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老是一段年华-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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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暖觉得今天出门前，她真的应该看看黄历的。怎么什么倒霉的事情全让她赶上了！西暖吸吸鼻子，早上被雨淋的时候她就在想有可能感冒了。之前一直原地不动的坐哪还好，现在动了一动，她只感觉头重脚轻的一阵阵难受。仿佛积蓄了一整天的所有不适全在这一刻爆发了。她实在是呆不下去了，只想赶紧找张床睡下再也不起来。
　　西暖在人群里找到顾经年对他说，“我先回家了。你们慢慢玩。”
　　顾经年正在兴头上，本打算挽留。但看她一脸不快的样子，忽地想到了白天在学校听到她说的那句“习惯了”，心口就像是被一双手蓦地攥住。无法忽视的阵阵作痛。于是，也不再勉强她，柔声说道：“那我送你。你等我一下，我去和嘉木说一声。”
　　顾经年说完就迅速的没入了人群当中，西暖张口想要阻止却已经来不及。她只好趁大家不注意，把林嘉木的外衣脱下来放到椅子上，悄悄地从聚会里跑了出来。为了怕顾经年追上自己，一出门就加速的狂奔。
　　而本来还在喝酒的林嘉木听到西暖要走，当下就拦住了顾经年，“我送她回去。你看好你的聚会就行。”说完，也不给顾经年拒绝的机会就追了出去。
　　秋日夜晚，夜间的温度比起白天要更为冷了一些。
　　低矮厚重的云层压在头顶像是随时都能塌下来一般。屋子里的热闹早就让人忽略了今日的天气本身并不好。凛冽的寒风呼啸着从耳畔吹过，空无一人的街道上有空掉的易拉罐被风吹得跳跃起来，带着尖锐刺耳的声响远远滚开。西暖瑟缩地拉了拉衣服，刚定下心神又被滚滚而来的雷声吓了一跳，抬头看了看深灰色的天空，忽然的黑暗才让她意识到自己在这个没有路灯的地方，完全迷了路。
　　西暖白天是坐顾经年的电动车来的，所以也没怎么注意认路。当时只觉得他家离市中心也不算太远，可如今自己走了才发现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儿！西暖毕竟是个女生，刚才只顾着往前冲，现在停下来仔细的观察了周围才开始觉得害怕。加上身体又不舒服，她在周围壮着胆子转了半天也没能找到一个人问路，想要折返回去才发现根本找不到路了。而摸了半天兜里，才想起来，顾经年为了怕她跑了，手机早被他给抢了。如今才当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都说生病的人要比平时更加的脆弱。西暖环顾四周，顿时有种万念俱灰的感觉，抱着双腿蹲在墙角缩成一团。心里防线被黑暗侵蚀，她想到景惜河，想到深秋，想到今日所经历的一切，她这眼泪就不听控制的，如同断线的珠子一般掉了下来。
　　哭着哭着，林嘉木气喘吁吁地声音就从身后忽然传了过来，“哟，在这抹眼泪博同情呢？”
　　听到熟悉的声音，西暖悚然一惊，扬起头看到林嘉木，就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站起来就朝他冲过去，钻到他的怀里紧紧地抱住他，一边哭还一边絮絮叨叨地说着什么。
　　林嘉木只感觉有一团温暖突然就冲进了自己的怀里，猝不及防的撞击让他险些跌倒。手臂顺势就收紧，轻轻地揽住了她的头。
　　刚才出来没有看见她，林嘉木本就慌了神。顾经年家在的位置比较偏，闹事的女生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走了。这么晚，他生怕她出什么事情。要不是她的哭声够大，他恐怕都要报警了！
　　看着西暖哭，林嘉木说不出的心烦意乱，拍了拍她的后背：“我警告你，你别逮机会就占本大爷便宜啊。”
