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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姮醉时君不醉-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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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行!你不能死!你不会死!好吧,我继续学,这是肉桂,这是生蒲黄,那是青黛”
  
  阮姮并不是一个聪明绝顶的人,可想而知,牧逐君是花了多少心思。每次阮姮学烦了想撒手了,牧逐君就连哄带骗,十几年过来,竟也把他的知识传授给了她七八成。
  面对牧逐君用他那张绝美俏丽的脸,阮姮从来都没有抵抗力,她眼前这个漂亮耐心的大哥哥,让她有一种想依赖的感觉,很亲切,很不舍。
  也似乎从很早的时候开始,牧逐君就擅长软言笑语地将一切事情联系到他自己身上,惹得阮姮生出了替他打抱不平的心思。
  而他每次都让她忘了彼此的教学,本来应该填满温暖的回忆,却被锁在了厚厚的纱橱里,尽落灰尘。那时阮姮虽小,却总觉在半夜梦醒时,心里有一块地方空落落的,似乎在等待被抹去浮沉重见日光。
  她记得很清楚,大业四十七年,牧逐君以室离阁阁主的身份正式地出现在她的生活中。
  那年,阮姮十六岁,刚过及笄之龄,正是意气风发、嚣张狂妄的年纪。
  那一天,她在京城漫无目的地走着,突然,迎面而来的一抹艳色的身影吸引走了她全部的注意力。
  惊鸿一瞥,阮姮就呆立在了原地。
  稀世容颜,妩媚风流。
  下一刻,她就不远不近地跟着那个艳色的身影,看他入丝绸店,便在外候着,等他出来时,阮姮看见他抱了许多颜色亮丽的布匹,厚厚地抖堆在了他的怀里。
  忍住心跳,阮姮一个箭步上去,挡住了牧逐君的去路。
  “公子,布匹很沉吧?我帮你拿,好吗?”收起了往日的轻狂,阮姮谨慎地问着,抑制不住自己心里的敲鼓声。
  万一,他拒绝了怎么办?
  万一,他拒绝后再扇自己一耳光怎么办?
  可是,如果这时不说,那以后,万一,没有机会怎么办?
  牧逐君妖娆地笑了笑,将怀里一半布匹推给了阮姮,身子前倾,下巴微扬,娇嗔道:“好呀!正好,很沉呢。”
  于是那天,阮姮就愣愣地抱着布匹跟着牧逐君回了行栖门。
  一旦相识,便是相知,君心似姮心,他不负相思意。
  那样的温情甜蜜,只有短短的两年。
  大业四十九年,阮姮以皋陶朝恭顺王爷的身份西去室离阁,途中离奇遇袭。阮姮的武功,师承牧逐君。而牧逐君的功夫,却是博采众长。唯一让阮姮受创的原因,就是头顶百会穴的七根银针。
  银针封穴,控制本性。
  而就算银针改变了阮姮的本性,她骨子里始终流淌着对牧逐君的情意,无论是被牧逐君抹去她的记忆,还是受控于银针的摆布。
  那样的情意,绵延悠长,像无孔不入的空气,就算她不愿记起,他也从未离她而去。原来,他早已将他的一颦一笑,印在了她的心间。
  可是现在,她与牧逐君之间,还站了一个人。
  那个人,死了千年,却在牧逐君的心中永生。
  用一辈子去换取另一个人对你的回忆,姬月彩,好计谋呀。
  脸上,忽然有冰凉的触感!
  阮姮一抬眼,就望见了牧逐君眼神里的心疼,他轻轻地抚摸着她的面颊,这时,她才发现,自己在回忆里早已泪流满面。
  “阿姮,别哭了好不好?你哭得我心都碎了。”
  心碎?阮姮听后便觉妒火中烧。
  她向后退了一步,提起剑就指着牧逐君,冷言道:“姬氏一族的先祖也让你心碎了吧?你到底有几颗心可以碎!”
  牧逐君神色一滞,狭长的眼里泛起了薄雾:“阿姮,你哎,真是个孩子,时候到了,我会告诉你的,你相信我好吗?”
  阮姮冷笑道:“是,我就是个孩子,我哪里有姬月彩南征北战闯天下的本事呀?跟我这个‘孩子’比,你的爱人一定文韬武略又博古通今吧?”
