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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易-第5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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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皇子一大早被自家老爹抓起来干活。大雪天的，若非是招待荀易，就算是给他千金，他也不乐意从铺满地龙的温暖宫殿走出来。
冒着风雪，在宫门口等候良久，总算看到荀家马车缓缓驶来。
大周国封荀易为侯爵，目前他马车的规制也已经按照侯爵来进行。
“说来，你们家的爵位不少，但多是国公、伯位，侯爵位的并不多。因此这辆马车不是你们家早年留下的吧？”打量荀易这一驾漆车，七皇子双手抱着手炉：“看起来挺新的，刚刚赶工的？”
荀易**凡胎，受不得寒风，里三层外三层将自己捂成一大团。他用笨拙的身姿从马车里头缓缓挪下来。
受到寒风，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一把抢过七皇子的手炉。“下面人供的，反正去年封爵没多久，就做好送来了。”
走下马车，看了看宫门，荀易皱起眉头。
似乎明白他想什么，七皇子大笑道：“你放心吧。父皇传旨，说是你从陇川赶来，一路车马劳顿，无须行礼，直接乘辇车入宫即可。再者，路上雪滑，让你摔伤了，我们也赔不起。做本殿辇车，父皇刻意吩咐，今天不必在意礼节。”
“那就好。”荀易大摇大摆上七皇子的辇车。
车上比外头较为暖和，不多时荀易有些发汗，便脱了外头的皮裘，露出里面的大红吉服。这吉服上面绣着麒麟等瑞兽图案，是赵莹前几天送来的衣服。
七皇子打量荀易：“我说，你怎么今天才来？虽说父皇体谅你车马劳顿，但你昨天就到龙城了吧？”
荀易打量皇宫，他有段时间没来皇宫，和自己印象中的宫闱气氛截然不同。
“因为今天初七，而你排行老七。我刻意挑今天来，怎么样，够给你面子吧？”荀易漫不经心应付七皇子，目光盯着雪色覆盖的皇宫。
最后，荀易忍不住问：“我瞧着，今年皇宫的气氛有点不同？”
七皇子看看辇车四周的宫人，索性拉下帷帐，低声对荀易说：“荀神医是你们家的老人，相信父皇的情况你也该清楚。因此，这段时间皇兄监国，宫里面换了些人手。”
成元帝身体不好，按照荀圭的说法，好像是心疾。跟荀易当初的遭遇差不多。荀圭曾经入宫多次为他诊断，但最终也回天乏术，无法根治。按照估算，成元帝顶多还能活十年。
在这种情况下，成元帝一方面寄托于方士的丹药，一方面派太子监国，自己安心在宫中调养，并且进行朝政的交接。
荀易瞥了七皇子一眼：“皇宫守卫换人，这背后的含义你不懂？瞧你没心没肺的，怎么一点都不怕出事？”
“怕什么？皇兄是嫡长子，东宫太子，必然的未来天子。我作为他的弟弟，不跟他争皇位，老老实实当我的王爷有何不可？再说，父皇心疾还不算太严重，说不定未来可以跟你一样治好呢。”七皇子没说的是，他这段时间也安插不少自己的人手，皇宫东门的守卫就是他的人。
我？荀易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心脏。如今的他作为普通人，心脏也是正常人的心脏，的确摆脱曾经的恶疾。
“我这遭遇可不好重来一遍，也只能期望皇帝陛下吉人天相。”
