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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夫后悔了-第10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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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桩桩,一件件,齐家的日子谨慎又昌盛,仿佛一切都妥当,可看着黑漆漆的夜,莞初的心里不知怎的总觉得哪里空落落的

    婆婆这几日感了风寒,又下雪,为着来去不便照应,正巧齐天睿也不在,莞初就住在了谨仁堂外头的暖炕上。此刻,心里想着那去了苏州的人,相思难熬,左右不得解,终究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朦朦胧胧中,忽觉一股寒气袭来,紧接着身上一沉就透不过气来。莞初吓得一个激灵,赶紧睁开眼,黑暗中借着外头上夜微弱的灯光,看到眼前近近贴着一张坏笑的脸,“相”

    不待她出声,冰冷的嘴巴已是重重磕了下来,哪里还有半分温存可言,她口中瞬间翻了腥咸。几步之外就是婆婆的卧房,相隔只有一条撒花棉帘,那带着风寒鼻音的鼾声仿佛就在耳边,吓得莞初死死咬了唇,忍着他硬生生闯入,疼得她险些叫出声,却是连喘气都不敢。

    可他哪里还懂得计较,像饿了一冬的野兽,见着猎物全不顾吃相,横冲直撞的。幸而是石砖砌的暖炕,任他怎么折腾也没有声响,若是素芳苑的鸳鸯床不知要弄出怎样惊天动地的动静来,却依旧吓得莞初一手抱着他,一手赶紧捂着他的嘴,他张嘴就咬她,她疼也不敢抽回来,生怕他漏出那不堪的声音,正在这起劲入港之时招来婆婆,那还得活??

    越难熬,越觉时候长,她虽也是相思早难耐,若不是府里离不开早就跟了他去,可这会子,外头是上夜的老妈妈们,帘子里头是婆婆,仿佛在大庭广众之下行事,她羞耻得恨不能找了地缝钻,哪里敢仔细去体味,只求快些。

    他终是不满她木头似地僵着身子,低头盯着她的眼睛,越发了狠。看她的小脸越涨越红憋不得,他生了促狭,似乎她不叫出声他就不能得趣,不肯松解,更逞起了威风。

    禁忌之下,那滋味袭来如此汹涌,竟是比平日还要招架不住,她终是迷离,羞耻心抛到九霄云外,咬着他的肩还是耐不得叫出了声,他也总算尽兴。

    “莞初莞初?你怎的了?”

    帘子后头终是传闵夫人迷迷糊糊的声音,彼时莞初正是一波余韵未消,细碎颤抖的声音还在齿间,被这一声吓得魂飞魄散,生怕婆婆出来,赶忙强压了声儿道,“是,太太。我我睡得实,压了胳膊不妨事。”

    “哦。”

    帘子后头总算又没动静,莞初这才醒了神智,身上的人沉甸甸地趴着,丝毫不曾挪动,以为还在跟她闹,莞初拍了拍他,他抬不起头,那哑在喉中的声音几是听不到,“丫头我太累了等我歇歇再哄你”