　　许是林嘉木的突然出现总算让西暖一颗悬着的心放了下来，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西暖急忙放开他站到一边儿，小声地说了一句“对不起，我刚才太激动了”就一直没敢再说话。
　　林嘉木哼了一声，转身提步往前走。没有让西暖发现，自己在她离开的那一刻一闪而过的失落。
　　雷声继续翻滚着，却不见雨滴落下。西暖紧紧地跟在林嘉木的身后，他不说话，她也不知道说什
　　么。身边有个人总是要安心许多。可一路的沉默却让西暖觉得有些别扭，于是没话找话地问他，“林嘉木，你说，我是不是特别招女人恨？”
　　林嘉木顿了顿，没有回答她，继续往前走。
　　“你说，我这算不算是很有魅力的另外一种表现呢？”
　　林嘉木的眼皮跳了一下，还是没有搭理。
　　西暖戳了戳他，“你干嘛不说话？”
　　林嘉木回过头恶狠狠地瞪她一眼，显然还没有完全消气，“本大爷和你没什么好说的。”
　　西暖缩了缩脖子，幽幽地说：“原来所有人都讨厌我”之后，她便不再开口，目光茫然地看向别处。
　　明明知道西暖误会了自己的想法，林嘉木想说什么，但嘴唇动了动，还是什么也没有说，继续往前走。
　　可是，走着走着，林嘉木实在忍无可忍朝身后的人吼话了，“你已经踩了本大爷好几次了，你找死是不是？”
　　本以为西暖被骂了会朝他吼回去，谁知她只是低着头，委屈地搓着衣服说，“呃，我，我有点害怕。”
　　

　　☆、chapter　18

　　“害怕你干嘛非得踩我脚？”林嘉木本来想反问的，但见到西暖这个样子，想来她是因为周围实在太黑，女生本就比较胆小的缘故，他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伸出手拉起了她。她的手软绵绵的，很冰凉。掌心的汗像是倏尔刮过脸上的风。湿湿腻腻。不知道是因为冷还是别的，林嘉木总能感觉到她时不时的轻微颤抖。林嘉木回头瞥了她一眼，手情不自禁的就紧了紧。放慢了步伐。
　　两人就这样一言不发的走着。终于走到有路灯的地方了，西暖眼前一亮，就把手从林嘉木的掌心里抽了出来。原本在掌心的温度忽然失去，冷风从空掉的位置刮过，就像是刮在心口一样。嗖嗖的凉。林嘉木愣了愣，才把手放回裤包里。装作若无其事地看着别处。
　　到了有路灯的地方自然车也变得多了起来。可惜，现在已经过了公交车的末班车时段，两人只好找到出租车招呼站，准备打车回去。然而，等了快半小时了，也没有遇到一辆空车从他们这里经过。
　　路边的花台上，黄色菊花在昏暗的灯光下如影浮动，西暖有气无力地靠在电线杆上，总觉得脸滚烫滚烫的，被冷风吹了半天这温度也没下去。反而越吹越烫。她放在衣服兜里的手不自在的动了动，想到刚才被林嘉木牵着走的那一幕，以为是因为害羞所以才会这样。想要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于是戳了戳林嘉木，“你把眼镜拿下来让我好好看看你呗。”
　　“干嘛？”
　　“我想看看你啊！慕蓉老说我是因为景惜河长的好看才喜欢他的，所以我必须仔细认真严肃地看看你！她们都说你是人间极品美男。我想看看，我是不是也会因为你长的好看而爱上你。”
　　林嘉木听到她的话，被口水呛得猛咳嗽。别人总说他与众不同，他要和她比起来，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他真的想打开她的脑袋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构造了！
　　林嘉木等咳嗽平复下来，才皮笑肉不笑地斜了她一眼，“皮痒了？敢拿本大爷开涮了？”
　　为了缓解两人之间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气氛，西暖故意调侃道：“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你我就特想对你耍无赖耍流氓。估计这和你自身的因素有关。你也不能全赖我。”
