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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闺阁记-第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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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将近申初了,天色比方才更暗了些。好在她与郭婉没有定下具体时间,只说了今天下午见面,若不然,方才陈湘这一耽搁,只怕陈滢就要迟到。
“这天儿瞅着可像是要下雪了,姑娘,备上把伞吧。”寻真在旁轻声地道,一面便探头往帘子外头看了看。
院子里一片萧瑟,几乎没什么风,温度也并不太低,漫天灰黄的重云压在墙头,天光越发地暗淡。
“带着伞吧,瞧来定又是一场雪。”陈滢说道,跨出了屋门。
雪是在出门后不久下起来的,初时还很稀疏,细细的粒子往下飘着,落地后仿佛还能打个滚儿。而当马车驶上七贤大街时,雪粒子已然变成了雪片,纷纷扬扬,四散飘落。那行道两旁的屋檐上,薄薄地覆了一层霜华。
“香云斋”便坐落在与七贤大街相邻的下马坊,陈滢下车时,举眸四顾,却见落絮缤纷如舞,装点着这座幽静的古城。
此时街上行人不多,可是,她的出现,却还是引来了不少若有若无的视线。委实是她那一身银红折枝梅通袖袄儿,在薄薄的幂篱之下若隐若现,颇为打眼。
“嚯,这是谁家的姑娘,可真够俏的!”有人发出了不大不小感叹,也不知是赞还是讥。
而接下来的那个人却显然比前一个更轻浮了几分,调笑地道:“这不会是楼里的哪位姐儿吧,身段儿可真不错,有十五没有?”
第三个声音立时打断了他:“你瞎了么?没瞧见那是马车!”
这最后的一声,终是止住了那些悄声的议论。然而,聚集在陈滢身上的视线并未减少,反倒更多了。
罗妈妈早已是面沉如水,一面护着陈滢往铺面儿里走,一面便恨恨咬牙:“这地方的人嘴巴怎生这样坏?一个个啃过狗屎才出门儿的么?”
那跟车的仆役此时亦皆横眉立目地看了过去,到底他们也是官家奴仆,身上的气派不是常人可比,那些说闲话的心下怯了,轰然散开,街面儿上也很快便恢复了安静。
陈滢在幂篱下蹙起了眉。
这地方的风气,比她想象得还要恶劣。
好在此时那香云斋的伙计已经快步迎上前来,殷勤地打着招呼,将明显气度不凡的贵客引进了店中。
店铺里并无客人,想来是外头下雪,天气又冷,人们懒怠出门之故。进得店中,不待陈滢吩咐,寻真便当先上前,端着架子道:“我们姑娘是来见你们老板的,已然下过帖儿了,且叫掌柜的出来说话。”
那伙计生得一双利眼,早瞧出陈滢主仆必定非凡,闻言忙笑应了一声,便飞跑下去禀报,不多时,便见一名容颜清丽的女子,袅袅婷婷地迎了出来。
一见此人,罗妈妈倒还好,一旁的寻真与知实却是尽皆大瞪着两眼,满脸惊讶。
来人居然是明心!
陈滢见状,亦是心下讶然。
穿着一身簇新的湖蓝色绣团花牡丹袄裙的明心,居然出现在了香云斋中,且还是以掌柜的名义出来的。
这是何时之事?
