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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知故犯-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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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事。』流川枫没有疑问句的语气，他盯着水泽背后几公分低低的云层出神。
『我考上湘北以后，姐姐也很为我高兴，虽然……虽然我不能继续打篮球了，……但成为湘北的经理，』他抬起头，『我也会为了学长努力！拼命努力，因为我想……想一直站在前辈你的身边！』
『哦。』流川枫点了下头，表示知道。
『如果……如果我也能打篮球，……也和樱木花道学长一样为你受伤的话……流川学长你会不会……』
有雷声从远处传来，也看不到闪电经过，依然到处都是一条条的影子，泥地泛起一股潮湿的气息，空气也在晃动，而后跟出来的樱木却靠在体育馆的阴影里不动，像融入了黑暗的一个人形，他轻轻的把头仰起，抵到墙上，风云色变，像这个问题是在问他。
流川一直没有做声，才开口就打断对方的话，粗暴的不像平时的他，『并不是为了我。』
水泽愣住，没有明白断句在这里的意思，他抬起了头，望着心目中神一样的学长。
『他不过是个白痴。』
水泽没有明白，这样的回答似乎没有任何作用。这即没有解释什么，也没有声明什么。流川枫只是非常自然的说了一件被他重复了千百遍的事情，说的理所当然，像一个真理。
『沙』他退后了一步，鞋子擦过沙地的声音成了他们之间长时间沉默的唯一对白，水泽甚至希望对方能明确的说一声“对不起”或者“别做梦了。”但流川枫盯着他看，看得太过冷静太过平淡，像永远不会动容的神。
『我……不明白。』最后水泽出声。
雨开始下了。流川枫看了看天，夏天的雨始终来的莫名其妙，无法预测。和面前这个人，这段对话一样，复杂到即使听也觉得烦躁，更不要提重新解释。
就像始终没有办法解释得出篮球中的手感，而对着一个人的感觉，也绝对不是普通的语言能够表达。——能说出来的都是可能消散的话，真正的感觉反而被阻绝不能
表达。
『流川前辈？』
『有那个白痴已经够了。』他重新把视线调回面前，一字一顿的说道。
的确够了，看不到更多，也不需要更多。流川枫不需要别人为着他努力，他甚至觉得有一点莫名其妙，起码口口声声为了心爱的篮球而努力，那么就应该坚持到底。他无法理解有人把自己的心愿放别人的肩膀上，再一脸诚恳的说“我愿意陪在你身边”有什么意义所在。
如果在乎的事情或者人都要用这种不合理的方法来释放，那只不过是把梦想转嫁到对方身上的途径，那么——他从来没有想过樱木花道不能打篮球又会是怎么样的情景。
『但是前辈，你不要去……』这句没有办法说完的话，却全部溺毙在流川枫的眼神里。
流川枫没有继续对话的意思，他一点假象也打算给对方没有留下，『回去，他们在等你。』他双手抱胸立在原地不动，成心让对方先走。
『前辈……』水泽失望的垂下了头，终于像是放弃了一样，转身向体育馆走去。
☆、第 7 章
『听够了就出来。』流川枫看着水泽的背影，像逐渐到来的暴雨一样沉闷黑暗，他反而背抵着墙说，『大白痴。』
白痴就是白痴。
『切……本天才可没有偷听，只是懒得为了这个人再和你折腾一次，球衣送给他已经对他够大方……』樱木倒是听话，从阴影里走出来，也不顾雨，望着人走远的方向踢了踢脚下的水，『这家伙……以后不会真的来做经理吧？哎呀呀，好想念晴子小姐……可惜她又要去国外念……诶？』
