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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飞扬(出书版)-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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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看去一片荒迹,四人左右却寻不著上山的路,都知这山被布了阵,却无人会破解,那唤做「点头」的樵夫自己也不上山
,直跟在叶云身后。
叶云气极,忍不住一回头,正欲说什么,就见冰月已是一把扑上去,双手捏住点头的脸,好端端一张樵夫脸顿时化作包子
。「那仙人不是神医?怎么没把你这破毛病治好!」
姜自言闻声回头,见了冰月那般模样竟是心襟一荡,随后便咬牙切齿,心道这等妖孽,连张扬都被他迷得神魂颠倒,岂能
不除。
叶云却匪夷所思看著张扬,不知为何,无论是失忆前还是失忆后,教主素来不苟言笑,这与张扬相对两个月不到,竟活泼
了许多。
正想著,忽地一狂风卷山而过,张扬急急将冰月拉过身旁。
众人查觉脚下地抖,只见那山阵遇风排开,枯树顿作倾危之势向两边倒去,中间宛然出现了一条路,待路势成形,又恢复
了平静。四人看得傻眼,却听那路的尽头传来声音:「可是叶飞漓叶大恩人?」
叶云站在路口中央,抱剑一笑:「正是飞漓,仙人莫要折煞晚辈了。」
话语方落,面前风起云动,已然出现了一老者,大家竟不知那人是如何行步,便已出了山来。
张扬心中叹道,好一个九宫移位。再细下看那老者,身量精瘦,鬓发斑白,却面如冠玉,周身仿若有仙风缭绕,必是极善
修身之术的高人隐士。想到这里心中又是一阵郁结,如此仙人,不消时日必能让冰月恢复记忆,情不自禁拉过身边冰月,
众目睽睽之下将他紧紧搂进怀里。
冰月哪知张扬心思,气他人前如此不加掩饰,重重在背上捶了一拳,打完了却又心疼,不著痕迹的轻揉两下,心道是彼此
之间都到这般地步了,还在意旁人眼光做甚么。
张扬此刻却像是毫无感觉般,只顾一劲儿搂著怀里的人,恨不得抱著他一起风化成沙,就再也无所希翼了。
。
那九道仙人原是一江湖圣医,一年带著点头出诊在外,无奈遇上饥荒,为叶云一家所救,不过是一饭之恩,九道却铭记不
忘。曾许诺,他日叶云一家若有需求,可到九仙山来找他,必鼎力相助。那时候叶云才满六岁,是铸剑山庄的少庄主,名
唤叶飞漓。
也就是那一年末,整个铸剑山庄被挚月教移为平地。
九道与叶云两人故人相见,寒喧了好一阵,叶云方说出心中所求。两人这才向羁冰月望去,却见光天化日之下,两个大男
人搂得如胶似漆,好不扎眼,一旁的姜自言早已石化了。
九道不动声色走过去,也不在意他俩还黏在一起,伸出两指探了探羁冰月后颈,方道:「看来是耽搁了两年之外,脑下淤
血早已成石。」
叶云忙低头道:「不若如此,也不敢劳烦仙人。」
九道笑道:「叶大恩人客气了。」说著又指指羁冰月,道,「把这人给在下便可,五日后你们来取人。」
叶云忙道谢,随后上前就要拉教主过来,谁知那两个人抱得难舍难分,拉了几下都拉不开。
张扬心想这五日一过,彼此或许就泾渭分明了。
冰月却想两个月来,没有一天不和张扬在一起,这一下便要与他分开五日,怕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若是自己能作主,以
前那些事情想不想得起来都无所谓。
两人各怀心思,却更是难舍。
一旁叶云倍感尴尬,朝九道揖了一揖,赶紧叫上一边杵得跟木头一样的姜自言,费了好大的力,才把这两人从梦境中拽开
。
张扬手臂中一空,方反应过来适才太过忘我,无奈朝冰月笑笑,示意他跟那仙人去了。
冰月也不多言,跟在九道和点头身后向山里走去,却是一步三回头的看张扬,直到那山势一阖,又是一阵地动,三人无影
无踪,九仙山又恢复了原先无路之貌。
