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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后撞上穿越女-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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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姚一走近芜湖院便看到十多个奴婢在门外迎接,十分诧异,再一看,庭院里头摆着许多当季的花木,一下子给整个院子增添了不少生气。廊上也挂上了精致的流苏吊灯,整个院子打扫得一尘不染,屋里头的各种陈设也全部替换了,和以前的破败简直是翻天覆地的两个样。若非确定院门口依然挂着芜湖院的匾牌,她都险些要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
桓歆把她送到原本住的那间屋子里,在床上安置好,传唤了几个大丫鬟和嬷嬷进来,让桓姚认了人。知春,知夏,知秋,知冬四个大丫鬟,都是十五六岁正当妙龄,一个可以在外头跑腿办事的嬷嬷,姓林,四十出头的年纪,看着十分干练。几人给桓姚见了礼,桓歆冷着脸训话道:“我既把你们派到了七娘子的院里,往后便要尽心服侍七娘子。若有怠慢,定当不饶。”
几人唯唯称是。桓歆又对桓姚道:“这些都是我从江州带回来的人,你尽可放心使唤。来建康时带的人手不多,你且先委屈一段时日,往后我再给你添置些。”见桓姚脸上还有些犹疑,又添了一句,“想怎么安排都随你,为兄不会插手你院中的事。”
桓姚连忙推辞,只道桓歆带这些人回来必然是要派上用场的,不能耽误了他的正事。但面对桓歆不容拒绝的坚决态度,只能道了谢收下。
李氏也对接受一个小辈如此大手笔的援助深感尴尬,之前桓歆手下的人来布置院子她就极力推拒了,但那些人奉命行事哪里肯听她的。今天桓歆一来,李氏便说了这事,不愿无功受禄。桓歆只道,这是做兄长的对妹妹的一些心意。
如今,桓歆一走,李氏便急着让曾氏想办法将人和东西退回去。
她也是见过世面的人,桓歆派人拿到芜湖院的都是上好的东西,特别是给桓姚的,更是样样都是顶尖的精品。她和习氏从无交情,就算习氏喜欢桓姚,也不可能对一个根本不是自己肚子里爬出来的丈夫的庶女这么大方的手笔。如此,便只能是桓歆和桓姚的瓜葛了。
这大家族里头,同父异母的兄弟姐们间哪里会有多亲厚,更何况,桓歆和桓姚根本不是在一处长大,之前连面都没见过几次。突然就送桓姚这么大份人情,叫李氏如何能心安。
桓姚心头何尝不是压了块石头一样。除了父母至亲,没有人会毫无所求地对别人好。桓歆不是桓温,不是她的父亲,只是同父异母的兄长,没有义务对她处处关照。这些东西,迟早肯定是要偿还的,只是不知道以何种方式罢了。日子长了总会知道的。不过,即使要还也是她来还,没必要让李氏徒增烦忧。
“姨娘安心,三哥就是面冷心热,大抵是觉得我们可怜才帮衬些的。再者,你想想长公主和习夫人的关系,这何尝不是借着我们给长公主添堵示威呢。”
曾氏心中也是忧虑重重,只是眼下想不到别的办法,便只能暂且顺其自然。原还想着桓姚得到桓温器重便能让芜湖院逐渐脱离南康公主的掌控,可桓温之前就是一副万事不管的态度,如今桓姚的手伤成那样,就更别指望桓温能为芜湖院做什么了。现下跟南康公主那边已经算是完全撕破了脸,若没个遮风挡雨的树罩着,南康公主若是一怒之下想直接抹杀她们,那也只是一句话的事。
