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心问仙-第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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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什么。”林少卿摇了摇头，他拉了拉兜帽，说道。“走吧，师兄。”应当是他听错了，那人怎么会到这里来。

　　　　玉仙园是玄阴城三大妓馆之一，只因剩下两个。一个是红楼只有男妓，一个既有男妓又有女妓，因此玉仙园可算是真正意义上最大的青楼，是来玄阴城寻欢的男客的第一选择。

　　　　玉仙园被青色石墙围绕，外人无法窥视。入口只有一个，是一个矮小的圆形门洞。两个青衣婢女站在洞口处负责迎客，见有客上门便优雅的行礼问候。

　　　　净璃佯装熟练的正要迈步进去，忽然被左边那位婢女伸手拦住了，那婢女俯身行礼之后，温柔的开口道；“前辈恕罪，玉仙园不接待女客。”

　　　　“只听曲也不行吗？听闻玉仙园有一位袅袅姑娘，琴音宛如天上来。在下也是懂琴之人，远道而来，只为听这一曲，圆一个心愿。我听完曲就走，可否通融一下呢？”净璃本以为自己身穿斗篷，脸又被兜帽盖住，应当是辨不出男女的，想不到这婢女一眼就看破了，倒是厉害。

　　　　“前辈只来听琴？”那婢女有些为难，“我先帮前辈问问，袅袅姑娘见与不见就不一定了。”袅袅是玉仙园的艺妓头牌，很多事情，她可以自己做主。

　　　　那婢女匆匆转身进了院子，好一会儿之后，带着一个女童走了回来，她冲着净璃福了福，问道：“两位前辈是只听袅袅姑娘的曲子吗？”

　　　　净璃点了点头，答道：“自然是的。”据孟影子所说，他偷录的那间屋子是袅袅的卧室，他本想要录下名妓的生活，却阴错阳差录到了宋萧。虽然那画面中的女人并不是袅袅，但是他们之间必然是有联系的。因此，净璃他们本就是只冲着袅袅而来。

　　　　那婢女指了指身后的女童，笑道：“两位前辈运气很好，袅袅姑娘答应见了，请跟她进去吧。”

　　　　那女童上前两步，笑容甜美的鞠了个躬说道：“两位前辈请跟我来。”

　　　　净璃和莫仇跟在女童的身后，绕过一片假山，又走进一片竹林，周围的景色也由灯火通明变成了黑暗寂静。

　　　　“袅袅姑娘怎么住在这么偏远的角落？”净璃有些好奇，不是说是头牌吗？

　　　　“大家都是来听曲子的，自然是安静的地方更有情调一些。”女童捂着嘴轻轻笑了笑，心道：这两人一定是土包子，竟然不知道，住在前院的都是些低级妓女，只有袅袅姑娘那样的人才有资格住到这样灵气又好，风景又美的地方来。

　　　　转眼走到竹林深处，一栋小楼藏在其中，楼外挂着四个红灯笼，给予了小楼附近一小片光明。楼外还有一潭池水，冒着白烟，似是温泉。

　　　　一个身穿白衣，黑发如瀑的女子提着一盏可爱的兔子灯站在前方，看到他们走近，露出了一抹微笑。明明看起来五官很平凡，可那一笑，却仿佛能够摄人心魂。

　　　　袅袅走到净璃的面前，执起她的手，笑道：“听闻有位远道而来的姑娘，想要听我的琴，不知可是知音？”

　　　　这袅袅姑娘竟然是筑基初期的修为，净璃有些惊讶。

　　　　她挣脱袅袅的手，抚了抚自己的兜帽，奇怪，她裹得这样严，应该是雌雄莫辩啊，怎么谁都能一眼就认出她的性别呢。（。）

　　　　ps：　　最近白天实在是太忙了，根本没时间码字……

第二零九章　你们缺女妓吗（）　
被忽视的莫仇站在一边，仿佛融入了黑暗里，满脸忧伤。为何，为何这些人都这样直接的无视了他？

　　　　“是不是知音，还要等袅袅姑娘弹了才知道。”净璃轻笑一声，这样的回应算不上友好。

　　　　袅袅打量着眼前的人，黑色的斗篷将身子全部裹住，兜帽盖住了大半的脸，只能够看到尖尖的下巴和粉嫩的红唇。

　　　　“若是知音，我愿为他弹到天荒地老，分文不取，若是俗人，那么，听我一曲，价格可不菲。”袅袅似乎并不为净璃的冷淡而生气，她整个人散发着一种特别的气质，不像艺妓，也不像魔修，像凡人中的贵族小姐。

