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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闺阁记-第1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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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似被香气唤醒,自嘲一笑,将水珠捺在帕子上。
忽地,袖中有什么东西硌了手,她探手去拿,碰着微温坚硬的一样物事,待拿出来看,却是裴恕掷来的那只小匣子。
她笑起来。
方才这一忙,倒把这茬儿给忘了。
信手掀开匣盖儿,黑丝绒底座上,落一粒剔透晶莹的水滴,指肚儿大小,水滴中央凝一朵紫色小花,娇嫩的五片花瓣儿,围出完整的圆,圆心之中,细幼的蕊颤颤伸展,纤毫毕现,宛若活物。
原来是一枚琥珀。
且还是极为罕见的花朵琥珀。
陈滢讶极,复又惊喜,情不自禁以手轻触。
微凉柔润的滑,仿若触碰着时间、宇宙和生命,万物静默的一刹,便在这小小的透明的微物中,在她指尖皮肤的轻触里。
陈滢的心,轻轻颤抖了一下。
为这自然与时间的恩物,亦,为着那个人。
这一份礼物,足见他的意。
她很欢喜。
将琥珀小心拾起,她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那剔透的水滴下,连着两羽燕尾,却原来是一枚琥珀金钗,琥珀为钗首,下盘着金底座,坠两行珠串儿,当中各有一只细小金铃,轻轻一晃,恰若风吟。
陈滢弯眉,目中是盛不下的笑意。。。
她委实爱煞了这精巧可爱的物件儿,难为那么个匪里匪气的家伙,竟也有这样细腻温软的心思。
她轻轻合手,掌心一握冰凉。
棱窗之外,雪花兀自飘落,廊前梅枝枯瑟,栖几只寒雀,啁啾鸣叫、一递一声,嵌进这漫天大雪中,清寂而又飘摇……
夜来城外一尺雪,别庄庭院亦然。
郭婉支颐坐在窗前,四下窗扇皆拢,悬厚厚锦帘,挡去满世界的凄寒。银霜炭炉氤氲着暖意,落絮飞霜扑入门前绣帘,飞快化作水渍。
“这地方叫观雪亭,果然还是有讲究的。”一旁的珍珠搭讪道,将红枣银耳羹递去一盅:“夫人,这是昨晚文火熬了一晚的,您尝尝。”
郭婉信手接了,小银匙随意翻弄几下,玄漆盅里红翻素卷,她便笑:“这瞧着倒像是白雪红梅。”又拿银匙向窗外一指,回望珍珠:“你瞧,是不是很像?”
观雪亭外,正开着一树早梅,色若胭脂,衬满树琼柯玉枝,娇艳欲滴。
“夫人这一说,倒还真像呢。”珍珠笑道,又放轻声音:“夫人快喝些吧,暖身子的,一会儿就该凉了。”
郭婉拿银匙舀几下,却也只浅尝辄止,将小盅往旁一推,皱眉道:“甜腻腻的,谁要喝它。”又向珍珠笑,白嫩的手指点向玉盏:“剩下这许多,倒了却也可惜,不如你把它喝了吧。”
珍珠一窒,旋即陪笑躬身:“既然是夫人爱赐,那婢子就厚着脸皮受着了。”
语毕,拿起小盅儿,几口喝干,又笑着拿帕子拭唇角:“果然甜得很。”
“下回叫厨下少搁些糖。”郭婉笑道,挥手示意她下去:“不用你服侍了,我自个赏景儿。”
珍珠躬腰后退几步,悄然离开。
郭婉便又转望窗外。
灰茫茫的天,雪片絮絮落落,从未知处来,浸满大地,一树一花、一石一桥,便皆入了画。
她的唇角,现出一个很淡的笑。
真是好一片琉璃世界,干净是干净了,可谁又知道,那白雪的下头,埋着些什么?
