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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北望-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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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才慢慢停歇了。
“唉,谁伤了朕的大将军?”有旧恨、有心伤、有今天染了薰香的掐红,“他们说朕的大将军将三十六计用得出神入化,朕就好奇了,骁勇过人的大将军最怕哪一计?”
年轻的大将军好气又好笑,把那唇碾了一遍又一遍。
最末了,闷闷地说:“美人计……”
“朕与将军解战袍……芙蓉帐暖度春宵…人生得意须尽欢…从此君王不早朝。”不知谁家读书郎,把那好好的诗篡得七上八下。
早朝?偶尔不去,群臣乐得清闲。
………………………………………………………………………………………………番外《朕与将军解战袍》END………………………………………………………………………………………………………
☆、番外《花隔云端》
②
番外:
《花隔云端》
注:纯属娱乐,与正文无关。
《花隔云端》
无论什么时令,阿布罗狄的花园里都是百花齐放。
别看外面千里雪飘,这园子里,桃花梨花李子花、芙蓉丹桂野山茶,红的艳、白的纯、紫的媚、或搭在玉架、偎于地上,颜色灿若琉璃透夕阳,争芳斗艳,直把人看得眼花缭乱。
艾俄洛斯、撒加、卡妙、阿布罗狄四人围作一圈,饮着茶、吃着果、和和乐乐。
米罗手执一朵黑色曼陀罗凑到卡妙跟前,笑意吟吟。
“这是什么花呢又好看又好闻。”
辣手摧花一点儿不含糊,卡妙吓一跳,责备道:“你怎么摘下了?养了一年才见花开这一日。”
米罗扁了扁嘴:“我一看这朵花就想起你啊,所以才摘的。”
不甘不愿地坐下,不再吭声。
卡妙忽想到曼陀罗又称情花,脸刹那烧了半边,把茶一顿:“喝水!”
阿布罗狄将玫瑰衔在嘴边,笑容绝世:“一朵花嘛,今天人手一朵,尽管摘。”
米罗眼睛一亮:“卡妙,那你摘一朵最最艳的,我要别在耳朵上。”
“要摘自己摘去!”卡妙好气又好笑。
“不行,我都摘了送你,你也要摘了送我,六皇子都说了一人只许一朵。”
跟小孩要糖吃一样,被纠缠得没法的卡妙只能起身,向阿布罗狄一笑:“那我就不客气了。”一个纯白裘衣、一个宝蓝锦衣,翩翩携手双双隐入繁花中央。
“艾俄,你也去摘一朵送皇兄吧,不要辜负这良辰美景。”阿布罗狄满面春风地挑眉,又压了压声音,“皇兄,我还有几句话与你说……”
既然都下“逐客令”了,艾俄洛斯笑着道:“我若摘了镇园之花,你可不要心疼啊。”
阿布罗狄莞尔:“镇园已在我嘴边,你随意。”
凝望笔直的背影,撒加含笑转过头:“阿布,想说什么。”
阿布罗狄挪到他跟前,笑得诡异:“皇兄,你猜猜艾俄洛斯会采回什么花来?”
“这,我怎能知道?”
把葡萄扔进嘴里:“花入人眼,各有姿态。他送给你什么,就代表他心中的你是什么样儿的?”
撒加一皱眉:“有这等事?”
“自然!给财迷送金银,给书生送笔墨——一是投人所好,一也是在人心中的印象么。”
微沉吟,撒加一笑:“果然,有理。”
抬眼,艾俄洛斯在水池白莲花前停下了,莲花摇曳映水、一脉清亭。
阿布罗狄一飞眼:“莫非,皇兄在他心中只可远观?”
却见他移开脚步,端详起兰花来,恰如画中常见那样叶儿细细长长、清香沁脾。
“空旷之中、高洁脱俗?”阿布罗狄忽而怪里怪气地说,“皇兄,你的架子端得太高了!”
撒加一脚踢过去:“看就看,尽胡说什么呢。”
也没有摘,艾俄洛斯反倒在桃花树下站了站,仰头凝望。风微扬,嫣红缤纷。
撒加皱眉。
阿布罗狄折扇轻摇遮住了偷笑的嘴:“桃花绮丽,艾俄似乎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皇兄呐。”
未久流连,艾俄洛斯踱到梅树前。
不等弟弟说话,撒加眼一瞪:“千万不要、能结梅子的都不要——聒噪、面目十分可憎。”
“腌了就能吃、做酒也好喝,梅子有何不好?再说那棵是梅花,不结梅子!”