流川枫听他絮絮叨叨，耳朵直发麻，他的头垂了下来，搭在樱木的肩上，那耳侧恰停在他的唇边，听他吐息如雷鸣，『受伤。什么感觉……』
这好像是樱木伤后，他们第一次正面触及这个问题。樱木楞住，也不动，先让他倚着，雨点逐渐粗大起来，慢慢变得面筋般，打在面孔上一阵阵的疼。
即使知道这样不好，两人却还是不肯走。
『明知故犯嘛。』樱木笑，但这笑容弱不禁风，被雨一打，更加稀薄。
『白痴。』流川枫的头依然靠着，沉甸甸的低下去，声音从下面上来，大有睡过去的趋势。樱木着急，就耸了耸肩，借势抬起他的面孔。
流川枫是不睡的，他黑色的瞳孔深邃而简单，肤色润在雨水里，额外白熙，几近透明。有雨雾渲染起来，刘海湿漉漉，贴在面孔上，雨水流过的嘴角，有一道水渍。樱木连叹息都来不及，侧头就是交付了唇，怨声悉数被吞进，迫不及待，他把他摁在墙壁上吻。
想做这件事太久，不记得原委和初衷。诱惑□裸的时候，那什么去阻挡。是，樱木花道想，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流川枫绝对不是一句“我喜欢你”或者“想留在你身边”就能被保留的男人。樱木吻下去的这幅嘴唇有淡淡的薄荷味道，对于自己的表示，他只是轻轻的回应了一下。
——轻的樱木花道几乎没有办法发现，流川枫说出的是一个“好”字。
『哎哟！做什么踢我！』樱木还未反应过来，流川枫带起一脚，拍在他小腿肚上。
『啧。』果然还是流川枫第一个皱眉，手用不出力，只好用踢的，他看起来却没表情，『松手。』
『你又没躲！』樱木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样子，他眼睛难得的亮起来，看过去闪电像在那幕后劈过，变成他眼底一个个闪出的火花。
『滚进去！
』最吸引人是他的坦率，但流川枫扭过下巴，不去看他。
『这也有什么关系？』樱木吃了一惊，手却不肯松开，他好像突然想到一件很重大的事情，口气乖乖的问，『但是我说流川枫……你该不是第一次？』
流川枫眉头一挑，对着面前像浸了水融化开来的大饼一样的脸，他故作仓促的笑了一下，接着不怀好意的反问道，『哦？』
『什么！！？』果然上当了，流川枫看樱木抱着头后退好几步，『果然狐狸都是不可靠的！和坦荡荡的本天才完全不一样！本天才是……本天才是…哎哎哎……你真的不是？』樱木可怜兮兮的从下面偷偷看着自己吻过的嘴唇。
『滚开！不懂你在说什么。』流川枫像是玩够了，他推开那张大脸，一把抓起樱木的胳膊往教学楼走去，『不想死就给我进去！』
樱木的哀嚎从身后一路传上来的时候，流川枫还是执着着天气。多变的，几乎随时会落雨打雷划出闪电的天气。
夏天，他舔着嘴唇想，夏天的第一场雨，不论什么时候落下来，都像是被暗算了。
☆、第 8 章
真正的夏天开始用一种循序渐进的姿势逼进神奈川。为了每一滴汗在下一届的全国大赛上都值得，不论是湘北还是陵南都卯足了劲训练，更别提本身就是王者的海南和高手林立的翔阳。
而湘北的皇牌流川枫看起来比谁都忙碌。国家队的晨练刚过，还来不及瞌睡的他就要进入上午的基础训练时间，然后是中午的午餐和在自我的特训，下午会有常规的练习赛或是小型的3对3，总之等太阳挪到后半个天空，真正开始夕阳西下的时候，流川枫又依然踩着单车往海滨医院赶去。
是自己说要去接他的，说出口就后悔了。然后对方那张麦色的大脸比预料中更宽阔的笑成了一张饼，大概是很高兴吧，却又不依不饶的说着让人烦心的话，比如『我真是天才啊！』，或者『狐狸你只是要锻炼体力吧？』，还有『坐你的车安全吗？』，请不要忽略背景音乐是有名的《天才之歌》就对了……