陈滢心中觉出了一丝诡异。
自何家杀人案后,这明心出现的频率,忽然就变得高了起来,陈滢这才第二次出门,就又遇见了她。
“陈三姑娘真是稀客,快快请进。”明心含笑行了一礼,起身后便将陈滢她们往里让,一面便道:“姑娘的帖儿我们奶奶收到了,只姑娘没说准时辰,我们奶奶恰好有件急事,不得不出门处置。奶奶再三交代婢子,只说若姑娘来了,还请姑娘略等等,我们奶奶很快就会回来的。”
也不知是不是离开了何家的缘故,此刻的明心吐属大方、行止从容,比在黄氏身边时气势更盛,竟有了几分扬眉吐气的味道。
罗妈妈并不识得她,悄悄问了寻真,得知眼前之女便是那个著名的“红颜祸水”,不由有些好奇,不住地上下打量着她。
第233章 明心见性()
陈滢亦正凝视着明心。
此前数度见面,她对明心的大致印象是:这是一个二十五岁或以上的古代大龄剩女。
可是,今日再见,她觉得明心似乎变得年轻了些,瞧来也就双十年华的样子。
“陈三姑娘还请里头坐吧,这外头人来人往的,还是屋中安静些。”明心再度相请,客套话说得很顺,一看便知是时常在场面上走动的,与陈滢记忆中的那个不喜言声的大丫鬟,又有一番不同。
心下思忖着,陈滢便抬手掀开了幂篱,神情是一如既往地淡定:“既如此,那就有劳明心姑娘带路了。”
“姑娘折煞婢子了,您这边儿请。”明心微躬着身子在前引路,众人便随她去了后院儿。。。
济南府香云斋的店面比蓬莱县的小一些,不过两者的格局却很相似,皆是店铺之后两重院落,郭婉平素起居坐卧之处,便在最后一进的院子里。
众人进得院中,却见院中松柏苍翠,石径蜿蜒,在细雪中一派幽寂景象。
明间儿亦收拾得极是雅致,窗格前头搁着个高几,几上瓶梅初绽,却非寻常可见的红梅,而是一枝蜡梅。
“我们奶奶冬日里就喜欢这花儿。”见陈滢顾自盯着那花儿瞧,明心便笑着说道。
陈滢点了点头,向案边坐了,明心亲手奉上香茶,又有小鬟捧来两个梅花攒盒儿,里头装着些脯饴干果之类的零嘴儿,明心便陪笑道:“地方简陋了些,三姑娘将就坐罢。”
见她这作派非比寻常,陈滢心头动了动,便问:“我是不是该称明心姑娘一声管事?”
明心闻言,面上神情一怔,旋即便笑了起来,掩唇道:“哪儿有的事?三姑娘太抬举婢子了。婢子如今也不过是个丫鬟罢了。”
话虽如此说,可是,她接下来的举动,却又让所有人大吃了一惊。
因为,坐下后没多久,明心便捧出了一叠账簿。
“我们奶奶说了,姑娘只怕要瞧瞧账,婢子便把这几个月都端来了。”明心一面说话,一面那脸上便漾起几分惭色,道:“婢子还不大瞧得懂账篇子,姑娘看着哪本是了,便瞧哪一本罢。”
陈滢面色淡定,心下却委实惊讶。
这才不过月余,郭婉居然就把账本儿都交给明心保管了,这是得有多大的信任?
绿漪与红香呢?
陈滢分明记得,那两个才是郭婉的心腹,如今明心连这些大事儿都管着,那两个丫鬟又在做些什么?
心不在焉地看了两眼账本,陈滢便将之搁下了。
古代的记账方式她也不是很看得明白,只是个大概意思罢了,且这些账与她关系不大,郭婉让明心拿出来,约莫也只是想要表达出一个信任的态度而已。
接下来便是坐着吃点心,陈滢偶尔与罗妈妈她们说句话,那香茶一道道地续着,点心也换了好几回,郭婉却一直未曾出现。
陈滢很有耐心,只安静地坐着,倒是明心怕她无聊,便陪着她聊天起来。
叫人意外的是,这明心居然十分健谈。她似是读过不少的书,所知甚富,且眼界也颇为开阔,对大楚各地的民情也能说上一二来,与陈滢竟聊得很开。
两个人说着说着,那话题便转到了登州府的风土人情,明心便适时向陈滢屈了屈膝,微带着几分玩笑意味地道:“说起来,婢子也该好生谢谢姑娘。若没有姑娘,婢子也不得到这里来,得以与姑娘再度谋面面。说句托大的话,这或许也是婢子与姑娘的一场缘分吧。”
这话音一落,屋子里便静了下来。
明心为什么会到济南来,那原因就在明面儿上。
还不是因为她是个“克主”之仆?
