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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轩辕剑-拓仇]何苦爱不归-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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挞拔玉儿
告诉了张烈,当然将宇文拓和陈靖仇的关系略去不讲。张烈不解地皱着眉头:“有什么记忆对他这么重要?他宁愿这样耗到死也不肯忘掉?”她沉默了一会摇头:“我也不知道,他什么都不肯说。你也别问了。”
于小雪倒是心如明镜,她听了挞拔玉儿的解释只是点点头,然后说:“玉儿姐姐,我想去寻找救靖仇的方法。”挞拔玉儿与她想到了同一处,即便古月仙人不知道,这世上也总有办法的。她不由地拉住于小雪:“我也是这么想的,他那副鬼样子,我看不下去。”
但于小雪只是笑着摇头拒绝:“玉儿姐姐,你不能去。靖仇现在身体这么差,你如果也离开了,谁来照顾他?”
她想要反驳说还有张烈,可是转念一想,第一,张烈是男子,做事必定没有女孩细致,第二,凭着张烈的性子,一定会抢着为他的兄弟找到这事的解决办法。
挞拔玉儿没有料错,张烈找她说明了自己的想法,继而又就挞拔族叮嘱了一番,最后道:“玉儿你留下来,我和小雪姑娘去想办法。”看挞拔玉儿难得的没有反对,他回头看了看陈靖仇所住的屋子,郑重承诺:“我们一定会尽力,让靖仇兄弟放心。”
挞拔玉儿也知道,对比起张烈的能力和于小雪女娲之女的身份,自己实在没有什么理由和他们一起去。可是让她每天呆在宅子里,看着陈靖仇日益虚弱的样子,同时又无能为力,她不如选择眼不见心不烦。
陈靖仇在张烈和于小雪走的头些天,还能捡一根枯枝勉强比划两下,可渐渐地,他总是疲惫得只想坐着,连与挞拔玉儿相互的调侃也少了很多。他清醒的时候,甚至打趣地说过:“我现在的样子,倒和十五很像了。”挞拔玉儿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觉,明明看着他怕冷似地像只小猫一样窝在椅子上,觉得好笑,却一点也笑不出。
张烈二人已经出去了很多天,却一点消息也没有带回来。挞拔玉儿的心慢慢冷下来,转头见陈靖仇一脸云淡风轻的样子,终于忍不住偷偷去了宇文太师府。
她想办法溜进太师府内院,躲开了护卫,小心攀了窗户,躲在角落往书房里看。那个熟悉的男人正背对着她坐在椅子上,手里好像摆弄着什么。她勉强地靠得更近了一点,恰看见宇文拓拿着一张纸。
一张被他、曾经的他亲手压在桌子上的纸。
“十日后归。靖仇,等我。”
挞拔玉儿下意识地伸手撑住了窗棱,木框发出咯吱的声音,宇文拓顿时回头,毫无疑问已经注意到了她。挞拔玉儿知道自己再躲下去也无济于事,绕过半堵墙,从门外走进。宇
文拓没有忘记她,却完全没有想到她会出现在这里,于是冷着一张脸,只不过念了个名字,语调却比他的脸还要冷。
“挞拔玉儿?”
她的目光落在宇文拓手中的纸上,白纸黑字,还像陈靖仇最初看到的那样。那个充满了国仇家恨,却能被眼前这个人念得满齿缠绵的名字,就停留在纸上。她其实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看着陈靖仇的模样心里发慌,一时冲动就来了太师府。宇文拓还等着她的回答,于是沉默了一会儿,反问:“你还……记得吗?”
这话问得不明不白,但宇文拓注意到了挞拔玉儿的视线。他皱了皱眉头,看了一眼纸上的字,又看了一眼挞拔玉儿欲言又止的神情,随即扬了扬手里的纸,问:“这张纸是哪里来的?”
宇文拓知道开启失却之阵的后果,也明白自己一定是忘了什么,更重要的是,他所忘记的,挞拔玉儿或许可以完完整整地告诉自己。想到此,他又问一句:“‘靖仇’是谁?”
