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天才地久(完结篇)-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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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彩吃了一惊，“吴邪哥哥，你不是在听歌吗？怎么偷听起人打电话了……”
我心里闷得慌，还是尽量笑得很漂亮，“云彩，他们什么时候去的山东？”
云彩扭捏了一下，“他们什么时候去山东了，吴邪哥哥你听谁瞎说的。”
我叹了口气，“云彩，你不擅长说谎，不要勉强自己。是小哥他们给你打过招呼不告诉我吧？没事，好几天前我就觉得不对劲了，不是你说漏的消息。”
云彩一脸歉意，不知如何开口。
我移开目光，枕在椅背上看天花板，“云彩，你说说看，有什么事情是你能承受但我承受不了的？”
我也没真想让云彩回答，说完就继续道，“我真羡慕你们，你也是，秀秀也是，有一箩筐的理由让我羡慕嫉妒恨，真的。”
“吴邪哥哥，小哥他……”
我挥手让她打住，“你不要安慰我，更不用帮他找借口。该我们一起面对的，谁帮都没用。”
“那吴邪哥哥，你……你加油！这事是小哥的错，我绝对支持你！”
我揉着鼻梁嗤笑了一声，“无所谓谁对谁错，分不清楚。”
我起身走到收银台前敲了敲桌子，这会是下午上课时间，水吧里人很少，王盟正在玩手机，听到我的召唤一骨碌站起来，满脸惊悚，“老板，到！老板……你脸色不太好啊……”
“关门，今天不营业了。”
“啊？老板，我没听错吧？今天歇业了？”
“嗯，歇业了，别让我说第三遍。”
“哦……好吧，我去收拾卫生……”
　“老板！”见我转身，他又叫了一声，“你……注意身体。”
我摆摆手让他该干嘛干嘛。他倒是乖巧，把‘停止营业’挂到门口，一桌挨着一桌的赔礼道歉。刚送走两桌，黑瞎子就窜门进来，一屁股坐我旁边，还拿手在我眼前乱晃。
“我没瞎。”我淡淡道。
“哟，还真是小三爷啊，我还以为是哑巴提前回来了。”
“我心里烦得很，你行行好，让我一个人呆会。”
但我忘了他是属狗皮膏药的，他径自点了根烟，十足一幅赖定看戏的孙子样。
爱看看去吧，我真没空管你。
他见在我这挖不到料，又去调戏云彩，云彩只顾看书，压根不理他，他只好去调戏王盟，真是闲得蛋疼。
一时，店里静得只剩下挂钟的嘀嗒，以及他俩的轻声调笑。
我放空目光仰望天花板，我以为我在思考，但脑里却是浑浑噩噩，差点睡着。
惊醒我的，是胖子久违的大嗓门。
“嘿，天真居然停止营业了？我敢打赌，天真肯定是准备了十足的节目来迎接我们的凯旋归来，来来来，小哥你敢不敢跟我赌？”
“嘿，没见过你这么没情调的，打赌多怡情，赶紧的，我数123开门了啊！”
云彩在听到第一句时就跑去了门口，我摆正脑袋，捏着有些酸的脖子。
“1~~~2~~~~……啊，老婆……”
“嘘——”
“唉~~~我亲亲爱爱滴老婆大人~~快来让我抱抱！嘘？嘘什么？嘿，老婆我跟你说，这趟简直就是，绝了！我跟你说，你老公我帅得一塌糊涂！！来来，过来坐着听我慢慢跟你讲。”胖子一把抱起云彩就往屋里走，完全无视云彩给他使的眼色，“王小萌，赶紧给爷倒水去。”
“……哎……”王盟战战兢兢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
“cao，胖爷我怎么觉得气氛不太好？天真，你给我们准备的接风酒呢？”胖子把旅行包扔在地上，坐到我对面，“小哥，你也赶紧过来啊！没事，就那点小伤，被天真看见了也不打紧！”
