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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玉婉唐-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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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哭什么？”武则天的语气有些不耐烦。
“我觉得姑母好偏心呀，再怎么说我也是您娘家的人呀，您的侄女儿呀，您这么说，好像都是我的不是了。姑母，我本是您的亲侄女儿，您却把我送给那贺兰家，还改了姓，姑母，我这一切可都是为了您呐！”
这几句话让知道内情的人通通眉头大皱，武三思拉了拉她的衣袖却被她扭身撒开。无意间，宋玉看见武则天眼中精芒一闪，凌厉的眼神死死地盯住了武承馨，顿时心中一颤。
武则天晦疑莫测的目光一闪即默，只听她淡淡地说道：“你还记得你现在叫贺兰承馨，你这也算是给荣国夫人积福报，姑母倒是要多谢你了。”
武则天言语中的不耐听者明了，还带了些警告的味道。宋玉微微挑眉，算是明白了其中内里，那贺兰家的两个兄妹也不知道是不是给武则天干掉的，武则天没过继个男丁却是用的侄女，其中意味深长，反正贺兰家终武承馨这代就绝了后。
武承馨微微一愣，随即抽提的花枝乱颤，像是狂风中摇弋的花朵，武则天的眉头皱的多厉害，她就哭的多厉害。
“姑母，您要是嫌侄女儿在这宫里碍着了，就遣我出宫好啦。”
“你自己没脚呀，要走赶紧走。”宋玉脱口骂道，这武承馨原是仗着武则天对其有所亏欠，简直放肆得很。上官婉儿强拖着她的衣袖阻止她说下去，怕天后快要爆发的怒火殃及到她的身上。
“姑母您瞧，自进宫后，我和太平有过一句话的吗？……这婉儿进宫才没多久呢，您就百般照拂，您忘了她祖父上官仪的废后诏书了么？”
这是威胁，贺兰氏竟然敢威胁于武则天？宋玉余光瞄到上官婉儿浑身一震，也不管那么多了，赫然拍案而起。纵观在场的所有子侄，无不低垂这头，用着一种莫名的眼神斜眼看着武承馨。
上官婉儿偷觑到武则天听到这句话时眼中寒芒乍现，不由心神俱颤，进宫数月，从不敢提及关于祖父的事情，或许自十四年前宫中已无人敢再提及。宋玉忧心忡忡的看着她，害怕她察觉到了什么，聪明的婉儿自是能够听得出来上官仪的死是有□□的。
空气瞬间凝固，船内安静的只听见沉重的呼吸声，气氛陡然间压抑的令人喘不过起来。武则天一动不动的盯着武承馨，缓缓地叹了一口气，却是说道：“贺兰，时辰不早了，你先回宫去梳洗吧。”
宋玉还站在那里，不明白武则天的意思，但是从她淡漠的语气中，似乎感觉到了她死寂般的沉默。武承馨突然停止了哭泣，赫然抬头看向武则天，武则天提起手来，这才摆动了一下。
武承馨擦了擦眼泪，没再说一言，转身上了小船。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宋玉不禁暗自思索，偷着眼不断打量着一脸淡定的武则天，深觉老娘这好像是被激怒了，绝不会这么简单就放走武承馨的。
再看李旦等人，才发现李家的皇子向来厌恶那女人，而武家的郎君此刻竟然颇有默契的根本不去看一眼他们的姐妹。武承馨的离开，竟是让大家暗地里都松了一口气。宋玉暗暗奇怪，又不知武则天到底对武承馨是什么态度，究竟是怎么回事，只好又坐了下来。
一直没有出声的李贤这时端起酒杯，遥祝武则天道：“母亲，儿臣祝母亲万寿无疆。”
