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亡者永生-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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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自强?也是海勒国际的吗?中国人?” 

          
      “他和我们一样,是圣公会孤儿院出来的。我们从小就认识,那时我们的关系不怎么样,这家伙很”何夕露出嫌恶的神色,说:“我不知该怎么说,他好像是缩着的,站不直坐不挺,脊椎永远弯着似的,性格也很怯弱,总是躲在孤儿院的角落或阴影里,说话细声细气,一脸的小心翼翼,让人觉得有点猥琐。他一直都没有被人领养,和这有很大的关系。他原本不是叫这个名字,自强是后来改的。” 


          “哦,那他是完全在孤儿院长大的了?能够进海勒国际,这个名字并没取错啊。” 

          
      “是的,在海勒国际看到他的时候我们都很意外。他和小时候并没有太大的改变,特别是神情。不过,听说他的读书成绩相当优异,智商很高。在海勒国际,主要做病毒研究,有时也参与一些医疗援助。由于性格的关系,他在海勒国际里朋友不多。我可不觉得我哥会麻烦他倒咖啡,他也不是那种会主动送上咖啡的人。” 


          “那么其他人呢,伦勃朗,还有你父亲,他们怎么说?” 

          
      “他们”何夕迟疑着说:“赵自强坚持说他只是去送咖啡,我哥在晕倒前已经把之前的试验痕迹清理干净,他们也没办法追问。不过赵自强还是说了一点,他觉得我哥的研究可能和范氏病毒有关。” 


          “范氏病毒?所以你才会来上海!” 

          
      “是的,我哥是来了次上海才出的事,如果是感染了什么的话,很可能就是在上海感染的。虽然他的症状和范氏症有很大差异,但是上海突然爆发范氏症,我总觉得和我哥可能有联系。伦勃朗已经先一步来上海处理莘景苑的事了,父亲说我应该去放松,不要再来上海。昨天我去接机,还被说了一顿,他让我找个地方彻底休假一个月,别再待在上海。可我怎么能让我哥就这么不明不白的” 


          
      “那么,你来上海这些天,发现了什么吗?你有没有觉得莘景苑什么地方有异常?”我的心提了起来,三个月前范哲从上海返回日内瓦,连夜进行范氏病毒的研究,如果这是真的,难道和三个月后上海莘景苑爆发范氏症毫无关系吗?这之间很容易就能产生各种各样的联想,甚至范哲的死因也有疑问,他是不幸染病,还是谋杀?他是否发现了什么东西?难道真的和病毒骑士有关? 


          恐怖袭击的阴影再一次袭罩了我。或许,这并不是百分之十的机率! 

          “在莘景苑我没发现什么异常,我并不是学刑侦的,在那里我所有的精力都集中到了垂死的病人身上。倒是你,让我发现了线索。” 

          “芮金医院?” 

          “是的,你知道我哥是哪一天回到日内瓦的吗?” 

          “难道是,八月二十日?” 

          “是的,他乘坐荷航KL896次航班,八月二十日中午十二点二十从上海浦东国际机场起飞,瑞士当地时间20:40分准点抵达。” 

          “时间对上号了,还有两个装器官的箱子,谁都会产生联想的。” 

          何夕点头:“是的,所以我才怀疑,我哥和偷程根器官的人有关,甚至就是他干的。但是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干。” 

          “或许就像你听到程根海尼尔氏症康复时的心情,他也是想到了治愈范氏症的希望吧。”我说。 

          “但问题在于,他是怎么知道程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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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意外造访的生命(4)
      (本章字数:3301 更新时间:2006…11…2 21:56:04)


          我心里已经有一个猜测,但此时讲出来还为时过早,究竟是不是范哲偷的内脏,我也到等到明天才能确定。 
          “其实还有一件事,我谁都没有告诉。这让我下了决心,一定要把这件事查个清楚。” 

          何夕打开壁橱的门,里面是一个旅行箱。她打开箱盖,从里面取出一件白色物品递给我。 

          这是一只常见的一次性医用塑胶手套。洁白如新,像是没有用过。 

          “这是我在整理我哥东西的时候发现的,在他的办公室里。一共有大半包没用过的,这样的手套可以在机构里领取,我带了一只在身边。你能看出什么吗?” 

          我翻来覆去,正如何夕所言,这手套是新的,能有什么问题? 

          
      何夕叹了口气:“你当然是看不出的,那时我悲伤过度,我哥房间里的每一件东西,我都会呆呆地看很久,连这叠手套,我都不知不觉地取出两只戴上。我想象着他手的样子,而我的手却撑不起那样大的一副手套。我想记住他的手,还有温度。那一次,我哭得可比刚才厉害多了,戴着手套的手捂在脸上,闻到的全是橡胶味,再也没有这么一双手,会给我擦去眼泪了。” 


          何夕的眼眶又开始湿润,不得以停了下来。 

          我欲言又止。 

          “当我哭到流不出眼泪,把手套摘下来,准备去洗脸的时候,才发现了问题。你注意看手套食指和拇指的指尖。” 

          “啊,这是用针戳的?” 

