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凡之路-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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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些苦楚，即使是说出口，旁人也无法理解。

　　　　更多的人选择默默承受，只有很少的一些人才能对特定的人敞开心扉。

　　　　一晃几年过去了，我们每个人都成熟了许多。

　　　　可是有些事，却依然有我们自己的执着。

　　　　内心的寂寞并不可怕，只是当黑夜来临，那一丝无助的情绪，却渗透进我们的心窝。

　　　　我们无疑都是失败者，可我们却也都曾想过去改变这一切。

　　　　当一曲终了，所有的一切都并没有得到改变。

　　　　我们失去了很多，留下的却不知有什么。

　　　　或许，当年华老去，能剩下的只有记忆的时候，我们才会释然。

　　　　种种过往，如烟尘般散尽。我们每个人却又有自己的执着。

　　　　想说悲哀，却不知道该用何种情绪说出口。

　　　　过错，又只在一念之间。

　　　　去弥补么？用自己的方式。

　　　　可如果，希望已经成为了一种奢望，我们却又该向谁祈求。

　　　　路灯下，两个人，两双眼睛，两颗受伤的心。

　　　　化作了两个身影，默默无声，眼泛泪光。

　　　　还是放不下啊！又怎么能够放的下？

　　　　最后，只是叹了口气，任凭泪水充斥了眼眶，却尽力的忍耐着。

　　　　忍的久了，眼睛已经开始发酸。

　　　　终于，再也承受不住内心的苦楚，事态的炎凉。

　　　　原来，泪水所代表的不只是伤感。

　　　　原来，泪水也可以充斥着希望。

　　　　赵琳看看我：“陈冲，你根本就不懂我！不知道我的内心究竟承受着什么！”

　　　　我点点头：“我们每个人都有隐藏在自己内心处的一个秘密。有的被我们刻意的掩盖，有的却掩饰在我们的欢笑当中。没有人能读懂我们的眼神究竟代表的是什么，可是我们所承受的，自己却是知道。我明白，你失去孩子代表着什么，我也知道你苦，可是我却并不能代替你承受分毫，这是我的悲哀。可是，伤心又能说明什么？终于可以名正言顺的作践自己了么？你这么做，能说明什么？”

　　　　“你还是不懂我！”赵琳琳看着我，目光中有些复杂，她似乎是想说什么，但却最终没有说出口。

　　　　我一声叹息：“回家吧。”

　　　　赵琳琳却有些执拗，对我摇了摇头：“我心中还有所期望，我希望能够出现奇迹。哪怕是明知道不可能，我也要继续下去。”

　　　　我有些愤怒，指了指空空荡荡的街道：“这就是你的希望？你看看，现在马路上还有几个人？你的希望在哪里？难道就在那些才刚刚吃完饭，或者是刚刚下班的人身上？”

　　　　有一句话我没有说出口。

　　　　她的孩子已经被卖将近一年了，现在就算是找到张三，又会有什么结果？

　　　　也许那个小孩已经被人转手了多次，现在被带到哪里都不知道。

　　　　也许那个孩子，已经死了！

　　　　可是，这一句话就仿佛是刀子，如果说出来必定会在赵琳琳的心上割下一道无法磨灭的伤痕。

　　　　我又怎么会忍心，对自己的好朋友说出这句话？

　　　　长痛不如短痛，这句我已经说过无数次的话，在这一刻，终于开始动摇。

　　　　我可能真的错了！但我没有任何办法。

　　　　这个世界就是如此，明知道自己错了，却无法补救。

　　　　“我不回家！回到家，看到空荡荡的房子，我心里难受。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就只有这么一个孩子，如果他不在了，我也不活了！”赵琳琳痛苦的说道。

　　　　“屁话！”我瞪了她一眼。

　　　　“这世界上有那么多没了孩子的父母，如果都像是你一样寻死觅活，得死多少人？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无论你心里怎么难受，但你必须得接受！现在你还有希望，总比心如死灰的强！”

　　　　赵琳琳看了看我，痛苦的低下了头。

　　　　“走，跟我回家！”我再一次抓住了她的手。

　　　　而手，也再一次被赵琳琳甩开。

　　　　“陈冲，等你真正有了孩子，我希望你还能说出这句话！”

