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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道高歌-第1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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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表兄与自己血脉相隔不远，值得信赖，最重要的是人傻，所以容易控制。这才是朵月城不远万里来寻找他的缘故。
啖天妖族是现存的为数不多的古妖，与狐族具有同样悠久的历史。但狐族没有二十丹的大妖，没有振臂一呼就能万众响应的大人物，因此狐族的妖王们一向各自为政，从没有形成过类似啖天妖祖那样的大气象。
不过三年多前，妖族的一号人物，占据啖天界域的啖天妖祖被数个金丹九重天大道士降服，整个妖族的形势大变，很多妖王都在担心道统会腾出手来收拾整个妖族。朵月城此来就是要联合必要的妖王，形成一股合力，以求自保。
“表妹，你一向志存高远，一意辅佐啖天妖祖，什么时候关心起咱们狐族了？”
“表哥此言差矣。本王毕竟是妖族，无时无刻不在惦念自己的部族。以身侍啖天，归根结底还是为了咱们狐族啊，你想想看，前几次大冲突咱们狐族都能全身而退，到底为何？还不是因为我消息灵通，又有啖天撑腰吗？不过，啖天妖族跟咱们狐族终归不是一家。小妹在天壬七界稍微犯了点小错，就被驱逐。这说明什么？还不是因为咱们狐族不够强大，所以被人随意人呼来唤去，予取予求吗……表哥，咱们狐族要自强啊！”
“嗯！”妖王金月斧瞬间就被朵月城说服了，重重地点了下头。“但是，山熊王可不是个善茬，联合他，未必能有啥好效果啊。”
面对表兄的忧虑，朵月城自信满满地摇摇头。“不，我们不是要联合黑熊王，而是要吞掉他的山头。”
朵月城站起来，细长的手指轻轻敲打桌面，对面前的酒食毫无兴趣。“表哥，咱们大榆山太贫瘠，啥也没有，没灵矿，没地宝，连凡人都养不起多少。必须吞下黑熊王的山头，才能聚起更多的兄弟。”
妖王金月斧的身边，一个妖艳的女妖怪嗲嗲气地说道：“姑娘，咱们大榆山虽然不富，但吃喝不愁，几百兄弟，红红火火，有啥不满意的，非得跟黑熊王火并？到时候死伤可都是咱们自己的人呐。再说了，要那么多凡人做啥，又吃不完……”
朵月城根本不搭理她，径直对金月斧说道：“啖天妖祖倒了。人人都在说，神战四，妖族亡。哪个妖王现在没想着壮大自己而自保？你以为黑熊王会没想着灭了咱们大榆山？四周看看，就咱们大榆山最弱，我要是黑熊王，首先就会瞄准大榆山。而且，没有凡人哪来的收成？就算有灵矿，谁去开采？凡人可不是用来吃的，有了足够的凡人，咱们还能跟神位者互通有无。”
朵月城越说越激昂。“只要抢了黑熊王的山头，像这样的庸脂俗粉，还不是要多少有对多少！再者说了，底下的兄弟们也能抱得美人归，大家都好！”
一句话惹得金月斧身边的女子脸色大变，娇嗔不断。但金月斧却嘿嘿干笑，似乎颇为动心。朵月城擅长蛊惑人心，群妖中已有大部分被煽动，好像占领黑熊王的领地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一样。
一个头领随即谏言。“姑奶奶的话有道理啊！”
妖王沉着脸。“真觉得有道理？”
“啊！”头领见妖王脸色不好，突然摸不到对方的心思，有些激紧张起来。
