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心所欲－－那些年,你和我-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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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１

　　　　　　　　　　　　　　那些年，你和我

　　　　　　　　　　　　　　“喂！你叫什么名字？”短发，晒得黑黑的小男孩看着他。

　　　　　　　　　　　　　　“张承忠，那你又叫什么名字？”坐在自己家门口，还在想着要怎么和其他人打成一片的男孩看着对方。

　　　　　　　　　　　　　　“我喔！我叫罗耀明啦。你干嘛一个人坐在这？走啦！和我们一起玩。”

　　　　　　　　　　　　　　没等他回答，罗耀明牵着他的手还黑黑脏脏的带着泥巴，手掌心热热的。被牵起的手，不自觉的握紧。

　　　　　　　　　　　　　　张承忠想起来，那是两个人缘分的开始。

　　　　　　　　　　　　　　他是在五岁的时候才搬到村内的，刚到的他又没有朋友，是罗耀明先进入他生活。

　　　　　　　　　　　　　　他和罗耀明是非常好的死党，从小一起长大，大家都说他们两个就像连体婴一样，不论做什么事情都要一起。

　　　　　　　　　　　　　　村口卖番薯的那个阿婆总是对着他们两个说“孽缘啊孽缘啊！”，阿爸和阿母都说过那个阿婆很厉害，可以看到他们看不到的东西。

　　　　　　　　　　　　　　他不明白孽缘是指什么，只是觉得好像很不好，所以他和罗耀明很少会经过那里。

　　　　　　　　　　　　　　他和罗耀明已经认识多久了呢？张承忠想着，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突然的在意起这种东西。

　　　　　　　　　　　　　　他是要读册的，阿爸总是说要上高中要上大学才会有出头天的一天。可是罗耀明不同，他就算只有国中毕业也能够继承家中的米行。

　　　　　　　　　　　　　　罗耀明的成绩没有说很差，就普普通通而已，可是自己不一样，他努力的读书每一次都拿第一名，每一个人都会称赞他，然后自己继续读高中好像是很正常。

　　　　　　　　　　　　　　罗耀明说要和他一起念高中，为了这件事还跑回家与他家人大吵了一架。

　　　　　　　　　　　　　　为什么会在这种时候突然想起这种事？

　　　　　　　　　　　　　　张承忠蜷缩着自己的身子，刚刚被阿爸用木拐杖打的地方还隐隐作痛，最疼的地方是左脚的脚踝处，一定打伤筋骨了，可是他不敢嚎出来，他好怕好怕只要一出声就会忍不住哭出来。

　　　　　　　　　　　　　　阿爸总是说他不够勇敢，也不像他是个当军人的料。以前每次都会因为这件事而很难过，但是罗耀明总是会站在他身前对着他说。

　　　　　　　　　　　　　　“不够勇敢又没关系，你还有我啊！我们两个加起来就一定够勇敢面对任何事情了啊！我们两个是铁哥儿们耶！”

　　　　　　　　　　　　　　如果，只是好哥儿们就好了。

　　　　　　　　　　　　　　张承忠咬着自己的下嘴唇，不敢说话，隐忍着从身上腿上传来的刺痛。汗水一直滴落，咸咸的味道从嘴唇上传来，身后的黏腻感让他很不舒服。

　　　　　　　　　　　　　　屋外好像一直传来蝉的叫声，他益发觉得吵闹的无法忍受。

　　　　　　　　　　　　　　２

　　　　　　　　　　　　　　“喂！张承忠！张承忠！张书呆～”做着鬼脸，穿着汗衫短裤的男孩坐在他的对面，不停的喊着他的名字，吵死了。

　　　　　　　　　　　　　　张承忠撇头不愿意多理会这个从小到大腻在一块儿的死党。

　　　　　　　　　　　　　　“喂喂！好啦好啦！我不叫你张书呆可以了吧！喂！张承忠。”罗耀明趴在张承忠的桌上，硬是要打断张承忠念书的举动很是孩子气。

　　　　　　　　　　　　　　“干嘛？”张承忠抬起眼来看着面前的死党，对于他的幼稚举动已经见怪不怪了“要升初中了，你怎么还这么幼稚？”

　　　　　　　　　　　　　　“为什么不能幼稚？啊？喂！张承忠，我是好心好意想要邀请你一起去玩耶！”有着浓黑眉毛的稚气脸庞这么严肃的说着。

　　　　　　　　　　　　　　“啧！还不是只会去溪边玩。”张承忠啪的一声将自己从图书馆内借来的书阖上，不过说归说还是在离开教室前回头问“什么时候？”