          在这两个地方,各有一个极细小的破口,这样微小的破口,只有在戴上手套,把指管撑起来才会稍稍明显些。如果不是何夕这样告诉我,绝对是发现不了的。 

          “要不是我脱下手套,发现手指上居然有一点点水渍的话,绝不会发现。” 

          “可是这代表”我突然想起何夕之前说的话,连忙问:“你说有一叠没用过的,难道都是这样?” 

          “是的,每一只手套上都被针戳过。换而言之,这些手套已经不密封了,起不到保护作用。” 

          “如果范哲在上海期间用过其中的手套,那么”我看着何夕,说:“他有可能死于谋杀。” 

          何夕突然抬起头盯着我,说:“我哥还活着,他没死。” 

          “哦,对不起。”我连忙道歉。 

          何夕闭上眼睛,脸上掠过一抹痛苦。她心里是知道的,范哲几乎是没有再次苏醒过的可能。 

          “可是有人想要他死,这个人就在海勒国际里,他究竟被牵扯到什么事件里去了,我一定要搞清楚,那个人,也一定要付出代价。”何夕睁开眼睛,坚定地说。 


          “好了,我把所知道的都告诉你了,很抱歉,之前我隐瞒了一些东西。” 

          我点了点头:“当然,我能理解。” 

          何夕并没有问,不过显然该我说些什么了。 

          “你还记不记得,郭栋曾经说过,有一个清洁工可能见过偷内脏的人。” 

          何夕点头:“怎么,他说了什么?” 

          “今天早上我有事去芮金医院。”我看了何夕一眼,她正用心听着,如果她知道我是为了她去的,不知会怎么样。 

          
      “我本想办完事就来莘景苑,但离开的时候,正巧碰到警察陪同这个叫王润发的清洁工,到医院走一遍现场,想帮他回忆起更多的东西。结果让王润发看见了我。” 

          “嗯?” 

          “王润发向警察指证我就是那个人,结果我被警察带到拘留所待了大半天,如果不是郭栋的话,不知要被冤关多久。” 

          何夕神色一动,我心里叹息,她的反应进一步确认了我的推测。 

          
      “当然,现在误会已经解除,那个王润发认错人了。我认识一位很厉害的催眠师,明天我想带王润发去见他,希望能过催眠的方式,能让他完整地回忆起当时的情况,然后画出嫌犯的模样。究竟是不是范哲,明天就见分晓。” 


          “那么,那么,”何夕嗫嚅着,然后取出一张照片递过来:“你需要它吗?” 

          就是那张范哲、何夕、伦勃朗的合影。 

          “不用,我已经从伦勃朗那儿翻拍过了。”这就是我下午找伦勃朗的原因。 

          “他没奇怪你为什么这么做吗?” 

          “我说警方问起你上次给程伟平看的照片是什么,我不方便问你要,只好从他那里翻拍。” 

          “哦。” 

          “你想说什么?”我看何夕几次欲言又止。 

          
      “这件事情上海警方已经在调查了,如果的确是我哥哥的话我们能不能先进行私下的调查,不要让结果被警方知道,至少我希望他能安安静静地走完最后一程。” 

          我沉吟不语。 

          何夕看着我,她知道自己的要求已经有些逾矩了。 

          “这恐怕很难。”我看着何夕失望的脸,却不得不这样说。 

          “有一件事你不知道,我告诉你,但你绝不能透露出去,那会引起严重的后果。” 

          何夕点头。 

          
      并不是我被何夕迷晕头脑才会把病毒骑士这么重大的事说出来,我知道以何夕的性格,平时话就不多,答应的事绝不会说出去。而我不把这事说出来,就显得不近人情了。至少会给她一个恶劣的印象,这可不是我想看到的。 

          
      “因为这座城市正受到这样的威胁,如果对你哥哥的调查没涉及到这种可能,我可以答应你,暂时不透露给警方,私下调查。一旦发现你哥哥被牵扯进去,我绝不可能拿几十万人的性命去冒险,必须立刻告诉警方,让他们展开全面的调查。” 


          何夕的脸色发白,说:“希望这不是真的,那太可怕了,要是有人拿范氏病毒当作生化武器在城市里大规模投放,天哪。我哥哥绝不可能干这样的事情。” 

          
      “我并不是说范哲会参与到这件事里,比方说,他发现了病毒骑士的实验,从而被病毒骑士投毒呢?那个人既然这样自称,说不定除了范氏病毒,他还掌握了其他一些可怕病毒呢。” 


          “但我哥哥手套上的洞一定是内部人干的,这么说来,这个病毒骑士就和海勒国际里的某些人有很深的联系了。” 

          
      我摇了摇头:“这只是一种推测,毕竟更大的可能是病毒骑士只是某人的恶作剧,或者他的意思和我们想的完全不一样,和莘景苑也不着边。一切还是等有了具体线索再说吧。你明天上午准备和我一起去吗?” 


