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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姮醉时君不醉-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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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贵君一跺脚,也不顾正下着雨,直接跑出了亭子。
  阮姮转过身,对着阮荨就是一顿劈头盖脸地臭骂:“他刚才那么说你,你就不会还嘴呀?在合适的尺度内给予还击!不懂吗?还要我教你吗?”
  阮荨听了一愣,阮姮见他瘦了不少,美玉般的脸已经少了圆润,眼睛却仍旧像明星一般的亮,眼神里还是泛着纯洁的光芒,许久,他拉过阮姮的手,柔声道:“姮姮,你来看我,我很欢喜。”
  阮姮无奈,训了他一顿,他反倒好脾气地欢迎自己:“你真是,哎,走,去里屋,我先给你号脉。”
  阮姮撑着伞,将伞往阮荨的那边移了移。
  等到了里屋,阮姮才发现,慕齐宫不是没有多少宫人,是没有一个宫人!
  “伺候你的人呢?行栖门的人呢?”阮姮有些不悦。
  阮荨道:“行栖门的人都是暗卫出身,不适合以真容示人。跟我过来的侍者都被孟贵君支走了。”
  阮姮冷笑道:“他还真是会找你麻烦,我看,孟尚书这位置是也坐不久了。”
  阮荨不解道:“为什么?”
  阮姮摆摆手道:“太老了,该退休了。”
  随后阮姮吩咐乌鹊进来,指了指乌鹊,对阮荨道:“这是乌鹊,我的书童,你认识的。以后他来做你的贴身侍者!”
  乌鹊听到后,不接地看着阮姮,而阮荨也是一脸惊讶,犹豫地问道:“可他是皋陶人呀!”
  阮姮示意阮荨伸出左手,她搭上了他的脉搏,沉声道:“乌鹊可不是皋陶人,我来南吴的消息,还是他放给长孙苜的呢,否则我怎么能身陷迷魂阵呢?我要号脉了,现在不说话了!”
  乌鹊听到这些,身形僵住,脸色惨白。
  前几日他听说王爷让他到南陵城,满心欢喜地想来服侍王爷,可每每见到王爷,王爷都是对他冷着脸色,他那些关心的话语还没说出口就不得不咽了下去。
  原来,王爷是怀疑他是叛徒!
  乌鹊委屈地瘪了瘪嘴,方想解释,却见阮姮满脸肃静。
  阮姮听了会儿阮荨的脉象,皱眉问道:“你的睡眠怎么样?”
  “还行。”
  “还行?!”阮姮声音一高,质问道。
  “不太好。”阮荨连忙补充,眼神怯怯地低着头,不敢看阮姮。
  阮姮拿他没辙,对着乌鹊道:“以后给阮贵君每天煎药,早晚饭后各服一次,我现在说,你都记着。”
  乌鹊听后,立即转身,把学徒们挑的中药材全都放在了身边。
  阮姮开口道:“白术,当归,白茯苓,酸枣仁,木箱,黄芪,远志,龙眼肉,人参,炙甘草。这些加生姜和大枣用水煎服。除此之外,每日还需给贵君多食小米、百合、核桃。”
  乌鹊忙回答:“记住了,我这就去!”说罢领了学徒们下去了。
  等里屋就剩了阮姮和阮荨两人,阮姮痛心疾首道:“皋陶把你嫁过来不是不要你,你就不能照顾好自己吗?你姐和你爹没时间来看你,你看,他们不是派我来了吗?”
  阮荨抬头,盯着阮姮认真的神情,似是呆住了。
  “怎么?我脸上有花?”
