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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塞传烽录-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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胬础!
事出仓猝,也只能这样部署了。
这天晚上,杨炎心乱如麻,辗转反侧,不能入寐。
要知他是个性情极易激动的人,得知天山派已经正式通告将他逐出门墙之后,心头的波浪自然定难以平静了。他倒没有怎样愤恨,因为这样的结果,早已在他的意料之中。
他也没有为自己担忧,他就是这样的性格,事情已经做出来,天塌下来,他也愿意承担。
可是他却不能不担心他的冷姊姊。
冷冰儿正在为着他的事情,赶回天山派去为他辩护。
他可以想像得到,石天行等人一定要逼她说他的坏话,甚至逼她承认是受了他的侮辱。如今冷冰儿反而替他辩护,那结果也是可以想像得到的,即使不加给她以同样的罪名,她也将受到他的牵连,甚至可能受到很大的羞辱!”
冷冰儿是他所爱所敬的“亲人”,想到她可能受到的羞辱,他不禁爇血沸腾!
这晚他没有闭过眼,一大清早,他就起来把龙灵珠拉到外面。
龙灵珠与他走到后山无人之处,见他一直没有说话,似乎心事重重,笑道:“你一大清早就拉我出来,是不是有什么话只能和我说的。”
杨炎说道:“不错,我要求你两件事情。”
龙灵珠笑道:“怎的突然这样客气起来?说吧。”
杨炎说道:“第一件事,我求你回去陪伴你的爷爷。在过了韩老镖头的闭门封刀典礼之后就回去。”
龙灵珠一怔道:“这件事我不是早就答应了你吗?”
杨炎说道:“不管怎样,你都不能改变主意!”
龙灵珠学他的腔调和神态,双眼一抬,朗声说道:“君子一言,快马一鞭。我虽然不是君子,说出了的话也绝不会改的。”
杨炎说道:“好,那恕我不和你一起回去了。你的爷爷住在大吉岭灵篱峰,峰形如展翅欲飞的巨鹫,很容易认。你会找得到的。”
龙灵珠大吃一惊,说道:“为什么你不和我一起回去?”
杨炎说道:“我有一件事情要办,办妥了这件算情,我才回去。”
龙灵珠道:“什么事情?”杨炎说道:“请恕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
龙灵珠小嘴一扁,说道:“你不告诉我,我就不回去!”
杨炎说道:“哎,君子一言,快马一鞭!你刚刚说过的!”
龙灵珠叹口气道:“我中了你的圈套了。但我只想请你告诉我做这件听是不是要冒很大的风险的?你必须说实话!”
杨炎苦笑道:“我不知道。但请你相信我,只要我活在世上。我一定会到灵鸳峰与你一起,以后永不分开!”
龙灵殊心里又甜又苦,叹道:“其实我也无需问你的,假如不是这件事有危险,你就不会拒绝我与你同行了。我知道你是怕连累我。”
杨炎说道:“第二事请你代我向总舵主告罪,请他恕我不辞而别。后天你若是见到我的姑姑,也请你代我向她致歉。”
龙灵珠抓着话柄,说道:“对啦,后天就是韩老镖头闭门封刀的日子,这件事与你姑姑有很大的关系的。难道你不关心你的姑姑;为什么不等待她可以平安离开京师的时候你才走呢?”
杨炎心情激荡,虽然极力抑制,内心的痛苦还是在他的脸上表露出来。“有韩威武、支剑峰和世杰表哥等人帮她,少我一人有何妨?唉,要是姑姑真有危险,我在她的身边也是无济事。别人不知道我的苦衷,难道你也不知?”
