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男孩的T台-第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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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龙活虎的殷贤一下子萎靡了，他垂头丧气、可怜兮兮的坐回床上，心里忿忿不平，牙齿不小心磕破了嘴唇，他的眼睛酸涩不堪，想要流泪，他将双手覆盖在眼睛上，他怕被小包子看到自己落泪的样子，蘑菇姑娘曾经告诉过他，男人哭泣，是一件很丢脸的事。

　　　　可是，他无论如何，都克制不住心中油然而生的难过之情，这个男人亲吻小包子，小包子没有拒绝，反而对自己凶，这是不是证明，小包子喜欢这个男人，不喜欢自己了呢？

　　　　林琛自然不知道傻子那些千回百转的心思，他将视线转向谢愿。经过谢愿的合理解释，林琛倒是没有纠结这个不咸不淡、莫名其妙的吻，他将重点放在了剧本上：“这个剧本中，什么小琛，什么月亮代表我的心，真的是这样的台词吗？”

　　　　谢愿点头：“嗯，是的，这是kevin第一次对jesse表白的一幕戏，听着挺幼稚的，但我估计会感动一批脑残小女孩，她们就喜欢这种调调。”

　　　　林琛黑线：“这……感觉怪怪的，不太习惯啊。”

　　　　谢愿：“……”

　　　　林琛单手托着腮，仿佛陷入了回忆之中，眼神变得幽深而空灵：“应该是这样的，他说‘你觉得，我们两个怎么样？你看啊，你年纪一大把了，都没有女孩喜欢，我想来想去，发现只有我可以勉勉强强接受你，所以，我们在一起吧？”

　　　　原来，过去那么多年了，最初的那些话，他都记得一清二楚，一字不差。

　　　　谢愿怔住了，有那么一瞬间，他分不清楚，这究竟是戏里，还是戏外。

　　　　眼前之人面带清浅笑意，眼神含着淡淡忧伤，仿佛真的化身为那个曾经昙花一现的小模特，追忆着今生过往。

　　　　如此普通的一张脸，却散发着迷人醇香，仔细看，还能发现，他的眼睛出奇的漂亮，仿佛闪烁着流光，星辰如闪耀。

　　　　谢愿顿时有些移不开眼睛，他忽然很想将这个画面永恒定格下来。

　　　　林琛接着问：“那个，里面有没有船戏？”

　　　　谢愿回过神：“……应该有，不会很过火的，点到为止。”

　　　　林琛继续黑线：“若是温逸楠非要让我演，我一定要改一改剧本，太雷人。”

　　　　谢愿：“……”

第八十八章　还自己（）　
*【还原自己】*

　　　　林琛瞪大眼睛望着手中的剧本；语气软绵绵的，充满哀怨：“你怎么可以找别人，我才是你的恋人啊！”

　　　　谢愿露出明显的鄙夷神情：“恋人？呵；我殷贤怎么可能喜欢你这种土包子，实话告诉你，我只不过是和同学打了个赌，开个小玩笑；没想到你这么没有自知自明，还贱到爬上我的床。你以为我们之间发生点什么，你在我心中就与众不同了？对我而言，你只是个不值一文的垃圾。”

　　　　殷贤在一旁角落里听到这话；委屈的想要大声哭诉‘我才是殷贤，不许冒充我！我知道了！你冒充我骗小包子说我不喜欢他；骂他是垃圾，让他讨厌我，然后小包子就会喜欢你了！一定是这样！真是太可恶了！！！’但碍于林琛的威严，他将这些话苦苦吞了回去，一个人攒着衣角咬牙切齿。

　　　　林琛偷偷打了个哈欠，用小学生问十万个为什么的语调问：“什么玩笑？我不明白，你从来没有喜欢过我吗？”

　　　　谢愿扶额：“……你。”

　　　　林琛不解：“嗯？”

　　　　谢愿恨铁不成钢：“你这样怎么通得过试镜！除了第一次，你的表现真是差得不忍直视，和主角的没有一点相像。”

　　　　林琛扬起头，有些心塞：“哪里不一样了？你又不认识他，怎么知道我差很多？”

　　　　他想利用科拉尔的科研计划，名正言顺的用自己的脸接近林修，主要是报报仇，同时也想好好的经营模特事业。可是，几天过去了，明明是本人的他，却没有办法通过性格比对考核，事情就这么搁置着，他怎能不心塞？