    话音不落,人已然睡去。

    莞初轻轻吸了口气,软绵绵的身子用尽力气才算把他推放平。悄悄披衣起身,又掖好被。眼看着天就亮,她不敢再一床杯子下睡,穿戴齐整盖了条小绒毯子歪在了一旁的贵妃椅上。

    夜深人静,看着他沉沉的睡颜安稳得像个孩子,想起将才的疯狂,像做梦一样,只有身上酸软的痛才能细细体味他放肆的疼爱,昏暗的烛光里,她掩嘴儿笑,守着他安心地等天明。

    待到齐天睿醒来,已是日上三竿。睡了个饱足,睁开眼,不远处是娘亲边数着佛珠,身旁是自己的媳妇在添茶。日头照进来,两个的脸色那么柔和,连身上的颜色都暖暖的。

    他眯了眼很惬意地瞧了一会儿,这才慢慢悠悠支起身子。莞初见他醒来,赶紧过来先给他披了衣裳,遮着他,免得那肩头的牙印现在婆婆眼中。

    起身洗漱,莞初已吩咐人从素芳苑给他取了衣裳来,一身新做的双丝金线宝蓝箭袖,十分喜庆。

    齐天睿蹙了蹙眉,莞初道,“今儿是大哥家小侄儿的满月酒呢,怎的倒忘了?”说着便伺候他穿戴。

    齐府的规矩,儿孙在百日前不与外头声张,府里也不许张扬,名字都不许取。可这将长房长重孙的降生实在是天大的喜事,老太太按捺不住,设家宴,一家人要贺一贺。

    “东院那边这些年总算得着了,儿女双全。”闵夫人抿了口茶,“咱们这边儿,冷冷清清,连个影子还没有。你们两个也不知急。”

    孩子的事婆婆早就莞初跟前儿念叨过,可她如何搭话?这一场病,能死里逃生已是上天垂顾。临回中原前,师傅曾与他二人直言:夫妻好做,父母难成,不必苛求。彼时莞初只觉心一沉,酸酸的,他倒应得十分干脆,清朗的笑容不减分毫。果然,两年过去毫无动静,如今莫说是有孕,连月事都乱了,此刻她只低了头给他结腰带,不言语,只听他回道,“要什么孩子?不要。”

    “不要?”闵夫人搁了茶盅,“兰洙岁数也大了,你大哥说生了这个是再不许她灌汤药。难不成咱们齐家的嫡房孙就留这一个独苗不成?”

    “有人承继就得了,长房长重孙,还计较什么?”

    闵夫人不满,“那是我的孙子么?”

    “我烦孩子!”

    一句顶过来,他沙哑的声音好是不耐。体谅他一夜赶路,闵夫人未再多争执,又看向莞初珠圆玉润的小身子,心想这几年也没动静,若不是她有病,就怕是那混小子又使了什么避子的法子!想着私下再跟她说说,至于儿子么,实在不行抬出老太太,岂能容他两个就这么膝下空空、活耗着?

    难得日头晴好,照得一府里暖洋洋的,越发喜气。满月酒摆在福鹤堂外的暖厅里,秀婧秀雅这几年一直陪在老祖宗身边长,出落得亭亭玉立,小姐妹搀扶着老太太一道坐在了上座;除了东西两院的主子们,外嫁的秀筠也回来了。秀筠如今怀着三个月的身孕,身子也是金贵,夫家本是不想她走动,可那夫君如何拗得过她,只得小心翼翼地陪着来,老太太见着自是十分欢喜。

    都是至亲家人、一个外客没有,遂也不分男客女客,隔了屏风就在一个厅里摆了两桌。说是贺满月,实则那正经的主角根本就未露面,兰洙将出了月子不能受风,孩子养得好本是可以抱过来,可那当祖母的阮夫人生怕受凉,不让抱,这么一来,就只剩大人们热闹。

    这席上最风光的自是齐天佑,爱妻心切,一个大孝子这些年却是顶着祖母和娘亲之压,死活不肯纳妾,这一下膝下有了嫡子,实在是顺心顺意。实则齐天睿看得出,于大哥生男生女、生或不生都无所谓,这脸上实在的笑其实都是为的自己的娘子往后再不必受苦,遂席上,齐天睿陪着他难得地开怀畅饮。

    一家人正吃得热闹,有小丫鬟来回说:“大夫今儿来给大奶奶和小公子把脉,大奶奶问老太太要不要见?”

    老太太闻言忙道,“正说要好好儿答谢人家,快请!”

    不一会儿大夫来了,是金陵城里专看妇症的名医关煜。一进门就给老太太、太太阖府道喜,老太太欣喜,邀为上座。

    听那大夫口若悬河,一边恭维老太太,一边不忘了夸自己,齐天睿与齐天佑两兄弟在屏风这头听着,相视一笑。齐天睿知道大哥恨透了这个关煜,说是名医却是让兰洙灌了几年的药,丝毫不见起色,只不知糊弄了齐府多少银钱去。如今喜得麟儿,哪个知道是那药灌的还是上天恩赐?