而她之所以有了这么个坏名声,却是因为陈滢破获了古大福杀人案。
明心此刻所言,说的是好话,那里头藏着的意思,却会叫人生出不好的念头。
罗妈妈的脸色迅速地沉了下去,冷冷地道:“我们姑娘是奉旨查案,别说是何家了,就是那皇城禁宫,我们姑娘也一样查。”
她这是在拿话堵明心,叫她别拿着陈滢说事儿。
明心闻言,不以为意地一笑,那笑容里甚至还有几分洒脱:“妈妈想错我了,我虽不是什么台面儿上的人物,却也不是那等糊涂人。”
言至此,她转向陈滢再行了一礼,方正色道:“婢子是真心感谢姑娘的。自然,在姑娘眼中,婢子不过是草木都不如的贱物罢了,可婢子还是要说,姑娘查明何家杀人之案,委实是予了婢子一条生路。”
语罢,又是端端正正地屈身行了一礼。
这话把罗妈妈给说怔了。
看明心言行,绝不似作伪,她确实是在真心地感谢陈滢。
此时莫说是罗妈妈,便是知实这样稳重的性子,亦是面显讶色。
陈滢看了明心一眼,笑容平和:“谢我是不必的,我只是做了该做的事而已。如今你找到了自己要走的路,我见你神采奕奕,想来你也是喜欢着如今的改变的,我很为你高兴。”
寥寥数语,陈滢自觉并无甚出奇处,可是,明心听了,居然眼圈儿都红了。
她抬起头,目视陈滢良久,蓦地展颜一笑:“婢子就猜着,陈三姑娘这般聪慧,定不是寻常人能比的,如今当面见了您,婢子才知道姑娘果是心胸非凡,绝非那等庸脂俗粉。”
她举袖在眼角拭了拭,复又端正了神色,说道:“在姑娘的面前,婢子也不说虚话。讲句不好听的,人人皆说婢子有心拣着那高枝儿飞,又说婢子死赖在何家不走,就是在觊觎妾位,要从何太太那里争宠。”
她不屑地“嗤”了一声,弯弯的柳眉倏地一挑:“要婢子说,这些人,真真是狗眼看人低!”
分明是很轻的一句话,可是,经由她说来,竟生生地多了几分傲岸,仿若将全天下的人都没瞧在眼里。
“莫说是什么姨娘、什么小妾了,说句大话,就是那何太太当场下堂,叫婢子顶了她的位置,婢子连个眼风都不会扫上一扫。”她的声音几乎就是淡然的,挺立的身形有若亭荷,盈盈似欲随风举。
第234章 狂妄不羁()
满屋子的人都听得怔了。
明心却仿佛沉浸在了自己的情绪中,仍在顾自说着话儿,每个字都像是带着种奇异的重量,砸向诸人耳畔:“婢子之志向,绝非这些鸡毛蒜皮的破事儿,可笑那些人自以为看得透,殊不知这才真正是把婢子瞧扁了。”
这一刻,她的声音因激动而显得高亢起来:“婢子之所以在何家恋栈不去,绝不是为着男女私情,更不是要跟哪个妇人斗个你死我活。婢子一心所想,便是辅佐何大人登高望远、青云青上,成就平生志向!”
屋子里鸦默雀静,唯有她略带张扬的语声四处回荡。
一个卑贱的丫鬟,说是瞧不上妾位也就罢了,竟然还大胆地表示,她连正头大妇都瞧不上。她所求者,不是内宅,而是朝堂!
这岂止是大胆,简直堪称叛逆!
陈滢怔怔地看着明心,一时间,心潮竟有些起伏。
真是太难得了。
她居然在一个古代女子的眼睛里,看到了野心。
那样明目张胆、狂妄不羁的野心,在这个古代超龄剩女的身上,竟表现得比那些读书求进的士子还要强烈。
“如今婢子也不瞒着姑娘了。当初何大人之所以敢于答应帮助李大人,就是听了婢子的劝。”明心继续抛出一连串的炸弹,仿佛生怕众人不够吃惊、不够侧目:“登州府的那些文书,婢子一字不落全都瞧了个遍,而其中那些紧要的内容,婢子早便熟记于心,背地里抄录成册,直到李大人派员交涉时,婢子才将这册子交给了何大人。”
她理所当然地说着这些,语气甚至是轻描淡写的,似是她一个婢女帮着男主人打理政事,乃是再正常不过之事:
“如果没有婢子这些年来搜集的消息,何大人就算有心相助,也无力帮着李大人挑翻这群蛀虫。说句大言不惭的话,若没有婢子,以何大人之能,连升两级,实是痴心妄想!”