龙灵珠默然不语,她已经懂得杨炎的心事了。
要知想要夺取震远镖局大权的人不是别个,正是杨炎的父亲,杨大姑这次来帮韩老镖头,亦即是暗中和她的弟弟作对。不错,震远镖局的纠纷只是起因,背后还牵涉更重大的事情。柴达木义军和清廷的对抗中,杨牧也不过是大内总管的工具。但出面的人总还是杨炎的父亲杨牧。
尽管杨炎武功高强,但他还不是一个大智大勇的人,他经不起这种感情上狂风暴雨的打击。他是想要逃避,避免再见他的父亲,避免杨大姑和父亲冲突的漩涡。
龙灵珠暗暗叹气,心里想道:“炎哥,我只道你比我刚强得多,谁知你也有较弱时候,如今你就是要做逃兵了!”可惜她害怕伤害杨炎的自尊,心里所想的话不敢对杨炎直说出来。假如她敢直说出来,杨炎在受到极大的刺激之后,说不定也会改变主意的。
杨炎心情激荡地继续说道:“我本来想过,帮忙解洪把那批药材送到柴达木的,唉,但如今我也只能打消这个念头了。这也是我为什么要对丐帮的朋友不辞而别原因。”
龙灵珠道:“你为什么要打消这个念头?”
杨炎叹道:“押运药材之事,齐世杰可以做,别人也可以做。我这件事情,却是任何人不能代替的!”
龙灵珠道:“我知道你要去做的是什么事了,你必需三思而行,你”
杨炎突然点了她的袕道,接着一声长啸,说道:“我不管你猜得对是不对,你答应过我的,你必须回去陪爷爷,我不许你来找我!”
他是怕龙灵珠给点了袕道之后,可能会碰上敌人,故而以长啸召唤秘魔崖内的人来的。
待到支剑峰和齐世杰赶来,杨炎早已走得影子也不见了。齐世杰大为惊诧,解开了龙灵珠的大道,何道:“这是怎么回事?”
说话之间,皇甫嵩与司马玄亦已来到。司马玄心中明白,顿足叹道:“都是我的不好!”
齐世杰连忙将他拉过一旁,悄悄问道:“昨晚你和他说了什么?”
司马玄道:“我不知他是杨炎,我把天山派将他逐出门墙之事告诉他了。”
齐世杰吃了一惊,说道:“怪不得他要走了。以他的性格,他是绝不能让人代他受过的!”
司马玄不明白他的意思,问道:“谁要代他受过?”
齐世杰叹口气道:“是一个和他最要好的朋友,也是最爱护他的人。”司马玄仍然不懂,但已是不便再问下去。
“齐少侠,依你看,他是去哪?”司马玄道。
齐世杰叹了口气,说道:“我猜他多半是回天山去!”
这次是司马玄大惊了:“那不是自投罗网吗?”
齐世杰小声道:“别让龙姑娘听见。待这儿的事情了结,我再去找孟大侠和尉迟大侠想办法吧。”
龙灵珠假装闭目疗伤,对他们的说话也没有全部听见,但已经听见一些。
其实即使完全没有听见,齐世杰猜想到的,她亦已想得到了。
冷冰儿愿意代他受过,难道我反而可以置身事外?龙灵珠不由得心乱如麻了。
但她已经答应了杨炎,最少也得过了后天,待到得知姑姑的确实消息之后才能离开京师。不过她已打定了主意,暂时不去云灵峰陪她的外祖父了。封刀大典
韩威武闭门封刀的仪式如期举行。
京师各个镖行的镖师,武术界的朋友,甚至外地的成名人物也有许多来了。
支剑峰也以丐帮北京分舵舵主的身分,在这个盛会中公然露面。
齐世杰与龙灵珠则改容易貌,当作是支剑峰的朋友,和他一起进入镖局。
支剑峰是贵宾身分。和主人同坐一席,齐龙二人则混在人丛之
杨大姑没有露面,杨牧也未见来。
韩威武举行了金盆洗手的仪式,跟着就要宣布继任的总镖头人选了。
就在此时,知客报道:“卫大人和杨大人到!”
