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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塞传烽录-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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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牧涨红了脸,说道:“戴湛,你怎么可以这样无理取闹?”
快活张冷笑道:“我不说你恃强侵占,你倒说起我来!我请问你,你的理在那里?”
杨牧说道:“那年你走了之后,我就进震远镖局当副总镖头,当了几年,才不做的。镖行的人,谁不知道我是以股东身分,兼任副总镖头?”
快活张道:“这是两件事情,我不管你凭什么来当震远镖局的副总镖头,但你说你是震远镖局的股东,就得拿出证据,你有什么证据?”
要知当年戴湛逃出京师,他的股份并未经过“官式手续”让给任何人,因此即使按实际情形来说,他的股权也只能说是变成了“暂时无人管领”之物,股权还是属于他的。杨牧“取得”他的名下股权,不过是凭着当时御林军统领北官望的一句话,作为不追究震远镖局涉嫌与叛逆往来的交换条件而已。“戴家”所犯的案件,当时也并未由官府提出控诉,就由北宫望取得权益之后私自作了。(当时杨牧是北宫望的心腹,正如他现在是乌苏台的心腹一样)
整个有关当年那件案子都是“私了”的,只因为谁也没有想到戴家的人还敢回来,杨牧也就毫无顾忌的以“大股东”自居了,那知还有“后患”?
杨牧想用“既成事实”作为理由,快活张则拿着当初“私了”的破绽,坚持要他拿出“证据”,登时把杨牧驳得哑口无言。
卫长青咳嗽一声,说道:“戴先生,二十年前的事情,或许你一时想不起来。我们记得当时好像、好像是经过官府的。”弦外之音,其实是在提醒他不要忘记当年那件案子,令他自己知难而退。
那知快活张却装作不懂他的弦外之音。而且反唇相讥,冷冷说道:“我记得卫大人当时似乎也未曾来京师作官,不知大人怎能知道震远镖局之事。当时卫大人好像、好像还是”二十年前,卫长青还是黑道的人物,他也正是害怕人家揭穿他的这个底细。
卫长青想不到他竟敢公然顶撞,胀红了脸,说道:“我是听得前御林军统领北宫望说的。”
快活张道:“北宫统领是否说过我不知道”卫长青恼羞成怒,不待他把话说完,便即哼了一声道:“北官统领早已死了,你的意思是指我捏造死无对证的谎话吗?”
他还是想用自己大内副总管的身分,和北宫望的“前任御林军统领”的官衔,把“戴湛”压下去。
快活张道:“不敢。我想说的只是‘口说无凭’这四个字,但却并非死无对证!”
说至此处,他把包裹缓缓打开,继续说道:“买屋有屋契,买地有地契。买卖镖局的股份更是必须有京兆尹衙门在上手契约上加盖印信的凭证,还得有在九门提督官衙的备案文书的。”
包裹打开,他把一切证件都拿出来,摊在桌子上,说道:“这是我戴家和韩家合股开办震远镖局时所订的股份书,这是在九门提督备案后所发的‘引捌’。这是京兆尹衙门所发的镖局牌照。每一样文书都是一式两份,由戴家与韩家分执的。宇文先生说他取得震远镖局六成股份,请他把这些证件拿出来!”
卫长青吓他不倒,也是无话说了。当年那件案子并未公开,他无法立即逮捕“疑犯”。
他只能恨得牙痒痒的,心里想道:“目前且暂时由你猖狂,过了今天,你若还在震远镖局,我总有办法对付你。”
宇文雷眼看煮熟的鸭子要飞,却是沉不着气了,大声说道:“我不管你有什么凭证,我总花了几十万两银子买下来的股份的,有卫大人在场作证!”
快活张冷笑道:“那就是你和杨大人之间的事了,我更加管不着。”
飞马镖局的总镖头马天骅劝道:“宇文先生,你也用不着着急,这是天子脚不到的地方,凡事都是得讲个王法。卖主交不出货来,你可以追回银子的。何况你们的卖买是有卫副总管做见证的呢,更不用怕了。”
杨牧满面通红,说道:“你说什么,你当我是买空卖空吗?”