　　　　　　　　　　　　　　罗耀明好似早已料到了张承忠一定会回头，笑咪咪的坐在原地说：“明天吧！明天就开始放假了不是？早上到秘密基地集合啊！”

　　　　　　　　　　　　　　说罢还挥了挥手，有时候张承忠都会想着，罗耀明根本就是蹦蹦兔转世。

　　　　　　　　　　　　　　一天到晚蹦蹦跳跳的，张承忠就是无法明白，为什么罗耀明的活力像是用不完似的。

　　　　　　　　　　　　　　就算两个人的自小一起长大，还是不能理解。

　　　　　　　　　　　　　　他的阿爸是退役军人，到了快五十多岁花了一笔钱去阿母家将阿母迎娶回来，然后才有了他。

　　　　　　　　　　　　　　阿爸对他的管教很严格，因为是军人的关系，规矩也就特别多。最常被阿爸嫌弃的就是，他太过于胆小不具男子气概。这张因为比较像阿母，每个看到的人都会称赞他是个秀气的男孩子的脸孔，也是阿爸很不满的地方。

　　　　　　　　　　　　　　张承忠很是羡慕罗耀明那充满活力阳光的面貌。他有时候也会想，如果他长得和罗耀明一样这么阳刚，也像罗耀明一样勇敢，那么阿爸是不是就会以他为荣了？

　　　　　　　　　　　　　　当然，想归想，张承忠也明白，他的优点大概就在于他的头脑很好，体力上他或许比不上别人，但论到读册，他就是镇上最优秀的孩子了吧！

　　　　　　　　　　　　　　每次有什么作文或朗诵比赛，师长先想到的参赛人选就是他。家里面的奖状也有很多，都是得奖拿到的。

　　　　　　　　　　　　　　罗耀明和他就完全不一样了，只有四肢发达，跑上跑下的，也曾经代表过学校出去和别校比过运动项目。

　　　　　　　　　　　　　　张承忠没有很刻意去探听罗耀明的所得回的奖项，因为那些事，罗耀明只要一回来，就是缠着他说说讲讲，硬是要吹擂自己的优秀。

　　　　　　　　　　　　　　张承忠回到家中并没有看到阿母，阿爸则是在坐在家门外头，和着附近的街坊一些眷村中的战友们聊着天。

　　　　　　　　　　　　　　一看到他回来，阿爸严肃的面容并没有太大的变化。

　　　　　　　　　　　　　　“返来啦！明天开始学校就放假了？”

　　　　　　　　　　　　　　“嗯！我明天要和罗耀明出去。”

　　　　　　　　　　　　　　“搁要出去玩？去啦去啦！别太晚返来。”

　　　　　　　　　　　　　　“喔！”

　　　　　　　　　　　　　　３

　　　　　　　　　　　　　　隔天，张承忠早早的到了他们两个的秘密基地，其实也就只是一个树林中的小空地，而罗耀明是骑着一台崭新的铁马出现的。

　　　　　　　　　　　　　　黑色的支架，前头还有着一个铁篮的部分，那铁马的高度几乎要和罗耀明的胸口一般高。

　　　　　　　　　　　　　　“喂！张承忠，这是我求我阿爸好久才求到的新铁马，好看吧！”

　　　　　　　　　　　　　　“你今天要骑这台喔？”

　　　　　　　　　　　　　　“对啦！”

　　　　　　　　　　　　　　“这么高你是要怎么骑？”

　　　　　　　　　　　　　　“可以啦！”

　　　　　　　　　　　　　　“不会跌倒吧！”

　　　　　　　　　　　　　　“不会啦！”

　　　　　　　　　　　　　　其实这就是张承忠和罗耀明个性上很大的不同，罗耀明不怕受伤，张承忠却害怕失败。

　　　　　　　　　　　　　　“我载你，我们先去摘几颗林叔他家的芭乐，再去溪边。”

　　　　　　　　　　　　　　“你又要去偷摘了！”

　　　　　　　　　　　　　　“别说那么难听，谁叫他家芭乐树要长出围墙外，外面的就不算他家的了啦！”

　　　　　　　　　　　　　　“……”