  “姮姮,”阮荨说道,“夫君和皇上不可能来看我,政治联姻就是一场牺牲,所以你要来看我,肯定也不是他们的意思。”
  阮姮听罢立刻岔开这个话题道:“我知道我以前嚣张跋扈不学无术,让你受了不少委屈。不过也就你这种好脾气可以包容我,我在这里跟你赔个不是行吗?对不起了,恭海王爷!”说罢就作了一揖。
  阮荨微微撅嘴娇嗔道:“还有牧逐君,他最能受得了你。”
  阮姮听到“牧逐君”的名字,就想到了那日与邬笙在酒楼下望见他,自己落荒而逃的场景,于是耸了耸肩,暗暗地告诉自己,没关系没关系,就当他不认识自己。
  阮荨身子前倾,好奇道:“对了,你刚才说什么迷魂阵?怎么回事?快给我讲讲。”
  于是,阮姮就把迷魂阵、数学和回文诗的事情都说给阮荨听,听得阮荨是一会儿紧张地把手绢搅在一起,一会儿又放松地开怀大笑。他听着阮姮从容地讲述,觉得眼前这个女子,既是他以前认识的那个自信满满的阮姮,也是他现在新认识的这个淡然大气的阮姮。
  如若从前,阮姮也定会替他出头,但绝不会因为心疼他而臭骂他一顿。
  如若从前,阮姮最多告诫他要看中医吃药膳,绝不会亲自号脉开药。
  如若从前,阮姮根本就不会为他操这么多心。
  等阮姮口若悬河地讲完与漆雕初的切磋后,阮荨不禁问出了口:“姮姮,你怎么对我这么好?”
  阮姮想都不想就答道:“你是我的青梅竹马,又是我的家人。”
  阮荨听到这样的答案,欣喜了下,又黯然了下,似乎,和自己期待的那个答案,差了一点呢。他与阮姮自幼一起玩着长大,他早知自己不太可能成为阮姮生命里最重要的那个人,但自己在阮姮心中,却始终占着重要的分量。
  即使这分量并不是多么大,但阮姮的每一次用心与倾心,都让他心存感念。
  阮姮拿出一盒糕点道:“我让华锦楼的厨房做的,光顾着说话,你尝尝,玫瑰酥,梅花香饼,莲子糕,豌豆黄。”
  阮荨拍手笑道:“哇,姮姮真好,你还记得我爱吃甜食!”
  阮姮递过去,心道,这家伙怎么还没长大,看来在这深宫是完全不影响他纯真的本性。不过,这样也好,备受冷落,反而远离了权利争夺的危险。至于那个孟贵君,对阮荨实在够不成威胁,只要她阮姮动一动手指,孟家就别想在南吴翻身了。
  阮荨吃了几块,连连叫道“好吃”,阮姮道:“荨,你平日一日三餐要按时吃,知道吗?以后乌鹊服侍你,你就有个说话的人了。食谷生者,不吃饭就会生病,你看你脉象细缓,明显的就是气血不足,想必你平日思虑过度,劳伤心脾。气白方虚所致,心藏神而主血,脾主思而统血,思虑过度,才会心脾气血暗耗。”
  阮荨听阮姮说得头头是道,不禁赞叹道:“姮姮,你医术真的了得!”
  阮姮点头同意道:“我好像会得还挺多。”
  “哎?你不知道?”
  阮姮诚实道:“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会什么,反正没有什么不会的。但给你号脉开药就是绰绰有余了,所以你要听阮大夫的话!”这话说的阮荨又是一乐。
  两人喝着茶吃着糕点聊着天,阮荨觉得自己的心从未与阮姮的心贴得如此近。此刻,她就坐在自己旁边,亲切地关心着自己。而她,也是皋陶朝唯一一个牵挂自己的人。没想到,那样的嚣张跋扈,柔软下来,也可以如此平易近人。终归到底,阮姮都是个外冷内热的人。
  聊了半日,已是傍晚。
  阮姮起身道:“有空再来看你,好生保重。”
  阮荨却从怀里掏出一个事物塞进了阮姮的手里,阮姮低头,发现是一个玻璃绣球灯,她拿在手里掂了两下,递回给阮荨道:“还是你留着吧。”
  阮荨摇头,又掏出另一个玻璃绣球灯道:“我还有一个。那个送你,你走夜路就不用怕了。”
  阮姮哑然:“我什么时候怕过?”
  阮荨听后一晒,赞许道:“姮姮,我很欣赏你现在的状态,冷静,理智,从容,大气。”
  阮姮一下被这么多的好词夸的有点飘飘然,便生出了捉弄他的心思,平静道:“因为我已皈依佛门。”
  阮荨信以为真,睁大圆眼道:“真的?何时?”
  阮姮双手合十沉声道:“愿我六根常寂静,心如宝月映疏璃,了法更无疑。”
  说罢一甩衣袖,留下阮荨一人凝眉参悟,自己则阔步离开了慕齐宫,心里却在忍不住地暗笑。
  这个家伙,也太好哄骗了吧,还是因为,哄骗他的人是自己?