　　　　“你是人类？”鬼使神差的，净璃问了出来。

　　　　袅袅脸色一僵，态度忽然就变了，她仰着下巴说道：“怎么，大人是怕我这弹琴人身份低贱，误污了您的耳朵吗？可惜，魔族虽处处模仿人族，却永远学不到精髓，弹琴也是一样，就算学了弹琴，也是半桶水，无法理解它的深意。琴是我们人类所造，自然也只有人类才能够完美的驾驭它。”

　　　　“袅袅姑娘误会了。”净璃轻笑一声，想不到她随口一句，忽然就触到了对方敏感的神经，“我是见姑娘气质出尘，与魔族姑娘的火辣俗艳截然不同，才有此疑问。”

　　　　“人类”这个词，让她很敏感。是因为讨厌魔族还是讨厌人族？若是前者，这袅袅跟宋萧或许真的有什么联系。

　　　　“不，我俗得很，当不得大人的夸奖。”袅袅提着灯笼转身进了小楼，再无初始时的热情。

　　　　净璃与莫仇跟在后面走进小楼的时候，袅袅已经净手焚香完毕。她坐在古琴前，余光看到两人已经坐好，手指一划，优美的曲子自指尖流出。

　　　　竹林，小楼转眼已经消失。

　　　　眼前是波光粼粼的大海。海面上一艘小船缓缓而来，船上，一个风姿卓越的男子背手而立，面容看起来有几分熟悉。是谁？为何这样眼熟？

　　　　水面折射着阳光，耀了人的眼，她不由得闭了闭眼，再次睁开眼睛时，眼前已经是群山叠翠。鸟鸣蝶飞，好美的景色。咦，那是什么？老虎！快跑，快跑！

　　　　她拼命地跑了很久很久，已经跑掉了半条命，或许已经没有追了吧？她回过头一看。呀！高亢的尖叫出声，眼前是一个张开了的血盆大口，将她的头含进了嘴里。再睁眼时，已经回到了繁华的街头，叫卖的小贩。来往的行人，明明是俗世的场景，却莫名让人觉得安心……

　　　　曲音落，繁华再无，仍是竹林，小楼，一片寂静。

　　　　“终要归于凡尘吗？”良久，莫仇才从曲子中回过神来，他喃喃自语，“这曲明明很美。为何如此憋闷？”

　　　　袅袅微微笑了笑，一言不发，抱起琴，转身离开了。

　　　　那女童不知从哪里跑了出来。她将手伸到莫仇的面前，一脸期盼的看着他：“前辈，灵石。”

　　　　莫仇看了一眼旁边，却见净璃似乎依然沉醉在曲子中，尚未回神，于是半开玩笑半认真的指了指净璃。对女童说道：“找这个姐姐要。”

　　　　净璃看了那女童一眼，却少见的没有推回到莫仇的身上，而是柔声问道：“多少？”能听到这样的技巧，倒也还算难得，让她支付些灵石，也是可以的。

　　　　“一千灵石一曲。”女童脆生生的回答。

　　　　净璃正要掏进储物袋的手停住了，她不确定的问道：“多少？”

　　　　“一千灵石。”女童抬高了音量，笑的见牙不见眼。

　　　　净璃拿出了钻入储物袋的手，嗯，她改变主意了，这曲子这么差劲，哪里值一千灵石。

　　　　“小丫头，我给你两个选择，第一，你带我们去找你们玉仙园的老板，第二，让你们老板来找我，你看你选择哪一个啊？”净璃双手握住女童的肩膀，郑重其事的询问。

　　　　女童看了看净璃，眼珠子一转，挣脱了她的手，转身向外跑去，一边跑一边高声喊道：“快去通知傅姨，快去通知傅姨，有人听霸王曲啦，有人砸场子啦！”

