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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凤计-第1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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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莫怕,只需见机行事即可。而且你可知道瑞王妃并非一身清白?”
秦蕊姬忙忙的追问道:“此话如何说起?”
沈牡丹一笑,心说看你还不上钩?
……
“你再去问问,人可到了没有?”
武国公府内,明显苍老了些的许夫人无心理事,将众婆娘媳妇子都打发了,只留田氏和女儿唐灵璧在身边。
在得到瑞王妃将要到来的消息后,几个人都坐不住了,田氏止不住擦泪,许夫人在旁边劝慰,唐灵壁每隔一刻钟就要问一回人到了没有,红玉和红拂气喘吁吁的来往报信,正乱着的时候,只见一个半大的小厮从门口处窜了进来,一边跪着打千一边嚷道:“禀太太小姐,人……人快到门口了,请太太小姐速去迎接。”倒吓了众人一跳。
“可算到了!”唐灵璧一跃而起,一手一个,挽着许夫人和田氏急急忙忙赶到大门处。府门口早已堆满了看热闹的百姓,都被侍卫赶到了一旁街角,婆子们急急的扯开青缎围幕,里三层外三层的将国公府女眷围得风雨不透,隔绝闲杂人等的视线。又等了约有一刻钟的功夫,瑞王妃的车轿方才姗姗行来。
妙懿刚被搀扶下了轿子,田氏已经扑了上来,拉着她的手一个劲流泪,只是说不出话。灵璧也扶着着许夫人走过来,含泪望着她道:“你瘦了好多。”
许夫人拍了拍女儿的手,抬头对妙懿道:“进来说吧。”
于是一行人浩浩荡荡进了武国公府,妙懿先去见过了唐继宗方才回了后院上房。许夫人见妙懿面有泪痕,知道她委屈,遂叹道:“想必你也听说了城中的流言,说你父亲同瑞王殿下不合。”
妙懿用帕子沾了沾泪,点点头,道:“前因后果,德妃娘娘都已告诉我了。这其中必有误会。”
原来,在唐继宗归京的那日,瑞王前去迎接岳父,同去的还有安王。不知谁传出来的话,说当时唐继宗只顾同安王说话,却对女婿瑞王有些淡淡的。
妙懿道:“都是没影子的事,父亲方才也已同我说明了。”
许夫人谈叹道:“那就好。”
“这回不会再让你回宫了吧?”田氏等不得私下询问,忙忙的就追问起来。还未等妙懿答言,许夫人吩咐下人们摆饭,要为瑞王妃接风。待房内人都走光了,妙懿方才说道:“呆会我就得回王府去了,至于住到何时……”妙懿欲言又止,迟疑了一下才道:“还要问过王爷才知道。”
许夫人听了没说话,田氏则又流下泪来。唐灵璧双目冒火的道:“这瑞王也太过了些,自己的老婆丢在一旁不管,只顾着宠爱府里头的小妖精!”
许夫人忙将女儿喝住:“你知道些什么。”
“难道不是吗?现在那小妖精连孩子都有了,妙妙回去也定要受气的!可她是瑞王妃,难道要在皇宫呆一辈子吗?”