宇文拓忘记的只是陈靖仇一个人,不至把自己的笔迹忘记。挞拔玉儿不知道怎样解释,支吾一会儿,想起现在还在宅子里逐渐消耗掉生命的人,一咬牙:“宇文拓,你跟我去见一个人,见了你就知道了。”
宇文拓走进院子的时候,陈靖仇正坐在树下,看着远远树杈上挂着的一只莺笼,那是他逼着挞拔玉儿买的一只黄莺,没有先前宇文拓送的那只毛发亮、声音脆。笼门没有开,里面的黄莺探着脑袋,好奇地打量着进来的人。
陈靖仇也看见了他,身体下意识地僵硬。他扶了树干,想要转身离开,却因为坐得久了脚有些麻,身子摇晃,就慢了一步。他听见身后熟悉的声音在唤他:“靖仇?”便再挪不开脚。
宇文拓的声音带着一丝迷茫,本来绝不可能属于这个强大的男人的迷茫,他忽然想起在通天塔下,这个人也是用这样的语调叫着他的名字。那时的自己背过身去,将宇文拓的悔恨和歉意都抛在身后,所以,现在的他也选择毅然转身。
“我不认识你,宇文拓。”
我不认识你,所以不要再来烦我。
我记忆里的宇文拓已经被压在角落里,只有我一个人看得见,只有我一个人知道。
可是宇文拓拦住了他。陈靖仇用手推他的手臂:“让开。”可过去的他不可能推开宇文拓,现在的他更不可能,于是只能转头看着站在一旁的挞拔玉儿,阴着脸道:“拖把,我不认识他,你快点放蛊蛊把他赶走!”
挞拔玉儿正要说话,陈靖仇已经被宇文拓硬拉着往回廊拉去,后者不忘沉着声音命令:“不许
跟来。”
忘记了陈靖仇的宇文拓就像是恢复到最初的样子,强势而冷静。他看着陈靖仇,仿佛看着任何一个他想要看清的人,或是在看任何一个陌生人。“挞拔玉儿让我来这里,你必定是知道什么。”他一边说,一边盯着那双眼眸,不错过一点细节,语气冰冷得仿佛在审讯犯人。
陈靖仇与他对视,看见熟悉的眼睛里映出自己消瘦得厉害的脸,猛地将头转开。
“我们认识。”他的视线在檐牙上飘忽,“在寻找五神器的路上,我帮过你的忙。但你已经还清人情了,所以忘了我也不为过。”
宇文拓的眉皱了皱,隐约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
“宇文拓,你找错人了。因为失却之阵而被你忘掉的不是我。”陈靖仇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恰如初见时互称一声兄弟,“所以现在,我们毫无瓜葛。”
陈靖仇一点都不擅长编造谎言,宇文拓索性不再纠缠,径直离开。他回到院内的时候看了一眼挞拔玉儿,后者张了张嘴像是要说什么,可最后又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宇文拓知道陈靖仇一定和自己甚至是失却之阵有着关系,也知道忘记的一定是被失却之阵吞噬的那一部分记忆,他一定有办法把失去的再抢回来。宇文拓如果想要做到什么事,谁也阻止不了他。
自那天起,陈靖仇再也没有见过宇文拓,挞拔玉儿也再没有去过太师府。她收到了张烈寄来的第一封信,信上空白。她攥紧了信纸,望着陈靖仇所坐的方向,偷偷念了咒把信烧成了灰。她总是觉得这样一个会哭会笑的人不会就这样死去,即便古月仙人说没有办法,即便张烈和于小雪找不到办法。
陈靖仇的身体越来越糟,心里却在暗自庆幸。他猜宇文拓一定被自己骗到了,如果那个人真的能把他当做一个陌生人来看待,那他也可以带着他们之间的记忆,安安静静地离开这个世界。
因为总会有一个人,可以代替自己再爱他。