　　　　　　　　　　　　　　罗耀明口中说的林叔是住在村口附近的一个叔叔，家里面的芭乐树已经长出了自家的围墙外头，每次结实的时候都会吸引像是罗耀明这种死小鬼跑去偷摘。

　　　　　　　　　　　　　　虽然每次张承忠都不是很赞成，但是还是会跟着罗耀明一起去干这些偷鸡摸狗的勾当。

　　　　　　　　　　　　　　罗耀明先是骑上自己的铁马，再叫张承忠坐到后座，先在空地骑了两圈确定没问题后才踩着踏板载着张承忠一路骑到村口去。

　　　　　　　　　　　　　　等到了村口，张承忠先下地，然后罗耀明才跟着将铁马移到林叔家的围墙外。

　　　　　　　　　　　　　　看了看四周没有路人，罗耀明先是叫张承忠一边把风一边帮他扶着铁马，这才摇摇晃晃的爬上铁马的座椅踮着脚尖想拔那些已经垂下枝头的芭乐。

　　　　　　　　　　　　　　每拔下一颗罗耀明就将它丢到铁马前头的车篮内，这才拔了两颗左右就听道围墙内传来一声怒吼。

　　　　　　　　　　　　　　“哪家死因仔又来偷拔！！！”

　　　　　　　　　　　　　　这一声响吓的罗耀明是跌下铁马摔了个四脚朝天，张承忠则是二话不说的拔腿就狂奔。

　　　　　　　　　　　　　　一听到好像有人要冲出来的声音，罗耀明也不管自己被摔疼的屁股，牵着自己的铁马就跟着张承忠的后头一路跑了出去。

　　　　　　　　　　　　　　直到身后跟着骂骂咧咧的声音淡去，罗耀明和张承忠这才停了下来，对看一眼之后就大笑了起来。

　　　　　　　　　　　　　　“你还真不够义气的咧！”轻捶了一下张承忠，罗耀明半抱怨的说着“看我摔的那么大力还没有帮我扶一下，转身就跑。”

　　　　　　　　　　　　　　张承忠倒是被说的有点脸红，禁不住为自己辩白：“这不就吓到嘛！反正也没被抓到！”

　　　　　　　　　　　　　　“要是被抓到，我看你怎么办，幸好我跑的快，咱两个待会才会有芭乐可以吃。”罗耀明抬高头，还拍了拍自己铁马前的那个车篮，一脸得意。

　　　　　　　　　　　　　　４

　　　　　　　　　　　　　　张承忠对于罗耀明这种个性也真不知道该说什么，也就只笑着。

　　　　　　　　　　　　　　“欸？咱们怎么跑到这来了，要不干脆买支冰棒吧！”罗耀明看了看四周这么说着。

　　　　　　　　　　　　　　张承忠这才发现两人跑到一家柑仔店（杂货店）前，小小的铺子前头还放着一个冰柜。

　　　　　　　　　　　　　　“吃冰？”张承忠这次出门可没有带钱，更何况平时他也从没像家中拿过零用的。

　　　　　　　　　　　　　　“对啊！”

　　　　　　　　　　　　　　张承忠还没来的及反应过来，罗耀明已经从冰柜中拿出那种孩子们最常吃的，可以从中间折成两截的汽水冰棒跑去付帐了。

　　　　　　　　　　　　　　用力的将冰棒从中间折成两截，罗耀明递了一半给张承忠：“给。”

　　　　　　　　　　　　　　接过冰棒，淡蓝色的外表看起来就很消暑。

　　　　　　　　　　　　　　两个人拿着冰棒边走边吃，炎热的夏天让冰棒融化的很快，两人都吃的满手黏腻。

　　　　　　　　　　　　　　乡下的孩子们的个性就是弄脏了手就往衣服上擦，罗耀明和张承忠也不例外，就只是张承忠是擦在罗耀明的衣服上。

　　　　　　　　　　　　　　“欸欸！”罗耀明对于张承忠的行为叫了几声无意义的音节，但是也没说什么，他才不会计较这些事情咧！

　　　　　　　　　　　　　　两个人吃完的冰棒棍子都被罗耀明拿过去插在口袋里面，觉得这样子很酷。

　　　　　　　　　　　　　　“喂！张承忠你看。”

　　　　　　　　　　　　　　“干嘛？”

　　　　　　　　　　　　　　罗耀明假装自己很帅气似的将口中的冰棒棍子抽出来，大喊：“哇哈！剑客罗耀明来替天行道了。”

　　　　　　　　　　　　　　罗耀明一兴奋起来总是会脑袋发热，忘记身边的其他事情。

　　　　　　　　　　　　　　结果没有注意到自己还牵着铁马，一不小心铁马就往旁边倒下。

　　　　　　　　　　　　　　罗耀明：“啊！”

　　　　　　　　　　　　　　张承忠：“欸！”

　　　　　　　　　　　　　　“碰”