“休要胡说!”许夫人看了气鼓鼓的灵璧一眼,无奈的摇头道:“都是我平日对你太过溺爱,弄得你凡事不知,只知道一时意气。”
妙懿看了看小声抽泣的田氏,又瞧了瞧正气恼着的唐灵璧,不由得同许夫人对视了一眼。许夫人也回望过来,道:“王妃莫要同小孩子一般见识。”
妙懿点头,“姐姐也是关心我。”
——她不能,也不会认为自己已经安全了。唐继宗和许夫人能力有限,关键时刻,她也只能依靠自己。
一时用过午饭,许夫人将一应人等全部支开,关着门,单独同妙懿说了半日的体己话。然后是田氏和梁妙光陪着妙懿说了能有半个时辰。等到了掌灯时分,已有瑞王府的人来接人,妙懿无法,只得洒泪而别。唐灵璧不放心,直扮了男装,头戴斗笠,骑着马送了她半里地方才依依不舍的回去了。
却说车轻马快,一眨眼的功夫瑞王府已近在眼前了。妙懿望着熟悉的朱漆大门,心头不觉百感交集。入内再看车前迎接的仆妇下人等,有一半是认识,另一半却是陌生的。
妙懿重回故地,一时有些怔忪,冷不丁听见耳畔有人说道:“秦侧妃前来迎接王妃了。”
只见不远处停下一顶小轿,原本围在妙懿身边的众婆娘媳妇等忙都匆匆迎上前去,从轿内扶出一名女子。秦蕊姬见了妙懿不觉有些心虚,面上却强撑着满面带笑,温婉和平又气派非凡。
“姐姐下降,妹妹本该先一步等在这里的。只是方才出了一件事,我不得不先料理一番再来。”她说话时头上的赤金玲珑簪尾的明珠微微晃动,泠泠动人。
妙懿瞧了她一眼,简断的道:“不敢劳费秦侧妃费心,还请头前带路。”
秦蕊姬面色一白,不禁咬了咬唇,侧过身让开一条路,柔顺的道:“请姐姐上轿。”
妙懿也没客气,直接上了秦蕊姬的轿子;跟着秦蕊姬的丫鬟待要阻拦时,却见秦蕊姬冲她微微摇头,少不得将话忍了回去,又摆手招来一乘小轿,扶着秦蕊姬坐了上去。
第165章 此时心()
却说妙懿时隔两年终于重回瑞王府,见到熟悉的景致难免生出些感慨。一时小轿到了上房,妙懿刚被搀下车,举目头一眼就瞧见了站在迎接人群之前的怀珠,泪水险些从眼眶中划出来,急忙用手里的帕子掩了。
“小姐……”怀珠早已泣不成声,“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膝行至妙懿身前,伏身叩拜不绝。妙懿哪里舍得,忙弯身将她拉起,忍住悲痛道:“大风地里又跪又哭的成了什么?还不随我进去。”
见怀珠哭软了身子,已有两个丫鬟走过来将她搀住,几人一同进了上房。房内暖香缭绕,一室辉煌,妙懿略扫了一眼就走到正中间的榻上坐了下去。紧接着秦蕊姬被众人簇拥着走了进来,满面是笑的招呼道:“姐姐这里日日都有专人打扫,因殿下吩咐过了,陈设布置一点都未动,生怕姐姐回来之后会觉不适。”
这时,丫鬟已捧上茶来,秦蕊姬亲自接过,恭恭敬敬的递到榻前,道:“姐姐请用茶。”
“这事由下人做就是了,秦侧妃何必亲自动手,小心烫了手。”妙懿也不去接茶,只说不渴,让丫鬟接了搁在一旁小桌上。
秦蕊姬看了一眼,也不做声。
妙懿道:“我此次回府是蒙德妃娘娘恩典,让我回来瞧瞧,恐不能久呆,过后还要回去的。你们也不必铺张,免得传出去什么闲话让人说嘴。”
秦蕊姬喏喏应是,又听妙懿发话道:“此系皇恩浩荡,天家的恩德,我身为瑞王府之人自会为王府出一份力,辅助王爷事业。尔等守在王府,当克勤克俭,谨慎恭顺,方为你我之本。”
众人见她说得这样郑重,都肃容整衣,齐声应是。瑞王妃虽不在府内居住,人却置身皇宫,平日见得都是后妃娘娘们,见识自然不一般。想到这些,难免会令人生出些敬畏之心,此为常情。
妙懿见火候差不多了,就说到了为太后祈福诵经的时辰,于是众人退出,只留下怀珠在旁伺候。
单说主仆二人久未曾见面,难免诉说些别后之情,不足为奇。