　　　　“如果我有了孩子，即使是一个人，也会将他养大，而不是随便找一个人渣嫁了！”

　　　　终于，我表达出了自己的不满。

　　　　而我的不满，就仿佛是病毒一样，迅速蔓延到了赵琳琳的身上。

　　　　她看向我的目光当中，带着一丝悲哀与惊慌。

　　　　“怎么了？我说的难道不对么？你找了那个男人，带给你什么了？如果没有蒋俊良，你现在会生活的很好！他只是带给了你伤害，你真的觉得自己在这件事上没有做错么？为什么，你从来就没有反思过自己。为什么你就不能放下？去找孩子，可以！但绝对不会是你这种方式。大半夜的不睡觉，跑到街上发什么疯？如果刚才不是我碰到了你，那两个喝醉酒的男人会对你做什么？你自己想象一下！不要因为孩子，将你自己陷入到危险的境地。如果你出了事，那个孩子怎么办？他还会回来的，只是时间还没到，你知道么？”

　　　　赵琳琳看着我：“陈冲，我知道我所有的过错都是我自己咎由自取。可是，我就只是想给我的孩子一个完整的家啊！他还小，不能没有爸爸！”

　　　　一瞬间，我愣住了。

　　　　原来，事情就只是这么简单。

　　　　我心中对她的埋怨，只是因为她的一句话便能够轻松的化解。

　　　　是我想错了！

　　　　赵琳琳所做的一切，从来都是为自己的孩子着想。她能够承受所有，就是为了给孩子一个完成的家。

　　　　家的概念是什么？

　　　　有父母的地方才有家。

　　　　而那个孩子呢？他的父亲在哪里？

　　　　我并没有去询问赵琳琳，我知道就算是我去问她也不愿意去想那段痛苦的回忆。

　　　　亲生父亲没了就没了，那么一个自私到不敢承担责任的人，要他，又有何用？她想的很开，也很坦然。

　　　　但是一步走错，步步都错。

　　　　这是一个作为女人的无奈。

　　　　我忽然想认真的看看那个孩子，因为我们竟是如此的同病相怜。

　　　　有父母的地方就是家，而我的妈妈，又在哪儿？

　　　　想哭，却忽然觉得自己没有那个资格。

　　　　最后，只是化为了对自己的嘲笑。

　　　　我不懂她，她亦是不懂我，我们能够给予彼此的，就只是安慰。

　　　　而所有的安慰，却又都是那么苍白。

　　　　不能代表什么，也不能改变什么。

　　　　过去的就是过去了，发生的也依然发生了。

　　　　可是，生活却还在继续。

　　　　当生活给了我们当头一棒，我们不应该选择躺在地上，不应该自暴自弃。

　　　　我们应该选择抵抗。即使势单力薄，即使只有自己的拳头，但我们却应该坚持。

　　　　或许，一个个伤心事，串联到一起，会引发不可想象的惊喜，也不一定呢？

　　　　这不是我一厢情愿的想法，只是大多数人的心理安慰。

　　　　如果，真的能发生的话？

　　　　我们该用怎样喜悦的心情去面对？

　　　　可是，真的能发生么？

　　　　我不知道，赵琳琳也不知道。

　　　　我们都是这世间，一个个迷途的孩子，不求被这世界原谅，只求心中坦然。

　　　　当生活没有希望，我们能做的便是去自己创造。

　　　　机会都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不是么？

　　　　“跟我回家吧。”我再一次的握住了赵琳琳的手。

　　　　赵琳琳还想要挣扎，但是我握着的手却是那么用力。

　　　　“不要闹了，好不好？”我看着她。

　　　　赵琳琳身体一僵，目光仿佛能够看穿我的内心，终究，是没有说一句话，点了点头。

　　　　生活还在继续，而能打破这世间阴霾的，却只有阳光。

　　　　只要有阳光，就有希望，我希望如此。

　　　　将赵琳琳送回来了家，我再一次打量起了这间屋子。

　　　　赵母似乎是回家了，偌大的屋子又只剩下赵琳琳一人。

