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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池春-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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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吧——忍下去,苟活着。
九岁那年,我失手打了个琉璃花樽,老太监气的直瞪眼,抓了我扬言要打死。
可能是老天爷见我实在太可怜了吧,叫我遇上了徐娘娘。
那天赶上娘娘心情大好——她自然是心情好的,那一年的那一天,娘娘生的四皇子刚得了亲王的衔儿。
你想啊,连话都还说不全一句的奶娃娃,就得封亲王,这是多大的恩典?
长大了之后我大概想明白了,彼时虽有中宫皇后,可皇后膝下已无嫡子,陛下爱重昭德宫,四皇子诞下来,在陛下眼里,那是要当太子来培养的,别说是奶娃娃封亲王,就是再外人看来更出格的事儿,于陛下而言,都不值什么。
我就是在那时候,被娘娘带回了昭德宫去。
临去昭德宫服侍前,干爹跟我说,这是个出人头地的好机会,我运气好,命也好,以后学的眼皮活一些,会来事儿一点,得了徐贵妃的欢心,那就比什么都强。
这宫里头啊,在哪宫服侍都不如徐贵妃的昭德宫。
我那时候傻乎乎的,还问过干爹,那皇后娘娘的昭明宫呢?
干爹嘿嘿的笑了两声,拍了拍我的小脑袋,告诉我,将来我就会知道了。
我把干爹的话牢牢的记在心里,因为在我入昭德宫一个月后,老太监把他打死了。
我也找人打听过,为了什么——能为了什么呢?一个月前,他扬言要打死我,却没想到反而成就了我,让我一步登天的进了昭德宫去服侍徐贵妃,他记恨在心,可是奈何不了昭德宫的人,便把这笔账,算在了干爹的头上,在一个月后,寻了个错处,活生生的把人给打死了。
我不是个冷血的人,进了宫之后,处处受人挤兑,只有干爹是真的对我很好。
他年纪大了,快五十的人,指望着再过个十来年,我年轻力壮的时候,他真正年迈,我能给他养老,将来能给他送终。
干爹的死,愈发让我清醒过来——在这宫里头,只有出人头地,才能给干爹报仇!
所以我开始讨好徐贵妃,但我知道,她是个不爱人刻意讨好的人。
这道理很简单,天子宠妃,数十年如一日的爱重着,她什么也不缺,不缺爱,不缺宠,最最不缺的,就是旁人来讨好。
所有的刻意,在徐贵妃的眼中,都不过是个笑话。
在之后的五六年时间里,我一点点的努力,尽心的侍奉,从没有半点逾越,凡事皆以昭德宫为先,渐次得了徐贵妃的欢心,再往后,那份欢心,变成了信任。
我用了八年的时间,才有机会,为干爹报仇。
十七岁的郑扬,进了御马监,成了头一份儿的体面。
御马监有头有脸的人多了去,可在我这个年纪,能进御马监的,一只手多数的过来。
彼时哪怕我尚未有什么真正的实权,可宫里的人都眼明的很,我的背后,站着的是昭德宫。
既然背靠大树,那就一定好乘凉,上位,不过是早晚的问题而已。
徐贵妃有心抬举我,栽培我,只要我自己争气,还怕没有手握大权的一日吗?
那时候我不止一次的想要老太监死,可我没有那么干。
进了御马监的第三个月,我寻了由头,整治老太监,然则当天夜里,干爹就托了梦给我。
仍旧是他劝我,别这样冒进,也别急着给他报仇,我得了徐贵妃青眼,这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事儿,我得惜福,惜眼前的福,端着自己的本分,不能让徐贵妃觉得我是个不知分寸的糊涂人。
我本以为,那不过是一场梦,是干爹九泉之下,不放心我,哪里有这么厉害的说辞呢?