　　　　　　　　　　　　　　放在前头篮子内的芭乐也滚了出来沾了一地沙，罗耀明尴尬的看着张承忠只是嘿嘿的笑着。

　　　　　　　　　　　　　　看着罗耀明这一脸傻样，张承忠忍不住也开口大笑了起来。

　　　　　　　　　　　　　　两个人七手八脚的将那台新的铁马拉起来，拍去上头的灰尘，然后开始寻找那不知道滚到哪去的芭乐。

　　　　　　　　　　　　　　罗耀明很快的就找回一颗，可是另一颗则是让张承忠裹足不前。

　　　　　　　　　　　　　　张承忠怕狗，因为小时候曾经被一只大狗追过，虽然没有被咬，可是那个经历还是给幼小的他留下不好的回忆。

　　　　　　　　　　　　　　看着其实离那条狗还有数公尺远的芭乐，张承忠还是不敢随意的接近。

　　　　　　　　　　　　　　那条狗看起来不会很大只，可是在张承忠的眼睛里却是个很巨大的影像。

　　　　　　　　　　　　　　“喂！张承忠你在干嘛？”罗耀明将手中的芭乐往铁篮子内一放，转头就看到张承忠站在那端。

　　　　　　　　　　　　　　一走近，罗耀明就看到那只狗儿，其实也就不到他们小腿肚的高度，准确的来说还只能算是只狗仔，可是已经让张承忠那人呆立在那儿。

　　　　　　　　　　　　　　“去去。”罗耀明大步一跨就把小狗狗赶走，然后转头对着张承忠笑了一下“你连这么小的狗都怕啊！”

　　　　　　　　　　　　　　张承忠很羡慕罗耀明。

　　　　　　　　　　　　　　当年他被狗追的时候是被罗耀明拯救的，明明和他一样小不咙咚的小小身躯却敢扑上去和那只大黑狗对打。

　　　　　　　　　　　　　　罗耀明的右肩上还有一个当初被狗咬的伤疤，当初张承忠觉得光是看就很痛，但是罗耀明确是一脸嘻嘻哈哈的笑着，而且事后一点都没有怕狗的迹象。

　　　　　　　　　　　　　　“喂！你没事吧！”肩膀上还留着牙印的小鬼头看着已经吓哭的朋友。

　　　　　　　　　　　　　　“呜阿……”眼泪一直一直掉。

　　　　　　　　　　　　　　“我帮你把狗赶走了啦！你不要一直哭啦！”语气有点不耐烦，但是手上的劲道却还是非常的温柔。

　　　　　　　　　　　　　　处理完这个插曲，两个人嘻嘻闹闹的要往平常玩闹的小溪边去。

　　　　　　　　　　　　　　“喂！张承忠，坐上来啦！”

　　　　　　　　　　　　　　“你真的会骑吗？”

　　　　　　　　　　　　　　“安啦！我哪次摔着你了。”

　　　　　　　　　　　　　　张承忠有些害怕的坐到了铁马的后座，伸出手抓住前方罗耀明的衣角就怕跌下去。

　　　　　　　　　　　　　　罗耀明踩起踏板。

　　　　　　　　　　　　　　一旁的风吹过两个小孩的耳边，呼呼的风声像是时间流逝的声响。

　　　　　　　　　　　　　　５

　　　　　　　　　　　　　　整个暑假，两个人腻在一起玩儿，张承忠和罗耀明最常去的游乐场所，也不过就是村外那条小河。

　　　　　　　　　　　　　　说是河还太看得起这个地方，那条河流充其量也只能算是小溪涧，大约一公尺宽的河道，清澈可见底。

　　　　　　　　　　　　　　两个人常到这个地方玩水，村内的人都称那条小溪涧叫沟仔，因为那条溪涧太小，所以和水沟有点相像。

　　　　　　　　　　　　　　溪涧的边有着一颗梅子树，但是暑假的时候不是梅子成熟的时候，所以树上也就只有绿叶。

　　　　　　　　　　　　　　不过每年三月到五月当梅子成熟时，两人都会找时间到这来采摘一些梅子，　当做零食。

　　　　　　　　　　　　　　暑假的最后一天两个人还是跑去了沟仔那儿玩，照往常一般，偷拔了人家的芭乐之后才会跑去玩。

　　　　　　　　　　　　　　那时候的天气很热，两个人的拖鞋都丢在岸边，一边将脚泡在水中一边啃着偷拔的芭乐。

　　　　　　　　　　　　　　罗耀明自夸着从没有被抓到的他有多么厉害，张承忠歪着头不理会那个自大的家伙。

　　　　　　　　　　　　　　两个人嘻嘻哈哈的谈论着未来的事情，罗耀明要继承家中的米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