　　　　房子内已经没有了蒋俊良任何存在的印记，所有关于他的一物事，都应该只停留在垃圾桶。

　　　　那里充满了肮脏，却也是最适合他的土壤。

　　　　让一个人痛苦的并不是死亡，而是生不如死！

　　　　我有很多不能称之为朋友的朋友，他们有的先我一步，重新归于这个世界。

　　　　但是更多的，却还在那个封闭的地方苦苦等待。

　　　　这也是我所拥有的一张王牌。

　　　　说实话，我并不惧怕任何人。因为自从进入到那里之后，我心中那个自认为辉煌人生形成的铁塔，早已经轰然倒塌。

　　　　我认识了太多的人，我也知道自己原来所做的一切和他们相比是多么可笑。

　　　　一山还有一山高，不要用居高临下的视角去看任何人。

　　　　而蒋俊良，我只能默默的为他祈祷。

　　　　有时候死，才是解脱？

　　　　呵呵，好笑！

　　　　“我走了。”望着一旁，正看着自己孩子照片的赵琳琳，我轻声说道。

　　　　可是话才刚说出口，我却愣住了。

　　　　她手中拿着的那张照片，孩子纯真而可爱，只是眉眼之间，却居然真的与我有几分相似的地方！

　　　　“这……”我感觉心中一紧，不可置信的看着赵琳琳。

　　　　为什么？这孩子？

　　　　不可能！我摇了摇头。

　　　　是我想多了，一定是！

　　　　“你走吧。”赵琳琳回答。

　　　　我回过神儿来，点了点头：“对自己好好的，不要再做那种蠢事了！”

　　　　“我知道。”赵琳琳说道。

　　　　我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这个世界上，不管少了谁，生活都终将继续，我希望你真的能明白！”

　　　　赵琳琳身体一僵，那句话到底是没有说出口。

第三十八章　原来（）　
一个人走在城市的街道上，听着自己的脚步声踏踏作响，我内心始终无法平静。

　　　　忽然有些想林若曦，瞅了眼时间，凌晨三点钟了，这个点儿，她应该睡了吧？

　　　　我不知道自己有多久没真正的笑过，在这充满了尔虞我诈的世界上，没有人能说的清楚，一个人的笑容背后，又是隐藏了怎样的真实情绪。

　　　　我防备着所有人，可就单单只是在面对林若曦的时候，我才能享受着难得的宁静。

　　　　她善良，聪明，却又没有心机。

　　　　我觉得，上天能将她留给我，那就是对我的恩赐。

　　　　但我依然不知足，我要改变我那令人呜呼哀哉的生活。

　　　　我相信我能够做到，而我也认真的在做这一切。

　　　　抬起头，看了眼依然有些黑的天空，忽然有了一丝倦意。

　　　　回到了家，刚想开灯，却被沙发上一个黑影吓了一跳。

　　　　“小冲？”没等我有任何动作，父亲忽然开口。

　　　　我有些茫然：“爸，天都快亮了，你怎么坐在这里？”

　　　　“我在等你。”父亲回答道。

　　　　“等我？”我有些惊讶的看着他。

　　　　难道，小妹将我要离开的事情对父亲说了？

　　　　“爸，有什么事么？”我问他。

　　　　父亲摇了摇头：“也没什么，就是睡不着，起来的时候看到你不在，所以看看你什么时候能够回来。”

　　　　我松了口气。

　　　　“爸，我回来了。我扶您回屋睡觉吧。”

　　　　父亲并没有回答我的话，而是忽然问我：“几点了？”

　　　　我瞅了眼挂在墙上的钟表：“快四点了！”

　　　　“哦。”父亲点了点头，浑浊的一双眼，隔着黑暗，却在我的身上停留了许久。

　　　　“您是不是有什么事？”我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父亲摇了摇头，从口袋中拿出了一个布兜：“也没什么，就是忽然想起你妈去世之前，去寺院给你求了一张平安符，前两天忘记了，现在给你吧。”