    兄弟两个正是悄悄说着话,不知怎的就听得屏风那头老太太把莞初叫了过去,跟关煜说这是我的二孙媳,不说过门多久、膝下空空,只说也请关大夫给把把脉。

    齐天睿闻言立刻蹙了眉,想着定是闵夫人又说了什么,正要起身,大哥天佑按住他摇了摇头:女人们想做什么,你拦不住。齐天睿想想,无奈,也只得作罢。

    “哎呀!”

    安静等脉的一家人被这一声惊喜都吓了一跳,只听那关煜道,“恭喜老太太!贺喜老太太!二奶奶已是两个月的孕喜了!”

    “什么??!”

    真真是晴天一个炸雷!齐天睿被劈了似的,呆了片刻就腾地起身,顾不得那一片压不住的欢腾,大步走过屏风,果然见丫头坐在老太太和闵夫人中间,一时惊怔,那浅浅的琥珀瞪得圆溜溜的。

    看她失神的小样子好可怜,齐天睿的心也没处搁,“丫头!!”

    岂料未及近前就被闵夫人一把拦住,指了他道,“我就说么,怎么能好好儿地一直没有孕,就是他说烦孩子,瞧瞧,这一忙顾不得,孩子就安安生生地来了。你这一惊一乍的还想做什么?老太太在呢,你还敢不要不成?”

    “不是!太太,我,那”齐天睿此刻哪里还懂应对,口中竟是打起了磕绊。

    “你不用拦着他!”老太太此时已是喜得合不拢嘴,却是拿起龙头拐杖敲着地,“我看他敢过来!看我不拐棍打他!”

    众人哄笑,越发喜庆,秀筠围了上去,莞初这才反应过来,红扑扑的小脸轻轻抿了唇,心道原来不是月事乱了,是娃娃来了啊,透过人群悄悄看向那有些呆傻的相公,想起他昨夜那么不知把握,心生埋怨,小嘴一撅,白了他一眼。

    “恭喜啊,天睿!”

    “二哥,恭喜恭喜!”

    齐天睿头昏脑涨,被天佑和天悦拽回了席上。

    一场原本的满月酒生生喝成了二房的贺喜酒,小暖厅里越发热闹起来

    三月。

    春光明媚,湖面上波光粼粼,悠悠画舫泛在湖心,漾出一*涟漪。碧纱轻舞,随着河柳飘飘,贵妃榻上,莞初将将被喂下一碗阿胶糯米粥,此刻靠在他怀中,享受着那小风拂面的惬意,听他半天不吭声,回头,才见这人锁着眉头,莞初忙问,“相公,怎的了?”

    “丫头,这都六个月了,肚子怎么还这么小?”

    又来了!莞初闻言真是又好气又好笑,“这还小啊?比大嫂那个时候大多了,我都受不得了呢!”

    “可咱们是两个啊,这么点大,那一个得多小?”

    齐家一直就有双胞儿的脉,老太爷那一辈是一对双胞兄弟,到了齐允年膝下又是一对双胞的女儿。莞初三个月的时候就把出了双脉,当时阖家虽喜,却不敢张扬,如今月数足都已作准,每日胎动更能清清楚楚地分清两个小家伙的手脚。人人都喜,闵夫人更是合不拢嘴,可这做爹的却十分发愁,总嫌肚子小,总觉得一个月也没觉得大多少。

    这愁不光停在嘴上,起先是他每日从柜上回来盯着厨房,再后来就亲自上手,守在她身边喂,自从过了五个月,再难得上一次柜。

    “丫头,来,喝碗银耳竹笙汤。”

    “我刚吃了粥,吃不下。”

    “乖,听话,来,就是一小碗汤。”

    “我吃不下了!”

    看她恨恨地挑了小声儿,齐天睿也不敢强,只好搁了,又揽了她道,“一会儿咱们上岸往娶福楼去,好好吃一顿,啊?”

    莞初只管看着湛蓝的天上一对鸟儿飞过,滑出云丝淡淡,根本就不想理他。

    他自顾自低头,轻轻抚着怀中水滑的肌肤,深深嗅了一口,“丫头,你真香怀的一定是闺女!”