  牧逐君无奈摇头低声道:“阿姮,我和月彩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我们是---”
  “月彩?叫的够亲切的呀!牧逐君,你让我怎么相信你?”
  “阿姮,你只要,相信我!”
  “我做不到!牧逐君,你懂吗?阮熏告诉我你活了千年,我不在乎!阮熏让我接近室离阁套情报,我抗旨而不为,我不在乎!但是,你的心里有另一个人,你让我怎么相信你?怎么相信你呀,逐君!”
  阮姮说着,泪又落下,手中的长剑在空中挥过,三下凌厉的剑风,让行栖门的枯竹拦腰而断,哗啦哗啦地倒了下去。
  最后,她提里一刺,直逼牧逐君而去!
  她以为,他会躲。
  但是,剑就是直直地刺了过去,牧逐君哀伤地立在那里,孤独的影子在月色下拖得细长。
  见牧逐君无意躲避,阮姮手腕一转,硬生生地收回了这刺出的一剑,内力已经聚起,亟待喷薄而出,却突然被抑制了住。
  “咳咳”,阮姮的喉头一甜,有血从嘴角流了出来。
  牧逐君见状,一个上步,指尖捏起还握在阮姮手中那柄长剑的剑尖,直向自己的心房插去!
  阮姮也不管内力的不周,再次聚起,一个用力,任牧逐君内力深厚,这一剑,却也没有刺到他的要害。
  但是,剑还是穿肩而过。
  牧逐君艳色的衣衫上多了几抹流动的血色,而阮姮再也忍不住,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她捂住了嘴,血就顺着指缝滑了下去。
  “牧逐君,从此以后,你我互不相干!”
  剑落,几绺青丝,飘到了地上。
  “阿姮,你要割发断义吗?”
  “咣当”一声,阮姮松了手,把剑摔在了地上,转身就觉头重脚轻。
  看着阮姮踉跄的背影,牧逐君不顾肩头的伤口,缓缓地蹲下去,捡起地上的那几绺青丝握在手中,苍白修长的手指微微地颤着。
  青丝,情思,阿姮,你是要我活在对你的思念里吗?我早已在了。
  。

容我醉时眠
更新时间2013…12…17 19:45:44  字数:2375

 第十九章容我醉时眠
  冰凝泪烛,霜天难眠。阮姮满眼金星地回了恭顺王府,直接倒在了卧室的床上,睁着眼睛直到天蒙蒙亮才有了些许睡意。
  等她睡醒时,只觉房内的坐了一个人,她定神看了好久,才分辨出那是冷凌其。
  此刻,冷凌其正悠闲地喝着恭顺王府的白茶,一边品茶,一边等阮姮醒来。
  “嗯,你怎么在这?”
  听到阮姮含糊的声音,冷凌其一副旁观者的幸灾乐祸样:“来看看失了恋的恭顺王爷是个什么样呀!”
  阮姮起身,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凌其,好久不见!”
  “是挺久的了,阮姮姐,你太没良心了,回来也不去看我!”冷凌其佯装怪罪道。
  “哎呀,你姐姐我正逢多事之秋嘛,拜托你体会下被抛弃的心情好吗?哎呀凌其,好困呀,话说,咱们好久没去留香楼了吧?”阮姮又直着身子倒在了床上,明显地没睡好。
  冷凌其意外地一缩脖子,怪道:“多事之秋?被抛弃?留香楼?你哪根筋错了?”
  阮姮四仰八叉地横在床上,还不忘安排道:“中午你就在我府里吃饭,吃过饭后我们就去留香楼逛逛,哎?那里现在的头牌是谁?”
  冷凌其支着脑袋想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为什么我要陪你去青楼?本少怎么没听说你好男色,或好女色!”
  阮姮长舒了一口气,在床上伸展着四肢,道:“被抛弃了,心情好嘛,走,我请你喝酒!我们可好久没在一起喝酒了!”
  冷凌其哼了一声道:“借口!我怎么听说你割发断义,你才是抛弃人家的那个?”
  阮姮翻了个身,趴在床上眼巴巴地看着冷凌其,睁大眼睛可怜兮兮道:“可是,除了你,就不会有人陪我喝酒了!”
  冷凌其愣了下,连忙移开视线,胡乱地回答道:“喝酒就喝酒!”
  “哦!”阮姮躺在床上举起双臂欢呼道,“喝酒去!”
