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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在深宫人未识-第四页-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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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来谢谢我善良的女儿,在可以把石头推下去砸死汶寂的时候,她只是选择了把石头堵在井口。”杨宁烈笑得不阴不阳,眯着眼一脸和气。
“爹爹……你……你误会我了,我只是跟他开个玩笑。”杨彩儿急得满脸通红,上前一把拉住杨宁烈的袖子解释。但话一出口又在心里懊恼:这是什么烂借口啊?!
“玩笑?!”杨宁烈猛得一拂袖,只听“啪”地一声,那截袖子就从她手里挣脱了出来,“你跟我说你是在和汶寂开玩笑?这种玩笑开的真高档啊,差一点就把命给开掉了,要不是我喝醉,要不是我来找汶寂,你打算什么时候结束这个玩笑?我看他就是死在井里也没人知道!杨彩儿我告诉你,这事你别想唬弄唬弄就过去了。”
杨彩儿知道他爹爹一向说一不二,这时吓得两眼发黑,忙上前抱住杨宁烈撒娇:“爹爹你不是最疼我了嘛?你就饶了我这一回吧,我保证绝对没有下次了。”
杨宁烈勾了勾嘴角,伸手拍了拍杨彩儿笑僵了的脸,皮笑肉不笑地道:“对,下次绝对不用这么慢的杀人手法了,直接下毒,要么下刀子,让他能死多快死多快,一定不让我发现是不是?”
杨彩儿咬了咬嘴唇,眼里有泪光闪烁,她悲悲戚戚地开口:“爹爹,我在你心里就是这样的人么?为什么你要把我想得那么阴毒呢?”
“阴毒?”杨宁烈嘲讽地哼了一声,“事到如今你还要装么?别以为我不说,我就什么也不知道。你从小到大做过多少龌龊事儿我心里门儿清。十岁就会活埋猫了是不是?那一窝小猫崽的爪子都是你剁掉的对不对?几年前那个丫环顶了你一句,你就把人家弄去做了军妓是不是?你欺负欺负牲畜下人也就算了,这回还敢伤人性命?你还装出一脸无辜的样子,要不是你是我女儿,我早就砍了你了。”
杨彩儿被他说得脸上白了白。没一会儿就镇定了下来,她脸上无辜的表情换成了一脸的不甘:“爹爹,真的是因为我太残忍了吗?如果你早就不喜欢我的残忍,为什么在我虐猫的时候不教训我?为什么在我欺负丫环的时候不制止我?偏偏等我动了杨汶寂你才来教训我?是不是因为……”她想说“是不是因为你喜欢杨汶寂”,没想到她的话还没有说完,杨宁烈就承认了。
“是。”杨宁烈的眼睛暗了暗,“你说的没错。”杨汶寂对他的确不同。
杨宁烈是一个很省心的人。对他来说,这个世界上的人分两类,一类是和他杨宁烈有关的人,一类是和他杨宁烈无关的人。在杨汶寂没有出现之前,杨彩儿一直以亲人的身份占据了食物链的上层。所以,无论她怎么欺负别人,无论她怎么阴毒,杨宁烈都能包容她,放纵她,虽然他并不喜欢这样阴毒的女人。换句话说,在杨二叔心中有一个与牛顿三大定律一样伟大的定理,那就是:与他无关的那些人就是为了给他们杨家人欺负而生的。而谁能欺负谁,谁不能欺负谁,纯粹要看杨宁烈更重视哪个人。
杨宁烈这种心思,韩夫人不知道,粗神经的杨文秽更加没有头绪。但是杨彩儿知道,这就是为什么她敢这么嚣张的原因。因为无论她怎么过分,她都是杨宁烈的女儿,处在食物链的最上层,她是杨宁烈的血亲,最最亲密的人,无论她闯了什么祸,杨宁烈都会帮她摆平,成为她最坚实的后盾。
她一直以为杨宁烈就算再喜欢杨汶寂,对于杨宁烈,杨汶寂也不过是比较受宠的阿猫阿狗而已。所以她想都没想就对杨汶寂动了手,没料到杨宁烈的反应却这么反常。
杨彩儿突然笑了起来,笑得那么歇斯底里:“杨宁烈,这就是我为什么要杀杨汶寂的原因。对,我就是要杀了他,我讨厌他那张脸,讨厌他那魅惑人的本事,有他在,你就不是你了,我也不是我了。”
杨宁烈嫌恶地皱了皱眉:“你这个样子,丑死了。”看着她疯狂的样子,他不知道,为什么杨彩儿会有这么疯狂的一面。但他更不知道,杨彩儿体内的这种疯狂因子正是来自于他的。他的父亲,她是女儿,她的一切在他身上都可以找到影子。
杨彩儿笑着,最后却满脸是泪地抬起头,有些可怜又有些悲伤地看着他,“爹爹,你不要喜欢杨汶寂好不好?”
