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号警官-第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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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凡或许不该问这种话，可邹大海一点不见外的说：“管教就管牢房外面的事，吹吹哨子搞搞教育，放放风什么的，监舍里面你说我能管得过来吗？但是呢，你进去咱再说……”

　　　　下午两点多钟，他们中午吃饭喝酒的场面变得严肃起来了不少，任杰说自己肾不好，每隔十分八分的就叫着邹大海出去一起撒尿。到了外面，给他交代完了这件事，一会又交代了那件事，

　　　　到了最后一次，他把邹大海逼到厕所粪坑旁边，指着里面一片黑呼呼的蛆，威胁说：“刚才我问了，丁子现在体重是25斤，到时候要是瘦的超过了五斤，大海，你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等他回到包房里，刘大明正从柜台那里朝胖老板娘借牙签回来，从他怪怪的眼神上，凡事做过侦查员的人都能看出来点问题，这家伙肯定从那个女人嘴里套出线索来了。

　　　　“把这个给我签了，省得到时候有人不认账了，还得费我吐沫星子。”刘大明拿着早就草拟好的保证书，上面写着承诺保护丁凡的安全的几句话，他往地上吐了口吐沫，板着脸，让邹大海签字。

　　　　邹大海知道刘大明是局里最不好惹的人，任杰性格沉稳，可要是得罪了这家伙，日后遇到什么合作的事，这个认准了道能跑到黑天的内向人，非得和你死磕不行！

　　　　还有，他知道任杰、刘大明都是和丁凡一起刚弄了系列案件的人，他们了解的人人品上自然差不多了，这个倒是可以放心。

　　　　另外，邹大海这个单位特殊，接触的人多，事情到了现在这个程度，他怎么能看不出，说话办事很是蛮横的刘大明身后站着的是马龙飞！

　　　　他一一答应好了这俩人的条件，才陪着丁凡进了看守所的大铁门。当厚厚的大铁门咣当一声关上时，丁凡心里莫名的咯噔了两声，目光看向四周的高墙上时，那细密的铁丝网看起来很是不舒服的样子。

　　　　“大海，当警察的是不是只有少数人才进这地方啊……”丁凡心里五味杂陈的问。

　　　　以前参观、执勤都经过不同的看守所，可从买没有像今天这样心情复杂过，甚至有一种再也回不去的感觉。

　　　　一听他问这个问题，邹大海大咧咧的实话实说：“丁子，想多了，好民警都惹祸啊，后勤的机关的那些人送人都没来过，没干活自然就不用来我这破地方，但是呢，你没事，没事，我单独给你找个房间……”

　　　　邹大海刚才当面答应了刘大明，更是知道丁凡是有背景的人，谁都能看出来丁凡就是来这地方走走过场，马上就能回去上班了。

　　　　俩人走进了邹大海办公室，丁凡才发现看守所所长退休了，教导员在家看病，真正负责工作的就是邹大海了。

　　　　办公室不大，除了桌子椅子，旁边还有个木板床，丁凡看他衣架上闲着，利索的脱了自己的上衣，从兜子里拿出便装换上，把上衣往衣架上衣挂说：“大海，啥时候你给我师傅打个电话，阚亮，你认识吧？”

　　　　“阚大队？小子，你是老阚的徒弟？他没和你说过我？邹大海？这是怎么了？呼鹿县就没人说我邹大海了吗？我真是越混越差了啊，完了，完了！”邹大海目无表情的看着丁凡，轻轻仰了仰头，很是失落的样子。

　　　　前些年，在呼鹿县公安系统，敢打敢拼的人物中，当属阚亮和邹大海这俩人，这俩人脾气不好，遇到恶性犯罪爱动手，虽然都吃了不少亏，可到了后来都没怎么改。

　　　　丁凡想了想，一下子想起一件事来，慢悠悠的说：“说了啊，说他当老民警时，带过你，碰到硬茬子，说什么都不让你动手，但是有一回是例外……”

　　　　说的是阚亮带着新民警邹大海，警告他不能随手动嫌疑人，否则出了事自己兜着，某日，一个泼皮无赖把邹大海惹急眼了，几句话不合，较上劲了，谁也不服谁，邹大海抓住那家伙的脖子，一下子把他脚都拖离地了，死死的扣在他脖子上。