　　　　曾经的自己和现在的自己，真的有差很多么？难道是性格突变？（＠_＠；）

　　　　谢愿很自信的扬起头：“怎么说呢，就是一种气质。我从他的生平可以剖析出很多东西。”

　　　　林琛狂流汗：“剖析……好吧……那你说说他是什么样一个人？”

　　　　谢愿滔滔不绝起来：“这个人物比较复杂。他是很傻很天真没错，但你仔细想想，他是什么背景，经历了什么？一个出生在乡下，没有见过世面，性格内向，不懂得人情世故，空有一张好颜的土鳖，以私生子的身份来到一个陌生，充满诱惑的城市，开始的他必定是欣喜的，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受尽周围人的排挤藐视，他的父亲也不待见他，亲情友情缺失的成长环境，使他形成一种自卑却格外要强的扭曲性格。当kevin出现在他的生命中，给他一点甜头，他自然感恩戴德，可惜，一切只不过是富家子弟间的玩笑，他却因此被父亲赶出家门，可想而知，他有多恨。而你，从头到尾表现出的都是清一色的软柿子。”

　　　　林琛默。他就是软柿子啊，报仇什么的从来没有成功过。

　　　　他再也不相信什么纪实电影，还原度到底能有多少啊？

　　　　最后，林琛说了一句话：“你知道这样一句话吗？”

　　　　谢愿：“嗯？”

　　　　林琛：“一千个人眼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

　　　　谢愿：“……”

　　　　***

　　　　患有职业病的人很可怕，就比如谢愿，以探病的名义三天两头往医院跑，然后一本正经的拿出剧本，找林琛对戏，还格外的认真，林琛实在不忍心拒绝。

　　　　刚开始，殷贤总喜欢在关键时刻插戏，被林琛狠狠教育了一顿后，就再也不敢了。每次谢愿来，他会乖乖搬一把小板凳坐到角落里，嘴巴鼓起来，用哀怨的眼神盯着两人。

　　　　林琛每次对戏，都会被谢愿挑剔一顿。他很郁闷，他是本人没错，可这剧本攥写人毕竟不是上帝视角，不可能还原当初的细枝末节，情节往往和真相差了十万八千里。他念着念着台词，内心总会冒出各种各样的吐槽。

　　　　这真的是自己吗，怎么能蠢到这种程度？……这句台词好奇怪，怎么有种台言的即视感……什么？抱大腿？事实不是这样的好么……我当初是这么想的？其实我不是那种意思，是他误会了……

　　　　从中林琛终于明白，曾经的自己在温逸楠的眼中，扭曲成了什么样……

　　　　谢愿大哥，我真的没有办法入戏，你去找那个骆谦不行么t^t

　　　　一场戏对下来，林琛往往精疲力竭，更他精神错乱的是，夜晚，他还要切换形象，在科拉尔回来之前赶到实验室，进行每天必不可少的原主还原训练。

　　　　他就搞不懂了，他明明就是本人啊，却总通不过考核，机器总是甩下冷冰冰的一句话‘外貌相似度100％，性格相似度43％，考核不通过。’他总不可能怀疑自己不是林琛吧，所以，他只能怀疑机器的科学性和可信度了。

　　　　直到有一天，科拉尔一脸严肃的对他说，如果再这样下去，也就没有必要存在了，销毁如何？

　　　　林琛终于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他开始认真反思，他和当年的自己，到底有哪些不同。毕竟经历了那么多事，性情大变（？）也不是不可能。

　　　　***

　　　　他听过这样一句名言，一千个人眼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

　　　　那一天对戏，他无意对谢愿说了这句话后，他终于悟了。

　　　　他找到了问题症结所在，机器中的记录数据，代表的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林琛，而是林修记忆中的林琛，那个刚从落后农村来到大城市，什么都不懂，对父亲充满好奇，不善言辞，土鳖天真的笨男孩。

　　　　那个时候的他，从身体到心灵都是干净的。他不懂人心险恶，在他的眼中，一切都是那么美好。即使后来在林家生活了五年，在爸爸和殷贤双重保护伞下，这样的思想也没有多大的改变，如果不是那一场巨变，他也许会一直这么干净下去……