的确，他进门起我就已看到他手上的绷带，从手掌蜿蜒向上，被长袖遮住，不知通到哪。只是，渗出的殷红，让我不忍去想那代表什么，更不敢去想那些背后的欺骗和隐瞒。
我也终于累了。
看他面不改色地走近，我笑了个云淡风轻，“哟，张大族长，您这是从哪来，又要到哪去啊？”
算准了他不会回答，我继续道，“还是先让我来猜猜您怎么受伤的吧！嗯……下水道没盖盖掉沟里了？不是？那是上茅厕失足掉坑里了？还不是？”我眨着眼尽量显得无辜，“总不至于是调戏良家妇女未遂，被狗咬了吧？”
噗……胖子喷出一口水，拍着腿笑得前俯后仰，“天真，你特么老有才了！”
“过奖过奖。”我冲胖子笑了笑，继续对小哥道，“给你个解释的机会，有什么话就说吧。”
话说到这份上，他还是一张面瘫脸，唇线越抿越紧，眼里越发浓烈的疑惑和责怪冲垮了我最后的防线。
够了，太够了，我不欠你的。
“真不准备说？”
“……”
“那你以后都别说了。”
操起桌上的手机烟盒打火机，我起身向外走，错身而过时，他握住了我的手肘，力气大得我差点痛呼出声。我没有转头看他，他也不曾转头看我，连步子都没挪过。
“放开。”
“……”
“你没权利阻止我走。”
“……”
“还是你选择你走？”
“……”他的手在抖。
“所以，还是我走吧。”
他的手抖得越发的厉害，却终归一点一点，松开了我。
再见，我在心里说着，或许是一会再见，或许是再也不见。
屋外晴空万里，总会有一个简简单单的归宿，只属于我。
………………………………
车停在后院树荫下，想起早上开车来的目的，无非是怕他太累，回家的这点距离都想为他以车代步。
把他惯成这样，果然是我自作自受吗？
靠在车上，点了根烟，解开两颗衬衫扣子，深呼吸，脑袋里空荡荡的。
带上耳机，给老爹拨了个电话，乱七八糟扯了些什么我也没注意，直到他语重心长的问我，是不是遇到过不去的坎了。
于是，我老老实实问了，问他为什么不告诉老妈老九门的事情，难道不怕老妈知道了找他算账？
老爸说，他早就不是那滩浑水里的人了，告诉老妈，只会让她徒增烦恼，百害而无一利。刚结婚那会是不敢说，怕把她吓跑；后来有了我，就更不想说了，不能给母子俩带来本就没有的阴影；再后来，老夫老妻了，一起过了这么久，流言蜚语，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她也了解了个七七八八，不过她太善良，没有把老九门想得那么坏，不肯相信老九门都是些会杀人的主，要不她铁定不会支持你和起灵在一起。
我弱弱的问，那是不是说，通过二十多年的相处，老妈选择了原谅？
他叹气道，这事要真算起来，还是自己对不起她，不过，自己当年也是为了她好才瞒着，没想到一瞒就瞒了这么多年，儿子都要结婚了，也没真正说开过。
‘有时候对一个人说谎，是为了保护他，有些真相，也许是他无法承受的’，两年前他就这么说过，难道我也要花上二十多年来消磨心里的气？
我继续问，“爸，如果老妈很早就发现你骗她了呢？在你们刚结婚的时候，或者更早，在正准备结婚的时候。”
我以为他会迟疑，谁想到他回答得干脆了当，“那就跟她彻底说透了，我尊重她做的任何选择。和她结婚，是为了组成同一个家，既是爱人又是家人。她会明白，我选择瞒着她是因为爱她，而她也是真心爱我，所以她会选择原谅我。”
“无条件的？”
“……精神上无条件的，不过吧，你老妈精着呢，无非就是死罪能免活罪难逃呗！”
“好吧……现在恭喜你没有过早被发现还晚不？”
“嘿，混小子敢嘲笑你爹我了！”
“我哪敢啊~~~~~”
“其实，说不定，她早就发现了，只是没有说破而已。”
“啊？不是吧？她要是真发现了能不找你理论？”