可第二日醒来,徐贵妃就传了我去,问的,就是老太监的事。
直到那时,我才幡然醒悟。
干爹的托梦实实在在的在警醒我。
昭德宫的栽培,那是多少人求不来的,可正因为他们求不来,才会格外的眼红我,卯足了劲儿要看我出丑。
老太监的事,必定也是他们,捅到了贵妃娘娘面前去的。
我突然庆幸,我只是惩治,尚未痛下杀手。
人嘛,总要学会自己把握机会。
彼时我跪在徐贵妃脚下,将干爹的事情说与她听,却又表现出我的大肚能容与宽恕,坦然承认,惩治老太监是为干爹报仇,可也仅止于此,绝不敢过分逾越。
而从那天起,徐贵妃,比之从前,更加的看重我了。
我知道是因为什么——那不过是因为,在徐贵妃看来,我是个聪明又本分的人,永远记得住,我是昭德宫的奴才,不能给昭德宫招惹是非,我的一举一动,如今落在外人眼中,都会指向昭德宫。
她对我的表现和态度极为满意,自然,也就对我这个人,愈发的满意了。
从那一天,直到我掌管御马监,一时成为可以与怀章比肩的大太监,我走了十二年。
我用了整整十二年的时间,为徐贵妃办事,为陛下办事,也为我自己办事。
二十九岁的御马监掌印太监,比当年怀章掌管司礼监时,年轻了整整十一岁。
而我知道,到如今,我才终于可以随心所欲的为干爹报仇了。
老太监死的那天,是我亲自看着的。
他真的老了,其实干爹如果没有死在他手上,现在应该跟他差不多的年纪。
我未曾假借他人之手,用老太监常用的那条短鞭,一递一下的打在他身上,活活的打死了他。
而这一回,干爹没再托梦给我,徐贵妃也没有再因为此时而召见我。
我扬眉吐气的日子,才真正开始了。
……
元熙二十二年的秋天,我在陛下面前请了辞。
其实这不是我自己十分情愿的。
那时我刚刚提督西厂仅只三年多,正是一帆风顺的时候,也正是志得意满的时候,势头正好,却要我退下来,这不是我的做派,也不是我为人处世的态度。
可徐贵妃执意如此,我仔细想过,也确实是有好处,更多的,还是不得不听她的。
只是那时候我未想到,要我离京,只是因为忌惮我,打算扶持一个刘铭出来。
当初离开京城的时候,东昇其实就劝过我,乃至于到了大同之后,他还是一个劲儿的劝我。
有时候回过头想一想,我自诩心腹党羽众多,可真心实意为我好的,算来算去,也不过一个东昇而已了。
回想起这些事,眼前的老槐树就成了虚影。
东昇站在我身旁,叫了声祖宗。
我回过头去看他,当年十几岁的小孩子,一转眼的工夫,也年近四十,提督西厂六七年了。
我在他这么大的时候,已经经历过太多的大起大落,风风雨雨。
而他的人生,好似才刚刚开始,属于他自己的人生——。。
我摇了摇头:“想起了从前的事情。”
他也在笑,递了一盏茶过来:“是祖宗最喜欢的六安瓜片,今岁上贡的还算多,陛下赏了我些,我都给祖宗留着的。”
他现在真的是很有出息的。
至少,比我当年要强太多。
我当年又是什么样呢?
从大同返京后,我步履维艰,每走一步,都有太多的顾虑。
防着刘铭阴我,防着昭德宫随时要舍弃我,更防着陛下为了昭德宫,而惩处我。
看似风光的西厂提督,其实也不过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真正的滋味,只有我自己知道而已。
“陛下现在信任你,重用你,这是好事。”我接过茶盏,“给我带来的茶叶,你一会儿还带回去吧。”
他愣了下:“祖宗?”