怀珠哭着说道:“小姐,你真的不回来了吗?你不在府里这些日子,谁知王爷竟弄了这么个秦侧妃进来,连儿子都生了。您没见她现在都是拿着王府女主人的款,好在王爷还没全糊涂,没将王府管事之权交给她,现今府里管事的还是原来的那位总管,秦侧妃干瞪眼也插不上手去,连见儿子都要一堆人围着,说是怕她年轻不会照顾,还特请了宫里的嬷嬷进府照管,谁不偷偷说这侧妃之位来得不正,连孩子都是在府外怀的,也不知道干不干净。只因她娘家厉害,暂时还没人敢明面说什么,毕竟您不在府中,王爷的姬妾中位高者也仅她一个。”
妙懿点了点头,道:“秦尚书这样朝廷大员在王爷面前还是说得上话的,更何况她还有孩子。”
怀珠咬牙道:“那日南巡的时候,小姐就不该发善心让她留宿,结果倒便宜了她。”
“不知她也会有旁人,王爷身边至少要有一两名侧妃,否则哪里成体统。你瞧后宫御妻几十,妃妾上百,将来若有那样一日,王爷身边也会如此。”
怀珠听她语气淡漠,不觉更伤心起来,“小姐若能早生下一男半女,也不至于困在宫中许久。”
妙懿道:“说这些又有什么用。”
怀珠一怔,道:“小姐还年轻,将来未必没有翻盘的机会。”
妙懿不欲在此事上纠缠,遂问起抱玉等人的去向。怀珠含恨道:“她们都是靠不住的。小姐不在的这一二年内,她们出府的出府,嫁人的嫁人,全都走了个干干净净。小姐也不必再惦记她们了,只当她们都死了吧。”
天水碧的窗纱滤入纯净的阳光,炕几上茶香袅袅,热气未散,妙懿抚摸着瓷盏上细腻如玉的青釉,热气透过薄薄的杯壁传到她冰冷的掌心。一时房内寂静无声,甚至连门口处传来的细碎脚步声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怀珠用帕子抹了一把眼泪,扬声问道:“谁在那里?”
“回禀王妃,殿下回府了,正往这过来。”
怀珠忙说:“知道了。”她扭头望向妙懿,见她神色如常,遂道:“小姐可要梳洗?”
“不必了。”
妙懿沉吟了片刻,又道:“是我糊涂了,该是得梳洗一番才是。”
怀珠见她一时面容淡漠,一时又微笑,心中不觉伤感起来,忙起身帮她张罗。
“王爷直接去见王妃了,然后呢?”秦蕊姬惴惴不安的听着下人们回禀,心焦得仿佛热锅上的蚂蚁。
“王爷命人摆了饭,恐怕夜里要留宿也未可知。”那侍女一边说一边偷瞄秦蕊姬,见她面色青白,终于还是将多余的话咽了回去。要说王爷似乎从不在秦侧妃院里留宿,秦侧妃往日也并未有异议,今日倒着急起来。若是她瞧见流水似的赏赐朝着正房方向端去,还不知道脸色会多难看呢。
秦蕊姬紧紧握着袖中的锦囊,那是安王侧妃沈牡丹赠给她的,非到万不得已,她并不想使出这一招。
“你再回去盯着,看还有些什么,回来再报与我知。”
见人已去了,秦蕊姬的乳母胡嬷嬷凑上前来道:“小姐先别急,到底她名义上还是瑞王妃,又是许久才回府一趟,王爷过去瞧她也不足为奇。”
“嬷嬷知道什么呀!”秦蕊姬心中焦躁,一挥袖子将桌上茶盏打翻,茶汤流了满桌。丫鬟们忙抢着去擦,都被秦蕊姬赶了出去。
胡嬷嬷手里拿着半湿的绢布,眨巴着眼睛道:“按说……这事着急的不该只是小姐。府里还有一个人准也着急。”
她冲着西跨院方向努了努嘴。
秦蕊姬先是一怔,面上虑色稍减,却仍旧心怀疑虑:“奶娘的意思是——西跨院的那位?”
“自然。”
“可她会出来吗?”
胡嬷嬷神秘一笑,道:“就算她不出来,老奴也想法子让她出来。”
却说秦蕊姬派去上房探听信息的丫鬟还没到走到门口,就见着丫鬟们仍川流不息的捧着覆有红绸的托盘往房中走去,不禁暗暗咂起舌来。
只听管家娘子在旁嘱咐道:“都小心着抬,别磕碰了。”
有好事的丫鬟偷偷凑上前去道:“咱们这位正王妃才第一日回来就这么着了?”
管家娘子剜了她一眼,唇角噙笑道:“你这小蹄子才来几日,哪里知道当年王妃在府里时候的光景。”
“比秦侧妃还风光?”
“那可是王爷明媒正娶,八抬大轿从皇宫正门抬进去的,你说呢?”
那小丫鬟不敢作声,吐着舌头一溜烟跑去后廊喂鸟雀去了。
那管事娘子在后追着骂道:“小浪蹄子别把心眼放歪了。高的捧低的踩,才进来没几日的毛丫头也学会这些了,呸!”