众人回过神来，纷纷举杯对武则天说道：“祝天后万寿无疆！”
李贤缓解了气氛，武则天自然顺应着，笑逐颜开地道：“今日是上元佳节，大家难得相聚，来来来，都别愣着，离戌时还早呢，都吃些东西，这些东西，可都是司膳房特地为上元佳节准备的，承嗣、三思，你们几个刚来没多久，可得好好尝尝这宫里头的美味。”
42｜第 42 章（）
武则天笑眼眯眯，关怀备至的为武承嗣几兄弟夹菜，累的武承嗣几人受宠若惊的纷纷站起相迎。
“坐下，坐下，都是一家人，拘什么理呀。”武则天连连摆手，故作生气的说道。
武承嗣怔怔的看了武后半响，只见他眼圈一红，抹了把眼泪，感动涕零的道：“姑母，我……我……”
武则天无可奈何的摇摇头，说道：“真是的，又来个哭的，姑母就这么不让你们待见么？”
武承嗣惊愕的连忙解释道：“不是的，姑母！姑母如此爱护我们，咱们几兄弟感激都还来不及呢！侄儿虽然蠢笨了些，但是姑母若有用得着侄儿的地方，侄儿无不肝脑涂地。咱们没多少亲人，姑母就是咱们最亲的人呀！”
“对呀，若不是姑母，咱们几兄弟还在岭南那么偏远的地方，怎有机会到长安来？姑母的恩情，侄儿们没齿难忘，必为姑母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武三思的话激起武家弟兄纷纷再度举杯。
“武家表兄，你这么说就没当我也是你亲人了么？”宋玉半开着玩笑，并非全是真心，不过眼前的武家人也不是前世自己所认知的那些，即便是武三思，说实在的，前世她杀他，不过是婉儿想他死。
还记得武三思临死前质问自己，究竟为什么那么恨他，直到现在，宋玉也不知道太平为何会那么恨他，也许是因为武三思染指了婉儿。再多看一眼武三思，无论如何，哪怕前世太平本尊借助了崔湜帮忙，这一世换到自己，绝不允许武三思动婉儿分毫，不然别说一剑，千万剑也要将他碎尸万段。
“这……”武三思一愣，呆呆的不知该说什么好。
上官婉儿颇觉他呆呆得很好笑，忍不住“噗嗤”一笑，带动了身后的韦如芳一众侍女都笑了起来，李显“嘿嘿”的傻笑的颤抖，李旦和李显倒是很文雅的掩着嘴，尴尬的武三思直用手挠着头。
武则天开怀大笑道：“难得一家人相聚，那些个不愉快的事儿咱们就通通忘记好了，来！我祝你们一杯，愿李武两家永远和睦。”
一时间觥筹交错，武承馨带来的些许不愉快一扫而空，气氛其乐融融。
晚风轻轻梳理着月光的长发，一轮明月，默默注视着冷漠的湖面，荡漾水面银光闪闪。
宋玉牵着上官婉儿的手坠在后头慢慢的步行，心里却在想着要怎么整一整那个武承馨，看武则天的反应，似乎若是武承馨突然消失了，还是帮了她一个大忙的样子？
“韦姐姐。”这么想着，就唤住前面的韦如芳，想探询一下太平和武承馨之间的纠葛。
“什么事？”韦如芳正跟李显戏耍，闻言老不情愿的停下步子等她，却被她拉着听她悄声说道：“那个武承馨很讨厌，想个办法整治一下她。”
韦如芳偷觑一眼她身旁一脸疑惑之色的上官婉儿，扯了扯宋玉的衣袖，将她拽到湖边，低声道：“怎么？想报仇拉？”
报仇？什么仇什么怨？宋玉灵机一触，忙露出一副思索的表情，自言自语道：“都好些年的事了吧？”
“可不？那时候你才多大，唔，五六岁吧。”见宋玉犹疑，韦如芳没好气的轻啐道：“我还以为你是为了那事，原来是因为方才她骂婉儿。你忘了？”
宋玉忙顺杆子的点头，又摇头道：“记得一些，怎么啦？你也想整整她？”说着故意贼兮兮的一笑。
“当然！当年我陪你去贺兰家玩，就是这个武承馨怂恿那个贺兰敏之奸/污了小月她们，害得天后不得不掩了家丑。哼！”提起这事，韦如芳一脸气愤之色难掩。