“这是陛下赏赐你的。”我吃了口茶,果然是极好的贡茶,“陛下能赏给你,你却不能再拿来孝敬我。知道你现在是独大,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对了,叫一枝独秀,比我当年好太多,但伴君如伴虎这句话,还是要时刻记住啊。”
这话我其实叮嘱过他很多次,好像上了年纪,记性就不大好,每回都唠唠叨叨的,也亏得是他孝心大,总也听不腻。
他果然受教似的低了低头,做了个礼:“那一会儿我还带回去,横竖祖宗这里也不缺好的,我只是想着这些是今岁新贡的,怎么着也该孝敬祖宗。”
他话音落下,忽而起了风,他便上了手来扶我一把:“我扶祖宗进屋歇着吧,眼看着起风,怕是要下雨了。”
我入眼却只有老槐树左侧的花圃:“卫清这个小丫头,这些日子大概是玩儿野了,是要起风下雨了啊,她在我这儿种的花儿,她也不管了,任凭风吹雨打的。”
他手上动作没有顿,仍旧扶着我往屋里回:“县主她近些日子,大概没这个心思管这些,还是我明儿叫人来一趟,风雨过后打理一下,不然真全死了,县主下次来,还要闹祖宗。”
他说这个,我嘴角的弧度就更大了些。
卫箴当年就是个不服管教的,没想到到了如今这个年纪,膝下的这个幺女,继承了他当年的全部风范,一派的不服管教。
堂堂的县主看上个穷酸秀才,一水儿的文人酸腐气,我倒是见过两回,生的确实好看,但男人家,生的那么眉清目秀有什么用?也就卫清拿他当块儿宝。
“我好久没见着小丫头了,你也甭叫人来打理,一会儿找个人去寻她,说她的花儿要死完了,看看她还管不管,要是不管,我连根儿拔了,还在我这花圃里头种上大白萝卜,我现在就爱吃那个。”我挪到廊下时就不肯再动了,“屋里闷得慌,站会儿吹吹风吧。”
东昇很听我的,果然就站住了脚,只是他还在笑:“祖宗是几日不见县主,觉得日子无趣了吗?”
他这话一语中的。
到了现在这个年纪,朝堂上的事情是搅和不动了,也是到了如今,才越发的明白,当年怀章为何不争不抢。
哪里是不愿争不愿抢?那不过是年轻时经历过了风雨,临老了,只想过一过清净又安闲的日子而已。
可我呢,天生是个闲不住的人,朝堂风雨搅弄不动,日子却总想过的有滋有味,好在卫清这丫头时常爱跑来我这里闹上一闹,倒也有趣。
偏她近来看上那个穷书生,像是把我给忘了一样,一连数日不登门,叫我的日子闲的发慌。
想到这里,我面色便不由自主的沉了沉:“反正你赶紧派人去找她,不然我真拔了她的花,全给她换成萝卜了。”
第一百八十九章:意图废后()
第一百八十九章意图废后
谢池春怀孕到第六个月的时候,已经显了怀,但孩子算老实的,不怎么折腾她,加上她身体底子相当不错,就没感觉到有多受罪。
襄元在这短短的半年时间里,对她的态度大变,真是恨不得事事以她为先。
后来因见她不多难受,也惊讶过一阵,又夸了她一场。
其实谢池春心里都知道,对她态度大变,那就是看在她肚子里孩子的份儿上,反正这话卫箴当日也说过。
她心里没觉得不受用,甭管是为了什么吧,只要不对她冷言冷语的,她就已经烧高香了。
或许她生来是个乐观的人,心又大,这辈子除了卫箴,没有谁,能叫她多思多虑,哪怕是卫箴的亲娘都不行。
宫里太后看重她这一胎,隔三差五的就赏赐东西出来,而昭德宫近来也不知是为了什么,极力的想要讨好老太后,太后高看她,昭德宫就跟着做这表面工夫,不单是赏东西,更有甚还派了宫里的大宫女拿着腰牌出宫来看望,据说本来是想请了徐贵妃的半幅凤仪来抬她入宫的,后来还是陛下止住了她这个想法。
谢池春知道的时候,很是吃了一惊。
昭德宫什么时候都是眼高于顶的,会把她一个小小的谢池春看在眼里?