　　　　那女童身手十分敏捷，几乎是立刻的就跑了很远。净璃只是笑笑，不以为意，能叫来人就好，管她用什么方法呢。

　　　　“你想做什么？”莫仇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来，而是传音询问。

　　　　苏净璃若是不想给这笔钱，自然会推到自己头上来，她却说要见老板，必然是有其他的原因。

　　　　“我想，不管咱们两个花多少钱来见这个袅袅姑娘，也探不到宋萧的事。”

　　　　这袅袅姑娘心机很深沉，她弹了那样一只曲子，似是不小心泄露了自己内心的挣扎和不甘，让听曲之人对她产生怜爱之情，同情她。可净璃却是懂琴之人，即使她技巧多么的高超，净璃还是听出了她琴音中的刻意，她在刻意塑造一种痛苦而坚韧勇敢的形象。

　　　　“怎么会呢？我倒觉得，我们很快就能打入她的内心了，她只是有些孤独，你看她一个人类，做了艺妓，整日对着一群不懂风雅的魔修……”

　　　　“蠢。”净璃凉凉的讽刺了一句，“莫仇，你会不会弹琴？”

　　　　“不会，但我会听。”莫仇挺直了腰，表示自己是个有品位的人。

　　　　“这世上为何知音难寻你知道吗？”净璃又问，这次不等莫仇回答，她主动解释道，“因为会弹琴的人，将情绪都隐藏在最深处，寻常人根本听不出她的真实情感。只有真正懂琴的人才能够听到弹琴人的心声，懂琴的人太少了，所以知己难寻。可刚才，连你都能听出她琴音中的情绪，这不是很可笑吗？”

　　　　“我只听出了你现在在瞧不起我。”莫仇的脸瞬间垮了下来，又被鄙视了。

　　　　“我在告诉你，你所听到的，就是她想让你听到的。这是弹琴的技巧，而不是她真实的内心。所以，她是个心机深沉的人，你不用指望能打听出什么，我们只能剑走偏锋。”

　　　　“什么意思？”

　　　　“老板，你们这里缺女妓吗？会弹琴的那种。”净璃对正推门进来的那个中年妇人喊道。（。）

第二一零章　又来这招（）　
净璃用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拨着琴弦，古琴发出铮铮的声响。

　　　　莫仇呆愣的看着她手指的动作，叹息道：“你不需要这样的。”

　　　　“什么意思？”净璃不解的挑了挑眉，却并不看他，专心的调试琴弦。她虽然学过琴，可太久没有弹过，有些生疏了，需要多加练习，只可惜现在又没有足够的时间。

　　　　“如果你是为了帮我，并不需要这样做，就算不能够从这里得到线索，还有别处。宋萧既然能够与青石蜥密切接触，在这玄阴城中应该是混得不错的，我们可以从这上面去找线索。”做女妓，对女子来说，终究是不妥当的。

　　　　“你想多了。”净璃轻笑一声，解释道，“我只是觉得这些魔修没什么见识，我可以趁机捞些钱而已。”她若是多加练习，水准应该不输那个袅袅才对。

　　　　一曲一千灵石，啧啧……净璃仿佛已经看到了灵石山。

　　　　此时，净璃与莫仇正在竹林外的一间小屋里等待着。刚才被女童拉过来的中年妇人并不是这里的老板，只是主事者之一。她是听说袅袅又偷偷接待了客人，还是两个听“霸王曲”的，不肯付灵石，只好赶过来处理。

　　　　听闻净璃想要做艺妓之后，她有些惊讶。委婉的表示，玉仙园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收的地方。问了几个问题之后，就将她领到这间小屋里休息，并说稍后会有人对她进行评估，以决定她能够留在玉仙园。

　　　　感受到屋内的沉闷，净璃抬起头，发现莫仇依然皱着眉，她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说道：“我在你心中竟然是个这么讲情义的人吗？我实在是感动你对我如此高的评价。”

　　　　莫仇瞪了她一眼，仍不说话。

　　　　“和尚不都是六根清净吗？你怎么乱七八糟的想法那么多？”净璃调侃道，“我们都是修炼之人，活着的目的就是为了修行求长生。不过是在这里弹两天琴。就当是找点乐子了，你为什么总要自寻烦恼呢。”

　　　　“我只是觉得你牺牲……”

　　　　“你能猜到你以什么样的眼光去看待这件事，不过我觉得你应该换个看法。比如，你如何看待红楼里的那些男修？”