妖王却紧跟着一拍桌子，大笑两声。“好！本王也觉得有理，就这么办！表妹来得巧极了，后天正好是黑熊的寿诞，表妹跟我去探探路如何？”妖王劲头十足，却显得神神道道的。原因无他，他已经幻想着自己统领了好几个山头的妖怪，面对众多手下，必须让他们无法琢磨自己，好让自己显得高深莫测，富有城府。
就在此时，距离大榆山不远的云海之内，一艘青叶舟凭空出现。
“这就是传说中妖怪统治其他所有生灵的世界？”杨纵升起无名怒火。“这个世界的凡人都被妖怪豢养着？贫道要砸破这里的天，解救所有的人！”
没人理他。
高歌却突然皱起眉头。他仿佛嗅到了一个熟悉的味道。
第三百五十一章 从未见过这么凶残的人类（）
卢继贤和吕破神龙真是见首不见尾，一进入七十二山之境就消失了。
岐海带着造化教教主则端坐在一片云头之上，喋喋不休。他心里想着趁机掳走高歌便罢，但又怕卢继贤躲在暗处作梗。加上青叶舟上如今有至宝十余件，高歌本人又很难以对付，所以未敢轻动。
光明神站在船头，显得云淡风轻，一派仙风道骨，更像是道士而非神位者。蓝袍修士万辰宗宗主阮星诞则不愿意屈身青叶舟，所以飘在了不远处的半空，妖怪的属地对他而言，并不陌生。
虽然还是不大服气高歌，但他此刻也不得不对道士的手段感到赞叹。
青叶舟的船头悬着一面铜镜，放着无极曙光，扫遍了方圆百里之地，虽然不如当初白金瑞或者白宋能扫描的区域广大，但用来警戒妖王已经是绰绰有余。
光幕将无极曙光观测到的场景一五一十地放映出来，众人坐在船上就能轻而易举地掌控周围环境。
宇文梨更是以元力天眼扫荡整个世界，企图找到妖祖。虽然妖祖无踪，却实实在在地找到了隐去身形的卢继贤和吕破。宇文梨笑而不语，这是她将来辅助高歌的最大凭仗。
“既然来了，咱们就去斩妖除魔吧！”杨纵觉得自己不受重视，必须说点惊心动魄的事才引来旁人的侧目，才能让自己心气顺畅。
金桐忙挽住他的手，用眼神劝慰他。
“斩妖除魔？”蓝袍阮星诞不由得冷笑一声。“小道士，你知不知道这个界域里有多少妖王？”
“有多少妖王贫道也不怕！穿蓝衣服的，你是还没吃够苦头吗？不知道我们道统的厉害吗？”
“你！”阮星诞气极了，但却碍于高歌等人的面子，没有立刻发作。
还是光明神祇来打圆场。“阮道友既然知道这个界域的情况，不如介绍一下如何？”
阮星诞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情绪。“七十二山之境，顾名思义便是有七十二座大山。每一座大山里都有一个来历不凡，修为高超的大妖王。除了七十二座主山的妖王以外，界域内更有十万大山、十万王。结了丹的妖怪怕是有十万之众，你能杀几个？”
杨纵大笑。“果然是没有见识的域外修行者，才十万妖怪而已，算个什么？哪里够杀的？而且都才是刚结丹的妖怪而已，连吸气七层的小道士都比不上，又有什么值得称道的？不瞒你说，就连大名鼎鼎的啖天妖祖都被擒了，这里的妖王又算什么？”杨纵一连数问，气势十足。他提到啖天妖王，这才想起传言中，身边不远处的高歌就是参与擒捕啖天妖祖的道士之一，于是脸色有些不自然起来。说不出是佩服还是嫉妒。
“啖天妖祖被擒了？”阮星诞虽然来自偏远的界域，对道统不熟悉，但跟妖族交道打得不少，反而听过啖天妖族的名号。“此言当真？本尊可听说那妖王乃是二十丹的大妖啊！”
秦揽月也听过高歌的传闻，手一指。“喏。这两位当时就在场，一起出力抓捕过妖祖，听说现如今那妖祖就在天数峰上拴着呢。”
阮星诞露出不敢置信的神情，看了一眼高歌，心说：“我还真是小瞧了他。”