卫长青挽着杨牧的手,一同进门,跟在他们后面的还有一个人,这个人韩威武却不认识。
但这个人却一点也不客气,也用不着韩威武招呼他,就跟着卫杨二人坐在贵宾席上。
支剑峰见了这个人,却是不禁面色一变了。
原来这个人不是别个,正是前天晚上和他交过手的那个宇文雷。
韩威武见这个陌生的客人毫不客气,不禁有点纳罕,便朝他拱了拱手,问道:“这位朋友是”
卫长青代答道:“他是我和杨大人的好朋友,复姓宇文,单名一个雷字。”
韩威武见闻广博,白驼山的山主复姓宇文,他是知道的。但宇文雷的名字,他却没有听过,一时间也未联想到这个复姓宇文的陌生客人可能就是白驼山的人,他必须给卫长青面子,便说些客套一番,对宇文雷说了一声:“久仰。”接着把支剑峰介绍给他认识:“这位是北京丐帮的总舵主。”宇文雷也学他的模样,对支剑锋拱了拱手,冷冷淡淡的说了一声“久仰”。装作从来并不相识。支剑峰当然不愿惹事,乐得心照不宣,彼此都不揭穿了。
寒喧已毕,韩威武说道:“杨大人,令徒怎样不来?”
杨牧说道:“说来真是不幸,小徒成龙患了重病,他是不能来了。”
韩威武心头一松,知道齐世杰说的不假,闵成龙果然是给“自己人”打得重伤了。假意惋惜,说道:“令徒本来是我们镖局的旧口同巴人,他不能来,真是遗憾。杨大人近来安好?”
杨牧苦笑道:“我上了年纪,近来也患了风湿,有点不良于行。”其实他是给蟒鞭打伤,只能用患风湿来作为掩饰的。
韩威武暗暗好笑,却一本正经的道:“杨大人,你是镖局的股东,难得你扶病前来,咱们就先谈正事如何?”
杨牧道:“我也是为了镖局的事来的,请你说吧。”
韩威武道:“我年纪老迈,今日决定金盆洗手,从此闭门封刀。镖局的总镖头一职,记得杨大人以前曾经说过,好像是有意思叫令徒闵成龙继任,但闵兄不幸患了重病,不知他什么时候复原,这个、这个”
杨牧说道:“总镖头的职务是不能虚得太久的,闵成龙纵然病好恐怕也难胜任,不必考虑他了。”
韩威武暗暗欢喜,只道他已经知难而退,便道:“杨大人,本来你若是肯回到镖局做总镖头,那是最好不过。只不过大人你是皇上身边的人,我们纵有此心,也不敢以区区总镖头一职,委屈大人。”
杨牧说道:“我当然不会回来做镖头,再说我这点本领也不配做京师第一大镖局的总镖头。”
若然单纯只论本人的武功以及在武林中的地位,杨牧身为杨家六阳手的嫡系传人,他的武功比起韩威武虽略有不如,做震远镖局的总镖头还是够资格的。他说的这两句话,不但是“虚伪的客气”,而且是自相矛盾。要知他曾有意扶植他的徒弟闵成龙接任总镖头,岂有徒弟做得,师父反而做不得之理?因此众人一听,就知他说的是赌气话。但是想道:“他的徒弟做不成急镖头,他自己可舍不得不做大内侍卫来做总镖头,眼看这间京师第一大镖局仍是落在韩威武这一派人的手里,难怪他心里不舒了。”
韩威武本就不想生事,自是不会挑剔他话中的毛病,抓住他的话柄,便即陪笑说道:“杨大人说笑了。大人是不屑屈就,我们也不敢强人所难。不过,继任人选如何走,还请大人出个主意。”
杨牧说道:“我是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不过震远镖局也和我总算有一段渊源,趁韩老镖头今日闭门封刀,我也要来办点交代,这才来的。继任的总镖头怎样选出来,我不便插口,只能听韩老镖头主意。”
韩威武觉得他说的这番话有点古怪,但仍然当作他说的是负气话。便道:“杨大人客气了。不过杨大人既然不想推荐继任人选,就按镖行的老规矩如何?”
杨牧说道:“各行各业,都有它的规矩。按规矩办事,正是应该如此。好、好,好得很呀!”