于是——『再多说一个字就给我滚下去。』流川枫是这么答的。
何况说的时候他又是这么一张冷峻的脸。
一个去，两个人回来。每次过了高速路上的那个弯道，MD里的音乐也总是渐进到一种缓慢而有张力的节奏里。几乎是掐着分秒，他能听到唱盘转动的咔吱咔吱声，静静配合着自己踩车的速度。流川枫穿梭在货车和客车之间，也有时间来看天色。风涌起来的时候，远处的海也在翻腾，几乎是世界末日的残像笼罩着不远处矗立的康复医院。
竟然是这种时候，他会想起樱木花道的亲吻。
——先是慢慢放大的面孔，再是凉的雨水，顺着他的脸流经自己的嘴唇，顺着下巴，不知所踪，最后是跳跃在对方眼底的欣喜的火花，像旷野中持续的闪电，和他的人一样，不知分寸的覆盖在自己的嘴唇上。
想听他说些什么，所以一直在等。结果没有等到，还是自己泄露了心事，结果没话可说的他，为了扳回一局，只好落实到行动上。
蠢。蠢到极点。自己和樱木都蠢。
流川枫依然是一个急转弯，自行车像炮弹一样笔直的冲进了康复医院的大门。
今天令人意外的是直子医生在大楼门口等，老远看到流川枫就开始招手。他跳下车子，很有礼貌的鞠了一躬，眼睛绕周围一看，却很意外的没有看到樱木那颗红头，流川枫张开口刚想问，直子医生一副『我知道你要问什么』的样子说道，『找
樱木同学嘛？唔……听说是早晨打了电话给你你，但找不到你，托了我等在这里呢。』
『麻烦您了。』小子人呢？这么一想，进来的路上也格外安静，
『他已经走了呢，康复训练现在已经完成的差不多了，空余的时间比较多……一早就离开了呢，到底是青春期的男孩子啊，一刻也停不下来。希望伤势不要影响才好……』直子医生也很无奈的扶了扶眼镜，想笑又笑不出来，『樱木同学始终很挂念篮球呢……』
『白痴。』他紧绷的嘴唇里吐出两个音节，脸色明显的不好看起来。
『流川同学……』才准备掏出耳机一脸窝火表情的流川枫被直子医生叫住，『有一件事……』她看起来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我想应该告诉流川同学你比较好……』
他抬了抬眉毛，停下脚步预备听下去。
就像每个夏天，雷鸣了起来，就必须有闪电先行，流川枫想。
☆、第 9 章
第一滴雨落下来的时候，彩子是第一个发现樱木有异样的人。
其实也不是太明显，但他单腿跪地练习运球的动作慢了好几个“樱木节拍”以后，最夸张的时候居然还运丢了一个，篮球咕噜噜失手以后朝着大门滚去，彩子也算毫不留情，一扇子拍在他的脑后，『喂！是不是想重复练习一百次？』
樱木连忙弓着背去捡球，又乘机往门口张望了几下，外面的雨已经密的看不远，他有点呆住，但立刻又回头抱怨起来，『大姐头…我还是伤员啊…』
『伤员就给我回医院去！别来碍眼！』彩子哪里不知道他这一套，看着樱木专用的“流川枫雷达”已经马力全开，她反而掩着嘴捅了捅樱木的腰，『诶，大天才~流川枫呢？他今天没去接你？』
『大姐头！天才怎么会需要平民接呢，本天才是自己坐巴士来的。还有啊！这种小老百姓的事我怎么会知道，』樱木面孔红的一半，还瞟了一眼门口，墨绿得门还是半关着，避雨的同学来回奔跑路过，这么多人影绰绰，却都不是他，『啊哈哈，一定是因为追不上天才我的脚步，一个人躲在角落里哭了吧！』樱木又一个人插着腰大笑起来。
『啥？』彩子语塞，面对这种超有信心而不知源头的自豪感，彩子总是无言以对，甚至觉得以往那些日子谁和谁的互相掐架好像都成了幻觉。
『狐狸这种动物，大概在哪里躲雨吧…』樱木看了看外面的天，随便的说了一句，外面雨正肆无忌惮的落下来，拍打着高高的窗户。