说话间，二人气氛有些沉重。伴着外界呼呼吹过的风雪，让他们感觉到些许阴冷。
七皇子似乎不喜欢这种严肃的氛围，动了动肩膀，他突然灵机一动，把话题岔开：“对了，你今年来龙城一次也不容易。要不，今年的诞辰就在龙城过？省得我跑去你们陇川郡。据说，这场雪要下到正月十六之后。”
诞辰？荀易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从他十七岁之后的诞辰日，哪年平安度过了？
他皱起眉头：“算了吧。我还想多活几年呢！这诞辰日还是别大张旗鼓的来，我自己糊弄下得了。”
“哎这怎么行？好歹是人生大事，而且今年是你及冠礼的成年之时，怎么也要隆重点。”一边说，七皇子一边把“成年”二字重重咬着。
不过荀易毫无反应，反而因为提及自己的诞辰日，让荀易想到孟翰。
联想到孟翰目前的遭遇和处境，荀易摇了摇头：“算了，今年着实不乐意过。”到时候，要不要去天柱山陪陪孟翰？毕竟他的神魂就在那里。
七皇子打量荀易，似乎瞧出他眉宇间的寞落。他心中嘀咕几句：这小子怎么一副伤春悲秋的模样？难道这段时间又发生什么事了？不行，说什么今年也必须过。
于是，七皇子拿出一阵精神振奋的模样，搂住荀易的肩膀，一副哥俩好说：“今年之后你要跟嬴家小姐成亲，到时候可就不再是单身。作为你单身最后一个诞辰，本殿便大开恩典，帮你庆祝了！别反对，反对无效，就这么定了。”
荀易突然想到什么，扭头打量身边人：“我说，你这不是为我，是为了你自己吧？”
七皇子的诞辰也在正月，比荀易早几天，正好就是现在的时候。而且七皇子也是今年及冠。所以，帮荀易庆祝是假，帮他自己哀叹最后逍遥自在的一年才是真。
“放心，你那份礼物，我绝对不少就是了。到时候，把你的女装照还你？”
“切，看破不说破，懂么！既然本殿付钱，你就别管了！”七皇子强行定下这件事的基调，然后带荀易去拜见成元帝。不过听说女装照，让他着实松了一口气。今年也是他成年大婚的时候，他可不想让荀易留着那么多黑历史。
来到朝元殿门口，荀易在外等候，七皇子进去禀报成元帝。
静静站在门口，荀易耐心观赏附近的雪松。
皇宫的雪景在高巍的宫闱中有种别样的味道。和荀家的雪景截然不同。
而且，自从荀易成为陇川神主后，荀家柏山已经很少在正月下雪。前些年，荀易自带的春神神性能避免绝大多数降雪。大致上，雪水的降临都是在他不出现于柏山的时候进行。这是诸神对荀易的迁就，避免他想到某些不详的回忆。
因此，经常有人感叹：荀易，的确是一位得到陇川诸神爱戴的神主
“说起来，天柱山不会下雪吧？孟翰那家伙的骸骨埋在帝落峰下，应该没问题吧？话说，他家几个巫女应该会照看他？”
但孟翰有人照顾，可刘振英呢？
荀易心中一突，手贴在松树树干，暗暗对孙戬道：“回头你设法转告泰乙界，让他们去帝落峰那边布置下。照拂一下我种下的三颗神木。”
蓦地，荀易眼前一晃，进入一方特殊神域。
这是一处木德神域，眼前有茂公的朦胧身影过来相见：“刘振英和其师弟的魂魄下落已经找到。我设法从魔祖手中讨来。刘振英的魂魄彻底洗去所有记忆，以纯粹的灵性投入轮回。此后因果两断，前尘不在，你无须再记挂。至于他那师弟，倒留有一线生机被我送去他处，日后绝不会影响你。这件事到此结束，你无须伤神。切记，心宽则身安，神宁则事遂。”
茂公急匆匆说完这一段话后消失不见。
荀易回过神，眼前仍然是皑皑白雪覆盖的雪松。
“天祖好端端的，干嘛这时候蹦出这一段话？而且，刻意耗费神力在皇宫中传话？什么事情，不能回去说？”
“荀易！”七皇子急匆匆从殿内走出来：“父皇突然心疾发作，已经传太医诊断，目前不适合见你。你先随我去拜见母后。”