          何夕皱起了眉头:“可能不行,明天上午父亲会来莘景苑考察,然后中午就乘飞机回瑞士了,我要全程陪着他的。” 

          
      “哎呀”,我叫了起来:“真糟糕,这两天的事情把我的精力都牵扯了,我该采访你父亲的,他的海勒国际对莘景苑事件伸出援助之手,本人又是范氏症的发现者,长期领导范氏症研究,我这个特派记者要是没采访到他,可真是太不合格了。” 


          我连连拍着自己的脑袋,懊恼不已。我的本职可是记者,犯了这样的错误真是不可饶恕,我的注意力全都被其他一些东西吸引走了。 

          “王润发的事应该用不了一上午,我一结束就赶过来,你看能不能给我安排个简短的采访?”我对何夕说,也只有靠她了。 

          
      “你看这样好不好,明天中午我父亲会在浦东机场里吃午餐,你过来一起吃吧,边吃边聊。他也是荷航12:20的飞机,我们十一点左右用餐,登机手续会在之前办好,所以大概会有半小时到四十分钟的时间。你看行吗?” 


          “好的。”我一口答应。虽然浦东机场很远,就算我失职的小小惩罚吧,要是早点想起来,一定能在昨天安排好采访的。 

          “到了我打你手机,呃。”我忽然想起何夕是没手机的。 

          “到时间我给你打电话吧。”何夕说。 

          我点头。 

          走出芮金宾馆,我才发现自己压根就没和何夕提怀孕的事。 

          是自己下意识的逃避吗,怕引起彼此的尴尬? 

          我想何夕肯定不想要这个孩子,一回到瑞士就会处理掉吧。这样的话,我又何苦把这层面纱挑破呢? 

          那么当然没发生过 

          我在寒夜里伫立良久,直到旁边远光车灯不停地明灭提醒,才怅然钻进了这辆等候多时的出租车。
      范海勒之约(1)
      (本章字数:2703 更新时间:2006…11…4 21:52:04)


          
      墙壁不是通常的白色,而是淡淡的蓝色。这是一种能让人安宁下来的颜色,但是在墙上,又隐隐画着一些没有规律可寻的奇异曲线,就像大海里起伏的波涛,盯着看久了,会让人不知不觉沉迷于兰色的汪洋之中。与其说这有助于放松心情,倒不如说有轻微的迷幻效果,这才是主人真正想达到的目的。
          长廊里只有我一个人,坐在木凳上,我望着面前厚实的木门,王润发已经进去近一个小时了,我还要等多久?
      这是一幢靠近上海延安路的新式石库门建筑的二楼,在沪上并不大的专业催眠师圈子里,这个叫做“欧明德心理诊所”的地方,是极为有名的,一般来说,催眠不是对人人都有效的,有所谓的极易催眠的“催眠体质”,更有诸多令大半催眠师都无能为力的“催眠绝缘体”。通常,一次催眠是否成功,和被催眠者的精神状态息息相关,这其中也包括本人的性格,信仰等不可变因素,也包括被催眠时的情绪,还有对催眠师的信任度以及配合度。
      这个欧明德了得之处,就是他能破解大多数的“催眠绝缘体”,对九成以上的人成功催眠,而且即使被催眠人心理上抵触或者怀疑,他也有一套方法能够步步瓦解对方的抵抗,当然这样做的成功率大大降低,可是在其他催眠师看来,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不过欧明德对我的第一次催眠就以失败告终,我还记得事后他像被水鬼附身般脸色铁青的模样。那次我因为进入一座三国时期的古墓探险,被墓道里刻着的诡秘符号暗示,徘徊在生死边缘,经人介绍求助于他,他却无功而返,这才有了我之后的尼泊尔之行。这说明他的催眠本事,和暗世界的奇人异士相比,还上不得台面。
      可这一次给王润发做催眠,他出马是绰绰有余了,我可不想什么事都去向路云求助。让她这位中国古幻术一系当代的传人帮王润发这个糊涂的家伙长记性,实在是太过浪费了。对我来说这是尊大神,能不请还是不请的好,免得小事多了真有大事人家甩手,那才叫糟糕。虽然路云与我关系不错,凡有求从不推脱,但这每次见面都要考验我定力的女人,心思可比何夕还难猜十倍,所以平凡人还是要有平凡人的自觉。
      门终于开了。先出来的是王润发,后面是欧明德油亮的脑门。
         “怎么样?”我急着问。
         “哎呀,我是迷迷糊糊的,欧医生说我不是适合催眠的人,这次催眠不太成功,所以还是没能回忆起当时的具体情况。”王润发摇着头大声说。
          我眼角的余光瞟到欧明德以极轻微的幅度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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