马天骅微笑道:“杨大人,我并没有这样说你,我只是就事论事。你是侍卫大人,我说凡事都得讲个王法,这话总没错吧?”他是镖行有名的硬汉,素来不要权贵,但这话却是说得十分技巧,叫杨牧无法对他发作。
卫长青亦是发作不得,只能说道:“这里面可能有点误会,我也弄得不大清楚。不过,无论如何,也不能就说杨大人是买空卖空,最少他有韩老镖头送给他的那一成股份,这一成股份是有官府文书作证的。”
宇文雷得他提醒,登时又神气起来,说道:“不错,另外那五成股份,究竟应该属谁,这个纠纷,可以慢一点再由官府判断。但最少我有一成股份,我仍然是震远镖局的股东!”
快活张道:“好吧,我就承认你是个小股东,请问你这小般东有何话说?”
宇文雷道:“总镖头的人选,我也有权决定,韩老镖头刚才说过,大家也同意的,总镖头应该由镖局中武功最好的人出任。”
快活张道:“我不反对。我是大股东,比你更加希望镖局有个得力的总镖头,可令镖局兴旺。”
卫长青咳了一声,说道:“这一点大家既然都没有争执,那就好了。这位宇文先生刚才打败了沐副总襟头,众镖师也都服了。不过,那是戴先生你没来之前的事,不知你是否要和宇文先生比斗一杨?或者由你推荐那一位镖师和他另比也可以。”
快活张道:“老实说,我并非反对宇文先生做总镖头,假如他真有技压当行的本领的话。我想叫小徒和他比试一杨,如果他能打胜小徒,我就放心了。”齐世杰站了出来,作了个罗圈揖,说道:“拜见各位崩辈,总镖头我本来是不敢当的,但家师有命,我只能向宇文先生讨教几招了。”
宇文雷对戴湛多少还有顾忌,一见他叫徒弟出场,登时放了心,想道:“这小子看来不过二十多岁,就算他在娘胎练武,也比不过我!”
卫长青的武功未必胜得过宇文雷,但江湖经验却是在他之上,齐世杰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不禁生疑:“戴湛胆敢叫徒弟应战,难道这小子当真有超凡绝俗的技艺?”问道:“对啦,还没有请教令徒高姓大名。”快恬张随口答道:“小徒和杨大人同姓,单名一个杰字。”卫长青心头一动:“莫非这小子是杨炎假扮的?若然真是杨炎,宇文雷倒是不容易应付了。”
他上上下下仔细打量齐世杰,果然感觉到齐世杰的身上似乎有一点杨炎的影子,但容貌口音和他见过的杨炎都不相同,却是不敢断定。
杨牧就更加怀疑了。要知表兄表弟本来就有几分相似的,杨牧对自己的儿子当然也要比卫长青更为熟悉,困此他在齐世杰的身上看出的与杨炎相似之处也就更多了。反而他倒完全没有怀疑是齐世杰,因为他知道齐世杰是姊姊的命根子,即以“常理”猜度,料想姊姊也不能让自己的独生儿子冒此大险。那晚杨炎从他的家中逃走,他的心里又是恼怒又是庆幸。恼怒的是儿子和他作对,庆幸的是儿子总算未遭毒手。
他怀疑是自己的儿子,既怕儿子惹祸送命,更怕连累自己,不禁忐忑不安,就似爇锅上的蝇蚁似的,卫长青看在眼内,又多两分怀疑。
“名师出高徒,这位杨兄的武功自必是了得的了。我们等着看正宗的六合拳吧!”戴家是世传的六合拳,卫长青说的这番话,表面是捧戴湛,实际是给齐世杰加上了一道箍,叫他不能施展别派武功。“即使你是杨炎,你也只能以戴湛徒弟的身分应战,他说开之后,见“戴湛”师徒都没反对,心中暗暗得意,自以为是已经助了宇文雷一臂之力。
宇文雷一点即透,立即拉开架式说道:“戴家六合拳是久仰的了,好,就请杨兄用六合拳赐教我吧!”