一场好雪,倒叫朽木烂泥皆能入画,委实可笑。
郭婉夹了一下眼睛。
寒风透骨,眼皮子里,也只有冰冷。
“夫人,济南府的人到了。”垂帘之外,响起一道刻板的女声。
郭婉立时起身,扬声笑道:“是崔姑姑么?还请进来说话。”
“是,夫人。”那声音道,绣帘轻轻一挑,一个穿宝蓝宫装的女子碎步而入,正是郭婉身边的管事女监——崔玉英。
按宫中规制,“玉”字辈儿的宫人尚算晚辈,远不及“朝”字辈、“顺”字辈资历老道,因此,崔玉英的这个管事,也不过是打理着东宫小小孺子的起居而已。
而纵观整个后宫,也就萧太后的长乐宫有个蒋玉生,年纪轻轻,便得重用,上回救驾有功,又升半级,险与贺大伴贺顺安比肩,这也算是得天独厚了。
“崔姑姑也真是的,与我还这样客气,直接进来回话就是,偏要在外头受那冷风冷雪。”郭婉蹙眉作恼,面上却蕴笑,绝艳容光,直叫玉堂华屋失色。
语罢,翘起粉嫩雪白的玉指,点向一旁的小金杌子:“姑姑别站着,坐下说话。”
“谢夫人赐座。”崔玉英没多客气,躬腰谢了,搭一角杌边儿坐下,先不言声,垂眸坐着,只待人来问。
第416章 大笔亏空()
郭婉向下扫一眼,问“崔姑姑有何事?”
崔玉英抿唇,这才答“回夫人,殿下走前交代过奴婢,道夫人在济南开着铺子,年末怕会有报账的人进京。今日济南府的人果然到了。如今便要请夫人的示下,是把人带到此处说话,还是夫人想回房待客?”
郭婉眉眼含笑,整个人都舒展开来“来的是谁?”
崔玉英垂首道“回夫人,来的是个姑娘家,叫做绿漪。”
“绿漪?怎么是她?”郭婉似极惊讶,秀眉微挑“她如何来了?她可是管着大事儿的,为何亲至京城?莫不是出了事儿?”
崔玉英在她讶然时,便已起身,此时便弯腰立着,并不答言。
郭婉沉吟起来,食手轻轻敲着大案,玄沉漆色,越映得她肤光胜雪。
“罢了,叫她来吧,就在此处说话。”末了,她做下决定,又向崔玉英笑了笑,带一丝不易察觉的讨好“等一下还要劳姑姑帮忙,替我在门外守着些儿。”
“不敢,这是奴婢当做的。”崔玉英低头道,声音与动作皆极板正,又行一礼,方才退下。
她很快便又回来,身后跟着的,正是绿漪,而待二人进亭时,郭婉正居中端坐,眉眼微肃,不复方才懒散模样,耳畔金珠宝石花坠儿动也不动,端丽之中,更有种难言的气势。
崔玉英低头,眼睛里,划过几分讥嘲。
越是这等小地方来的,就越喜欢摆谱儿,瞧瞧,这架子端得,比宫里的娘娘也差不离了。
沐猴而冠,说的就是这位郭孺子罢。
“夫人,人到了。”崔玉英向上回话,平平语声,听不出情绪。
绿漪亦蹲身儿“民女见过夫人,夫人万福。”
她身后背着个不大的包袱,说话时头垂得很低,露出冻红了的耳朵,礼罢,屈膝便要跪。
“不必了,这儿也没外人,且站起来说话。”郭婉拦下了她,向崔玉英点点头,神情仍旧是讨好的“劳姑姑守一守。”
崔玉英无声退下,绣帘垂落,隔开两个世界。
郭婉隔窗相望,见珍珠等人都已散开,立在不远处的抄手游廊听唤。
她收回视线,微不可察地勾了勾唇角。
“这一路可还好走?济南下雪了么?”郭婉转向绿漪笑问,示意她坐下说话。
绿漪并不敢坐,只垂首答“路上都好,谢夫人动问。济南还没下雪,不像京里这般冷。”
郭婉点点头,端正身形,问“你怎么跑来了?原说不拘叫个人来报帐的,何劳你亲自跑这一趟?”