他哪里是那样的人，樱木那样说，却没有那样想，如果他在路上，那他肯定在高速路上狂飚。
自己一大清早就开始迟疑，想了半天要不要打电话找他，结果在医院的公用电话前转了半个小时，几乎磨掉了地板上的第一层灰，终于下定决心摁那个号码过去，结果不知道是遗憾还是开心的发现，对面根本没人接听。
樱木花道并不是很有耐心的人，但他还是听着节奏感很强的铃响了十几下转到语音答录机，听完流川枫沉闷的声音通过机械说道『我是流川枫』以后，才果断的挂了电话。
——平均律。又整齐又划一，打破以后，让人没办法接受下来。
所以樱木也不知道对方还会不会特地去康复医院找他，但他想自己等在了终点——这副篮框底下，总不会错的太离谱。
流川枫——他默念着这个名字当
节奏。重新恢复基础练习的他乖乖在角落里拍着篮球，球在手里，又到地上，有来有回。樱木花道是直来直往的本性，但他从来没有和流川枫说过什么特别的话，扯着嗓子喊『我喜欢你』的那份精力好像都已经贡献给了赤木晴子以及过去的前50位拒绝者，对着流川枫却死活说不出来。
说过的吧……他总是这样觉得，什么时候呢？樱木记得自己刚转到康复中心的时候，就和流川枫在沙地上打了一架，那时自己还捏着晴子的温情满满的信一个人正乐不可支，谁料到流川枫也凑在后面看，『哦……』他说，『信？』
『呀呀呀呀！！你这个狐狸男为什么在背后偷看晴子小姐写给我的情书？』
『情书？』流川枫捂着耳朵表示很吵，他指了指被樱木自己捏的皱巴巴的信纸。
『你你你！这个混蛋，啊……』他捧着一张被自己揉烂的纸，泪像喷泉一样涌出，『这可是珍贵的来自晴子小姐的信啊！混蛋流川枫。』
『关我什么事。』这分贝低的几乎人类听不到。
——然后就打起来了。
说打架其实是过分了，樱木还远远没有恢复到那个程度，但来来去去这么几下，自己竟然还能占先机，他把流川枫摁在沙地上打算一拳揍下去的时候，才看到对方在隐约的笑。那种笑法很短促，但和以往在球场看见过的不一样，樱木僵在那里，结果被他轻易的一推，两人都翻在地上。
每次一想到这里，樱木花道就觉得流川枫是故意的，他已经把自己的脾气摸的一清二楚，最后不但顺利毁掉了所谓的『情书』，竟然还能置身事外状的丢出一句，『你看着我做什么。』
两个人都是一身一脸的沙子，樱木花道只觉得身旁的男人一点也不着急，反而比他更笃定的等着，等着飞机穿过云层，等着雨落下来，等着他一跃而起，流川枫才慢吞吞的坐起来，把自己的衣服丢在他背上，一脸肯定的说，『大白痴。』
☆、第 10 章
『流川枫！怎么这么狼狈？没有避一下？快进来，宫城！安田！你们去拿毛巾过来……』先是彩子的声音从门口哪里想起，樱木站在球场那一边，他身不由己想穿过人群，谁知对方一个抬头眼神逼过去示意他不要靠近，反而轮到樱木有些呆呆的立在那边不动。流川的头发像是长了，遮住眼睛，看不见表情，紫色的连帽运动衫几乎裹在身上。
——大概是生气了。
流川枫不说话，他脱掉运动衫，里面的T恤也已经湿透，墨绿的颜色深的发黑。他坐在休息区的凳子上，接过一年级的队员拿过来的毛巾，擦着露出来的手臂和脖子，
『喂！白痴，下雨也不避一下？高速路上一个雷劈下来～嘿嘿……』樱木开着不大不小的玩笑，大咧咧丢一个毛巾过去，流川反手接住，盖在头上，雨水顺着发梢一滴一滴掉下来，啪嗒落在地上的时候，流川枫几乎能看到水滴落地又溅起的瞬间。
视线被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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