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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飞日记-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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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个笑话,开始我觉得没什么好笑,因为我小时侯家里也很穷,但后来想着想着我突然领悟到:是不是我们每个人心中都有一条咸鱼挂在哪里?大哥、曹操、孙权的咸鱼是那皇帝的位子,而我和二哥、子龙的咸鱼便是大哥坐在那个位子上的样子。那咸鱼挂在那里纵使每天看上千眼万眼也不解谗,但倘若真的拿下来吃上数口的话,会不会真的咸死呢?想到这里我便忍不住大笑。 
   
  而第二个笑话,我没怎么听,隐隐约约感觉好象是个贼喊捉贼的故事,那个贼有点笨,而我在别人眼里也是个笨人,所以我不觉得可笑,反而有点同情他,偷米是贼,偷衣服为何不是贼呢? 


(第十三回) 
   
  二哥镇守荆州的时候,我正跟着大哥打成都,占了成都以后,我与子龙便请了个假去看二哥。进了二哥的府上,却见一人如木鸡般立在客厅门口一动不动,仔细一看,原来是周仓。 
   
  周仓长的跟我是一个类型的,都属于掉到煤堆里找不到的那种。当年我们桃园三结义的时候,虽说是散兵游勇,但好歹打着正规军的旗号 。而周仓那时却在跟着黄巾军打游击战争,后来黄巾军被灭了,他便拉大旗扯虎皮的做了山贼,按说这应该是个很有前途的职业,可这小子心气挺高,一直不满意,后来终于碰到了二哥,恰巧二哥当时正护送两个嫂子去找大哥,见他块头挺大,便收他做了跟班。这家伙倒也卖力,平日里二哥走到哪,他便扛着大刀跟到哪,弄得有段时间我也想收个跟班。 

   周仓有个毛病,就是嘴有点碎。甭管什么场合,甭管什么话题,他总要插上几嘴才过瘾。军师曾经当着周仓的面说:你呀,就是骡子卖了个驴价钱,坏就坏在那张嘴上。二哥也曾无数次训斥过他,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小子依然死性不改。当日我见他立在客厅门口,心里也猜了个大概,故意走上前去问:周仓,大热天的你杵这儿干什么啊?周仓挤了挤眼,努了努嘴,面色很尴尬。可就是不说一个字,我忍不住哈哈大笑。 

  二哥听到声音后出来,把我们让到客厅,落座以后,我便问二哥是怎么回事。二哥长叹一声,道:我早晚要死在这小子的嘴上。 
   
  原来前日鲁肃邀二哥到陆口临江厅赴宴,当时情况复杂,敌我不明了,很显然这顿饭不是那么好吃的,但二哥久在荆州,嘴里都淡出个鸟来了,于是横下心便去了。酒过三巡时,便开始谈到正事了,鲁肃拐着弯的想把荆州要回去,二哥也兜着圈子的就是不给,正在双方打着哈哈较劲的时候,周仓在旁边扯着嗓子喊了一句:天下土地,惟有德者居之。岂独是汝东吴当有耶!这句话一出,双方都是一惊,气氛马上变得不融洽了。鲁肃挥了挥手,侍应把刚上的那盘大闸蟹给撤了,二哥气的脸都绿了,回来后罚周仓站6个时辰,并且警告他,倘若再多嘴就把他扔到江里喂王八。 

  二哥说完后咂了咂嘴,唉,可惜那盘大闸蟹啊,我连条腿都没吃着。子龙笑了,说到,二哥,当日那情况很凶险啊,你能完整地回来就已经不错了。二哥不以为然地说,比这凶险的事我经历的多了。于是我们三个便开始讨论天下最险的事。子龙说天下最险的事莫过于火上了房,我知道他又想起赤壁之战了。但我想起小时侯家乡发大水的场景,一望无际的大水,遍地都是浮肿的尸体,于是认为水上了墙才是最险。二哥沉吟了半天,说道:小孩趴在井沿旁。我和子龙想了一下,齐声赞叹二哥有创意,这个果然是险中之险,真不亏是读书人啊! 
   