　　林嘉木嘴角一抽，往旁边扬手一指：“你给本大爷圆润的到那角落里缩好！”
　　如果是在平时，看到传说中的嘉哥脸色不善，西暖肯定乖乖的闭嘴了。可西暖一生病这脑子就容易浆糊。做出一些平常自己都无法理解的事情。
　　这不，眼下林嘉木不同意，西暖就一副可怜兮兮、深情款款地样子盯着他看，看到林嘉木心里发毛，极端不自在了，还在看。
　　林嘉木也不知道自己是倒什么霉了，平时他拿那些女人挺有办法的，眼一横，脸一拉，她们就自动的缩一边儿去了。怎么这个绝招到了西暖这里就统统失效了呢！当然，他对付女人的绝招不止这么一个两个，可是，他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什么他在她面前就总使不出绝招了呢？
　　没办法，林嘉木实在受不了西暖火辣辣的“注视”，他只好摘下眼镜坐到一边，让西暖当模型看。估计要让别人知道林嘉木会这么听一个女生的话，下巴一定会磕地上，说林嘉木着魔道儿
　　了！
　　然而，才一分钟后，西暖就停止“观摩”了，用一种很释怀的语气拍着林嘉木的肩膀说，“事实证明，我不是以貌取人的那种肤浅女人！”
　　路上车子的刹车声在空旷的街道突兀的响起，西暖瞥眼就看了过去。而坐在路边台阶上的林嘉木也不知道在期待着什么，反正听完她的话后，脸色忽然就变得很难看。车也不等了，站起来拔腿就走。
　　西暖被他突如其来的生气弄得莫名其妙，眼看着他越走越远，一个人又不敢在这里，只好急忙追了上去。
　　林嘉木个儿高，腿长，走的快。西暖由于体虚没什么力气，脚步迈的自然没有他大，都快追不上他了。她都不知道他这是在发的什么火。好端端的别一会儿抽一会儿抽的不行啊！　
　　长久未经大打理的人行道缝隙里，茁壮的野草踩在西暖的脚底发出怪异声响，在没有车子经过的时候，这样的声响被无端放大，真真切切传到林嘉木的耳朵里。身体不由自主的就放慢了脚步。
　　西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好不容易追上他，拽住他的袖子怎么也不肯走，也不让他走，“林嘉木，我因为你被泼了一身湿，你是不是应该补偿我一下？”
　　林嘉木冷哼一声，“你少蹬鼻子上脸。”
　　西暖脑袋里缺氧似的嗡嗡地响，一天没吃东西不说，又感冒，又追着他跑了一大段，她实在是禁不住折腾开始耍无赖了，“林嘉木，你要打算走路送我回家我也不介意的。但你背我好吧。我走不动了。一点儿也不想走了。”
　　“你给本大爷闪一边内向会儿去。”
　　“你要不背我，我就喊你非礼了啊！”西暖说着就搂住他的腰死活不肯放，林嘉木简直要气绝。伸出手想要把她从身上掰走，碰到她身体的时候，这才发现她身上竟然烫得跟个火炉似的。
　　林嘉木的心里猛地一沉，急忙伸出手去探她的额头，“你发烧了？”
　　西暖见他停止挣扎才稍微松了口气，胸口像被大石压住似的，只能大口大口地呼吸，瓮声瓮气地说“不知道。”
　　林嘉木脸色难看地吼她，“烧成这样你早干嘛不说！上来！”说着就蹲下来要去背西暖。西暖看到他蹲下，甭提有多高兴了。也不打声招呼就直接扑到了他的背上。林嘉木都还没有做好准备，她就扑下去了，弄得林嘉木晃了好几晃才站稳，“靠，你怎么肿成这样！”
　　听到林嘉木换着词儿的说自己胖，西暖拍着他的肩膀就直嚷嚷，“少唧唧歪歪的。我连45公斤都没有。哪里胖了！”
　　林嘉木真是想一蒙汗药让她闭嘴歇菜了！烧成这样了嘴上还不饶人。
　　从小到大，林嘉木都没背过人，所以第一次背人，一时还没掌握要领，背着西暖有些晃晃悠悠
　　的。老找不好那手能放的地方。西暖则一副贪生怕死的模样，死死地扣住他的脖子，生怕他把自己给摔了。
　　可林嘉木刚走了两步就又停了下来，扯着嗓子冲西暖低吼，“你想把本大爷勒死是不是！”　