  。

惜流芳,易成伤
更新时间2013…12…14 20:48:09  字数:3017

 第十四章惜流芳,易成伤
  南陵城,月华如练,云淡霜天,两三烟树。
  雨早已停,阮姮收起了青绸油伞,另一只手执着玻璃绣球灯,回到了华锦楼。
  推开了华锦楼的大门,阮姮叫道:“绮陌?”
  当她关上门转身时,一个人影立刻贴了上来,吓得阮姮一个尖叫立刻跳到了一旁。
  “你!你你你你你!”阮姮指着来人,突然变结巴了。
  牧逐君眼光含笑,腮如胭脂,吟吟道:“阿姮!”
  阮姮向后退了一步,然后立刻转身跑上了楼,边跑边喊:“绮陌!他怎么在这儿?你快好好招待你们阁主!”
  牧逐君无奈地耸了耸肩,眼神片刻不离阮姮跌跌撞撞上楼的背影,嗔怪道:“阿姮,人家有这么可怕吗?见了我跟见了鬼一样。”
  阮姮奔到了天字号房间的门口,刚要推门,牧逐君就轻飘飘地跃到了二层,一抬手,替她推开了门,妩媚道:“昨日你见我就跑,今日还是,看来我们得好好聊聊了。绮陌,上汤!”
  上汤?迷魂汤?孟婆汤?什么汤?阮姮想到这里,眼皮直跳。
  云绮陌端着一碗红枣汤上了二层就看到阮姮傻呆呆地站在房间门口,她走过去,忍住笑,把汤放在了房间的桌子上,等退出来时,发现阮姮依旧一副失了魂的样子。
  真是一物降一物,阮姮闯迷魂阵、算数学、写回文诗都是从容不迫胆大心细的,独独应对牧逐君,是既乱了方寸,还乱了芳心。想到这里,云绮陌对着阮姮一笑,拍拍她的肩膀,然后把她往房间里推着道:“王爷,进去吧,阁主不会吃了你的!”随后替二人关上了门。
  听到房间门关上了,阮姮似乎回过了神,但还是呆立在原地。
  “过来坐!”牧逐君招手,但见阮姮无动于衷,于是走了过去牵住她的衣袖,把她拉到桌边,轻轻地摁她在椅子上。
  “阿姮,你肯定有很多问题问我。”牧逐君巧笑盼兮地望着阮姮。
  阮姮二话不说,端起红枣汤就灌了下去,就是不敢看牧逐君,生怕自己被他那双勾人夺魄的眼睛吸走了魂魄。
  “怎么不看我?怕我勾引你?”牧逐君的口气里带着暧昧的语调道。
  “那个,牧阁主,你你你,你怎么在这儿?”阮姮结巴地问了出来。
  “行栖门的产业也就是室离阁的,我来视察工作。”
  “哦,那我累了,我去休息了。”阮姮说罢就要起身,牧逐君的手摁上了她的肩头,稍一用力,阮姮不得不又坐了下来。
  牧逐君婉转的声音响起:“阿姮呀,你怎么和以前一样害羞?现在的你可是外冷内热,虽然我初识你的嚣张不同,但羞涩却是一样的。”说罢一根玉手轻轻地划过阮姮的脸颊,阮姮只觉被他手指划过的地方,好像烧起来一般,“听说你入迷魂阵了?不准备跟我说说?”
  阮姮蹙眉,终于回过了神,想起当日自己在行栖门时牧逐君的话,发问道:“上次你承认你接近我的时候,你就知道我是谁,那,我究竟是谁?”
  牧逐君的狐狸眼弯了弯,依然笑答:“你是阿姮。我遇见自己喜欢的人,自然会多多与她接触。你在皋陶很出名,知道你是谁并不奇怪吧?”
  “但上次雪意问你,你怎么不解释?”
  “哦?你在意的是那个?”
  阮姮见牧逐君一脸温软,索性把心里的所有问题都抛了出来:“室离阁不需要你吗?你昨天,怎么和那个尚书在一起?你---?”
  “阿姮你吃醋了?”牧逐君笑了开来,目若秋波。
  阮姮的脸立刻红了,牧逐君道:“室离阁内有不同的分工,不用我操心,而行栖门是室离阁在皋陶的最大产业,有雪意在,也不用我操心。能让我操心的,也就是你了,”在牧逐君的目光下,阮姮更加不敢抬起头,牧逐君继续道,“邬尚书是我的朋友,顺道来拜会下,我和她没有别的关系,何况邬尚书已有家室。这样的答案,满意吗?”