  “你真被抛弃了吗?”冷凌其扶额。
  京城夜,留香楼。
  桂华流瓦,珠歌翠舞,障风映袖,盈盈笑语。
  雅间里,冷凌其翘着腿坐着,阮姮歪在了榻上,支着头听着小倌们唱着艳曲。
  “凌其。”
  “怎么?来了留香楼还无聊?”
  “艾太君病逝了,我就不能把留香楼的搬到王府去了。”
  冷凌其抬手摸了下阮姮的额头,发现她体温正常。
  “别摸了,我没发烧。艾太君病逝,皇姐以孝治天下,有爵之家,一年内不得筵宴音乐。要我说呀,只要有诚心,备个炉子焚香就成了,这种事情,在敬不在虚名。哎呀,我就是想说,我很想把留香楼买到王府里去。”
  冷凌其差点被酒水呛住,无奈道:“买了留香楼?恭顺王爷,那恭喜你会遗臭万年了,成为皋陶朝第一个开青楼的皇家子嗣!”
  阮姮撅了撅嘴道:“可是,你看看留香楼这些小倌们唱的都是什么曲呀!”
  “阮姮姐,这不是皇上选贤任能,考完策论考诗词。”
  “凌其,我不是说这些乐曲登不得大雅之堂,是---”阮姮的话还没说完,老鸨就扭着满是赘肉的腰迈入了雅间。
  “王爷,冷少,拜星公子听闻恭顺王爷光顾本楼,将在片刻后为您献歌一曲!”
  老鸨传完话后,立刻闪人,听闻恭顺王爷越发的喜怒无常,时而嚣张,时而温和,他还要保住脑袋做留香楼的生意呢。
  “凌其,我是鬼吗?老鸨溜那么快干嘛?”阮姮见怪不怪道。
  “阮姮姐,你可以把他抓来砍头,再诛他九族。”冷凌其接道。
  “那我考虑下。对了,拜星公子?谁呀?”阮姮问道。
  话音刚落,就有一个娇弱的身影袅袅地推门而入,款款一鞠,柔声道:“拜星见过恭顺王爷!见过冷少主!拜星久闻王爷大名,尤仰慕王爷的春夏秋冬回文诗,今蒙王爷光顾留香楼,拜星必献歌一曲,以表敬意!”
  阮姮依然垂着眼,看都不看,只是挥手道:“慢着!拜星公子,你说我的回文诗?”
  冷凌其道:“你不知道吗?你都成了皋陶朝的大诗人了!”
  阮姮微微睁开眼,叹气道:“我那是无心插柳柳成荫。拜星公子,那我现在就写一首词,你能否即刻唱呢?”
  拜星公子依然仪态端庄:“拜星愿尽力一试!”
  冷凌其递过纸笔,阮姮依然歪着,左手托腮,右手握笔蘸墨,思索片刻,便落了笔。不到半盏茶的时间,一首词即成。
  拜星公子默念片刻,便让小倌们弹奏起曲子,自己用柔婉的声音唱道:
  “赤阑桥尽香街直,笼街细柳娇无力。金碧上青空,花晴帘影红。黄衫飞白马,日日青楼下。醉眠不逢人,午香吹暗尘。”
  又重复了几遍,阮姮是彻底平躺在了软榻上。
  “你讽刺谁呢?”冷凌其问道。
  阮姮闭着眼答道:“自嘲!”
  冷凌其嘿嘿一笑道:“你本就在花街柳巷,品着这艳冶富丽,还非要体现你有自知之明?阮姮姐呀,我看你这次真是伤心了!”
  阮姮不语,半响,语气鄙夷道:“寻花问柳,招摇过市!”
  “你骂谁呢?”冷凌其奇道,“总不会是,牧阁主吧?啧啧,我还以为你喜欢的人是姬雪意呢,瞧人家在你抱病时对你的关照,哎,竟然还是牧阁主!”
  抱病!?阮姮心下一惊,那时,姬雪意和牧逐君都承认了接近自己是有目的的,哎呀,怎么把姬雪意给忘了!
  拜星一曲唱毕,倒上一杯酒端给阮姮,动作里带着风情。阮姮看都没看,不,准确的说,从拜星进到雅间中,阮姮就没正眼看他一眼,此时只是接过了就被一饮而尽,然后又推回了他的手中。
  冷凌其看了眼拜星有些委屈的样子,对阮姮道:“阮姮姐,人家可是留香楼的头牌,你早上不是还问呢吗?这会儿怎么连眼皮都不抬一下?”