高歌则一摆手。“那可不是贫道的功劳。抓妖祖时卢前辈和吕师兄可是出了大力的。他们两人齐心协力才把妖祖的鬃发全部拔掉了，不然还擒他不住呢。”
一行人说着话，青叶舟已经穿破云层，开始往下界落去。刚从云层出来，看到眼前的连绵大山，无极曙光就发出了警讯，光幕上立刻显出三个巨大的身影，正从东面飞来。
“是三只大鹏成精的妖怪，不足为惧。”李卓一眼看出妖怪的来历。“不是纯血妖族，是大鹏修炼成精的散妖，轮台刚刚成型，血脉不稳呢。”
“李道友不愧是一教出身，对妖族的了解果然非比寻常。”金桐忍不住赞叹了一句。“不知道散妖跟纯血的妖族有什么区别？”
“很简单，若是纯血的妖族，父母一方或者皆是妖，自己则生而为妖，平素的人形形态无需法力就能维持。可若是散妖，那便是畜生提取日月精华而成精，非是靠血脉而成怪。”
船尾育熊姜等神位者闻言面面相觑，他们根本看不出端倪。几位神祇虽然得了至宝，但远离自己的属地，得不到大地的滋养，也没有凡人信仰的支持，法力不同程度地降低了。神原的两位神祇受影响最小，而司职丰收的满仓受影响则是最大。
高歌正想询问看谁愿意去将这三只妖怪抓来，岐海已经按捺不住，一个来回就将三只大鹏成精的妖怪捏在了手中，笑呵呵飞到青叶舟的上方。“高歌小子，你是不是想要抓这些大鸟烤着吃？”
“吃之前贫道要问他们几句话！”高歌知道岐海是在打趣自己，不过也感激他动作迅速。“岐前辈，将那最矮的妖怪扔下来给贫道吧！”
“哎，哪有这么好的事，平白无故的给你？你给本仙一颗金丹，我就给你一个妖怪如何？”
高歌哭笑不得。“岐前辈，这样三个粗鄙的妖怪，你觉得值得一枚金丹吗？”
三个妖怪千里迢迢赶来赴宴，哪里想到竟然会在半路被人擒住。他们不认得青叶舟上的道士，又看不出对方是妖怪，对方的意思似乎还想吃掉自己，于是又急又怒，其中一个忍不住大吼道：“大胆，你们怎敢擒我飞云三兄弟？不知道我们是天鹅山的妖王吗？你们是哪个大王的手下？”
岐海用法术将三个妖王困住，并没有折磨他们，此刻闻言不由得稍微收紧了一下手掌。“没有礼貌，大人说话，你们一群畜生插什么嘴？”
三个妖怪被法力一挤，立刻疼痛难忍，大呼小叫起来。
“你们是人类？好大的胆子，人类竟然敢对我们妖族不敬！”这是个妖怪当家作主的世界，对于妖怪而言，凡人是微不足道的存在，尤其对于刚刚修炼成型的散妖而言。三个散妖根本不知道道士是什么，无知者无畏。
“嘿嘿，还是真夜郎自大的妖怪呢！”岐海见高歌不肯就范，不愿拿金丹来换，于是微微使劲一扯，结果了一个妖怪的性命。那妖怪身首异处，被岐海随意地扔下了云头。
余下的两个妖怪立刻吓得面如土色，他们还从未见过这么凶残的人类。
第三百五十二章 个人行事却有善恶（）
高歌并没有怜惜妖怪性命的意思，但看妖怪的怀里鼓鼓囊囊的，显然都是贺礼，所以好奇。
“你们两个赶紧说，是干什么来的？若是说得够快，兴许还能活命。若是晚一步，怕是没机会说话了！”
高歌话音未落，岐海又拧杀了一个妖怪，就手扔掉。
最后那妖怪吓坏了，以为自己如实回答兴许还能活命，于是扯着嗓子喊道：“我们是来给黑熊大王祝寿的……”话没说完，就被岐海杀了。
欧阳隽星看不惯岐海的凶残，指着他骂道：“你怎么这么残忍，而且……而且高道友的话还没问完呢……”
“高歌这小子狡猾得很，他刚刚不是已经问清楚了吗，这三个妖怪是来赴宴的。而且本仙刚刚是为民除害，怎么能说成是残忍？”岐海一撇嘴，冷笑一声，显得欧阳隽星不可理喻的意思。
欧阳隽星还想再骂两句，却被李卓拦下。“岐海前辈这一次说得倒没错。这里的妖怪才是真正的残忍。”
李卓说话的同时，光明神更是往空中一抓，将周围不少的光线擒来。“道友可有办法解读？”