　　　　阚亮听着动静不对劲，赶过来就要训邹大海，邹大海黑着脸，不服的喊道：“干啥啊？你问问这家伙干什么了？”

　　　　那个无赖因为不给七十多岁老妈生活费，变卖了她的房子，还试图在她喝的茶里下毒，因为没成功，现在正诅咒老妈怎么不早点死呢，死了就利索了！

　　　　一听说这家伙这么丧尽天良，阚亮右手都离开。　。大腿一尺多远了，猛的收了回来，厉声喝道：“大海，你小子够揍，以后可以说是我徒弟了。”

　　　　这个故事说完，邹大海指了指桌子上的饭盒说：“我让人给你打饭了，你就这我这里住就行，晚上我得在值班室睡，局里来人找你，不通过我，他们进不来。”

　　　　丁凡走到桌子跟前，伸头往饭盒里一看，乱糟糟的白菜土豆泡在清水里，隐约能看到些泥沙，面上闪着点可怜的油花子，“大海，你们也吃这个啊，这，这也……”

　　　　看他惊讶的样子，邹大海估计是见多了这种情况，毫不在乎的说：“兄弟，你听说过哪个看守所和监狱的管教吃的好了？那些家伙吃的还不如这个呢，你看我看守所什么时候不是关的满满的，有的是人要进来呢。”

　　　　说到了这里，他似乎感觉自己有点过分了，看着丁凡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他说的自然顺溜，丁凡也没在意，问他：“大海，给我找个监舍，越乱的越好，我该好好接触下这些人了。”

　　　　“4号吧，4号虽然复杂点，但是没几个死囚，局面我还能控制！”邹大海想了想，慎重的做出了决定，但马上又补充了一句话：“丁子，咱有什么说什么，你不能出事，还得记着别提你师父是阚亮。”

第0157章　里面也有高手（）　
“咳咳，我先声明啊，我现在可是领导干部了，和咱师父略有不同了……”邹大海看着丁凡沉思不语，主动说了出来。

　　　　丁凡心里清楚，阚亮这些年和那些道上的人斗智斗勇，斗狠斗手段，只要手里有证据了，对方还死不承认，他绝对不会放过这些人渣。

　　　　“邹管教，我该进去了，不，我现在已经进来了，带我去四号监舍，省得局里调查我时，又有人抓我小辫子了。”丁凡说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已经变得规规矩矩，双手自然的放了下来。

　　　　“好，你等着！”邹大海愣了愣神，似乎一下子明白了丁凡的真实用意，来这里就要好好过过关押的生活，绝对不会装犊子。

　　　　邹大海出了门，到了走廊最里面，又往旁边转了一圈，直接打开大铁门，把四号监舍的一个大脑袋的家伙叫了出来。

　　　　“大头，过来，叫人。”他指了指丁凡，让这家伙过来打招呼。

　　　　“哥们，本人大头，以前在公交车上混日子的。”大头脸上挤出了一丝微笑，规规矩矩的说。

　　　　没等丁凡说话呢，邹大海冲他脸上轻轻呸了一声，沉声道：“你是不是不想干了啊？信不信我……”这时候，大头才想起来，邹大海刚才交代了，丁凡是民警，有点事暂时关进来了，绝对不是其他出事拘留的人。

　　　　“报告政府，我是你的服务员大头，以后专门负责照顾你……”大头贱笑的摸了摸脸，恭恭敬敬的看着邹大海，意思是这样行了吧。

　　　　“出去，门口蹲着去，以后记着给我好好说话，还有啊，我哥们要是少了一根毛毛，我让你浑身一根毛没有，变成白条鸡……”邹大海和他交代完，然后指了指门口。

　　　　那大头看样这方面经验多着呢，乖乖的出了门，蹲在门口，往墙上一靠，看起来和死狗差不多，但人家后背tun。。。。。部都在墙上靠着，整个人舒服着呢。

　　　　这家伙没在门前，邹大海又拍着胸。。。脯保证了一番，他值班也好，不值班也会安排给别的民警，一定注意四号监舍的情况，必须保障吃得好，住得好。

　　　　丁凡心里比谁都清楚，来这地方不是度假，不是享福，来就是体验好生活。

　　　　不近距离零距离的和这些奇葩打交道，不了解他们的真实心理，以后要想在民警岗位上有发展，走的更长远，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几分钟后，丁凡跟在大头后面进了黑呼呼的监舍，左右两侧顿时又十几道目光看了过来。

