是应该新梳个发髻？”
顾莲香张大了嘴巴，芳姐真是热情呀，其实芳姐是广平公主的粉吧！




第一百八十二章　搬家

见芳姐一副热情高涨的样，顾莲香把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其实刚刚她也只是随口一说，这公主也不是说见就能见的，可难得芳姐脸上有了神采，顾莲香想就算见不到公主，让芳姐出门散散心也是好的。

这日天还没亮，便下起了雨，好在雨势不大，等天亮后这雨也渐渐停了，空气是难得的清爽，院子里的树像突然有了灵气，每片树叶都透着青碧的绿，打开门，街道看上去干干净净的，积在路边的小水坑也难得一看的清透，等太阳升起，金黄的阳光照了下来，像是落了一水坑的金珠。
城南的院子前天就打扫干净，昨天吴大娘从观里请了师傅去看了风光，待诸事办妥，便于今天选吉时搬去城南。因芳姐不愿同顾莲香她们一道搬去城南，吴大娘也没带多少东西，就把用旧的被子锅碗搬了过去，芳姐这边买了新的物件重新归置就成。
这半年的功夫，顾莲香从小院子搬到大院子，每每想起，总觉得像是一场梦，可却是一场好梦，顾莲香心想，这人一辈子不就是图着能过上舒心的日子吗？如今回身一看，她再次感慨，当初决定举家上京是多么明智的选择。
原先住的小院子就留给了芳姐，吴大娘做主，给芳姐买了个小丫头，又专门请了个婆子每日来家里帮佣，芳姐一开始是死活不同意，可是顾莲香什么也没说，就问芳姐有几只手几双脚，一个妇道人家能不能带好三个孩子还同时兼顾杂货铺的生意？芳姐当时就被顾莲香问得哑口无言，原本在王家村，这家还有五叔五婶大牛二牛能帮她照顾孩子，如今在京里，二牛天天在王家听差，难得过来一趟，而顾莲香搬去城南，更不可能时时照顾。芳姐四下一看，也只得接受了吴大娘的安排。
因为大部分的东西都留给了芳姐，顾莲香她们的东西也只装满了一车，临走时，顾莲香又问芬姐要不要同她们一道搬去城南。芳姐笑着摇摇头，说道：“已经接受了你们这么多好意了，我有手有脚还有小丫头帮忙，难道一个人就过不下去？香姐儿，你放心好了，若我真的过不下去，自然会去找你们的。今天你们搬新家，我不能过去帮忙，这心里老是过意不去。”
“姐，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今天搬家一定又忙又累，你去了谁来照顾二妞和三小子？等明天我们收拾好那边，再接你过去看看。”
芳姐笑道：“行，那虎子今天就累你们照顾了。”
顾莲香抿嘴一笑：“有紫玫呢，虎子现在是紫玫的小尾巴，两个孩子好的不得了，定不会丢了他。对了，我已经和姚嫂子说好了，今天下午她就会送绢花过来，我这小铺子最好卖的便是这绢花，只要明德院那边能供上货，咱这生意只会越做越好，不过就是要劳累你费心了。”上次顾莲香带着芳姐去明德院，虽然没见到公主，不过芳姐倒是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