    自得知有孕,他就不停地念叨,莞初知道这因由何在,只道,“你呀,莫瞎想了,咱们哪能生得出孟和那么漂亮的女孩儿”

    “怎的就生不出?”齐天睿立刻挑了眉,“一定比她还漂亮!”

    浑不讲理,莞初不想与他理论。

    “求你了啊,丫头,给我生一对儿像你一样美的小丫头。啊?”

    他像个求着爹娘买玩物的小儿,一副不依不饶、赖皮的样子。被他缠得没法子,莞初抬头,轻轻啄了他一口。

    彼时他正眯着眼,想着一对儿粉嫩嫩的小囡囡,自己左拥右抱的得意

    七月。

    傍晚时分一场暴雨将一天的闷热浇散了些,却依旧解不去半分人心头的焦躁。齐天睿守在帘帐外,来回踱步。莞初一早就显了盆,这已是折腾了快一天,只听里头喊,却死活不肯让他进去,一时心急,嘴里起了好几个血泡。

    心急火燎更觉怕,恨自己大意,怎的只顾了当爹却不计较丫头的身子?怎的就没有想到该把赛罕从草原请来,一旦有事,他在近前定能及时救治。这念头一起来就像毒蛇般噬着他的心,此刻楼下候着一屋子的大夫依旧觉得不够,越想越怕,甚而都开始懊悔不该有孕。

    将才还能听到喊声,此刻怎得静得出奇?齐天睿心里忽地咯噔一下,“丫头!丫头!!”

    正是要往里冲,只听里头一声闷喊,“哇!”地一声清脆的啼哭!他登时愣在当场,不待他回过神,又是一声啼哭!

    愣了一会儿,齐天睿大步冲了进去,满目血红看得他头晕目眩,只见靠在床头的丫头脸色惨白、抽去筋骨一般,他的心都要碎了,忙过去小心地将那汗似水洗、瘫软的身体抱进怀中,用力啄吻她湿漉漉的额,“丫头,丫头”

    “孩子孩子呢”

    做娘的心牵扯,有气无力地问出一声。彼时稳婆将将包好孩子,抱了出来,“恭喜二爷,给二爷看小公子!”

    齐天睿瞪大了眼睛,“是一对秃小子?!”说着从稳婆手中接过,瞧了一眼,“还这么丑??”

    “恭喜二爷,是龙凤双生。”

    后面又有人抱了过来,齐天睿闻言大喜,“啊?快来给我!!”

    夜静,紧闭的窗外传来荷塘上风吹荷叶的沙沙声。经历过这一天的声嘶挣扎,洗净了血污,素芳苑的小楼上又收拾停当,却再不复当初的平静。鸳鸯帐下不再是两个人缠//绵的身影,此时,一人怀中抱着一个娃娃,烛灯下,仔仔细细地瞧着,那小鼻子小嘴巴的奶娃娃

    好久,齐天睿小心翼翼地凑近娃娃,轻轻吸了口气,奶香入鼻,好满足。回头看着莞初怀里,那娃娃正起劲儿地吃着,不觉蹙蹙眉,“这小子怎么这么能吃?都要嘬坏了。明儿就给他请个奶妈来。”

    “不,我要自己养。”莞初哪里听得,此刻看着怀中的宝贝都有些痴。

    “养啊,谁说不养,让闺女吃。”说着,齐天睿把怀里的襁褓小心地往莞初跟前儿凑了凑,头挨了头,“丫头你看,多漂亮!”

    莞初抱着儿子悄悄白了他一眼,双胞儿,明明长得一模一样,怎的儿子就丑,闺女就好看?吃奶都要先紧着女儿吃,儿子先饿着。可如何驳得?那狂喜的爹已是觉得自己闺女是天上的仙女下了凡尘。

    喂完奶,齐天睿把两个娃娃抱了出去。

    莞初实在累了,身子一歪,不一会儿就睡着,迷迷糊糊中有人躺到身边将她抱进怀中,嗅着那熟悉的怀抱,她喃喃道,“怎么不去抱你的宝贝闺女了?”

    “哪个也没有我丫头金贵。”

    她笑了,窝在他怀中,甜甜睡去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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