掷地有声地说完这些,明心便弯唇笑了笑,神情之淡定、举止之从容,完全不输于任何一位名门贵女。
罗妈妈并寻真等人,已经完全听得傻了。
她们不是没见过非议前主人的奴仆,也不是没见过眼高于顶的奴婢。
只是,眼前这个胆大包天的丫鬟,其非议主子的角度以及方式,委实是另辟蹊径,叫人大开眼界。
陈滢亦自打量着明心。
坦白说,她不是不吃惊的。
这个瞬间,她眼前站着的,不再是那个买着葱饼、与主母打着机锋的聪明丫鬟,而更像是一个野心勃勃的政客。
若非亲眼所见,陈滢绝对无法想象,这样一个女子,竟然会是古代人?
她几乎有点恍惚起来。
这还是大楚朝么?
这个再标准不过的古代时空,何时竟有了这样一个女政治家?
而与此同时,明心身上的气势,却是蓦地一收。
那个瞬间,她的面上忽尔就添了几分苦涩,神情亦极黯然:“只是,到底人算不如天算,婢子料中了一切,却终究算漏了一个古大福。这须怪不得旁人,只怨婢子思虑太浅。谁又能想到,这葱饼店的老板居然有胆子暴起杀人?这人平素看来极是老实,却未想婢子一腔雄心壮志,终是毁于此等宵小之手。”
她叹了口气,抬手理了理鬓发,一瞬间又像是想开了,神情重又变得轻松起来,笑道:“好在婢子运气不错,我们奶奶还算瞧得上婢子这点儿能耐,往后婢子便帮着奶奶打理这些产业,总算这日子不那么无趣了,却也甚好。”
看着她若无其事的笑脸,陈滢的眉头跳了跳,转首向罗妈妈打了个眼色。
罗妈妈这时候已经回过神来了,正一脸震惊地端详着明心,像是要从她脸上瞧出花儿来,此刻见陈滢示意,便忙带着寻真她们退出了门外。
待屋中只剩下了两个人,陈滢方才自果碟里拈起了一粒果子,也不去吃,只信手拿着,问:“明心姑娘说了这么多,且容我猜上一猜。想必,明心姑娘着落在韩家,也是你自己早就谋算好的吧?”
明心微微一怔。
随后,她便笑了起来,嫣然语道:“这也叫姑娘瞧出来了?”
根本就没有一点否认的意思,竟是直承其事。
“说起来,我们奶奶后来也猜着了,婢子也算是择了个明主。”她看向陈滢的目光里含了几分赞赏,并未因谋算被人揭穿而难堪:“既是姑娘也猜到了,婢子便不说那些假话了,婢子确实使了些手段,叫牛妈妈往韩家递了几句话。”
看着她坦然的笑脸,陈滢心下倒有了几分佩服。
提得起、放得下,能屈能伸。这位明心姑娘,实非常人也。
“其实,留在何家也无甚不好,何太太这人还不错的。”陈滢实话实说地道。
黄氏虽对明心十分忌惮,但却从没使过那些下三滥的手段,以陈滢对宅斗的了解,黄氏这样的主母,已经算是十分宽和的了。
明心闻言,笑容变得悠远起来,点头道:“姑娘这话很是。只是,何太太与婢子根本走的就是两条路。所谓道不同不相与谋,婢子留在何家,也不过就是空耗时光罢了。”
“哦?”陈滢的嘴角动了动,笑容十分古怪:“正所谓良禽择木而栖。”
“三姑娘一语中的。”明心接口说道,笑容里添了几许真诚。
陈滢微蹙着眉心,忖了片刻后,问道:“何老太爷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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