快活张忽地微微一笑,说道:“且慢!”
宇文雷一愕,说道:“戴先生有何指教?”
快活张道:“你想做大股东吗?”
宇文雷眉毛一扬,说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快活张道:“我想和你赌点彩物。你若赢了小徒,我把我名下的五成震远镖局股份给你,若是小徒侥幸得胜,你那一成股份可得送给小徒!”
宇文雷自忖胜券在握,双眼朝天打了个哈哈,说道:“这不是我占了太多的便宜么?”
快活张哈哈笑道:“多谢你看得起我的六合拳,我应该报答你伪雅意;同时,也是给小徒的一点奖励。他的六合拳虽然学得还未到家,但要是他能侥幸得胜,这就更加难能可贵了,是不是,总而言之,不论是你赢了我五成股份,或是小徒赢了你的一成股份,我都算是做了一份人情了。对吗?”
宇文雷哼了一声,说道:“我领你这分人情,闲话少说,就请令徒和我比试吧!”
齐世杰早已出杨,喝道:“你已经斗了一场,我让你三招!”
宇文雷面色一沉,狞笑说道:“好大的口气!”话是这样说,但他也不客气,一拳就打过去。
齐世杰一飘一闪,宇文雷这一拳打了个空。卫长青暗暗惊奇。心里想道:“这小子的轻功身法可比戴湛好得多,但却似乎不及杨炎。”不过他所知道的戴湛的轻功,乃是二十年前那个还在做着震远镖局副总镖头的戴湛的轻功造诣,今天的“戴湛”轻功如何,他却是不知底细的。故此他虽有怀疑,却也不敢说齐世杰是假冒的六合派门人。因为六合派虽然不以轻功见长,但功夫练到深时,轻功是会自然而然的提高的,有独特的轻功身法的门派寥寥可数,大多数门派的轻功相差不会太多。
宇文雷一拳打空,也是不觉心头一凛:“这小子倒是不可太过小觑!”倏地身法一变,拳掌兼施,使出了白驼山的杀手绝招。
掌风掌影中,只见齐世杰斜窜数步,但仍然没有给宇文雷打中。不过虽然没有打中,宇文雷的左掌。和他右肩琵琶骨的距离已是不到一寸,旁人看来,就好像是业已打中一般。待至齐世杰斜窜出去,看来也似乎并未受伤,方始松了口气,暗暗叫了一声“好险!”
飞马镖局的总镖头马天骅按捺不住,哼了一声道:“人家让你三招,你居然使出如此毒辣的手段,好不要脸!”要知琵琶骨若是给“掌刀”劈着,一身武功就要废了。
宇文雷装作听不见,第三招如影随形的跟踪急进,仍然是拳掌兼施,变化更加奇幻。只听得“篷”的一声,齐世杰背心着了一掌。原来他的轻功虽然不弱,但还没有练到一流境界,莫说比不上杨炎,即使比起龙灵珠也还是稍有不如的。”
宇文雷刚才与沐天澜恶斗,沐家的“苦恼拳”威力也不如他。功力之深,有目共睹。
此时齐世杰着了他一拳,众人都不禁大吃一惊,只道齐世杰着了这拳,不死只怕也得断了几根肋骨。
那知齐世杰身形只是晃了一晃,就站稳了。宇文雷反而退了两步。
原来齐世杰虽然没有还手,但他的护体神功却也是以震远宇文雷。
齐世杰喝道:“来而不柱非礼也,三招已经让过,我可要还招了!接招!”
话出招发,是一招普通通的“高探马”,这一招是各家各派的拳术都有的。
宇文雷一个盘龙绕步,用本门深奥的拳术化解了他这一招。
跟着接连几招,齐世杰用的都是各派均有的普通招数。
序文雷喝道:“我想见识六合拳的高招,杨兄因何不敢施展?难道你的六合拳见不得人吗?”
要知宇文雷已经试出他的功力在己之上,心里想道:“他用常见的招式,招数虽然克制不了我,但这些招式,到底还是他熟悉的,辅以他的内力,我也难以破他。但要是逼他用不熟悉的招数,那就有可乘之机了。”
齐世杰冷笑道:“我本来是想割鸡焉用牛刀,不过,你既然要见识六合拳,那就让你见识吧!”