  正在这时,却听门外周仓大声喊道:喂王八就喂王八,天下最险之事就是流氓骑在媳妇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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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回) 
   
  今天阳光明媚,我站在门口对着太阳剔牙。其实早上就喝了一碗稀得能数出米粒的稀粥,真没什么东西可以塞牙缝的。但剔牙是一种姿态,如果你大清早看见一个人眯着眼睛很悠闲地剔着牙,你一定会觉得他生活得很有质量。

最近正是青黄不接的季节,加上连日作战,我们这些将领每天也只能领到一小把大米,底下的兵士们就更不消说了,个个饿得面黄肌瘦的,站岗的拄着枪,巡逻的爬着走,真正的惨不忍睹。而我自己其实也饿得两眼发花,但我必须要挺住,这样子才能稳定军心。 

   
  魏延弯着腰从旁边走过来,见到我愣了一下,上下打量着我,我被他看得莫名其妙。而且这小子不仅是看,还把大鼻子凑过来不停地嗅,我猛然醒悟了,我*,不会吧?这小子不会饿到如此地步吧?看着他白森森的牙齿我有些KB,连着往后退了好几步。 
   
  魏延诡秘地一笑,又凑了上来,我大叫道:你,你离我远点!魏延依旧保持着笑容低声说:三哥,有什么好吃的啊?别自个独吞啊,也让兄弟打打牙祭呀。我低头看了看手里的牙签,又想了想,突然开心起来,于是笑着对他说:嘿嘿,小点声,别让别人知道哦,晚上来找我吧。 
     
  看着魏延屁颠屁颠的背影我在心里狂笑,可不大一会儿,子龙来了。子龙依旧保持着潇洒的身姿,虽然他的眼眶有点深陷,但笑容依旧优雅迷人。他就那么笑着对我说:三哥,不够意思了吧?我愣了一下,疑惑地说:什么呀?子龙的脸一下拉的比驴还长,转身便走,边走边说:得,以后甭说认识我,咱哥俩到此为止。 
     
  我用了一柱香的时间才想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没想到魏延也是个大嘴巴啊,正懊恼间,见一副将扶着墙进来了,有气无力地对我说:将军,老大找你。 
   
  一进大哥屋里就发现气氛不对劲,人很多,军师,二哥,子龙,还有魏延,都在。个个虽说站的不是那么笔直,但表情绝对严肃。我看了看大哥,说道:大哥,找我来什么事啊?大哥咳嗽了两声说:咳咳,这个军师在一边接了茬:翼德啊,是这样的,今天军士发现主公的卢马少了一只耳朵,不知道是被谁割掉了。我大怒:是谁这么大的胆子?说完后忽然发现众人眼神有异,忍不住张口:你你们难道是怀疑我? 

  大哥挥了挥手:三弟,别胡思乱想,大哥是绝对不怀疑你的,别说区区一个马耳朵,便是整座城池你也不会要的。大哥虽是这么说,可别人看我的眼神依旧没有变,当时把我气得须发皆张,刚想发作,忽然门外进来一人,扑通一声双膝跪到在地:主公,臣罪该万死,是臣偷割了马耳朵。大家定睛一看,原来是马超。 

  一时间都面面相觑,很多时候当事情出现了你意想不到的转折时,大多数人通常都保持沉默。当然事情的结果还是不了了之的,毕竟只是一只马耳朵嘛,况且大哥又是如此仁爱之人,但我总隐隐觉得过程中有点不对头,可怎么也想不明白。 
   
  直到很多天以后的一次酒宴上,马超举着杯朝我走过来,当时我已经喝得看着他的头有两个大的程度了,他低声对我说了一句:还记得马耳朵的事吗?我愕然,他微微一笑:那天早上我偶然看到主公在后山不知道埋什么东西。 
   
  在喝醉的时候我脑子总是特别灵光,于是我一下子全明白了。 
       
  背黑锅是谁都不愿意的,但关键要看背黑锅的场合,当然更关键的是你给谁背的黑锅。 
       
  后来马超与我们一起被封为五虎将的时候,虽然二哥老大的不高兴,但我却一点意见也没有。 


(第十五回) 
   