阿布罗狄扔了一颗乌梅入口,“忽然一夜清香发,散作乾坤万里春……可惜呐,梅花明明也很衬皇兄的嘛。”
艾俄洛斯在他们说话间,移向了一株雪白的花,花筒微翘,重重叠叠惹人爱恋,倾尽一世芬芳。
“昙花?这花可不太吉祥……莫非他没见过这花?”阿布罗狄开脱地自言自语。
易逝的可不止昙花,还有不可捉摸的情思。
撒加心一揪。
好在,艾俄洛斯也没下手,掠过攀在篱笆上的蔷薇,流连在菊花丛里竟然连步子都不挪。
孤高傲霜、那些菊花花颜色儿少说上百种、单瓣重瓣叠叠重重,花丝乱舞没重样,说不出来的雅致。
撒加寒光一闪:“六弟,你要敢说什么,今儿就可以直接去地牢了。”
阿布罗狄狂笑数声:“菊之隐,让人敬……多好的花,生生被糟塌了。”
木笔、荼蘼、白玉兰、木芙蓉、美人蕉、石榴、芍药、海棠花……游弋花丛中,艾俄洛斯越来越悠闲,撒加眼睛跟着一转不转。
眼看着都走遍了一整院子,艾俄洛斯都没伸手。
阿布罗狄嘀咕:“他要是敢摘一朵荆棘花来,我可就佩服死了!”
倒是米罗卡妙二人回来了。
米罗欢欢喜喜,耳边果真别了一朵大大的红色雪莲花。
撒加额头冒汗:“莫非卡妙心中,米罗就是那雪莲花?”
阿布罗狄哈哈大笑:“这又得另当别论,那花肯定不是卡妙摘的,定是米罗非要的,不信你可以问问。”
最后,艾俄洛斯在雍容华贵的牡丹园中停下了,且回头往撒加这边看了一眼。
“花开富贵?难不成在他眼中,你是金主?一天到晚只撒金银财宝?”阿布罗狄做惊讶状,折扇再度压住噗噗狂笑的嘴。
俗不可耐,撒加气急瞪了艾俄洛斯一眼。
当然,这么远是看不见的。
“艳冠群芳,牡丹有什么不好的!”卡妙坐下来悠悠地说。即使只听了六皇子一句话,猜不到来龙去脉,约莫也能看出撒加气急败坏,自然是要替好友说好话。
阿布罗狄也斜了一眼:“国色天香,唯有牡丹,皇兄可不要太高兴呐!”
天香夜染衣犹湿,国色朝酣酒未苏。正中央那朵牡丹花更是花中之王,花比人头还大、雍容华丽、仪态万方。
重重叠叠的花瓣儿又柔有美,中间深红渐渐散开来,到了最边缘的花瓣是雪白。
微微颤抖,一滴露珠在嫣红的花瓣缓缓滑落,滴在艾俄洛斯手背上。
艾俄洛斯欢喜地把花递给撒加。
不接也不是,撒加迟疑。
阿布罗狄善解人意地拿过一个花瓶:“手心热,若在花瓶中,这牡丹能开三日。不知,满园的花,将军为何独独摘了牡丹?别个如兰花、梅花、莲花,都开得好啊?”
艾俄洛斯一怔,而后爽朗地哈哈一笑:“因为六皇子只许一朵嘛!兰花太细、梅花太小、莲花花瓣少,满园的花只有这朵牡丹个头最大最艳丽,采一朵甚至强过别的五六朵!”
竟然是以个头颜色取胜,阿布罗狄狂笑不止。
撒加飞了弟弟一笑,止不住也笑崩了。
晚霞蒸红、暮烟冉冉,卡妙与艾俄洛斯二人执马回家。
想起什么似的,卡妙笑道:“唯有牡丹真国色!我倒觉得,唯有阿布罗狄长得倾国倾城举世无双的,才配得上这种花。”
“各入人眼,在我心中……”艾俄洛斯一笑,抿紧嘴再不说下去。
“那你明明就是这种心思,还非说什么最大最艳混淆视听?”