“所以说你还是太年轻了，你老妈她一定是觉得，跟这种小事比起来，我们之间的感情更重要，于是，选择了沉默，嗯，一定是这样。”
“老爸，你这是在炫耀！”
“那是自然，你呢，想通了没？早跟你说老九门的水深不好蹚！你二叔三叔蹚成了光棍，你更是……”
“打住打住，老爸，谢谢你！！你赶紧去买一大束玫瑰孝敬我亲亲爱爱的老妈吧！我这边先挂了啊！”
挂上电话，我隐隐约约有些明白了，我这心软的毛病，果然是随了我最可爱的老妈。踩灭烟头，我又给闷叔号了个电话。
闷叔倒是一如往常的淡定，“我猜你就会打电话来，想问什么就问吧。”
这么说来，闷叔是知情的，不过这会我的重点已经不在这件事上了，“叔叔，我就想让你给我句实话，特别客观的实话，请你一定要说实话，千万别为了照顾我的情绪而骗我。”
“说重点。”
“我想知道，对你们张家来讲，我是不是累赘。”
他沉默了一会，坚定地答道，“不是，吴邪，你不是我们家的累赘。”
“真的？”他答得这么干脆倒让我很是意外。
“我没必要骗你。吴邪，起灵他这次……”
“打住，叔叔，我不想知道。”
“吴邪。”他的语气少有的凝重，“吴邪，你要是生气，尽管冲起灵招呼，这次是他不对。”
什么情况，就连闷叔都在支持我？
“这……叔叔，你这话说得我受宠若惊啊，我还以为我给你们家添了这么多麻烦，你们已经把我列入黑名单了。”
“起灵是我一手带大的，他那些毛病我比谁都清楚，你忍了他这么久也不容易。”
艾玛，简直是要我内牛满面啊，我挠头嘿嘿笑着。
“别想骄傲，你俩都是不让人省心的主。”他叹了口气，“我有一句忠告，吴邪，你要不要听？”
“叔叔的提点，那必须好好听着。”
“嗯，嘴甜，不错。那我也给你交个底，没有你，起灵活不下去。”
艾玛，叔叔你这个夸张的习惯什么时候能改改，“叔叔，你太夸张了，没有谁离了谁过不下去的，呵呵。”
“如果你觉得行尸走肉也是活着的话。唉，全赖我，只顾教他继承家业，重来没关心过他心里的真正想法，唉，全赖我！”
我心里一揪一揪地疼，“叔叔，他没跟我说过这些，重来没有。”
“吴邪，你要是不信，大可跟他分手试试。”末了又加了句，“只要你舍得。”
“这……没什么舍得不舍得的。”
“小子，你该不会是真想撇下我家起灵自己跑路吧？”
“……”
“我都一把年纪了，你们两个小兔崽子就不能让我安安心心过日子吗！！！”
“……”
“我cao，皮包，召集人手，去学校把张起灵那个二货给我绑回来跪祠堂！反了他了！”
“啊？”我就走神了几秒，怎么剧情就跳到这里了，连闷叔都爆粗了，太难得了，“叔叔，哎，叔叔你还在吗？”
“吴邪，你放心，这事我来处理。”
“哎不是，我刚才想起一件灰常重要的事情，走神了，您千万别拿你们家的祖制罚他！”
“我就知道你不舍得，呵呵。”
呵呵……闷叔呵呵了……呵呵……呵呵……
“呵呵，我先去处理这件灰常重要的事了，改天再聊啊叔叔。”
真的是非常非常重要的一件事，我仔细想了想刚才对他说的话，神马让他走，神马我自己走神马的，以他的情商，十有八九会钻死胡同里以为我要跟他分手……
好吧，我是气得上头说话重了点。
好吧，两只二货两只二货跑得快跑得快，一只是缺心眼，一只是死脑筋，全是二缺全是二缺！
玛德，张起灵你特么是观音娘娘派来整我的吧！
……………………………………
（话说两头，这头是久违的蛋挞视角）
从吴邪开口，到负气离开，3、5分钟的事。
有些人，如王盟和云彩，震惊于小三爷霸道犀利的言辞，完完全全没反应过来。
有些人，如黑瞎子，本着一颗赖定看戏的心，规规矩矩满脸笑意不曾插话。
有些人，如张起灵，杵在原地挪不开步，略长的刘海遮住双眼，吴邪不在，谁能读懂周遭肃杀的冷气压？其实，哀莫大于心死。