  我的女人离开我的时候,给我留下了两个孩子,一男一女,儿子出生的时候我正在吃包子,于是便取名为包子,后来军师给改为张苞。女儿就叫丫头,叫着倒也朗朗上口。(至于张绍是我手下一个偏将的儿子,偏将战死以后,我见他可怜,便收为义子。) 

  当时大哥已经有了阿斗,二哥已经有了关兴。自从我知道阿斗这孩子深藏不露以后,便天天叫包子跟着阿斗混,俗话说,近朱者赤嘛,我也想让包子多跟着阿斗学点心计。可还有句俗话叫做: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包子虽然长的比我白一些,但那笨劲儿比我还略胜一筹。跟着阿斗不但没变聪明,反而越来越笨,后来我才知道,人家阿斗是装傻,我儿子那是真傻。

有一天傍晚,包子从外面回来,坐在门槛上双手托着下巴望着天空发呆,我见状很奇怪,就问他在干什么,他说在看日出。我吓了一跳,就听他继续说,你不是让我跟阿斗哥学习嘛,我早上去找阿斗哥,见他就是这个样子看日出的。 

  还有一次,军师来我家,我对包子说,去给军师沏杯茶。过了良久,包子端着一个大茶盘出来了,上面放了七杯茶。我大怒,包子却得意洋洋地说,你不是让我给军师七杯茶嘛,你看,一、二、三、四、五、六、七,正好七杯,我数了好几遍呢。军师摇着鸟毛扇子抿着嘴说,翼德啊,照我看来,阿斗这孩子是大智若愚型的,而你这包子却是典型的大愚若智啊。谁知第二天我去包子卧室发现墙上贴了一副字,上面歪歪扭扭地写了四个大字:大愚若智,落款:张苞手黑。 看着那个“苞”字我突然明白了军师的意思,“苞”不就是草包嘛。 
   
  眼瞅着儿子是完了,我便把心思放在了女儿身上。别看我长成这样,可我那丫头却一点都不象我,随着年龄的增长,出落得如花似玉,越来越水灵,而且这孩子比她哥哥强一万倍,除了针织女红外,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谁见着谁夸,魏延那次跟我说,看不出你这黑炭头生儿子不行,生女儿倒挺拿手。 
     
  有段时间包子每天回来都兴高采烈的,还经常带回些小东西,比如水果啊点心啊小扇子啊等等,说是阿斗哥给的。再后来我发现阿斗来我家的次数越来越多,而且俩人关上门一聊就是一上午,我心想这小子行啊,几天没留神,居然跟阿斗走的这么近了。可又过了一段时间,我发觉有点不对头,有一天丫头从我身边低头走过,我突然发现有点异样,她的腰怎么那么粗?天那!我恍然大悟! 
   
  晚上我很郁闷,于是找子龙来喝酒,越喝越窝囊,唉,儿子不成器倒也罢了,那么好的女儿却也被人搞大了肚子,我活得真失败。想着想着眼圈便红了。子龙劝我说:三哥,你别那么想,包子虽然不怎么聪明,可也不是没有优点啊,前阵子我看他耍了一会枪,有模有样的。至于丫头,早晚都是人家的,退一万步来说,你想让你女儿一辈子待在家里守着你啊? 

  晚上躺在床上,看着银子般的月光透过窗子落在地上,一格一格的,我忽然想通了,人啊,怎么都是一辈子,健健康康的快快乐乐的就最好了,事情虽然没朝着最好的方向发展,但至少也没朝着最坏的方向发展嘛。想到这里我特欣慰地睁大眼睛睡去。 


(第十六回) 
   
  我生命里有一个女人不得不提,说起来这事有些荒谬,但又有谁一生中没做过几件荒谬的事呢? 
  