这样哭哭啼啼可怜巴巴的样子真的太丑了,这样卑微的姿态不应该出见在他们姓杨的家里。
杨宁烈眉间闪过一丝不耐,杨彩儿十分及时地捕捉到了他的厌恶。她一下子被他这神情激怒了,当下就捧着肚子大笑起来:“那个狐狸精有什么本事,居然把你迷成这样,他就真的那么重要么?!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哪里还是指点江山的宁王爷,就是一个……”
她的话还没说完,杨宁烈就一个巴掌扇了过来,杨宁烈的脸已经黑得不能再黑了,“你也不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哪里还是个未出阁的女子,分明就是个泼妇。”
杨彩儿捂着脸倒在地上,眼泪刷刷地流着,兀自笑个不住,“好,好好,我是泼妇,我是泼妇!那么你要怎么处置我这个泼妇?你不是要给你那心尖儿上的人报仇么?你要怎么处置我?要不就把我也关在井里吧,这样一报还一报,不是很好么?”
杨宁烈的眼角抽了抽,看向杨彩儿的眼神更是厌恶:“好,这是你说的。来人!”
一边一直不在状态的韩夫人终于回过神来了,见几个家丁真要上来拉人,再也忍不住了,上前一把护住杨彩儿:“谁敢!”
一直在边上打酱油的韩夫人是这样理解他们父女之间古怪的对话的。一直和睦的家里突然来了一个小侄子。杨宁烈因为汶寂是客人的缘故对汶寂特别照顾。多而久之,身为亲生女儿的杨彩儿觉得被冷落了,觉得父亲不爱她了,妒忌杨汶寂可以受到自己爹爹那样的关怀。于是……恶向胆边生,在一个下午,她向无辜的杨汶寂伸出了魔爪……(我才发现,原来韩夫人你也是个很省心的人啊,你丫的太纯洁了!)
“娘~;你让他关我,你让他关我,反正他这会儿心里只有杨汶寂了,我们三个家人加起来也抵不过杨汶寂那只骚狐狸的一根手指。我们都死了他才高兴呢!”杨彩儿恶毒地看着杨宁烈,嘴里冒出一句句可怕的话来。
“你给我少说几句!”韩夫人一把捂住杨彩儿,“你也是,一个女孩子家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来呢?!快好好跟你爹爹认错!”
杨彩儿用古怪的眼神看着自己的母亲,看得韩夫人背上直发毛。杨彩儿看了半晌才不屑地冷笑起来:“我爹爹怎么会娶到你这样的女人呢?蠢成这样!”
“彩儿你……”韩夫人心里也有点不舒服,彩儿怎么这样说话,哪有女儿这样说自己母亲的?不过这种时候也不能计较了,韩夫人把心里的不舒服压了下去,继续在父女两人之间中转,“你快跟你爹认错吖。”
“我没错!为什么要认?!”杨彩儿怒气冲天地瞪着杨宁烈,“我只恨那时没有多扔几块石头砸死他!”
“把夫人拉开。”杨宁烈看来很满意韩夫人这样的反射弧,打了个手势让家丁行动,“把小姐给我推到井里去。死了就把井填了,活着就饿她两天!”
逼婚(2)
发现了,二叔也是个狠角色。
眼见几个家丁要动手,韩夫人也慌了神。可怜天下父母心啊,她一见杨宁烈连这样的话都说出来了,知道杨宁烈是真动了怒了。韩夫人发了疯一样扑过去,扯开几个家丁拉着杨彩儿的手,母鸡护小鸡一样将杨彩儿死死护在怀里:“你们要敢动我的女儿,就把我也一起推在井里!”