韩威武想不到他竟然毫无异议,一口应承,大喜说道:“那我就说一说镖行的规矩吧,要是股东没有异议,老镖头退休,十九是在镖局旧人之中选一位武功最佳和声望最高的人继位。”
卫长青道:“我是外人,但请恕我插嘴,多问一句,所谓镖局旧人,股东包不包在内?”
韩威武道:“当然包括在内,例如我就是以股东身分兼任总镖头的。”
卫长青道:“要是那个股东从未在这间镖局做过镖师的呢?”
韩威武道:“即使是股东保荐的人,只要他的条件足够,也得优先考虑,何况是股东本人?”心想震远镖局的股东只有他和杨牧人,杨牧师徒已经退出镖局,那是不愁节外生枝的了。卫长青的问题,等于无的放矢。
卫长青道:“韩老镖头刚才说的条件似乎是着重于声望与武功这两方面,对不对?”韩威武道:“不错。”
卫长青道:“声望高低很难评定,你说你的声望高,我说我的声望高,用什么来做标准?依我说,倒不如干脆只论武功,武功强弱倒是一比就可以比出来的!”
一来因为卫长青的身分是大内的副总管,二来他的说法也未尝没有理由。韩威武心里想道:“只要他们不插手,根据什么法选都是一样。”乐得应承卫长青一句:“大人说得是。”要知继任的总镖头人选,局中是早已内定的了。
资深的老镖师胡中源便即说道:“我推举总镖师,论武功他是除了老镖头之外,镖局里的第一把好手,我们所有的镖师都佩服他的。这几年来他保了许多大镖,从没失过手!黑道白道他也吃得开,论声望亦是足够的了。”
卫长青道:“这位沐镖头想必就是令婿天澜兄吧?”
韩威武亦已料到有此一问,便即说道:“正是。不过这只是他们的意思。其实小婿年轻识浅,我倒是不放心他担当重任的。”
扬威镖局的总镖头崔立诚以镖行老前辈的身分说道:“韩总镖头此言差矣,成该说得好:内举不避亲。只要令婿有此才能,镖局上下又都服他,老镖头又何须避忌?”
震远镖局的另一个老镖头崔明轮也道:“是呀,沐老弟在镖局的年资虽然不是最深,但他年少老成,屡当重任从未失事,我们这些老洪头都是无不对他心悦诚服的!”他是着重在“资望”二字立论,亦是不著痕迹的替韩威武说沐天澜“年轻识浅”来作分辨。
杨牧打了一个哈哈,说道:“令婿众望所归,难得,难得。不知,我却想说两句话。”
韩威武打了个突,忙道:“天澜其实是不够资望的,要是杨大人心目中有更适当的人了”
杨牧截断他的话道:“韩老镖头,你会错意了。我并非不赞成你女婿做总镖头。我生平也最反对做事情要讲什么年资,试想,若然讲年纪,那么挑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头子做总镖头岂不最好?韩老镖头又何须退休?”
说话虽然略带讥刺,对韩威武倒是有利。韩威武道:“大人说得好,像我这样的老朽是早该让位给年轻人的了。不过天澜是否老朽‘让贤’的适当人选,那又另当别论。请杨大人抒发高见。”
杨牧又打了一个哈哈,说道:“韩老镖头,你错了。贵镖局该由何人当总镖头,这种事情是不该问我的!”“贵镖局”这三个字从他口中说出来,众人不禁一愕!
杨威镖局的崔总镖头知道韩威武不方便说话,便代他说道:“杨大人,你是震远镖局的股东,镖局里重要的人事安排本来应该得到你的同意的,你这样说,似乎客气过份了吧?”他和震远镖局的一众镖师同一心思,猜想杨牧说的乃是“反话”,是以绕着弯儿试探杨牧的口风。
那知杨牧说的并非“反话”。
只见杨牧拉着宇文雷站了起来,哈哈一笑,说道:“我早已不是震远镖局的股东了,我手上所有的股份,都已经让给这位宇文先生啦。”
这一下来得太过突然,震远镖局的人全都变色。
崔立诚与韩威武交情极深,着急之下,无暇琢磨言辞,便的说道:“一间镖局的股份出让是件大事,杨大人怎的到现在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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