  阮姮半睡半醒的声音传了过来:“好像喝多了,有些困了,被抛弃的人需要多睡觉,你不知道吗”等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低,竟真的睡了过去!
  “冷少,让王爷今夜就宿在我这里吧!”拜星公子说道。
  冷凌其点头:“也好,我去和你们老鸨说声。”
  阮姮只感觉自己被人小心地扶了起来,她的双腿乏软,根本走不动,就在她快要跪下去的时候,身边的人一下搂住了她的腰,接着把她横抱了起来。
  阮姮在那个人的怀里“哼”了声,以为是冷凌其,含糊道:“你小心点,失恋的人需要睡好觉。”
  那个人似乎轻轻地叹了口气,接着,阮姮就被放到了柔软的大床上。她方才喝了不少酒,此时全身烧烫,有些不舒服地扭动着身体。忽然,她感觉身边似乎有什么冰凉的事物,于是整个人都贴了上去,找到一个舒服的位置,用头蹭了两蹭,安心地贴着这股凉凉的温度睡去。
  阮姮睡了没一会儿,似乎轻轻地哼了声,口齿不清地叫除了一个名字:“逐君。”额头上有着温热的气息,阮姮又睡了过去。
  。

何处是前期?
更新时间2013…12…17 20:52:39  字数:2816

 第二十章何处是前期?
  阮姮站在御书房,揉着自己的太阳穴,只觉一阵头晕头疼。昨晚,还真是喝多了,竟然在留香楼睡了一宿!
  “姮儿,宿醉伤身。”阮熏刚下朝,轻装便服地走了进来。
  阮姮困倦道:“皇姐,一醉解千愁。”
  阮熏和煦地笑道:“看来姮儿是有很多的忧愁,怎么?想买下留香楼?”
  阮姮道:“那我不就成了皋陶朝第一个开青楼的王爷了吗?不能给皇姐丢这个脸。”她忽然想到,留香楼不是行栖门的产业吗?行栖门又被她庇护在恭顺王府下,所以间接而言,她这个恭顺王爷是不是也可以找姬雪意领个红利?
  阮熏坐下,正色道:“姮儿,事发突然,才急召你入宫。朕方接到消息,皋陶以西有座仙山,当地人称神远山,朕命你去寻一样东西。”
  阮姮问道:“是什么?”
  阮熏道:“‘惜颜’的药引。”
  阮姮明知“惜颜”不是毒,却依然明知故问:“‘惜颜’不是一种毒吗?”
  阮熏包容地笑了笑道:“姮儿知道的不多,‘惜颜’就像一杯酒,其中混杂了太多的东西,而其中一味就是药引。神远山上就有这味药引。”
  阮姮想了下,问道:“是什么?我怎么找?”
  阮熏提笔,在宣纸上随意地画着,半响,举起给阮姮看:“似草却非草,似果实也非果实。”
  映入阮姮眼帘的,与其说是“草”,不如说是“一团乱麻”,阮姮扶额道:“皇姐,那这味药引还有什么特征?”
  阮熏目色一沉道:“神远山高耸入云,听说山顶寒冷入骨,朕猜测,能在神远山上常年生长的草药,自是不凡,姮儿你留心观察。”
  阮姮在心里苦笑道,这不就是让她去找一种谁也没有见过的东西吗?就算她熟知中草药,也想象不出一种可以让人永世容颜不衰的药引。
  阮熏踱了过来,往阮姮的手里塞了一个小纸包,拍了拍阮姮的手背道:“姮儿,朕需你立刻启程,但朕知道你与牧逐君还需要个了断。这包蚀心散你拿好。”
  阮姮皱眉:“蚀心散?”
  阮熏低声道:“下在酒中,看看牧逐君是否面对你时会有心痛的感觉!”
  阮姮心道,逼我给牧逐君下药?嘴上却答:“多谢皇姐成全!”
  “去吧,朕在京城等你的好消息!毕竟,皋陶朝上下,能让朕信任的,也就是你了!”
  阮姮起身抱拳行礼告退,等她走远,阮熏的目色里透着恶毒,她轻声道:“朕倒要看看,明年开春,你还能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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