几个家丁面面相觑,都是一脸的为难,杨宁烈的性子他们都是知道的,要是不这么办自己还不知道怎么死呢,但他只说要拉杨彩儿,万一伤了夫人,他们还是不知道怎么死。退一万步说,这宁王府的家业,早晚都是小姐少爷的,到小姐少爷当家的时候,他们还要不要吃饭了?一么一想,几个人也都作了作样子就松了手。这家事还是他们自己处理了好,不然今天还吵着,明天就好了,怨起来都是他们这些做下人不是。
韩夫人心疼地抱着杨彩儿,哭着冲杨宁烈哀哀地道:“二爷,我跟了你这么多年了,我们两人一直相敬如宾,做为你的妻子,我从未拂过你的意,你有什么主意也是全力支持。为你操持家事这么些年了,我从没向你要求什么,那这回,你能不能也顺着我一回?彩儿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又是我辛辛苦苦拉扯大的,你不心疼我还心疼呢?!你就依了我这一回吧!况且汶寂病成这样,你就是把彩儿弄死了,他也好不回一分两分的,你这又是何苦呢?!”
杨宁烈见她处处回护彩儿,眼神一暗:“何必?我这么做是不是要给汶寂报仇,而是要教教她什么叫做‘已所不欲,勿施于人。’”
韩夫人也激动起来,她抱着杨彩儿撕心裂肺地哭喊起来:“有你这样教孩子么?!你这样教完了她还有命在么?!汶寂汶寂,你是不是知道杨汶寂了啊?!他是你的侄儿,彩儿才是你的亲骨肉啊!于情于理,你也不该这样对彩儿啊!你为什么这么狠心!”
“我就说他是被杨汶寂那狐狸精迷昏头了嘛!”杨彩儿也随声附和道,“你没看见杨汶寂来之前我们府里怎么样,他来了之后我们府里又怎么样了?!还不如让我把他弄死在井里呢!”
“你要把彩儿推井里去,就把我也一起推下去,我们母女相随,把后事一起办了,也省得一个人黄泉路上孤单!”韩夫人护着彩儿,因为太过激动,连声音也哑了下去。头发早就散开了,一脸泪一脸头发,哪里还有王妃的样子。
“好,”杨宁烈不怒反笑,“你们连黄泉路上的事都打算好了,看来不送你们一程倒是我失礼了。”
杨宁烈扫了那几个家丁一遍:“你们都听清了?夫人要和小姐一起上路呢,还不快点动手?!”
那几个家丁被他吓了一跳,他们知道王爷无情,没想到居然无情到这种程度,虎毒还不食子呢。
杨宁烈见他们几个人站在那里不敢动,猛一拍桌子:“还不动手?!要我把你们一起推下去么?!”
“……”几个家丁对了个眼色,这才磨磨蹭蹭地去拉她们。看来这饭碗是怎么也保不住了。
哭声和笑声都渐渐远去了。天阴着,几个闪电过后,几个响雷过后,一声凄厉的惨叫响起,宁王府在雨声中渐渐平静下来。
杨宁烈疲惫地把头垂在桌子上。这些日子,他失态时候越来越多了。他是怎么了。
雨刷刷地下。不知过了多久,杨文秽铁青了脸走了进来。
“你要说什么……”杨宁烈疲惫的声音响了起来。
杨文秽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他的脸上很平静:“杨汶寂要走了。我想你应该会想知道。”杨文秽刚才一直在杨汶寂那里,杨汶寂闹得很凶,甚至把脸埋在被子里要闷死自己,等他知道自己爹爹逼韩夫人和杨彩儿投井的时候已经晚了。
杨宁烈把眼睛又闭了起来,“监视他们。”
杨文秽点了点头。
“爹爹。”杨文秽突然叫了他一声。
“什么事。”
“娘和妹妹我已经让人救起来了。”杨文秽斟酌了下,还是跟他爹爹报备了一下,免得一会儿事情闹起来更加不可收拾。
杨宁烈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他从很小的时候就有这个毛病,虽然整天一副死人脸,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失控的时候有多丧心病狂。
“所以,别内疚了。”杨文秽小心地吐出这几个字。
杨宁烈勾了勾嘴角,抬起头来,眼神很奇怪很陌生:“你以为我在内疚?”