她们如今只能选择投靠习夫人一方。还得庆幸桓姚能搭上桓歆这条线,不然,就算她们想投靠习夫人,残兵败将的,人家也不见得愿意收。如此,桓歆自然也是得罪不得的,他要给什么也不能驳了他的脸面。遂只能帮着桓姚劝李氏,不使她为此忧愁。
桓姚回到芜湖院,桓歆依然是天天来看她。司马道福自然也是如影随形,叫桓歆不胜其扰。
像司马道福这样或明或暗想要接近他的女子,在江州多了去了,司马道福自以为做得隐蔽,桓歆却是一眼就能看出她的目的。
之前在华章院的时候,是在他生母的院子,他不好说什么。每次他和桓姚待得好好的,这位三郡主便要出来横插一脚。天天带些这样那样的破点心来给桓姚,又爱闹腾,她一来,基本上桓姚所有的精力都应付她去了。如今桓姚回了芜湖院,她更是变本加厉,甚至每天比他还去得早,从辰时用完早膳,到桓姚午休以前,全天候地霸占着桓姚的时间。
桓歆实在不想见她,却又不能不见桓姚。每次她跟他说话,他都冷面以对,司马道福却全然不知趣,一副越战越勇的架势。桓歆原还看着桓姚的面子,忍了她好些天,但他对这种女人,历来没什么好耐性。五天之后,便忍无可忍了。
召来为他管着外院的明楠,“叫人让我那二哥知晓,他这未婚妻都做了些什么好事。”
如今他在建康势力单薄,还无法插手会稽王府的事,但桓济却不一样。两人相处了十来年,对于桓济这人,他不可谓不了解。此人自负才高,在父亲面前总要与他争个高低。就算他对司马道福这个未婚妻不满意,但中意与否和男人的面子完全是两回事。若知晓自己的未婚妻倒贴自己的眼中钉,不信他还坐得住。
明楠应下,桓歆又问:“前次让你办的事如何了?”
“回郎君,如今满城皆知那玉衡山人便是桓府的七娘子了。”
“极好。”桓歆目光沉沉盯着东苑的方向,那些嚣张已久的人,便等着好戏开场罢。
第32章 打恶妇
建康到会稽,将近七百里的路程,这次王家族长的寿辰,去的都是晋朝有头有脸的人物,士族居多。桓温不愿被人总是扯着武夫兵家子的名头嘲笑,便随了大流坐车去。如此,行程便被拉长了足足一倍。在会稽停留的时间不过三五日,整个行程下来,也用了二十来天。
寿筵上建康来的士族谈起了玉衡山人这个画坛的新起之秀,连顾恺之这样向来自视甚高的青年才俊也对其画技赞誉有加。席间有人不时打量着桓温,显然,一些消息灵通的,已经知道那玉衡山人的真正身份,私底下流传开来。惊叹者有之,怀疑者亦有之。
桓温自以为万般尽在掌握中,觉得终于要在风雅之事上让那些眼高于顶的士族刮目相看一次了,连走路都自觉昂首挺胸了不少。
不过,桓温在朝多年,总有那么些跟他不对付,还不惧他如今权势的硬骨头,那江南张家的十五郎便是其中一个。见不惯桓温这副得意洋洋的样子,便开口嘲讽道:“兵家子就是兵家子,轻浮之极!连九岁的名家圣手,一画百金这样的狂话都说得出口,想雅名想出癔症来了!请人捉刀搏名,也好歹着些边际!”
一些士族附和着讥笑起来,消息传得快,一传十十传百,这事到如今几乎大家都有所耳闻了。
张十五这头一句话地图炮放得有些广,一些脾气暴躁的武将险些冲上去擂他几拳头,幸得被人及时拉住。
处于矛头正中的桓温,面上却毫无波澜,甚至还带了些笑意,不温不火地道:“虽说时下蒙祖辈荫庇浪得虚名之徒不少,有真才实学的始终是假不了的。信与不信,在人心。是与不是,不久总会见分晓。”
那句“蒙祖辈荫庇浪得虚名之徒”说的就是张十五这种,肚子里没多少货,除了家世一无是处又眼睛长在头顶的人。桓温和张十五,这是多年的老对头了,总不能被他白骂了还不回击。
至于所谓的不久自见分晓,众人心里也纷纷有数,再过不久,那不就正是八月十五的中秋宫宴么。介时,不仅皇亲国戚和宗室子弟要参加,三品以上的在京重臣及其家眷也会列宴。看桓温那一派笃定的样子,原先有些怀疑的人,一时间也不那么确定,桓温敢说这样的话,莫非他家那个九岁的圣手竟是真的?