说罢,连环三招“金鸡夺粟””“猛虎跳澜”、“四夷宾眼”,果然都是六合拳的招数。
原来六合拳也算是当时相当流行的一种拳术,齐世杰虽然没有专门学过,招式却是见过的,他依样画葫芦的打出来,倒也中规中矩。
不过在场的拳术名家却是看得大皱眉头了!“怎的戴家的衣钵传人,六合拳打来竟是如此荒唐走板,袭貌遗神!”但六合拳的津髓齐世杰虽然打不出来,却也无人敢说他打的不是六合拳。
他虽然打得“貌似”,究竟还是吃亏。一种不熟悉的拳术,打起来不但分外吃力,而且由于力求“貌似”,错过了可以取胜的良机。
幸而他有第八重的龙象功做基础,即使拳法中破绽频频,字文雷也难以欺身伤敌。
宇文雷极为乖巧,避免和他硬碰,以变化奇幻的白驼掌法伺隙而攻,双掌盘旋,处处不离齐世杰的要害袕道,倘若给他打中要害,齐世杰纵有护体神功,只怕也是难免受伤。
戴湛旧日的朋友,都不禁为他们师徒捏了一把冷汗,心里想道:“老戴也真是太过托大了,要是他亲自出马,或许还有几分取胜机会,他这徒弟功力虽高,六合拳却是糟透,怎能打得过宇文雷?”
韩威武已经看出一点端倪,听得众人议论纷纷,故意问“戴湛”道:“戴老弟,你这徒弟是带艺投师的吧?”
卫长青眼光射了过来,问道:“他以前是什么门派?”
快活张道:“也没什么门派,乱七八糟的学过好几家拳脚,也不过是江湖常见的招式,跟乡下武师练的。”
韩威武道:“原来如此,怪不得”
“快活张道:“怪不得什么?”
飞马镖局的总镖头马天骅是个直汉子,忍不住说道:“恕我直言,老戴,令徒的六合拳似乎学得还未到家。既然他是带艺投师,你何不让他尽都施展?””
快活张装模作样的正容说道:“君子一言,快马一鞭。说过的话怎能反侮?何况他现在是以我戴某人徒弟的身分,和人家比试,又焉能不用我戴家的六合拳?”
卫仁青竖起拇指赞道:“对极,对极!名镖头果然是有名镖头的气度!令徒这场比武,可说一来是为了师门争光,二来是替你夺回震远镖局落在外人手中的股份,要是用别家别派的功夫赢了,赢得也不光采!”说话之间,嘴里不觉挂着揶榆的笑容。
马天骅心里想道:“你是但盼宇文雷得胜,当然乐得说这种风凉话。”几乎忍不住反唇相讥,韩威武悄悄拉了他一下,示意他别多嘴。
快活张道:“卫大人你笑什么,敢情也是笑小徒的六合拳打得太不像话!”
卫长青忙道:“那里,那里,令徒打的是正宗的六合拳,只练了一年,就打得这样好,已经是十分难得了。”他是唯恐齐世杰改用熟悉的拳术,故此非称赞他的六合拳不可。
但他这么一称赞,也就等于是确认了齐世杰是戴湛徒弟的身份了。
在他们交谈之际,旁的人也是议论纷纷。
满堂宾客,虽然十层七八是韩威武和戴湛的真正朋友,但也有十之二三是趋炎附势的人。
这些人为了替宇文雷助威,也为了炫耀自己武术上的学识,七嘴八舌的讥掸齐世杰六合拳拳法的破绽。有的还忍不住以手势比划,说是那一招那一式该如何打法,才是合乎拳理。六合拳是相当流行的一种拳术,吃镖行饭的人大都懂的,但他们当然也还多少有点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懂的绝不会比戴湛更多,心想戴湛教了这笨小子一年,他能够学到手的不过如此。我在这里议论他的短处,也不怕他听了去马上就能练得比他师父教的更加高明,何况他在激战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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