这个女人叫孙尚香,她哥哥叫孙权。她本来是大哥的女人,也就是我的大嫂。 
   
  孙尚香其实长的不好看,五大三粗的,黄头发蓝眼睛,有人说她和她哥哥都不是汉人,是没开化的胡人的种,但这话只能背地里说说,因为他们的父亲孙坚是个地道的汉人。 
   
  当初大哥的这桩婚事本是周瑜的一个计策,结果弄假成真,赔了夫人又折兵这句话被当作童谣唱了好多年。对于很多人来说这是一段佳话,但对孙尚香来说这是一个噩梦。 
   
  最早的时候哥哥对她说:刘备一表人才,二十年前,率兵攻打黄巾军势如破竹,威名显赫,才三十三岁。孙权把那个二十年前说得很快,可怜的孙尚香只听到了最后的三十三岁,结果洞房之夜才发现是个老头子,由此可见说话的轻重缓急绝对是门学问。 
   
  而反过来说呢,大哥却也只把这门亲事当作霸占荆州的一个棋子而已,说实话,自从有了阿斗以后,他似乎再没跟女人睡过觉。于是这桩名存实亡的婚姻便造就了一个寂寞的女人。 
   
但为什么是我?为什么不是军师、子龙或者大哥的马夫?很长时间我一直弄不明白这个问题。我不停地回忆那个晚上,可惜很多细节都已经记不起来了,只记得那天晚上月亮很圆,我喝了很多酒。月圆之夜会有很多怪异的事情发生的,军师曾经这么说过。而大哥则不止一次地对我说,酒不是好东西。

当倘若仅仅是月圆和喝酒那次倒也罢了,可后来我得承认,人是会很多次掉进同一个坑里的,开始是偶然,后来就是习惯了。我得承认我迷恋她那空洞而痴迷的眼神。 
   
  我努力地为自己找借口,事实上我们每个人做任何事情都在为自己找借口。但我发现随着事态的发展我越来越无法自拔,我经常会在黑暗中大叫一声醒过来,浑身都是冷汗。我曾经拐弯抹角地咨询过子龙,子龙给了我一句话:有些事情即便是如何的天经地义也会让有些人寝食难安,而有些事即便是如何的罪大恶极也会令人心安理得,因为我们看到的只是事情的表面。 

  子龙的话让我想了好多天,最终我做了个决定:从坑里跳出来。也许很多年后我会为这个决定而后悔,但我做了决定以后舒舒服服地睡了一觉。 
   
  她一点也没有惊讶,其实女人真的很可怕,在好多地方她们都显得远比男人理性而坚强。她就那么静静地坐着如同一块石碑,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很多年以后马超对我说,永远也别企图知道一个女人在想什么。马超是个走一步踩一个脚印的人,他的话应该有道理的。 

  没几天孙尚香就走了,走的时候还抱走了阿斗。大哥命我和子龙去追,我到了江边发现她就立在船头,我跳上船问她,为什么抱走幼主?她表情恍惚地说,倘若我不这样做你会来见我最后一面吗?我愕然,想了半天,摇头说,不会。于是我看见泪水顺着她的脸庞汩汩地流,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觉得心里好乱,这时候船舱里上来一个人探头探脑的,我随手一剑把他劈成两截,抱着阿斗上岸头也不回的走了。 
   
  自此我再也没见过她,也没有关于她的任何消息。在你的生命里,有一些人跟你的关系象两条平行线,保持着固定的距离却永远也不可能相遇;还有一些人跟你的关系则如同两条交叉线,在经过一个交叉点以后便愈来愈远。 

(第十七回) 
   
  我以前是个杀猪的,大哥就差一些,他是个卖鞋的,而二哥更凄惨,是个逃犯。我说这些的意思是我们的出身都很低下。 
   
  当然我们当中也有出身好的,比如马超,世袭王侯,虽然比袁绍的四世三公要差很多,但在西凉那种鸟不拉屎的地方却相当于一个土皇帝。至于军师嘛,也不是个干体力活的人,虽然当年住了个破草房子,但他小小年纪便有书童伺候,想必家里条件也不差。说起来还有件有意思的事,军师有个哥哥叫诸葛瑾,在孙权那里做大将军。军师还有个族弟叫诸葛诞,在曹操手下做官。有一次大哥开玩笑地说,你们姓诸葛的一门三方为冠盖啊,真有一套。军师正色道:良鸟择木而栖,乱世之间,各为其主,虽天下荣之,然难免手足相残,实乃迫不得已之下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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