“哎？我去见皇后娘娘好么？不应该是拜见太子？按规矩，皇后娘娘召见命妇女眷，我去干嘛？万一冲撞了哪位国夫人，可就不好了。”
七皇子摇摇头：“今天没有命妇觐见。而且你是晚辈，论起来咱俩要算表兄弟，你就当去见自己表叔母，避什么嫌？”他强拉着荀易去见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和成元帝夫妻数十年，二人相敬如宾。在外头，皇后的风评也一直不错。不过荀易清楚自家母亲和皇后娘娘昔年有点龃龉。二人有时候关系好，有时候又差点闹僵。因此，荀易对于面见皇后很是尴尬。
但抛开赵莹的关系，皇后对荀易却是一副慈眉善目的模样。她穿着凤袍，头戴珠冠，手中捻着一串青玉雕琢的串子，慢悠悠拉着荀易唠家常。
转眼便是大半天时间过去，荀易看了看外界天色，已经接近午饭点。
“不知不觉居然是这个时辰。”皇后娘娘这时才回过神，对左右吩咐道：：“来人，传御膳房，让他们好好准备。本宫要留老七和荀侯在此用膳。”
“是。”下面人马上去安排，根本没有跟荀易和七皇子拒绝的空间。
“母后！”七皇子忍不住叫出声，他在来皇后处之前便跟荀易商量好，二人回头出宫吃饭，顺带去瑞亲王府看看。哪知道自家母后这么热情。
“母后，真不用，我们俩出去吃就行。您慢慢用。”七皇子才懒得在自家母后这边用膳呢。规矩太多，哪有自己这些年轻人相处自在？
“你真以为本宫是找你？”皇后哑然失笑：“今天荀侯是客，你不过是旁边陪菜的主。老老实实在旁边站着，你就算不吃也可。”
不过七皇子可能真吃不上这顿饭。很快，太子殿下派人来请，说是有事找他商量。
于是，七皇子前往东宫，把荀易一人留在这里用膳。
一个时辰后，一辆马车缓缓驶出皇宫。
等七皇子回来的时候，听宫人说：“侯爷用膳后，已经出宫去了。”
“出宫？他不等我，出宫干嘛？”七皇子赶紧派人去追。
但此刻，荀易在一群宫人的引领下来到一处宫殿。
“有意思。陛下刚醒来就要见我，而且怎么还刻意选择这么偏僻的地方？”荀易坐在宫殿中，笑眯眯对旁边的太监说：“我瞧你有点面善，以前见过？”
那太监用尖细的嗓音说：“小的幼年便一直在宫中效力，可能侯爷那时候见过。”
“哦，是么？”荀易在皇后娘娘处喝了不少酒，微微有些醺醉。
太监赶忙旁人送来醒酒用的参茶，荀易刚刚喝下第一口，突然三尸天尊传话：“荀易，小心！这茶不对劲！”
荀易此刻也已经感觉到了，他身子一晃，这茶水之中似乎有一种特殊力量，将他和三尸天尊等人的联系悉数断绝，而他眼前模模糊糊，意识渐渐不再清晰。
“唔”荀易捂着嘴，他蓦然把一切事串通，想到某个惊骇的可能性。“不会吧？他们应该不至于蠢到这一步吧？”
而这时，他看眼前的太监，也似乎猜出他的身份。
“混账，你刘”荀易眼前一黑，倒在地上昏死过去。
第一千零三十七章五龙殿
当荀易悠悠醒来，发现自己正躺在冰凉的地砖上。而自己所在的位置正是刚才的宫殿。
“大意了。”荀易从地上爬起来，默默和体内的三尸天尊等人联络，然而没有一个人回应。
“果然，刚才的参茶里放着暗算九重天神人的秘药，这是把我和三尸天尊放在一起当做无上神人来对待呢。”荀易在空荡荡的大殿打转。
这座坐北朝南的大殿很特殊，荀易清醒过来后能清楚看到这座大殿所供奉的一些器物。
中央龙座之上有一尊血龙大帝的神像。目前这尊神相照出赤色灵光徐徐覆盖整个大殿，屏蔽和外界的联系。
“这里这里是李周家的祭祀之所吗？”
看到这尊神像后，荀易隐约明白几分。
在正西主神位上，是一柄雕刻金龙花纹的宝剑。此剑象征一脉天命，是代表龙相帝血裔的传承之器。