她话音方落,绿漪已是“扑嗵”一声跪倒在地。
“夫人恕罪,婢子……民女……民女犯了大错。”她说道,语声虽还镇定,两手却却死死抠住膝前红毡,骨节都白了。
“你这又是何意?”郭婉道,语声并未放得太低,因而,那声音里的尖利和不虞,便觉刺耳。
侍立在帘边的崔玉英,皱了皱眉。
一个最低等的孺子,也这般颐指气使,不过是仗着颜色好,太子殿下多宠几分罢了。
以后怕有得哭。
崔玉英直撇嘴,面色有些难看。
谁不希望择明主而事?只有主子好了,她这样的奴婢才会好。
可如今看来,郭孺子毛病可不少,她慢慢教了这么些日子,也没全掰过来。
虽是孺子,却一点不可教。
崔玉英不耐地蹙眉。
帘内的绿漪,此时却是满面惶恐,回身取下包袱,两手托着,高举过顶“姑娘,这是去年的账目,婢子……民女与账房先生查了十来遍,总合不上。”
她膝行上前,将包袱呈上,声音终于微颤“民女无用,实是不知该如何向夫人交代,只得把账簿子带来,请夫人过目。”
郭婉面色微寒,接过包袱打开,里头是两册账簿。
“出问题的是何时的账?”她低头快速翻看账簿,语气冷湛。
绿漪伏地禀道“回夫人,是去年年底到今年二月间的账目,加起来计有七千三百两的亏空。”
“这么多?”郭婉倒吸一口冷气。
绿漪的脸紧贴红毡,语中满是自责“都是民女无用,前后翻找许久,都找不到这七千多两银子的去处。因这账簿关系重大,民女不敢假手于人,这才进京向夫人请罪。”
她重重叩首,泣声如诉“夫人恕罪,民女委实愚笨,犯下大错,有负夫人重托,请夫人责罚。”
听着她隐约的哭声,帘外崔玉英眉头微动,悄悄探手,勾起一角帘幕。
她所立之处,正在亭子转角,抄手游廊那里并瞧不见她,而她这一侧的帘幕,却正对着郭婉。
绣帘启一道细缝儿,恰现出郭婉身形,大红折枝梅通袖袄儿,并白绫挑线裙子,发上斜插一支金镶红宝八仙过海绞丝排簪,在雪光下熠熠生辉。
那艳丽女子,正埋首于眼前账簿,并不知帘外有人窥视。
崔玉英又是撇嘴,又是皱眉,很有几分恨铁不成钢。
商户女就是商户女,就算进了东宫,也一样满身铜臭。
如今这都什么时候了?
正、侧妃皆将入主,东宫必有一场动荡,这位郭孺子倒好,一头扎进钱眼儿里,再不顾其他,简直主次不分。
崔玉英用力眯眼。
她有点后悔。
早知此女不堪,她就不来侍奉了。
照这位郭孺子的脾性,用不了一年,东宫只怕再无此人。
她的眸光变得冷淡。
既如此,也就怪不得她无情在先,她得提前找好出路,也免得到时候措手不及。
崔玉英蹙眉细思。
正妃娘娘就罢了,她自个儿知道自个儿的斤两,小小管事罢了,根本凑不上去。
不过,那几位侧妃之中,或许便有可造之材。
她眸中闪过精光。
蓦地,眼前乌鬓晃动、金钗耀目,刺得人眼花。
崔玉英心头一悚,忙收手立好。
却不知,就在这个瞬间,那微晃的绣帘,早被一双明眸看在眼中。
郭婉勾唇一笑,转开视线,望向绿漪。
绿漪仍伏地跪着,垂髻之下,哭声一直未停。
“罢了,这根本不是你的错儿,你起来罢。”郭婉道,语气有些勉强,却已不复方才冷漠。
。
第417章 前途堪危()
听了这话,绿漪越发哭得厉害。
她确实有些惭愧,第一次报账,便出了这样大的错儿,无颜见旧主。
郭婉叹口气,上前拉她:“我叫你起来,你便起来,难不成真要我扶你么?”