　　　　房间有十几平方米大小，中间是个过道，两边是两排大通铺，铺上坐满了人，他们一个个用全世界最混乱的眼神盯着丁凡。

　　　　“这是什么味呢？人家最特殊的味道，厕所？大酱缸？臭脚丫子？唉……”丁凡目光平视前方，鼻子里吸进去的味道让他差一点就有呕吐的感觉了。

　　　　“呕……”他感觉胃里有一团什么东西往上反，马上就要吐出来了，假装回头看看关上门了吗，一下子看到了房门右面的半敞开式的厕所，顿时闻到了一股子屎尿的味道。

　　　　就是这种味道，他被迫的闻了闻，似乎感觉比房间里的味道好多了，胃里那一团恶心的东西终于没反上来。

　　　　大头是这个监舍的牢。头，谁见了都得叫声大头哥，他的地方在靠近窗户的地方。

　　　　随时初秋，天气还很闷热，他那地方木板上铺着干净的被子，把丁凡往那里一推，让他坐在自己那地方。

　　　　“……都寻思个鸟呢，没看着你们爹来了吗？以后全叫丁爷，爷是干这个的……”大头坐在丁凡旁边，横着眼，像是看一群狗似得看了大家一圈，凶狠的骂着，一只手做了个手枪的形状。。。

　　　　丁凡知道这些人最烦的就是民警，可大头已经说了自己的身份，也不藏着掖着，紧跟着说：“对，丁凡！县局刑警，局里怀疑我把白义干死了，白狼，确实是我开的枪……”

　　　　此言一出，他目不斜视，可似乎听到了有人小声的说着什么，还有人肢体在轻轻的动着，看样这些家伙对外面道上那些人多少都了解点。

　　　　进来一会了，丁凡观察好了，这里一共有十三四个在押人员，有的是正在提起公诉的，有的是判了的，别看这小小的看守所，有时候也关押着死刑犯、无期徒刑的。

　　　　以前他来过看守所，到过监狱，都是站在门口看一会，或者进来见见这些人，当时见到的都是宿舍里干干净净，人人一脸的安然，张口闭口就是感谢政府，感谢管教，谁谁对我多好多好了。

　　　　现在的情况似乎不是那么回事，比方说自己和大头坐的地方，几乎占了四五个人的地方，那些人都挤在旁边身体挨着身体，虽然他们后面就是墙，但是没有一个人敢靠着。

　　　　这种就是反思和学习了，要是谁随便靠着，一是态度不好，再就是牢头就要好好教育了。

　　　　“瞎子，还喘气吧，过来，过来，给老大做做大保健，中医的……”大头目光在一个小眼睛的人身上停了下来。

　　　　那人胖乎乎的样子，两只眼睛迷城了一条小缝，看起来和瞎子差不多，可双手肉呼呼的，修长的和大姑娘似得。

　　　　“来了，来了，丁爷爷，您做好，做好……”瞎子太监般小跑着过来了，嘴里卑贱的说着，到了丁凡跟前，马上跪在了跟前。

　　　　他利索帮助丁凡脱了鞋，很是专业的放在了一边，然后抓起丁凡的双脚，轻轻的拍打了几下，那声音清脆悦耳，听着很舒服的感觉。

　　　　“咱先活动下，省得一会手劲大了，您该不适应了，您看这劲行吗？”瞎子两只手顺着丁凡的小腿肚子往下，轻轻的捏着，抬头诚恳的问。

　　　　被他这么一摁，丁凡感觉舒舒服服，这家伙的手法比那些专业按摩的按摩师丝毫不差，上手就感觉出来了，可就是因为心里知道他是嫌犯，又是个胖乎乎的大老爷们，感觉心里有点别扭，还有点痒痒的感觉。

　　　　“瞎子，你以前干嘛的啊？医生？还是澡堂子里的？”丁凡说着，看他的眼神自然带了几分的好感。

　　　　他这边按摩着，但是眼睛一点都没闲着，暗中观察着其他人都在干什么？

　　　　大头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一本黄颜色书皮的小书看着，丁凡扫了一眼，应该是省城火车站门口到处兜售一块钱一本的非法印刷品。