挞拔玉儿心里着急得很,却还像平常一样强装着平静。她请了人来打理宅子,而有关陈靖仇的事情,都不假人手。陈靖仇喜欢坐在院子里,她嘲笑说他像个糟老头,却还是陪了他在那里坐着。接下来的一个月,陈靖仇站着的时间越来越短,有一次他突发奇想,要和挞拔玉儿去集市里逛逛,挞拔玉儿本来不想答应,却敌不过陈靖仇只此一次的保证和耍赖般的哀求。
一路上陈靖仇不停地在说话,挞拔玉儿甚至以为他想把过去一个多月省下来的话全都补上。陈靖仇从不曾在挞拔玉儿面前这么直白地提及他和宇文拓之间的事情,她知道他的顾
虑,所以今天当他开口的时候,挞拔玉儿只觉得心里冰冷。
一个人只有在无所畏惧的时候才会这样安静地和别人说起曾经。
陈靖仇已经无路可走,所以他不畏。
他说:“那天宇文拓带着我逛这条街的时候,也是黄昏。”他说:“宇文拓阴沉着脸陪我出来,又阴沉着脸陪我回去,他其实一点都不知道我想要什么。”他说:“我根本不想和他出来,所以也没给他好脸色。”他说:“从这里往前数有三十家铺子,宇文拓一家一家地陪我走过。”他说:“宇文拓记得我喜欢吃包子,所以自作主张地买了,我毫不犹豫地丢掉。”他说:“我知道前面有一家花鸟店,宇文拓在那里为我买过一只黄莺。”
宇文拓,宇文拓,宇文拓……
陈靖仇的步子慢下来,突然转身,对挞拔玉儿露出了一丝笑容。“拖把,你有没有听说过‘莺锁笼中,作茧自缚’……”
陈靖仇没有等她回答,又转回了头,他的声音很轻,轻得几乎听不见。“小雪告诉我,大哥以前说过,‘白日有白日的风情、夜里有夜里的美。’”挞拔玉儿再也忍不住,声线竟有些颤抖:“靖仇,你别这样……”
“拖把,我好怀念当年和你、红红、小雪还有大哥一起的日子……也不知道大兴有没有贾不假?……”
挞拔玉儿抿着嘴,压抑着眼眶里酸涩的感觉。
可是到最后陈靖仇也没有找到这家店,他在半路的时候开始猛地咳嗽起来,怎么也止不住。他用手捂了嘴,挞拔玉儿就眼看着一滴滴血从他的指缝里流下来,滴在地上,像落了一地的梅。
太师府书房的毛笔,有一只笔杆中空。里面藏了一张卷得细细的纸,上书十七个字:“轩辕剑主,持昆仑镜,前往不周,可重获记忆。”那是宇文拓自己的笔迹,聪明如他,必然能想到这是曾经的自己留下的秘密。宇文拓说不清楚自己此时心里是什么感觉,焦急、欣喜、或者是近乡情怯。
他很快就能回想起自己最重要的东西。
然后牢牢抓住,珍之如璧。
不周山在西北海,来往行程即便乘了穷奇也需要七日。轩辕剑的主人能够通过昆仑镜看到过往,恐怕是洪荒时期留下的咒。镜子里照出的是一个熟悉的身影,他看着里面的人对着自己叫“大哥”,看着他笑着说“大哥你又装帅么”,看着他坚定地说“我们是一生一世的兄弟”,看着他爱他、恨他、抽出剑来来杀他,捧了脸慢慢吻他。
他看着他慢慢地勾起嘴角,露了一丝浅笑。
他看着他用张了嘴,摆口型,一字一顿:“
宇文拓,我只说一遍,爱你。”却无声。
陈靖仇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地挨到日将西落,挞拔玉儿不停地和他说话,生怕他闭上眼睛就再也睁不开。陈靖仇半阖着眼,声音飘忽得像是只有气音。
“……拖把,以前一直说你不好,我现在向你道歉。”
“白痴!你的道歉那么廉价,有本事现在起来给我当牛做马!”
“……拖把,你叫张烈和小雪回来吧,不用找了。”
“你给我好好呆着,管我们在做什么!”
“世间那么多东西我还没有来得及看,现在死是不是很窝囊……”
“你也知道啊!”
“……我想睡觉了,你别再吵我……”
“……你敢!”