  阮姮“嗯”了一声后,才反应过来牧逐君的用意,于是抬眸去瞪他,却在看到牧逐君漂亮的面容后不忍。
  “阿姮,你能走出迷魂阵,看来我没有白带你吃烤鱼哦。”
  “嗯?”
  “听绮陌说,你的数学答的也不错,看来我没让你白学算术。”
  “嗯?”
  “连回文诗都成墨宝了,你还写给邬笙当见面礼了。”
  “嗯?”
  “何况,你现在都是阮大夫了,四处号脉开药,不辜负那些医书。”
  “嗯?”
  “阿姮,还没有想起来?”牧逐君见阮姮只是皱眉,便坐了过来,双手放在阮姮的脸两边,用食指轻轻地揉着她的太阳穴,低声道:“闭上眼睛,都想起来吧!”
  阮姮听话地闭起眼睛,在那些片段的记忆长河里,拾起了失落丢散的零碎。
  五岁通诗书,八岁勤学医,十岁懂剑道,十三善音律,十五长谋略
  而她过去的生活里,总有着牧逐君妖艳的身影。
  他在教她读诗书,他在帮她识草药,他在陪她练剑术
  无论她在哪里,她的身边总有他,他却在每一次离开的时候,封住了她对于他的记忆。
  然而,她是**之童时,他便是二十五六的模样。
  如今,她已十八,他却依旧风姿未减当年。
  阮姮睁开了眼,注视着牧逐君近在咫尺的绝美容颜,只觉温香拂面。
  牧逐君轻声道:“想起来了?阿姮,对不起。”
  阮姮“嗯”了一声,不明。
  牧逐君叹气道:“艾之寒的银针,我不能阻止。”
  阮姮忽然想起了什么,抓住牧逐君的手腕脱口而出地问道:“那我很小的时候,是嚣张跋扈的?还是像现在这样?”
  牧逐君向后挪了挪,捂着嘴笑道:“你很在乎?”
  阮姮撅嘴道:“我那么蛮横,你怎么能受得了?”
  牧逐君执起阮姮的手,轻轻握住道:“你小时候很乖,我说的话你都听。至于银针封穴为什么改变了你的脾性,我也很疑惑。不过阿姮就是阿姮,怎么样我都喜欢。”
  听着牧逐君将“喜欢”说出口,阮姮“嗖”地一下抽回自己的手,不好意思开口道:“可是,你是看着我长大的,我小时候,那个,嗯”
  “噗嗤,阿姮,原来你介意的是这个?”
  “牧逐君,你敢笑!”
  “很好笑嘛,为什么不笑?”
  “那,你到底多大?我是不是该叫你牧---前---辈---?”
  牧逐君伸手就在阮姮的脸上拧了下,道:“既然叫我前辈,就应该知道前辈的年龄不能随便问。”
  阮姮拉下他的手,又问了一遍,神色认真道:“那,你到底多大?”
  牧逐君眯起了眼睛,感慨道:“哎,我都快记不清了。”
  “你不准备告诉我你以前的事吗?”
  “惜流芳,易成伤,不必感怀。”
  “是不是‘惜颜’?”
  牧逐君挑眉:“哎?”
  “传说中姬氏一族的‘惜颜’可以驻颜,不过这是我猜的。”
  牧逐君低眉一笑道:“是与‘惜颜’有关,但不全是。”他抬头,目光灼灼地望着阮姮:“阿姮,等你准备好了,我会告诉你全部。”
  “准备什么?”
  看着阮姮眨巴眨巴眼睛满心期待的样子,牧逐君深情道:“你需要信任我,所以,你必须爱上我。”
  “牧逐君,你脑子有问题呀,那明明是两回事,不是因为所以的关系!”阮姮说着就要上手去拍牧逐君的头,却被牧逐君一把扣住了手腕。
  等云绮陌再次敲门进来时就看到了阮姮的双手被牧逐君在空中抓住动弹不得却着急的模样,她再次忍住笑,恭敬道:“牧阁主,您吩咐的图样,雪意已经绘完,请过目!”
  牧逐君放开了阮姮,阮姮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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