杨文秽被他看得心上一寒,一时没了声音。
杨宁烈闭了闭眼,又把头垂了下去:“我是在内疚。”他觉得自己身体里的血液都要沸腾起来了。他不喜欢这种失控的感觉,非常不喜欢,整个人都要烧光了一样。也许彩儿身体里也有这种疯子的血液,享受毁灭和痛苦中的快感。
杨文秽见他闭着眼想睡觉的样子,叹了口气,悄悄从门里溜了出去。也许他不如彩儿会看人家的眼色,但他知道在什么时候做最合适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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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斗把窗户关了起来,不让雨点飘进来。杨汶寂闹了半天,终于如愿以偿,这时正放心地在床上大病着。
这已经是京里最好的客栈了,但还是有点不够看。好在宁王已经下令加快皇城的修建,过几天就可以回宫了。
“一群疯子。”墨斗盯着杨汶寂身上的伤口冷冷地下断语,手轻轻地戳他的小脸蛋,嘴角泛起一丝止也止不住的笑,“笨汶寂,你终于又是我一个人的了。”
墨斗看着看着就笑了起来,挤到他的床上去,把杨汶寂抱在怀里,还在他脸上啃了两口,“饿死我了。还是豆腐好吃。”大被一盖,闻着杨汶寂身上的香味就睡着了。还睡得昏天黑地的。
“小豆子,我饿。”黑暗中有只小狗用爪子推了推他。
墨斗哼了一声,反手把杨汶寂抱得更紧,像是害怕把他丢了似的。
“小豆子,我真的饿了。”杨小狗锲而不舍用爪子推小豆子。
墨斗这才醒来,先试了试杨汶寂的温度。有点烫,但已经好了很多。做了这一切,他才慢慢地起身,看看天色,外面天已经黑了,他们居然一起睡到了现在。
墨斗按例在杨汶寂脸上啃了几口:“乖,我这就下去给你弄吃的去。”说完迷迷糊糊地冲楼下走。
墨斗迷迷蹬蹬地扒到楼下,点了几个菜,让他们做完之后送上来,又靠着柜台发了会儿呆,突然发现不对劲,这里怎么这么安静啊?
“掌柜的,这里的客人呢?”墨斗四处看了看,没看见一个人。
“哦,这个呀,宁王爷已经派人把这里包下来了,就许你们两位住。”胖胖的掌柜笑得一脸灿烂,“能被宁王爷挑中啊,这可是宁王爷这么多年来第一次住客栈啊,”过几天把这事传出去,一定宾客盈门。
“什么什么?”墨斗掏了掏耳朵,“你说宁王爷住客栈?”他不是听错了吧?
“怎么?本王不能住客栈么?”杨宁烈挥着一把扇子,如天神一般缓缓从楼梯上走了下来。
墨斗真恨不得戳瞎自己的狗眼,当做从来没见到过这个人。
“你怎么老是阴魂不散的?”墨斗想到了楼上的杨小狗,这小狗看到杨宁烈会是什么表情呢?好不容易才好一点的。
杨宁烈皱了皱眉,手上的扇子开开合合,一脸的闷闷不乐:“我为了汶寂,连自己的妻子儿女都逼得跳井了,这不没脸在王府里呆下去了么?”
“……”墨斗一下子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只能一遍遍地重复:“你别缠着汶寂对你负责,投不投井逼不逼是你自己事,和汶寂一点关系也没有。”
杨宁烈又把扇子合了起来:“汶寂是皇帝,我是他二叔,于公于私,我都有责任保护他。”
墨斗冷哼一声:“就像在宁王府里那样保护?”
杨宁烈看了看天花板:“那一页的事就揭过去吧,是我不好,从今以后我会更小心的。”
门外的雨已经停了,空气清新得要人命,杨宁烈的脸上有点淡淡的笑容,夜风一吹,还真有点闲适的自在。仿佛他不是征战沙场满手血腥的王爷,也不是逼着妻儿投井的家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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