“这个容易。”高歌取出一面法器，犹如一个小小的铜锣。“道友请放光。”
光明神将掌心的光线往锣中一扔，铜锣立刻一阵嗡嗡轻响，随即出现各种画面，俱都漂浮在铜锣上方一尺处。
画面中，是各处妖王作威作福的场景，大量凡人被当牲畜一样豢养，宰杀，戏弄。
有的凡人脖子上套了绳子，犹如玩物一般，被妖王摆弄。
有的凡人则被上架进屉遭烤被蒸。
面对妖王，凡人无一敢反抗，各种惨烈侮辱难以用言语形容。
“气煞我也！”杨纵脸色铁青，觉得刚刚岐海杀鹏妖时太过干脆，应该好好折磨他们一番才是。
“确实惨绝人寰。”光明神脸色平淡，没有杨纵那样的义愤填膺。“不过妖怪对这界域里凡人所做之事，与其他界域凡人对牲畜所做事，也并无两样。妖怪残忍，凡人也未见得好到哪里去。”
“这两者如何能相提并论？凡人是要以牲畜为食的，不然怎么活？”
光明神一笑，看了一眼杨纵，杨纵立刻觉得自己的话有漏洞。因为这个界域的妖怪也是以人类为食物的，与凡人吃动物好像没有太大区别。这已经是老生常谈，但道士太过强盛，妖怪衰败太久，这样的话题已经久不为人所提起。
“那也不一样，人类有情感，有智慧，不应该被当成食物。畜生如何能比？”金桐忍不住给杨纵帮腔。
光明神还是淡淡一笑。“畜生也不是各个都无情无智，而且它们也能修炼成妖。就算他们不能修炼，同样是生命，没有灵智也不是作为食物的标准吧，那不过是凡人一厢情愿的认定罢了。”
“那能怎么办？五谷草木也可成精，说到底都是生命，不吃不取，凡人怎么活？”金桐有点微微生气，觉得光明神的立场有问题。“这都是自然和天道，奈何？”
“你说得没错，这都是自然。人吃肉，妖吃人，都是自然的一部分。只不过被人为地加上了对错而已。跳出人与妖族的视野来看此事，凡人杀牲畜与妖怪杀人没有本质区别，可在凡人眼里妖怪杀人便是十恶不赦，说到底就是立场罢了。对错皆在立场之上。弱肉强食，自然之理，可见自然天道未见得仁慈。”
高歌笑道：“光明神兄所言，也不无道理。咱们斩妖除魔是为了凡人的生存，是要维护咱们的秩序。妖怪杀人，是为了他们的生活，维护他们的秩序。大家各行其是，本无对错可言，归根结底都是因为天然对立罢了。不过既然咱们是凡人出身，维护凡人的利益也是天经地义的。咱们没必要在道德上凌驾于妖怪之上，与妖族相争，该杀就杀，能放则放。此事难辨对错，很多时候只论胜败。”
“不过……”高歌话锋一转。“妖怪虐杀凡人或者凡人虐杀牲畜，那情况便大不同了。两族相争之事，难说对错，但个人行事却有善恶。”
“此言大善！”光明神点了点头。“老夫非是凡人出身，所以立场与诸位自然不同，但无论怎么相争，存善心，谨言慎行，大抵是不会错的。世事太复杂，任何道理都有界限，泛泛而谈，就算十个能神算的道士怕也理不清天下所有有的功过对错吧。”
高歌大笑。“原本只是闲谈，怎的越发严肃了？要论天下所有的对错，那怕是只有真正的天意才能做到吧，如果真有天意存在的话。”
宇文梨没有接嘴，但心里却想：“我选道士的立场，有人反对我。我选凡人的立场，又不能面面俱到，算来算去只有选我自己一个人的立场才是最合时宜的。只要我一心存善，并无不妥……”
青叶舟悬停在半空，不大功夫就打杀了十几个要去赴宴的各路妖怪。从纯血的狼族，到新近凝丹的浣熊精，什么都有。
几个道士轮流出手连番杀敌，顺便炫耀自己的法宝和法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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