宋玉听罢，凤眉一扬，原来是这么回事，所以武承馨才借机被过过继给贺兰家好掩盖住，这么说来，武则天该当不知道是她怂恿的那个贺兰敏之，即便当时太平说了，大概也只会被当做是小孩子间的争斗，难怪太平跟她有仇，换作是自己，恨不得干掉这个武承馨。
“我跟你说，我要给她好看。”宋玉大约已经揣摩到了武则天真正的想法，这个武承馨现在这般放肆，武则天自不会跟小姑娘一般见识，但若武承馨有什么意外，想必武则天也不会在乎。
“你想怎么做？”韦如芳心头一喜，有点摩拳擦掌。
“回去再说，不能叫她这么得意。”宋玉方才回头，却瞧见武三思把一件绒毛披风给正等着她们的上官婉儿披上，而婉儿似乎有些手足无措的在拒绝他的好意。
宋玉眉头一蹙，踏步上前就一把拽过上官婉儿来，冲武三思笑道：“武家表兄，你怎么不去陪我娘说话？”
“哦，姑母先去了金銮殿，让我们慢行。”武三思并未察觉出什么，自然而然的答道。
宋玉象征性的点了点头，转身取下自己的风麾给上官婉儿罩上，故意说道：“婉儿，你冷吗？”
上官婉儿不是头一次被她这般护着了，含笑摇首道：“我披了两件呢，哪儿能冷呢？你不冷吗？”
“我不冷，武家表兄，谢谢你的好意，婉儿有我就行了。”宋玉简直对上官婉儿这句话满意极了，余光打量着武三思，言语里带了些得意。
武三思手里还拿着披风，闻言微微一愣，似乎察觉到了她们生人勿近的姿态，尴尬的披回风麾说道：“不客气，你们聊，我去找我兄长。”
捕捉到他临去前目色里闪过的失望，宋玉不由觉得若武三思在这时候就看上了上官婉儿，那根本就是在癞□□想吃天鹅肉了。
“太平，谢谢你。”听到上官婉儿突如其来的感谢，宋玉茫然莫名道：“谢我做什么？”
“太平，为何他们想要亲近我，你总是这么着急呢？”上官婉儿只是说出困扰自己许久的疑惑，从第一次去弘文馆遇上李显开始，太平便总是在有人想要亲近自己的时候这样急冲冲的把自己拉过来护着。
“我……”宋玉愕然半晌，找不到借口来解释，正绞尽脑汁得想着答案，忽然眼前人影一闪，脸颊上微感温柔柔软。
“不过婉儿喜欢这样，喜欢你护着婉儿的样子。”
宋玉呆呆愣愣的抬起手来摸上自己的面颊，天呐！婉儿亲了自己！她反复的摸了许久，指腹甚至有了滚热的温度，连带整个身子都狂热起来。那蜻蜓点水般的温柔触感仿佛还在脸颊上徘徊着，不知道是谁在背后推了她一把，脚下一个踉跄，顺势便将眼前的人给抱了个结实。
上官婉儿忙扶稳她，听她在耳畔道：“婉儿，我会保护你的。”被那发自肺腑的语气，深深触动。
宋玉眼瞧见韦如芳不怀好意的笑着昂然从身边走远，焉能不知方才就是这小娘子在背后使坏，简直爱煞了现在这个韦氏。
月亮，总是带着思念的色彩，它永远和牵挂与忧伤相伴，源远流长。月亮里隐藏着多少离人的眷恋，寄托了多少亲人的向往。在宋玉的心底，月亮就是一份真情的告白，纯美无暇，美丽阑珊；它又是一串徜徉心海的祝愿，诚挚而又温馨。
她多希望婉儿能了解自己的内心，多希望给她讲的那个故事她能知道究竟是怎样的一段过往。
“婉儿，你在想什么？”宋玉发觉上官婉儿也在抬头看着那轮明月，柔声问道。
上官婉儿却没有答她，只是微微摇头，似乎叹了口气。怅然和忧伤落在眼中，宋玉心疼极了，兀自猜想着她怎么了？想来想去，灵光一触，疼惜地说道：“婉儿，你可是在想你娘？”
“你怎么知道？”上官婉儿又是惊讶又是惊喜，宋玉大喜脱口道：“这叫心有灵犀一点通。”
上官婉儿微微一愣，反复咀嚼着这句话，不由赞叹道：“太平，真好听，原来你还会写诗呢。”
这回倒是把宋玉愣住了，不是自己有才，是婉儿太有才了，怎么就知道这是一句诗词呢？她可不敢再如上一世般那样搬弄先贤诗句，浅浅笑着道：“哪会写什么诗，就是有感而发，你说是吧？咱们是不是心有灵犀？”