只有张十五依旧不服,大笑三声,道:“大话说太早,也不怕脸肿!”他才不信桓温这样的兵家子府上,真能祖坟冒青烟出个才女,到时候他要拿不出个九岁才女,看他怎么奚落到他无地自容。
面对张十五的狂言挑衅,桓温只是很有风度地一笑,心中却憋着一口气,暗道,那就等着看,到时候谁要脸肿!
回到建康,桓温第一件事就是召来管家问桓姚的事情。
自从得知桓姚的画作水平那般出众以后,桓温就开始筹谋这事了。他打算得很好,先是让会稽王将玉衡山人推到众人面前,再派人将她的画作价格哄抬起来,这样横空出世的一个画手,如此高调,那些世家子不可能不关注,到时候必然会派人调查玉衡山人的真实身份。只要他对此完全不阻拦,那些人便能轻易知晓玉衡山人是他桓府的小娘子。
那些世家子历来自命不凡,觉得似乎除了他们士族,就没有谁能配得上那些风雅事了,如今贸然得知一个九岁小女能画出如此出色的画作,还并非出自世家,必然是会引来各种惊叹质疑。满城风雨之时,他再趁着中秋宫宴让桓姚现身于众人之前。
况且,走之前,他就借着会稽王的手进献了一幅桓姚的山水画给褚太后,从回报的消息来看,褚太后对这玉衡山人的画也是赞赏不已。
临走他特意吩咐了桓姚再准备几幅道祖像。最近建康城中风行这个,那些才子名流的道祖像都十分抢手,桓姚风头正劲,到中秋宫宴时选出一幅最好的再次进献给褚太后,再让桓姚当众为褚太后画像,他对桓姚的速写能力有信心,到时必然会才惊四座!
照他如今的权势,褚太后岂能不对他的女儿大加赞赏一番?如此,桓姚才女的名声便彻底坐实。
在他走之前,一切都按照他的计划顺利进行着,却不想,一回来就接到一个无异于晴天霹雳的消息。
“什么!你说七女伤了手!”眼看着中秋宫宴就这几天了,她怎么能在这个节骨眼上伤手,也不知会不会妨碍到时候当场作画。
桓温难以置信,亲自带了大夫去芜湖院,也顾不上模样大变的院落和多出来的仆人。直接就把桓姚召到正厅,让大夫给她验看伤势。
看到桓姚手还吊着,他的心就凉了半截,这幅模样,怎么看都是伤筋动骨的架势,一时半会儿是好不了的。拆开纱布,有将近二十天的功夫,桓姚的伤口已经结痂,但杯口大的伤疤在手腕上仍然显得有些触目惊心。
桓温死盯着她的手腕,久经沙场,他自然也见过不少外伤有些经验了,这么关键的地方,结了那么厚的疤,可见当初伤得多深,又正好在手腕这样关键的地方,稍有不慎,说不定整个手便废了。
大夫让桓姚动动手指,桓姚努力地动了动,手指却毫无反应,大夫将她的手指一屈,桓姚便立刻痛呼出声。
大夫欲言又止地看着桓温,面色为难,这样残酷的结论,当着那么小的女子的面说出来,实在不忍心。迫于桓温逼问,便只好如实相告,倒是和当初周大夫的说法没有太大差别。
“废了?这手再也作不得画?”桓温几乎整个人都要从胡床上跳起来。
这是桓姚第一次从大夫口中听到关于手伤的定论,以往,她自己虽然也有些猜测,却从未得到专业人士的映证。听到大夫的话,一时间还是有些承受不住。
“你怎么这样不经心!自己作画的手都不知道爱惜!”桓温怒斥道。一想到即将到来的宫宴,又焦虑又愤怒。枉费他如此看重这七女,下了那么多功夫,如今竟是全打了水漂不说,祖宗八辈的人都要丢光了!想到宫宴上他带不出一个能画技惊人的桓姚,要面对的冷嘲热讽,整个人都暴躁不已。
桓姚听到这话,抬头定定盯着桓温,怒火与怨恨在心中交替翻涌。桓温当时即使留下一个人守着芜湖院,她也断不会落到这种地步。若非他平日对南康公主那般纵容,她岂敢明目张胆地如此行凶!还有李氏,如今活得这样凄惨,也全都是他害的!