“玉儿……我想回家,我想回鬼谷村……”
挞拔玉儿在嘴边的那句责怪在再也说不出来,她觉得自己的喉咙里似乎梗着什么东西,要那么用力才能吐出一个字。
“……好。”
挞拔玉儿想问他后不后悔,他把自己的一切都给了宇文拓,现在后不后悔。可她没有问出口,因为已经知道答案。一个人如果能在生命走到尽头时,用尽全身力气握住她的手,说“别告诉他……玉儿……”,那个人绝对学不会后悔。
挞拔玉儿反握住他的手:“靖仇……你别睡。”
宇文拓第一次这样清醒地回忆他和陈靖仇的过去,那个人的每一个笑、每一句话、每一次皱眉都在宇文拓的脑海里转了个遍。他明白,无论陈靖仇忘记的是剑痴还是自己,都已经无所谓。
他紧紧握着轩辕剑,心头是前所未有的清明。
他已经因为剑痴这个虚无的名字伤害过陈靖仇无数次,这一次,他绝不再错。
“靖仇,等我。”
陈靖仇的手慢慢从挞拔玉儿的掌心滑落。他在一瞬间脑海中勾勒出那个人的样子,黑衣、金甲,他好像听见熟悉的声音在他的耳边说“靖仇,等我。”
然后,他合上了眼。
明知无所盼,明知不能随。
只恨道相殊,何苦爱不归。
第 10 章
作者有话要说:撸双结局不是窝的错……
那天陈靖仇的精神出奇的好,他甚至以为自己已经是回光返照了。莺笼依然挂在那棵大树的树杈上,他本想再坐在树下发一整天的呆,可这几天入夏,他就算再怎么畏冷也不愿在大太阳底下晒着。
所以随意靠在廊柱上,缩在回廊里庇荫。他所坐的位置正对太阳,亮闪闪的有些晃眼,他眯起眼睛,朦胧间好像看见远远有一个熟悉的人影出现,他努力去分辨,粗布衣、短发、斜跨的剑、还有随时耍帅地插在口袋里的双手。那一瞬间,陈靖仇差点笑出来,他自嘲地嘟囔了一声:“果然是出现幻觉了,连大哥都出来了……”
他想转过身去的,却突然觉得很怀念,视线就移不开了。他有多久没有见过剑痴了?如果不算那段时间宇文拓伪装剑痴来讨自己高兴,恐怕也有一年多的时间。
陈靖仇眯了眼睛,被阳光刺得差点流出眼泪,可还是不肯闭上眼。他看着那个幻觉越走越近,最后站在自己面前。“靖仇。”这声音也熟悉得很,他就这样目不转睛地看着,看那个人慢慢俯□,阴影盖过了阳光。
异色的眼瞳。
不是剑痴。
陈靖仇眨了眨眼睛,看到那个人勾着嘴角,露出他这一年来看过无数次的笑。“陈靖仇,我回来了。”这笑容看在眼里,陈靖仇好像没有反应过来,他与那双异色瞳对视了一会儿,然后噗嗤一声终于笑出来,伸手去揉眼前人的脸。他知道这是幻觉,所有没了顾忌,用力揉,揉得那人脸色顿时阴沉下来。
“宇文拓……我看到的是大哥还是可恶的宇文拓?”
那人不耐烦地扯下他的手,将他禁锢在身前。“你说呢?”
陈靖仇好像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身体朝后瑟缩了一下,但很快又笑起来:“好像是真的一样……宇文拓你真是混蛋,就连一个幻觉都不放过我。”他还要说什么,眼前却一黑,那个人已经满满将他抱在怀里,滚烫的吻顺着他的眼角、鼻梁,辗转到唇舌。
因为生病,陈靖仇的口中有一点苦味。吻渐渐慢下来,仔细得像是一个角落也不放过,统统把苦涩换成甜蜜。陈靖仇下意识地推拒着压下来的身躯,指尖触摸到粗糙的衣料,他突然意识到,这不是幻觉,幻觉怎么会有这样缠绵的吻、这样细密的纠缠?
他半阖着眼睛,喘息着,费力地想要将身上的人拽开。
“唔……宇文……宇文拓!”
距离稍稍拉开,宇文拓看着陈靖仇垂头喘气的样子,嘴角还是一丝笑。不知是因为喘不过气还是因为羞赧而脸红的少年恼羞成怒地抬头瞪他:“你干什么?我不认识你!
”他偏了头就要喊挞拔玉儿,却又被那人伸手止住。
“靖仇,我没有忘记。”他收起了笑,第一次那么郑重地重复,“我没有忘记你。”
陈靖仇本来拽着他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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