　　　　于是，他遵循‘懂装不懂，不懂时睁大眼睛即可，不要问出来，话说不能太利索，眼神保持傻白甜，笑的时候尽量露齿’的原理，顺利通过了考核。

　　　　***

　　　　这一晚，天空乌云密布，像是雷阵雨的前奏，大街上几乎看不到行人。

　　　　林琛穿了一件破烂的黑衣，脸沾满了脏土，黑漆漆的，他站在马路中央，与黑夜融为一体。整点时分，一辆劳斯莱斯幻影急速驶来，一瞬间，林琛非常怀疑自己会不会就这样over。

　　　　所幸，林四高超的驾驶技术，豪车的高安全性能，使得车刹得及时，没有造成半点碰撞。他捂着砰砰乱跳的心，装出被撞到的样子躺倒，身体不停颤抖。

　　　　过了一会儿，他听到脚步声，一张支票落在了自己的脚边：“拿了钱就滚远点儿。”

　　　　林璁艰难’的从地上爬起，弓着背，捡起支票，遵循懂装不懂的原则，装作不认识支票为何物的口吻：“这位大哥，你给我这废纸做什么，我伤的那么严重，要钱去医院看病的，我要的是货真价实的纸币，不是在纸头上写个数字就可以的了。”

　　　　回答他的是一声冷哼：“说吧，你还想要多少现金？”

　　　　看吧，自己话总能引起歧义，他只是单纯的表示自己不认识支票，科拉尔要他扮演的明明是单纯，却苦于生计不得不碰瓷的可怜少年，怎么就给人贪得无厌的印象了？他将支票塞入林四手中，垂着头，一本正经的掰了掰手指。

　　　　轰隆隆一阵巨响，暴雨突如其来，直直往下落，狂风大作，林琛单薄的身体东倒西歪，摇摇欲坠，他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将污垢彻底抹去，眯着眼睛，嘴角咧开一个看来天真无邪的弧度：“大哥，这账目算好了，说出来太吓人，这样吧，给你打个折，一共三千元，成么？”

　　　　他有自信能够吓到对方，当然，吓人的不会是数字。

　　　　果然，林四一个踉跄，不由自主的后退两步，紧紧盯着他。

　　　　到底是训练有素的林家仆人，很快便如梦初醒，向车内的主人说明情况。

　　　　片刻后，车中人由林四撑着伞，拄着拐杖下了车，直直向他望去，一瞬间，挺拔的身影摇摇欲坠，幸亏林四在旁边扶着，才没有摔倒。

　　　　林琛歪歪头，张开嘴喊道：“爸爸。”

第八十九章　雨夜收养（）　
*【雨夜收养】*

　　　　风雨交加；闪电雷鸣；轰隆轰隆，搅得人震耳欲聋。

　　　　除了风声雨声；什么也听不清。

　　　　不会有人知道，在那样一个雨夜，曾有个被父亲狠心抛弃的孩子；在重新见到父亲的一刹那；软弱的落下几滴泪；心底发出了最真实的呼唤，一切的一切；最终和大雨一起被掩埋；找不到踪迹。

　　　　林修只是最初的一瞬震惊；很快便恢复镇定；他拄着拐杖，不疾不徐的向少年走去。林四驾着伞紧跟其后。

　　　　本以为如此相似的脸，是由于距离形成的视觉差，走近后才发现，这张脸的相似程度简直让人吃惊，五官像是经过精密数据比对后铸造出的产物。而且，少年的身形很好，比例完美，高挑，几乎快要与自己齐平，双腿修长笔直，线条流畅，仅仅是在那里站着，穿着廉价的破衣服，都能看出完美的骨架和底子。只有专业模特才可能练就这样的气质。

　　　　林琛一改柔弱形象，站得挺拔，任凭狂风暴雨如何敲打，也不晃动半分，像在练模特基本功似的，他只是下意识觉得，在林修面前，不能流露出丝毫软弱。他半垂着眼皮，视线没有着落点，眼神空茫，略显阴沉。