但她好歹没有丧失理智,她恭恭敬敬地跪下,凄凄哀哀地道:“父亲,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受,阿姚岂敢损伤?只是,母亲要罚我,身为子女阿姚不得不认。当初也向母亲提过,能否让我画完父亲交待的画再领罚,母亲只当我狡辩不应允。如今没能完成父亲交待的事,还请父亲责罚。”
这么一说,桓温也醒过神来。谁没事对自己下这样的狠手。南康公主,又是这她!问了管家此事的详细经过,桓温将手上的茶盏往几案上狠狠一砸,发出哐地一声巨响,漆器瞬间变了形。
这妇人,实在不把他放在眼里!
原想着,南康公主嫉妒成性,本就对李氏有成见,时常刁难,因此这次给桓姚扬名的事情就完全没有支会她。明明眼见李氏母女过得这样落魄,他都没有插手,就是不想南康公主因他的插手反而多方为难桓姚,影响她作画。
自从新婚中南康公主打掉他原本的通房的身孕他大发雷霆之后,这么多年她便再也不敢对他的子嗣出手,因此对桓姚这边倒也放心。他离开建康之前,她突然对桓姚和善起来,还以为她转性了,想必是知道自己开始重视桓姚才这样做的。心中还有些感动,说她难得贤惠起来了。却不想,他前脚一走,她便对桓姚动了手。
这蠢妇!坏了他的大事!
桓温愤怒不已,但桓姚的手都已经废了,找南康公主算账也没用,当务之急是怎么填这窟窿。当下急着叫人去寻找民间有没有能作画的幼女,仓促之间却一无所获。
中秋宴上,桓姚无法出席,桓温如实说桓姚是因为意外伤了手不能作画,但谁肯信。建康城中满城都在传他府上有个九岁就堪比圣手的才女,又有他在会稽寿筵的大话在前,谁都认定桓温是牛皮吹得太大圆不过来,如今用这样低劣的谎言来企图蒙混过关,当大家都是傻子呢!
桓温被张十五为首的一帮世家子好一番奚落,各方讥讽鄙夷的目光,压得他几乎抬不起头来。憋了一肚子的气,脸上阴云密布。
同乘一车的南康公主见状,心中也有些忐忑。但想着桓温回府好几天了,还亲自去看过桓姚的伤势,当时不也没发作她。过了这么几天才来找她算账,那不明显显的就是因为今天丢了人恼羞成怒么!以她以往的经验,只要拿这话抵他,他就绝对不会对她做出什么事。过些日子,气消了自然就会雨过天晴。
这样一想,便放下心来。
却不想,两人回到桓府,刚进了第二进门,就听有下仆慌慌张张来报,“郎主!六郎君过身了!”
话音刚落,就见那九姨娘陈氏跌跌撞撞地抱着个襁褓哭到了桓温面前,“郎主!郎主!您要给我们的六郎君做主啊!六郎君他死得冤枉!都发烧好几天了,府上的大夫开了药不见效,长公主却命人拦着不许去外头请大夫!六郎就这么活生生被拖死啊!”陈氏哭得哀戚,年轻娇艳的面孔,梨花带雨。
“你这贱奴!竟敢往本宫身上泼脏水!本宫何时拦着你请大夫了!”桓温还没开口,南康公主一听闻陈氏的话,便怒吼道。与楚楚可怜的陈氏一比,年老色衰的南康公主此刻显得多么嚣张跋扈。
桓温也知道南康公主平日里对九姨娘多有排挤,女人间的争斗,他历来不太放在心上。但对他的子嗣动手,那就绝对是踩到他的逆鳞了。南康公主历来张扬,如此为难陈氏绝对在情理之中。之前李氏受伤时,她还有前科。加上前头桓姚的事,新仇旧恨堆在一起,叫他恨得咬牙切齿。
这蠢妇,如此不把他放在眼里,实在可恶之极!
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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