　　　　莫仇面露厌恶之色。他的确更加难以接受。

　　　　净璃叹了口气，又道：“你看玉仙园门口站着的那两个小婢，是练气初期的修为，再看那个袅袅，是筑基初期的修为。还有刚才那中年妇人，也是筑基初期的修为。所以这里虽然名叫‘青楼’却与俗世并不相同，它们的性质并不相同，你应该改变你看待事情的态度。”

　　　　魔族天性风流，不论男女都没有太多的道德意识，所以这玄阴城寻欢的场合也不拘男女。而且，在这些交易中，是公平的，没有哪一方是弱势，也没有哪一方更强。在这些男妓和女妓看来。这只是一个换取修行资源的方式，在寻欢者看来这只是一种取乐，无关乎道德。

　　　　而且，就算是与道德有关，净璃也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待自己重要吗？凡是修为大有成者，没有几个名声好听的，随便找个大能出来遛一遛，黑历史挖都挖不完。更何况，她也并不觉得做个艺妓算什么黑历史。只是却终究不忍心莫仇胡思乱想。

　　　　“是我想多了，你说得对，我们都是修行的人，只要想这件事。于修行有利还是有害就好。”莫仇摇了摇头，自嘲的笑了笑，忽然醒悟了过来，刚刚是他魔障了。

　　　　正在这时，门忽然被拉开了。

　　　　“听闻有位姑娘自称琴技精湛，想要入我玉仙园？”袅袅笑盈盈的站在门口。居高临下的看着两人。

　　　　装腔作势！净璃在心中冷哼一声。她与莫仇在那小楼里说了那么多的话，除去传音的那一部分不谈，她不可能没听到自己后来说要当女妓的事。幸好她已经隐约猜到，那妇人所说的评估之人，或许就是这位袅袅姑娘，因此早有心理准备。

　　　　“是我，袅袅姑娘。”净璃回了她一个微笑。

　　　　这一次，袅袅已经没有了刚才的温婉热情，她浑身散发着一种傲气，或许是因为她自认为自己掌握着别人的命运。

　　　　袅袅提步迈进小屋中，挑选了离净璃最远的一处床榻坐下，歪倒在床榻上，懒散的说道：“请弹吧。”

　　　　净璃摸了摸琴弦，笑道：“袅袅姑娘做的了主吗？”

　　　　“这玉仙园里，我的琴艺最高，自然是我来做主。”想了想，袅袅又加了一句，“除非你还有什么除了弹琴之外的技艺。”

　　　　“是吗？袅袅姑娘既然是这里琴艺最高的，若是有人比姑娘弹得更好，有可能替代姑娘的位置，你会将这人留下，还是会存有私心呢？”净璃一脸无辜，似乎只是好奇，说出的话却似在讽刺。

　　　　“喂，苏净璃，惹怒了她，这条线索就真的断掉了。”莫仇传音警告。

　　　　“这条线索本就有极大的可能是断掉的。”净璃回复。她虽没有十足的证据，但她有这样的预感，这袅袅定然跟宋萧有些牵连。

　　　　袅袅有些气恼，面上却不显，只是冲门外吩咐道：“叫婉娘、素姬、十三娘她们过来一下。”

　　　　那一直陪伴在她身边的女童应了声“是”，颠颠的跑走了。

　　　　过了一会儿，果然进来了三个人，其中有一个就是当时将净璃他们带到这间屋子里的人。

　　　　袅袅指了指净璃，对她们三人说道：“这位姑娘说，她琴艺太高超，担心我因嫉妒故意不让她过关，只好请了三位过来，做个见证。”

　　　　“喂，帮我看看这三个人是人还是魔。”净璃悄悄传音莫仇。

　　　　不等莫仇回答，净璃手指一拨，一连串流畅的音乐倾泻而出……

　　　　很快，一曲终了，袅袅站了起来，嘴角带着讽刺的笑，说道：“确实是会弹琴的，不过也仅仅是会弹。”

　　　　莫仇用手掌盖住了自己的脸，心道，自己早就该想到的，苏净璃这家伙，吹牛的功力倒是不错，可这琴，也只能说会弹而已，根本谈不上高超，连他这样的门外汉都觉得一般。

　　　　“也对，不过，如果我说我就是想留下呢？”净璃微微一笑，一团蓝色的火焰砰地一声将门口的一盏灯笼烧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