“嗯。”上官婉儿开心的点头，忽然脸上起了层羞涩，感觉这个词似乎和普通的词不一样呢？
“婉儿，你放心，回头我让韦姐姐去探望你娘，改明儿我跟我娘说，让你回掖庭宫去，好不好？”宋玉本想说让武则天放了婉儿的娘，又一想这是不可能的，旁人是说不得此事，只能是武则天自己开口。
想起沛国夫人，宋玉难免感伤。前世她只顾着和婉儿谈情说爱，忽略了太多的人和事，直至沛国夫人亡故，她才想起来婉儿的娘还在，而自己竟然一次都没有去探望过她。
这一世，无论武则天放不放她出掖庭，自己也要对她多加关心，毕竟她是婉儿的娘，也就是自己的半个娘，何况前一世里，她发自真心的在沛国夫人的棺木前唤过她“母亲”。
想起那一天，不由更加伤怀，她背着婉儿跑过了半座长安城，在沛国夫人的棺木前发过愿会守护婉儿，可是最后婉儿却还是因自己而死。过往种种，宛如加速的影像，仍是历历在目，凝望着身畔的人，宋玉醒觉到自己不该沉浸在这欢声笑语里，未来的路，充满了荆棘和险楚，老天给了她重生的机会，不是一年，而是好几十年，她可以去弥补和改变。
43｜第 43 章（）
金銮殿的殿前花园此刻灯火辉煌，人声鼎沸，处处洋溢着快乐的欢笑。宋玉等人到的时候李治正携武则天及一众大臣命妇正在欣赏由司乐坊献上的歌舞。
唐宫规矩并不严谨，尤其是这类宫廷宴会，只要别抢了皇帝指定的几个坐序，想跟谁一块儿都可以。宋玉几人寻了靠近上方一处稍显僻静的几案而坐，身着齐胸红装的宫娥匆匆穿梭于各个席位中。
上官婉儿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多的朝中大臣，颇为好奇的四处张望，只见他们不是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便是目不转睛的欣赏着歌舞，甚至还有人对司乐坊的歌舞评头论足。
“那个是二哥的王妃？”宋玉看到不远处的几案围坐了李贤和李显，一个二十上下的妙龄娘子正在与李贤攀谈，神态亲昵。
韦如芳顺目看过，不咸不淡的答道：“哪儿是？显的。”
“显哥哥的，怎么和二哥这么好？”看李贤和那女子相谈盛欢，李显却在一旁无所事事的模样，宋玉大感奇特。
“听说赵氏是常乐公主的嫡女，跟你算是姑表至亲。”上官婉儿想了想，从旁解释道。
宋玉微微点头，却暗蹙眉头，弟妹和叔叔关系太亲近，不是太奇怪了吗？
这时李显忽然朝着这处丢来一个暧昧的眼神，直看得上官婉儿连连取笑韦如芳，韦如芳倒是欣然接受。李显正妃在侧，仍不忘韦如芳，自是感到格外幸福，令宋玉不免感叹要让这古代的男人只爱一个女子不可谓不是天方夜谭，而女子为何就得对一个男人守着呢？
突然，李旦拿着酒杯来到这一桌上，倒了一杯酒咽了下去，表情痛苦的连咳两声，引来三人同时奇怪的看着他。宋玉伸手拍打着他的后心，微笑道：“怎么了旦哥哥？喝个酒也能把你给呛着？”
李旦慵懒的靠在几案上，却是隔了她朝上官婉儿苦笑道：“婉儿，我要成婚了。”
上官婉儿一怔，宋玉惊讶失声：“什么？”最近宫中一片安宁，也许是节日的喜庆，让宫人们突然之间忘记了这些琐碎的事情，想起那晚去含凉殿没见着他，该不会武则天找他去便是在说此事？
可是旦哥哥这似乎是特地过来告诉婉儿的，宋玉呆了呆，似乎摸索了到了什么，怎么就没有看出来，李旦原来也喜欢婉儿？
“旦哥哥，什么时候的事儿呀？是谁家娘子这般有福气？”上官婉儿虽然惊讶，但言语里透着满心欢喜。
韦如芳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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