　　　　一席黑衣衬得脸色越发惨白，在这样一个诡异的雨夜，如同鬼魅。

　　　　他会不会把我当做讨债的厉鬼，吓得落荒而逃，或者，向我忏悔，求我饶过他？也许，他以为我起死回生，真的回来了？他还会不会喊我一声琛琛？

　　　　林琛冷静地想着各种可能性。只是，这些料想都没有发生。

　　　　父子相认的感人戏码更不会上演，下一秒钟，林修竟然一个疾步跨越，一只手钳制住林琛的手腕，向后反转，另一只手直直向林琛的脖颈伸去，紧紧掐住他的咽喉，手指上的那枚钻石闪耀着冰冷残忍光芒，他眯起眼睛，问道：“你是谁？”

　　　　如此还原的外貌，绝不可能是天然巧合。林修首先考虑的是这个少年的身份，接近自己的目地，而不是儿子起死回生这种玄幻故事。

　　　　林修练过近身格斗，威力不小，搞得林琛的手腕快脱臼了，痛楚可想而知。他的心情从最初的诧异到恍然，他这是高估自己了，他在这个男人的心里，没有任何的分量，相似的脸并没有带来正面效应，而是让他一开始就怀疑自己的身份。

　　　　还好，自己的新身份从各方面来看，都是非常合理的。

　　　　实验档案记录着，他本没有名字，二十岁，父母双亡，靠着沿街乞讨过日子，五官平淡，某一天，他阴差阳错的被人抓到bt实验室充数做研究，却意外的成为最成功的作品，也才有了小六这个新昵称。

　　　　撇去形象改造这个环节，他的的确确也是流落街头的可怜穷苦少年。

　　　　科拉尔告诉他，角色扮演只是调味，必要时要向林修先生即时表明自己的身份和出处，倘若林修先生问起任何问题，一定要如实回答，不得欺骗隐瞒半分。

　　　　只是，林琛不甘心，他想赌一赌，看看林修是不是会对着自己这张脸下毒手，反正他只要不是大出血，怎么折腾都死不掉……

　　　　他眯着双眼，拼命晃动着脑袋，做着无畏的挣扎。

　　　　林修的眼底闪烁着危险的光芒，手指越收越紧，面对这张漂亮小脸，没有丝毫的手软。

　　　　渐渐的，林琛的脸因缺氧憋得通红，嘴里发出细弱如蚊的呻…吟，只是对自己的身份依然没有只字片语解释，哪怕是胡编一个也不屑，忽然间，他睁开眼睛，狠狠瞪着林修，像一头浑身带伤，却依旧充满战斗力的小兽。

　　　　林修的心猛地一跳，这个男孩的眼睛竟然也和琛琛一样漂亮，纹路清晰，水灵通透，好似一潭清泉，犹如他给人的感觉。

　　　　他内心的情绪也很好猜，全都放在了表面，放在了这双会说话的眸子里。

　　　　此刻，他有幽怨，不解，愤怒，却唯独没有求饶。

　　　　男孩全身上下透着一种倔强的味道。很熟悉，熟悉的让他心痛。他的手没有再继续收紧，也没有松开。

　　　　这就像是一场拉锯战，谁都不肯认输。

　　　　直到林琛即将窒息过去，林修才放手，好整以暇的理了理衣衫，命令林四将他带上车。

　　　　林琛一只手捂着脖子，大口喘息，另一只手虽谈不上脱臼，也痛得麻木了。他起初挣扎着不愿意上车，但林四问他还要不要医药费时，他眼睛转了转，然后很没骨气的点点头，没办法，他的角色设定是缺钱的可怜少年。

　　　　由于前一刻受到了惊吓，他像一只警觉的小刺猬，将自己蜷缩成一团，躺靠在座位一角，身体不知是害怕还是被冻的，不停的发抖。而他的身边就坐着林修。

　　　　其实，林琛不是装样子，他是真的又冷又痛，刚才又在生死瞬间徘徊，身心都在战栗。

　　　　而罪魁祸首悠然自得的坐在自己身边，阖着眼皮，一派从容。

　　　　因为见到自己的归来而失态？见鬼去吧！这种天真想法到底从哪来的？经历了那么多事，还不知道这个男人的残忍吗，他和温逸楠一样，明明是自己那么在乎的人，却狠心将自己推入绝境，断绝了自己对亲情和爱情的念想。

　　　　正因为满不在乎，才会在自己死后，仍然活得风生水起，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