　　西暖听到他的抱怨，凑到前面看了看，看到林嘉木额头上的青筋，这才稍微松了松手，改用抓的，“你别晃行不行，小心别摔了我。”
　　俗话说的好，越怕什么越来什么。这边，西暖的话音刚落，那边，林嘉木忙着和西暖斗嘴，也没注意看地，不小心被地上的垃圾滑了一下，由于身后的重力，身体不由自主的就往侧面的墙倒了过去。好在林嘉木眼疾手快，在西暖掉下来的时候抱住了她，用身体挡住了冲击，没有让西暖受伤。自己则擦着墙面猛蹭了过去，随即，两个人同时摔到了地上。
　　一道闪电忽地在头顶乍现，伴随着犹如千军万马奔腾而来的雷声响彻天际。那电闪雷鸣之势，震得就连大地似乎都微微的颤动起来。骤起的大风吹起满地的尘土，翻卷着向地上的两人袭来。林嘉木在闭上眼睛之前顺手就把西暖给揽到了怀里，替她阻挡了风尘。不远处的昏黄路灯似乎受到了惊吓，在轰鸣中不停闪烁。待到世间恢复了宁静，路灯才又照常运行。
　　胸口被压住的地方，像是一道微弱的电波流过心脏，让人瞬间就心神迷乱。林嘉木刚才只是一时心急，也没多想就把西暖揽进了怀里。现在风平浪静了，他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举动有多么的不合适。他和她又没有什么超友谊的关系，他那样，似乎，是太过亲昵了一些。于是急忙把西暖从自己怀里给推了出去，靠在墙上揉眼睛，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不过，就算林嘉木意识到了自己刚才的不妥，脑袋浆糊的西暖却依然未觉。虽然她想整他，但是借着灯光，看到林嘉木被蹭破的衣服，还有手臂上的伤口时，她还是很内疚的。也没注意莫名其妙闹起别扭的林嘉木，顿时就有些紧张地去抓他的手，“怎么样了怎样了？”
　　林嘉木瞪了她一眼，不自在的把手抽回来，“要你管。”
　　像景惜河那种超级别扭的西暖都能搞定了，还别说林嘉木这种是因为害羞而别扭的了。西暖二话不说，从地上爬起来蹲在林嘉木的面前，紧紧地钳制住林嘉木受伤的那只手不让他再抽走。于是，仔细地看了看，凑过去小心翼翼地吹走上面的黑色沙砾，想要进一步去检查一下严重程度。
　　

　　☆、chapter　19

　　林嘉木被她的举动弄得有些愣神。她灼热的呼吸喷在他的手臂上，带来酥麻的感觉。她红润的脸颊停留在自己手臂之处，昏黄的灯光下林嘉木甚至能清楚的看到上面细小的茸毛。好不容易平和下来的心跳忽然就一声比一声快了起来。耳根像是有一团火，一不小心就开始往全身蔓延。
　　林嘉木试图抽出手，未果，利索地扭过头去不再看她。
　　他这是怎么了？又不是没受过伤，没被人照顾过！怎么以前就没那么紧张过呢！他到底在紧张些什么？
　　“喂。你”看到西暖站起来像是要去找药店买药，林嘉木的喉头动了动，想要叫住她。
　　这时，距离他们不远的地方，忽然就传来了一声“救命”。
　　西暖的脚步一滞，掏掏耳朵疑惑地问林嘉木，“你刚才有没有听到有人喊救命？”
　　林嘉木面色一沉，敛眉站起来，点了点头。
　　西暖现在也不管林嘉木了，在原地静静地听了一会儿，确定声音传出的方向，扭头就走了过去，“我们去看看。”
　　林嘉木看着她晃悠着往前走的模样抚额失笑，自己都这样了，还有心思去多管闲事！
　　真不知道是该说她热心肠呢，还是缺心眼！
　　林嘉木伸出一只手扶住西暖以防她跌倒，沿着声源的方向，两人很快就走进了一条狭窄的巷子。巷子口唯一的一盏路灯，微弱地点亮巷子的轮廓。周围颓旧的房子里有零星住户的灯光，却没有人出来帮忙。大风包裹着空气里的潮湿和腥燥的欲望朝着巷子口的俩人扑面而来。
　　而西暖也在看清楚了巷子里喊救命的人之后，心惊道，“是深秋！”
　　西暖缩回头，俯身就在附近找东西，一边找还一边念叨，“大晚上的不回家在这种偏远的小路里遇到流氓算她点背，有时候美女就是悲剧。什么属性的飞禽走兽都能招来！要像我这种，估计都没流氓想来挑战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