就在不远处的一窗之隔内,妙懿侧坐在榻上,默默用帕子轻沾眼角。瑞王就立在榻前,一脸温柔的道:“吾妻今日归家,为夫深为愧疚,当日竟未能护你周全。”
许久未听到这样的暖心关切之语,泪水在妙懿眼眶内打转,被她硬生生的噎住了,千言万语送到唇边都化作了温柔解语:“妾都明白,殿下无需多言。”
瑞王满眼疼惜的望着眼前女子微微颤抖的娇弱身躯,忍不住伸手轻抚她的肩膀。薄薄的热气透过单薄的丝绸渗入肌肤,妙懿忍不住打了个颤,想躲却又忍住没动。只听得一声轻微的叹息从头顶处传来,幽微而缠绵,蛛丝一般,丝丝缕缕,纠缠不绝。
妙懿心下一颤,不禁软下了心肠,回想从前自己初嫁与他时,瑞王待自己何等的温柔体贴,百般怜爱,从未强迫她做不情愿之事。纵使翻遍整座京城,皇亲国戚不论,能做到这一点的男子又有几个?即使她被禁足宫中多年,那也是无法之事,更是多方权衡的结果,又怎能怨怪瑞王?
他能走到今天着实不易,远比她当年丧父远奔京城的日子更艰难,她是吃过种种苦头的人,如何能不明白?
她正想着,只听瑞王温声道:“无论想要什么,想吃什么,尽管吩咐下人去做,旁人要有惊扰你的只管打出去,不用有任何顾忌。她们原都是来服侍你的。今日你先好好休息,明天我来陪你用午膳。”
瑞王微微弯身,轻声在她的耳畔说道:“你是王府女主人,永远都是。”
瑞王说罢便要转身出去,手却蓦然被一只温软的柔荑握住。瑞王惊喜,不敢置信的低头望向妙懿,却见她已将手收回,在颊畔做拭泪之状,不觉心中一软,怜爱的捧起她的脸,伸手轻轻帮她擦去眼角泪珠。
毕竟许久未见,妙懿略有些尴尬,微微侧了侧脸,躲开了瑞王的手。然方才男子掌心的灼热温度轻触在她冰冷面颊上的感觉并未消除,妙懿面颊绯红,似染了胭脂一般,越发楚楚动人。
瑞王心内愉悦非常,当即命人摆饭,二人举杯庆祝久别重逢,异常温馨。这一顿直从天明吃到黄昏,精致菜肴冷了便端下,重新做了再端上,如此丫鬟仆妇往来伺候不绝。
因妙懿爱静,不喜吵嚷,便只留了怀珠一人在旁服侍,妙懿亲自把盏,将酒端到瑞王面前,笑吟吟的道:“百年修得同船渡,妾修了千年才得与殿下共结连理,这杯便敬与殿下。”
瑞王接过,一口便饮干了。妙懿又斟了一杯,双手递与瑞王,絮絮诉说了些多年离别之思,说到伤心处时,不觉滚下泪来。
她哽咽道:“妾福薄,这些年未能在殿下身边与殿下相守,更未曾珍惜与殿下相处的时光,只一味的任性妄为,直到与殿下分开之后方觉悔之晚矣。”
瑞王沉默,只听妙懿继续道:“若再给妾一次机会,哪怕只嫁与殿下一日,也要珍惜一日,方不辜负殿下的恩情,夫妻的情分。”
她擦干泪水,凄楚道:“可惜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处呢?妾终究还是与殿下错过了。”
她霍然站起身,将酒盏撂在桌上,狠心放冷了声音道:“殿下请回吧。武国公府今日妾已经去过了,待明日还请殿下将妾送回宫中,妾情愿青灯古佛一生,为殿下祈福,为诸位娘娘们祈福。这辈子只要想着曾与殿下有过些许缘分,妾便已心满意足了。怀珠,送殿下出去。”
说罢,她已提裙奔向内室,不小心裙裾擦翻了锦凳,险些被绊倒。
她反手关上内室的门,跌跌撞撞的直跌到床榻前,将脸整个陷在软褥中,那床榻早已被杜若香熏透,盈盈香气霎时扑了满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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