　　　　我愣了一下，但还是走了过去，将父亲手中的那个布兜接了过来。

　　　　打开之后，一张被叠成了三角形的平安符果然安静的躺在里面，只是在符的旁边，还有一只玉镯！

　　　　“爸，这是？”

　　　　“哦，你看到了那个镯子了吧？也是你妈留给你的，有些年头了。当初我一无所有，你妈就是戴着你姥姥给她的那个镯子嫁到了咱家。本来，这是她准备在你结婚的时候送给儿媳的。现在，就由我交给你吧！”父亲说道。

　　　　我的身体一僵，拿着镯子的手不受控制般的颤抖着。

　　　　“谢谢爸，谢谢妈！”

　　　　父亲摆了摆手：“早晚都是你的，我现在不能再帮助你了，你一个人好好的闯一闯，结婚的时候也算是有些面子，可不能像是我和你妈一样，结婚的时候连个像样的家具都没有，紧紧巴巴的过了一辈子。到死啊，都舍不得吃舍不得穿。”

　　　　“我知道的，爸。”我声音颤抖的说道。

　　　　父亲点点头：“知道就好。不过，其实只要你平平安安的，哪怕是穷困潦倒一辈子，我和你妈就已经满足了。”

　　　　“嗯，我知道！”

　　　　“好了，一夜没睡吧？赶紧去睡一觉吧。”父亲说道。

　　　　我应了一声，走进了屋子。

　　　　躺在床上，虽然一夜没睡，但一时间却也无法入眠。

　　　　脑海中反复的回响着父亲的那几句话，总是感觉大有深意。

　　　　我不知道父亲是不是真的知道什么？可当我从他手中接过那布兜的时候，却明显感觉他的手指颤抖了一下。

　　　　眼睛虽然看不见了，但却是愣愣的望着我，好像是还想再看自己这唯一的儿子一眼。

　　　　我辜负了他，但是他却觉得亏欠我。

　　　　我不知道这世间的父母是不是都是如此，只是有些话未必说出口，但只是一个眼神，却让我明白了太多。

　　　　转过头，窗口的那盆太阳花，似乎苍老了许多。

　　　　入秋了，到时候了，是该为了自己，为了家人去采摘自己辛勤播种下的果实了。

　　　　我叹了口气。

　　　　饭桌上，两代三人，都没有说话。

　　　　原本一个祥和的早晨，气氛竟然有些伤感。

　　　　父亲与小妹根本不知道我去做什么，但是他们却似乎能够感觉到我的心境。

　　　　我不知道这是不是拥有血缘关系的家人之间的感应，只是感觉这一次的早饭，吃的有些难受。

　　　　很快，吃完饭，父亲“看”了我一眼之后，回到了房间，并且关闭了房门。

　　　　这很反常。因为父亲一直有个习惯，每天早晨吃完饭，都会坐在沙发上，用那老旧的收音机听一会儿新闻。

　　　　而即使是回到了房间，他也很少有关门的时候。

　　　　他一定是感受到了什么！

　　　　小妹收拾完了碗筷，居然有些意外的对我笑了一下。

　　　　“哥，你送我去上学吧。”

　　　　我一怔，惊讶的望着她，最后，点了点头。

　　　　一路上，我与小妹都没有说话。

　　　　虽然新的学校距离家不算远，但却也有一段的路程。

　　　　我们俩就那么肩并肩的走着，没有人去提议坐车。

　　　　走的很慢，似乎是享受着这最后的一点点时光。

　　　　而在我们的背后，一辆黑色的汽车也不紧不慢的开在我们身后，距离我们不到三十米，以极慢的速度开着。

　　　　小妹明显是发现了那辆车，有几次回头，目光中都带着一丝疑惑。

　　　　最后看向了我，却什么都没有说。

　　　　相遇的时间总是很短暂，在将小妹送进了学校之后，那辆车终于开到了我的面前。

　　　　一名六岁左右的老者，从车上走了下来，径直来到我的面前：“陈先生是吧，我是叶家管家，你可以叫我柳叔，小姐已经恭候多时了！”

　　　　我点点头，没说什么，踏入了汽车内。

　　　　车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