原地三人一时无话,都知张扬此时心中不好受,叶云心里也窝得慌,没想到张扬竟是真心实意的,叶云心里替张扬急,早
知不该叫张扬帮他,弄得现在两人如此一往情深。现下自己留著教主,是想靠他牵制陆承风,等到无用之时,只要不给他
亥焰的解药,不必出手,教主必然气绝而亡。可有朝一日大仇得报,这张扬岂不是要肝肠寸断。
权且先过一天是一天吧,叶云也不作它想,反正现在大家心里都不爽快,干脆喝酒去。。。。。。
9
五日过得很快,尤其是对醉鬼来说,时间一晃,云里雾里的就晃悠过去了。张扬这五日来连日酗酒,余下两人不甘寂寞,
也陪著他喝,到最后全城的人都知道黍阳县里来了个外地酒鬼。
终是挨过了五日相思,这会儿三人正向九仙山返去。。。。。。
张扬抬眼看这青天白日的,心里不知怎么就打退堂鼓,对叶云和姜自言道:「你们去吧,我一人在这里等你们。」
叶云心觉他可笑,本想揶揄他一番,却又见他面色阴暗,心不在焉,很是痛苦的样子。看看时辰还早,干脆再带他去喝上
两碗,大家就坐在路旁的酒肆喝酒。
孰料方上了两坛女儿红,忽闻风声灌耳,大家循声抬头,远见一白衣老者踏叶而来,白面白须,身形微胖,远远看去就像
个雪球向酒肆这边滚来。
叶云定睛一看,不是那陆承风还会是谁?没想到这老家伙来得这么快。
一眨眼的功夫,陆承风已近至三人身前,也不管旁边两人,盯著那叶云就道:「叶左使,教主何在?」问著眼光还不住在
酒肆四周巡视,显然认定教主与叶云在一起。
叶云没有答话。脑中迅速思量著,方才陆承风来时,观其身形步法,竟已修炼至,不下于九元神功第九重的境界……登峰造
极。
「我一出关便听江湖传言,说教主武功被制。」
叶云仍旧未答,心道三人内力张扬最盛,与那姜自言都是中原顶尖高手,自己虽弱,却有堕月天剑在手,倘使三人合力,
量这陆承风也没本事同时抗衡。
想及此,迅速向两边人使了个眼色,张扬姜自言看在眼里,正欲出招,孰料那陆承风已后退数步,面带极怒,道:「叶云
,教主待你不薄,没想到你果真背叛。」
三人与陆承风拉开距离,叶云心知第一把失手,这眼色江湖人都知道,何况老奸巨猾的陆承风。
陆承风左右看去,大为惊讶,站在叶云左边的乃是武林盟主之子姜自言,站在右边的好生面熟,思绪一转,竟是骇然一愣
,道:「竟然是你,张扬。」
张扬也是一愣,没想到这陆承风还记得自己。却听那陆承风又道:「单刀直入张千山是你什么人?」
张扬随口答道:「正是家父。」陆承风仰天一笑,心道今日可是遇到高手了,那叶云虽不为所惧,可若这旁边二人尽得长
辈真传,三人合力,自己必不能胜敌。
叶云在魔教多年与陆承风打交道,知那老儿习性,老儿一笑,必是心中有所迟疑,当下一不做二不休,拔出手中长剑,对
身后喊一声,「兄弟给我上,今天就除了这魔物。」
陆承风眼见叶云拔出堕月天剑,又是一惊,脑中猛然一个醒悟,忙道:「原来如此,能拔堕月天剑,你是江南名门铸剑山
庄的后人。」
叶云朗声一笑,道:「原来叶长老也知道这堕月天剑非叶家人不能拔。」说罢手中长剑一挥,三人迅速像陆承风包抄过去
。
「这么说你与教主乃是。。。。。。」许是陆承风自知不当言,许是姜自言的刀风太急,余下的话偏就断在了那刀势掌风之中,
四人大打出手。
张扬一心系在那山头之上,本无意恶斗,却见那陆承风招行诡辣,招招取人命脉,然若此时三人不协力配合,必让他找到
突破。于是心中再也不作它想,两手一沉,驾著叶云的剑势劲起掌风,直向那陆承风灵盖劈去。陆承风赶紧委下身形,取
其胯下。
姜自言见状忙抛刀入空,张扬一个腾身让那鹰爪突了空,顺势接刀。陆承风见张扬横刀在手,急忙换了收式,退直一枚树
下,想起当年败在张千山十八刀式下,于今还心有余悸,抬眼间,枯叶卷地而起,刀锋铮亮,叶断枝残,竟是当年绝誉天
下的一势……单刀直入。
陆承风大骇,欲挪移身形,孰料叶云与姜自言两人不知何时已绕至他身后,堕月天剑的剑气直逼背心而来,顿感如困囹圄
,脱身不得。
叶云虽武功不济,这堕月天剑却是至灵之器,落在叶家人手上非见血不归,叶云心中也怕,想自己功力不足,打斗至今,
已为剑所制,这一剑下去怕是要与那老儿同归于尽了。