“这种轻薄的话我怎么能说出口?再说牡丹真国色尽人皆知,撒加那么聪明的,一猜就准难道还要我明说?”
卡妙摇头:“聪明人最走死胡同!唉,他肯定以为,你就是能多采点儿就多采点儿的庸俗心思!”
“难道我说国色,撒加就能高兴?”艾俄洛斯不服气,“那么多人他会说我轻浮。”
“嘴上说,心里可高兴。你看你不实说,他现在肯定对花生闷气。”
宫里宫外,景色大不同。
撒加极度纠结:“牡丹啊牡丹,难不成他贪图富贵?”
烛光下,国色牡丹泫然欲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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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乘风归去》
③
番外:《乘风归去》
注:纯属娱乐,与正文无关。
《乘风归去》
年年中秋,年年圆月。
山中不知日月。
却说有一年,天上一会儿明一会儿暗,总见不全皓皓明月。耐不住秋意渐寒,沙加和穆捱了好大一会儿便睡下了。
锦衾微暖,穆仰面躺着,手臂却还是凉凉的。
沙加披了一件薄纱衣,跪在床上握着穆的右臂从指尖慢慢揉上去,一点儿也不含糊。
见沙加那副认真样,穆忍不住一会儿扯扯他的金发,一会儿掐一掐他的腰。
沙加蹙了蹙眉:“别胡动,按不准穴位,你就好不了了。”
穆不以为意,肆无忌惮地摸上沙加的大腿,眉目含春,露骨的调戏。
沙加身体一僵,脸绷直:“再动,不想要你的手啦。”
“反正也没指望好。”穆笑着继续抚摩,“今天,我走了可不少路,还听了一个好消息。说波海国又打过来了、西疆又起乱了、现在你皇兄又该忙得人仰马翻了。”
“哼!”
“你说,我们这会儿号集你的旧部下,好不好?”穆半撑起,偎在沙加怀里,把他的脸颊捏了捏,玩笑话说得轻松,“倔强的四皇子,嘴上不说,心里还不服,是不?我陪你!”
夺皇位说得如同儿戏一样。
沙加嗤笑一声:“然后再捡回一个烂摊子来收拾?你愿意你去!好走不送!”
八月十六,绿雾弥漫了山腰。
穆背着一篓筐草药,蹲在地上刨开黑土、小小心心地将一株奇草连根挖起,悉悉索索中忽然听得似乎有人说话。
山中哪里来的人,穆侧耳倾听。
“好啦好啦,不就是没听你的话、迷路了么,你把我打一下消消气好不好?”男子的声音爽朗含笑,而后听见嗵嗵嗵的几声。
看来对方真的狠狠地打了几下。
“哎呦,你轻点儿,我可是背着你呀……哎呦呦……”男子口中连连喊痛,听上去却是欢快无比,“打都打了你怎么还不说话啊,撒加?”
撒加?
穆一怔,而后是簌簌的树枝被踢开的声音。
想了想穆挑起了眉,朗朗地问:“是陛下吗?穆有失远迎。”
沙加冷着脸,眼皮抬也不抬,赤足跌坐,闭目养神。
长桌那头是尴尬的撒加,随手拿了本医书看。
穆笑嘻嘻地伏在艾俄洛斯耳边道:“陛下的腿只是擦伤了,还不至于连路都走不了。”
艾俄洛斯脸一热:“他是皇帝,当然娇贵一点。”真不好意思说是自己硬要背的。
穆挤眉弄眼打着哈哈:“不错,他是皇帝,将军一片赤诚苍天可鉴。”
艾俄洛斯狠狠捣药,只装作没听见。
“将军,这里荒郊野外的,不如先将就吃一顿?”穆的眼睛极大,笑起来又妩媚又诚恳,“再能看到人烟可都是十几里外了。”
艾俄洛斯早就饥肠辘辘了,自然求之不得。
撒加剑眉倒竖:“开什么玩笑?穆的东西你还能吃?”
“撒加,你想太多了,穆真是好心。再说了,他们能把我们怎么样?”