　　　　“看你嘛呢，三鬼，你丫皮子紧了？”大头举了举手里的烟，瞪了眼对面的一个小瘦子骂道。

　　　　小瘦子马上窜到床铺边上，变魔术般的掏出来一个火柴，利索的撕掉了缠在上面的胶布，快步上前，给大头点着了烟，猥亵的忽悠说：“老大，这烟咋样？不行咱还有来劲的老巴夺。”

　　　　丁凡正在感叹他们胆子这么大时，只见不知道什么时候门口已经站了两个家伙，手里举着一块灰了吧唧的布，从外面匆匆而过根本看不清里面在干什么。

　　　　“风扇来了，风扇呼呼吹，大头哥就是特么的土皇帝……”靠近厕所的一个刀疤脸，胡子拉碴的，正挥舞着手里的大蒲扇，卖力的往窗口扇着风。

　　　　丁凡不知不觉有些服气了，门口有人挡着，还放着哨，有人扇风，要是有管教民警过来查看，想必大头会把香烟直接扔到茅坑里，一桶水冲下去，就是神仙也发现不了。

　　　　观察了半天了，丁凡发现坐着反省的人中，大部分眯着一双死鱼眼，偶尔往这边看几眼，马上就乖乖的坐在那里，倒不是不想过来参与下，看样是根本就没有资格。

　　　　大头手里的烟灰一直点在了一个特殊的烟灰缸里，那就是三鬼的张开的掌心里，丁凡寻思这家伙到底什么功夫呢，烟灰弹在手里，难道一点不疼，就是塑料做的烟灰缸时间长了，还会烧出一个个大窟窿呢。

　　　　就在这时，三鬼看着大头抽的烟屁。。。。股剩下了不到一拇指长，不由的馋的打了个哈欠，嘴角流出了口水。

　　　　“小子，今天丁爷来了，给你点面子，赏你一口……”大头的目光在丁凡和三鬼脸上快速看了看，早就发现了丁凡惊奇的目光，当然也知道三鬼这个家伙也犯烟瘾了。

　　　　他把手里的烟头在空中猛的甩出了一个抛物线，三鬼正蹲着好好呢，胳膊一扬，看都没看，丝毫不差的捏住了烟头，轻松的放在嘴里，美美的吸了一口，舒服的说了声：“老大，谢了。”

　　　　丁凡被瞎子正捏着大。。。。腿呢，马上抽筋似得动了下，心里暗叫一声果然厉害。

　　　　他不由的想起了民间一个由来已久的传说，说一个能偷自行车的盗贼，进了监狱再出来时绝对能偷汽车了，这个观点他绝对不信，但眼前发生的一切，让他不由的感觉这群家伙改造起来难度真就很大。

　　　　其实，丁凡脸上微妙的变化，大头早就看在了眼里，嘴角一扯，眼珠子转了几圈，马上计上心来，淡淡的说了声：“三鬼，把烟屁处理好，一会回来顺便给丁爷露一手！”

　　　　说这话时，三鬼正把烟吸到过滤嘴处，一副yu。。。望得到满足的德行，几名的小眼睛眨巴了几下，快步向着门口黑暗处走去。

　　　　这家伙刚走出了两步，感觉距离差不多了，顺手把烟头往茅坑里一扬，隔着破旧的没有玻璃的窗户呢，那烟头在空中绕了个圈，弹到墙上马上又反弹下来，不偏不斜的正好掉在茅坑水里。

　　　　“三鬼不愧一代小贼王，……的，手法还这么快，改天出去我就跟你混了，绝对有吃的有喝的。”有个家伙羡慕的说。

　　　　“小子，玩的够快的了，转移注意力更是牛掰……”丁凡目光只是看了一眼茅坑方向，接着就斜视自己左边端坐成一排的人，似乎是发现了什么问题。

　　　　“条。。子哥，服了！我三鬼没服过这里三县四区的条。。。子，他们跟我三天四天的都看不出咱的功夫，你……”三鬼嘴里说着，余光还是兴奋的看了眼坐在过道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