千钧一发之际,忽地一阵阴风扫起,天光乍合,只见一人鲜衣似锦,好似天上直堕下来,空中一掌震开了陆承风,张扬与
叶云收势不及,无奈撞到了一起,好在姜自言反应快,一股力道推入两人之间,才免去了血光。
四人惊喘著望去,只见那人长身玉立,纹风不动的站在四人中央,陆承风差点儿当场哭了出来,当即低身道:「教主,你
没事,老朽也放心了。」
张扬霍地抬头,正对上那人看他的目光,只见他面色微青,仿佛大伤初愈的样子,空气流动中,两人各看不清对方的心思
,不知为何,张扬觉得已远隔千里之外了。
叶云却颇有吃惊,撑著剑站起来道:「教主如何连武功也恢复了?」
羁冰月闻言唇角一勾,竟是笑了,笑著从袖笼里取出一件器物,叶云上前一看,长三寸,透体晶莹,仿若还冒著白汔,正
是冰珀。张扬和姜自言看不明白,欲上前问叶云,却见叶云一拍脑门,跟著就笑了,笑里有些自嘲。
那陆承风眉眼一凑,笑得不可自抑,边笑边道:「叶左使真是失策呀,怎拿我教的冰珀来压制教主武功?」他本就是个老
滑头,方才见两人一对一答,已知晓个中一二。眼下又见叶云忍性极强,便再嘲了他两句,「这对付当年江左叶家还凑合
,放到教主身上,他顺手不就给摘下来了?」
叶云听他说到江左叶家,竟也忍不住了,怒骂了一声「卑鄙!」想当年若不是这冰珀,他叶氏武林世家,也不至一夜灭门
,本欲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谁料偏是自己如此愚钝。
五人对峙,双方下手把握都不大,正斟酌之际,却听羁冰月忽然笑道:「我看今日还是别战了,万一叶左使被哪根不长眼
的刀子杀了,本座身上还中著亥焰,怕是也活不成了。况且你我与老头子三年未见,不如大家一起喝酒叙旧,一路同行回
教里,本座便把那兰湖山庄的机关暗道,以及各个分堂的藏匿之处与你交易。」
叶云握著剑鞘手心发冷,再度抬首看羁冰月的脸,那脸竟是那般淡定自若,当下咬牙说了句:「好!」
傍晚五人同行入城,局面却异常尴尬,叶云和姜自言都绷著个脸,张扬跟在最后面,手里还抱著一壶酒,看上去惚兮恍兮
的,倒是羁冰月和陆承风走在前头谈天说地好似旁人全不存在一般。
叶云心中不解,教主都已经恢复记忆了,却不似从前那般不苟言笑。走了大半天,叶云一回头,却发现张扬已被他们撂在
后面老远了,忙叫大家停下等等张扬。
羁冰月一回头,看到远处那吊儿郎当一步三晃的模样,忍不住要上前去。陆承风见状赶忙拉住他,附在他耳边调侃道:「
小月儿,你不生他气了?」
「谁说,我这还气著呢,只是。。。。。。」羁冰月说著手向前一指,「只怕那家伙也在气我。」
「那死小子当年也不知躲哪儿去了,害你想了这么多年,现在肯出现,你可不要这么便宜他。」
羁冰月闻言笑道:「老头儿,我昔时对你坦言,你可不要借机讽我。」说罢人已飞身出去。
张扬正拎著酒壶两边晃悠,本走得好好的,谁知慎一头撞上一堵绵墙,当下大手一挥,「哪儿来的墙,给我走。」
冰月忍俊不禁,低头佯道:「你叫我走,那我可走了。」
张扬脑中霍地一个清醒,忙拉住那人衣袖,拽到身前一看,愣了半晌,却又笑了,自嘲似的笑著摇摇头。果然是镜花水月
,自己这又是何苦呢,都什么时候了,还想著那人会来找自己。
冰月看他患得患失,一副愁肠百结的样子,是醉糊涂了,也不敢惊他。想当年自己年少无情,命陆承风千里追杀,倘使他
不是张千山的后人,怕是早已落崖身亡,尸骨无存了。
可他为何偏生要偷东西走人呢?自己满心痴惑,却换来如此虚情假意,如何能不愤恨非常。前几年翻天覆地的找这个,本
已没了希望,没想到时隔六载,还能与他再续前缘,这段时日他一路拼了命的保护自己,关爱之情时常溢于言表,竟原来
也是有情之人。想到这些心中一堵,眼眶酸涩,自己也不知如何说话才好,想是干脆过些时日,再与他纠葛清楚,这一次
说什么也不能放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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