撒加斜了一眼,闷闷地说:“要吃你吃,我不管。”
沙加当然不是能下厨的人。
忙得团团转的是快累趴的艾俄洛斯。
穆垂着右臂,眼睛亮亮,柴火添得旺旺的,一边与艾俄洛斯拉家常:“不知道,将军为何来到这个地方?”
知艾俄洛斯与撒加有戒心,穆索性不动食材,只是指点洗菜、择菜:“这种蘑菇啊,比春菇还嫩,炒得好了,还有松子的香味。”
穆微微眯着眼睛,舔了舔嘴唇,似乎回味着那美妙的味道。
艾俄洛斯忙得脚不沾地,心里嘀咕:“秋天的蘑菇,看上去很普通嘛,还挺香的。”
一碟菜根、一碟蘑菇、一碟青菜,外加一壶茶。简单素朴别有风味。
任大将军给自己的碗堆满了菜,撒加推说太饱怎么都不吃。知他戒心重,艾俄洛斯也就不勉强。
从回来,穆就从没有动过任何食物。他对撒加也一直都是毕恭毕敬的,并且处处流露感激之情。艾俄洛斯性格洒脱,想到这还不知要走多少路,也管不了这么多,一边吃一边还夸:“真的很香呢。”
穆一边附和一边为沙加夹菜。
听了这话,沙加睁开眼,看了看菜碟,又看看吃得正欢的将军。
伸手就把那盘蘑菇端在自己跟前,不顾悬在半空的筷子、不顾惊愕的三双眼睛,冷冷地说:“我就喜欢这个,谁也别碰。”
一口气把半盘都吃得精光。
穆尴尬地笑了笑:“菜根也不错,有嚼头,将军尝尝。”
翠竹修长,艾俄洛斯摘下一片竹叶,笑说:“撒加,看。”两端微微撕开,交叠,恰似一尾翩翩小舟,飘进流水悠悠远去。
撒加撇了撇,也摘下一片竹叶,斜睨了他一眼:“这算什么,听我给你吹一曲。”竹叶含在唇边,声音响起,有些涩涩的,像风疾速穿过峡谷一般。
艾俄洛斯悠闲地舒腿坐在竹子下,五指轻轻按着大腿。听着那音调儿,想到冬天里风呼啸而过、想到在守关的日子,神思渐渐游走。
慢慢地,飘过一阵雾。
似乎睡着了。又恍恍然初醒。
使劲揉了揉脑袋,只觉得此地颇为陌生,有竹、有水、矮墙上晒了些草药。是沙加和穆隐居的地方?
卷帘掀起,金发素衣的沙加出来了,紧随其后是笑吟吟的穆。院门吱咯一声推开,来人手中摇着一支玫瑰、笑容轻扬——竟然是阿布罗狄?
“四皇兄,近来可好?”
沙加按着他的肩胛骨,眉间一丝痛苦:“旧伤时时发作,让人难受。”
艾俄洛斯心一提,沙加说的,难道是当初大刑所致的琵琶骨处的伤口?撒加呢?明明与自己一处进山的?
“大皇兄呢?”阿布罗狄笑得诡异,不止诡异,还有些凶狠。
“六弟无需担心,他被我们捆住了!”
艾俄洛斯急了,猛然跳起,冲到他们跟前:“你们把撒加藏哪里了?”
脑子已经又乱又急,隐隐觉得撒加被他们藏在房子里,一会儿又觉得他们把撒加推进了悬崖。
脸色变了又变,狂奔进房子,撒加果然躺在哪里,眼睛深闭嘴角流血。
心中绞痛,艾俄洛斯一把抱住撒加抱起来奔出房子,眼睛血丝布满,冲着穆与沙加大吼:“为什么?他都放过你们了,你们为什么还不肯放过他?是谁?是谁干的?我要杀了你们!”
愤怒、恐惧、心痛、杀意腾腾,所有的情绪夹在一起,艾俄洛斯的手拼命颤抖。
痛!痛到心最深处,痛到脑子一片空白!
撒加……撒加……不要死……
似乎只是一瞬间,似乎又是漫长的一个梦,艾俄洛斯直起腰来,惊讶地看自己手中空空。
撒加呢?他不是……难道是幻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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