绿漪不敢再执拗,爬起来向她蹲身:“民女失礼,请夫人恕罪。”
“你哪儿有那么多的罪让我恕?”郭婉道,声音陡然拔高,似蕴恼意:“与其请我恕你的罪,倒不如你好生办差,把这账理清了再说。”
她回至案前,拿起那账簿,信手翻几页,复“啪”一声重重合拢,眉头拧紧:“七千多两银子呢,就这么没了,我还得先拿钱填补上去,明后年的开销至少得减一半儿。”
她似是气急,拿着账簿“哗哗”拍案,语声尖利:“不对,我方才还说少了,粗略算算,开销岂止减一半儿,能留下三成我就谢天谢地了,你叫我怎么在这宫里过活?这岂不是要逼我死么?”
这话说得重,绿漪越发哭个不停,却再不敢请罪,而帘外的崔玉英,瞬间便黑了脸。
郭孺子一身毛病固然不假,却也有一样好处,便是出手大方,赏银从没低过五钱。这数月来,她跟着这位有钱的主儿,荷包鼓鼓,到手的银子不下二十两,这可是她好几年的月例呢。
而此际,郭孺子却说,明年开销只剩三成?
崔玉英忽便觉,前途岌岌可危。。。
这后宫之中,不讲人情、不讲道理,唯论贫富尊卑贵贱。
位高者尊、位低者卑;得宠得贵、失宠者贱。此外,想要过得好,还需有钱。
有了钱,就算份位低、不受宠,也能混个平安;若是失宠更兼无钱,那就只能等死了。
虽说本朝有个好皇帝,后宫亦尚算清明,然三千佳丽何其众?总会有那么几个倒霉蛋儿,活得窝囊、死得憋屈。
她崔玉英,可不想为这种主子效力。
“……不是说要做宫粉和绿萼精油的么?如何今年报上来的单子上却没有?这又是怎么了?”帘内飘来郭婉之语,薄怒犹在。
崔玉英愣了愣,才发觉,方才想得出神,竟错过诸多消息。
她忙凝神细听。
帘幕中,绿漪正立在郭婉旁边,背对帘幕,向郭婉笑了笑。
虽面上还有泪痕,但这一笑,却真切而温暖。
“回夫人,因香云斋的精油做得太好,叫好些人眼红,便有那黑心烂肚肠的暗中捣乱,花重金收买了几个匠人,想要来偷香云斋的方子和图纸。”她轻声道。
郭婉回她一个笑,目中亦蕴暖意,然说话声却尖利刺耳:“哟,竟还有这样的事儿?那咱们的方子和图纸被人偷去了?”
“托夫人洪福,方子和图纸都保住了。”绿漪道,神情微肃。
这并非杜撰,彼时情景也确实危急,好在,有惊无险。
郭婉目中隐一丝感激,语声则是庆幸的:“还好还好,方才真吓了我一跳。”又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细说说。”
绿漪便道:“这实是多亏韩老太爷防得紧,先一步看出苗头,遂告去官府,带着官差去匠人们的住处搜了个遍,当即揪出几个藏了大笔私财的,又找出他们私下定立的文书,上头都画了押的,再抵赖不掉,这几人便都被送进牢房,方子和图纸自是无恙。”
她一面说,一面凝望郭婉,视线温柔,满是关怀。
郭婉向她递去一个会意的眼神,语声却还是含着怨气:“照你这话说来,今年下半年就没出什么新花样儿,光忙着抓内贼了,是不是?”
“是,夫人。因这事儿前后也闹了两个来月,韩老太爷便没顾上新制的精油。”绿漪轻声道,脚步一侧,探手翻开账簿,指着其中一处道:“民女把这事儿也记下了,就在账薄后头。请夫人过目。”
崔玉英正听到好处,此际闻声,再度悄启帘幕,却见绿漪恰自弯腰,好巧不巧,将将挡住郭婉,由缝隙望去,只能瞧见她的背影。
崔玉英大叹倒霉,不敢多看,松帘站好。
而此刻,绿漪正将一张字条儿,从账簿夹层中取出,悄悄交予郭婉。
郭婉从容接过,展开扫两眼,面色不动,将之捏在手心。
“罢了,今年之事今年了,这账簿子先放在我这儿,我再细翻翻,看能不能找到症结。”她很快地道,微微偏头,示意绿漪让开。
绿漪向她笑,退后几步,让出刚好的位置,容人窥视。
却可叹,帘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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