有些人，如胖子，见吴邪出了门，拍着大腿笑得更加放肆。
云彩扯了扯他的袖子，小声说着，“胖胖，淡定淡定，小哥看着你呢。”
胖子肥硕的大手握住云彩的芊芊玉指，还是一脸笑，“我跟你说啊媳妇，今天跟小哥这个赌，你老公输了，但是你老公我输得那个心里爽歪歪啊！哈哈！怎么着，张大族长，这种输了老婆赢了全世界的赶脚是不是很爽啊？我知道你很爽，王萌萌，赶紧去给你家老板买酒去，这种好事必须要庆祝，是吧？！”
小哥没有理胖子，只是冷冷地扫了云彩一眼，吓得她赶紧低头。
“我cao，张起灵你差不多够了啊，你不心疼自己的媳妇我管不着你，别想来欺负我媳妇！”喝了口水继续道，“cao，瞪什么瞪，老【子今天有的是理，不虚你！老【子从来没答应过帮你保密，没让云彩全说了已经仁至义尽了！你真的够了啊，看我也没用，自己的老婆自己哄去！甭想着胖爷我会帮忙！”
小哥皱了下眉，转身向外走。
“cao！”胖子把杯子往桌子上一摔，“张起灵你什么态度？你这是认错的态度吗？你特么是想回去找天真死磕拼命吧！”
见小哥根本没有回头的意思，胖子哼了一声继续道，“得，你是张大族长你牛逼，你特么爱去哪去哪我管不着，老【子明天就开个场子帮天真找个水灵灵的乖老婆，你放心，大家朋友一场，我一定给你留个前排围观的最佳位置！来来来，瞎子，这事你在行，咱一起张罗！”
小哥停下开门的动作，回头的时候已经切到煞星哑巴张模式，“你，敢。”
“哎哟呵，吓死胖爷的小心肝了！”胖子笑得大义凛然，“这不是敢不敢的问题，这是需不需要的问题。反正你们俩已经这样了，一个死了心要走，一个铁了心不留。你不是一心一意只为他好吗，那就让他潇潇洒洒的走啊，横竖都是为他好！你放心，天真现在是霸气了，不过他骨子里那股天真劲改不掉的，他一定跟你好聚好散！”
小哥三两步漂移到胖子面前，面无表情道，“不要以为我真不敢动你。”
胖子做了个夸张的惊讶的表情，“我好怕怕哦。Cao！敢动胖爷我，你特么是真吃了秤砣铁了心要跟天真掰了？！来来来，为了解救我家天真脱离你的魔爪，胖爷我豁出去了，你随便招呼，我特么喊一声疼就是你孙子！”
小哥眯了下眼，“也好。”
胖子蹭地站起来，铁青了脸，一把提起他的领子，“你特么再说一遍试试！”
小哥冷着脸没有回话。
胖子怒极反笑，“行啊你，我特么当初真是瞎了眼才帮你追天真！cao【】，你特么哪凉快哪呆着去，我特么这就去给天真谢罪！”胖子推开小哥，继续骂道，“我cao【】，你还真当自己不得了了，你还真当天真离了你活不下去了！王盟那压了多少写给天真的情书你自己心里清楚！”
“我知道。”抑不住的痛苦崩裂了小哥冰封的脸，“我都知道，一直都知道。”
那转瞬即逝的哀痛，却重重地撞在胖子心上，于是他终于松了口，“cao【】，你特么真是个二缺，不对，你们俩都是二缺！”
胖子颓然倒坐回去，点了根烟默默抽着。
屋里一时间安静得可怕。
“那个，小哥，我也有句话想说。”云彩脆生生的声音打破沉默，胖子捏了下她的手示意她不用怕，“今天我也是有心想给吴邪哥哥提个醒，让他有个心理准备。他知道后没说过你一句不是，还说你们俩没有谁对谁错。不过他问了我一个特别特别伤感的问题，他问我，有什么事是我能承受但他不能承受的【听到这胖子cao了一声】。他还说，他很羡慕我和秀秀。小哥，你明白他的意思吗？”
“嘿，问你呢，到底明不明白给句话！”胖子见小哥一张扑克脸既不吭声也不回话心里就烦，“cao，就你那跟常人不在一条线上的脑细胞，想破你的头你也不明白！要不要胖爷给你翻译翻译？要听你就去对面做好，站这么直装个毛线的伟人！”
见小哥居然真的依言坐到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