再说了,卫箴之前在武安伯府的事情上,摆明了态度就是偏向皇后的,长公主又是宗亲,没有不维护中宫的道理,她做了公主府的儿媳妇,徐贵妃还能这么好声好气的对她好?
是以这一日吃过午饭,卫箴陪着她府中小花园散步时,她没忍住那份儿好奇,扯了扯他衣袖,张口问他:“徐贵妃近来怎么也这样殷勤切切的?我瞧着像是在讨太后的欢心,也有些像是讨好殿下。”
卫箴哦了一嗓子,不咸不淡的回她:“这阵子朝堂上不大太平,还记得过年那会儿,元宵佳节宴请百官,徐贵妃陪着上殿的事儿吗?”
谢池春心下咯噔一声:“你那会儿说,陛下或有废后改立昭德宫的心思……”她手上一时收紧了,“果真是要废后?”
卫箴摇了摇头:“陛下也没明着说废后,皇后这么多年,从无大错,陛下真要提,也只能拿中宫无子来说事儿。可满天下谁不知道,这么多年,昭德宫专宠,真说中宫无子,也未必是皇后娘娘的过错。”
他这么说,她心下便了然了。
只是秀眉紧蹙:“所以徐贵妃卯足了劲儿想讨好太后,巴结殿下,为的是陛下一朝开口,太后和殿下能不插手此事。现如今王阁老辞朝离去,武安伯自去年一事之后,也再无心朝堂事,皇后娘娘如今处境不妙,反而更助长了徐贵妃这份儿野心啊。”
“是这么个道理。中宫凤位,谁不想试一试呢?”他反手握住她的手,另一只手还扶在她腰身上,“本来母亲还说呢,朝上的事情别告诉你,省得你心思重,操心这些,再伤神,对孩子不好。但我这几天就一直在想,昭德宫这么殷勤的赏东西出来,你保管得问,我也没打算瞒着你。”
从怀了孕之后,襄元就不许谢池春再去当值了,甚至亲自替她在皇帝面前告了假。
天子子嗣稀薄,却十分的偏爱孩子,谢池春肚子里的这一个,多多少少还留着他们朱家的血,是以他想都没想就准了。
皇帝发了话,底下的人就更不会说什么,本来北镇抚司那地方人才济济的,也不缺她一个,况且她素日同乔严他们关系都不错,这种时候,就更没人挑理儿了。
朝廷里的事情,她的确有很久不过问了。
即便是从前,不该她问的,她也不会多留意去打听。
她只是个七品总旗而已,能插手的事情十分有限,既力不足,索性不如心放宽了,两耳不闻窗外事算了。
眼下她多心问起来,也只是因为身份到底不同了。
徐贵妃的怪异行为,让她第一时间想到了卫箴和公主府。
没想到一问之下,还真是另有缘由在里头。
她犯了难:“那下回再送东西,干脆不收了吧?”
卫箴宽慰她:“这没事,该收的还是收,不过送些东西出来,你又不是当不起,母亲也不是给不了你,再珍贵的,如今你想要,也都能有,她想凭这个做人情,那是白费功夫。这事儿我和母亲心里都有数,你甭管了。”
她说知道了,却忍不住又叹气。
卫箴一听她叹气就直皱眉头:“你看,母亲就说你知道了要操心,这才说完了话,就唉声叹气的。”
“我只是可怜皇后娘娘。”她又苦笑着回了他一声,“你说娘娘和陛下也是少年结发,我也曾有幸得见凤驾,端的的确是仪态万千,可这么些年叫徐贵妃这样压在头上,陛下的心,半分也不向着她,可真是……”
她如今自己过的幸福又美满,便越发同情徐皇后。
女人一辈子活什么呢?
年轻的时候活母家,母家荣耀,她便跟着荣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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