西乃金德之相，为龙相帝的神方，所以李周家一般都会在西方摆放宝剑镇压邪魔。此刻，一道金辉正冉冉升起，和大周龙气勾连，用金色彩云挡住西方墙壁。
自西向北，绕过中央的血龙神像，来到大殿后方，看到一面象征玄龙大帝的覆海沧澜玉屏。这玉屏上有一条黑龙若隐若现，也沟通玄龙大帝之力锁住北方气脉。
再从北方转入东方，在东方摆着一盆盆栽。那松枝青翠如翡，里面逸散的神力和自家属神孟晨很相似。
“青龙大君，难道你也掺和了吗？”荀易幽幽一叹，一项中立的青龙大君都忍不住出手，这件事可麻烦了。
接着，又看到地上的图腾花纹。地面的玉砖排列组成为一条黄龙的图腾，分明是龙族黄龙大帝之力。
集合四位龙族大帝外加大周龙气布置的五龙殿，足以将荀易甚至一位无上神人短暂封印。可以说，这种规格是龙族针对九大神王的特殊秘术。这次为了对付荀易，直接搬出来用。
“龙族真看得起我。”荀易摸了摸胸口，感受自己的心跳声：“看样子，他们还是想要再来一次吗？但这一次，我绝对不会如同当年一样！”
清楚龙族的意图后，荀易反而安心下来。抬眼看向南边的大门口：“龙族四帝六圣，其中没有赤龙以及火龙一脉的无上神人。我倒要看看，他们在南方会布置什么。”
荀易大步走向宫殿门口，突然宫门口冒出一片五色精光，将他整个人摔回五龙殿内。
“这……”荀易盯着宫门口悬挂着的一面宝镜。宝镜散开霞光，朦胧而渺然。
这镜子很眼熟，曾经他在天庭虚空之界看到过这面镜子。
鎏金神镜古朴玄妙，仿佛运化着某种天地玄理。这是造物主留给元阳氏的宝物，在天庭代代传承，目前由金圣帝君执掌。
“苍生之镜！”荀易口中传来一声叹息：“没想到，他们居然准备到这一步！”
这时候，突然一个声音在他脑海响起：“嘿，你没事吧？”
听闻男子的声音，荀易愣了下：“袁哉？你没事？”
“比孙戬他们仨情况好些。”
“他们现在怎么样。”
袁哉站在荀易的识海，三尸天尊开辟的神宫被一层魔雾覆盖，目前孙戬三人都无法从中走出。“情况有些不妙，这种魔雾居然连天尊都破不开。”
“这是专门针对天尊的力量，怎么可能让他轻易破开。”荀易深深明白，这次绝对不能再用信息差来取胜。
以往那些对手固然将目光放在荀易身上，但是他们对荀易了解不足，外加三尸天尊能遍知天下，所以他们的计划和设局根本无法对荀易造成影响。
但这次就不同了。这一次，敌人将荀易的威胁无限拔高，直接将他当做一位无上神人来看待。别说他，就算是宙光上帝的化身下来，也只有被困一条路。
“这么厉害？”袁哉看着魔雾笼罩中的神宫咋舌：“既然这么厉害，我能逃出来还真是万幸。”
“因为你跟我不熟。他们可能是情报有所疏漏，也可能是因为你跟我在一起时间短，不曾过多沾染我的灵魂波动。而三尸老爷子、孙戬、申威他们，则因为跟我太久，灵魂波动接近，故而被这种针对九重天的毒雾针对。”
“那可有什么办法？话说，你不是在大周国地位显赫？他们怎么会对你动手？”
按照荀易在大周的地位，但凡有一点意外发生，都足以让南北两周的平衡打破，甚至影响众多世家的立场，让北周在顷刻间覆灭。再说，还有赵国那一重身份在，成元帝必然会考虑赵莹的态度，以免引发两国大战。甚至来自福神一脉的最终报复能削去大周国的天命，让他们国破族灭。
目前荀易虽然在人间，但他的影响力却绝对不是一个凡人可以比拟。
“我也很奇怪。李周家居然真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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