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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回-第1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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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这些话许氏在前世就对云居雁说过,因此云居雁只是默然地听着。在她看来,前世的她努力做合格的妻子,结果换来的却只是见死不救。而这一世,沈君昊对她的厌恶注定他们成不了相敬如宾的夫妻,所以这些对她来说根本没用。
许氏虽觉得婚期尚有两个月,此刻教女儿闺房之事似乎太早了些。可今日都已经开了头,她决定索性一次全说了。可渐渐的她发现,她说得快无地自容了,可女儿却只是听着,仿佛在听与自己无关的事,她不由地担心了起来。“囡囡,你心里是不是有什么事?”
“是,母亲,女儿正有一事想与你商量。”云居雁点点头,走到窗前推开窗户,抬头望着阴雨绵绵的天空,担忧地说:“母亲,自过完年之后一直在下雨,女儿担心这雨恐怕一时半会儿停不了。不如过了正月之后,等田地彻底解冻了,让各处的田庄开始挖渠。有了水渠,既可以防涝灾,又可以在旱季引水灌溉。”她想提这事已经很久了,如今好不容易雪化了,连着下了十几天的雨,在她看来正是好时机。
可惜许氏不是这么想的。她看着云居雁问道:“你觉得挖水渠比你的婚事更重要?”
“不是哪个重要,哪个不重要的问题,只是女儿觉得我们既然有这个人力,就该做最坏的打算。若是真的涝灾了,到时恐怕就来不及了。”
“囡囡,你老实告诉我,对这桩婚事,你到底怎么想的?”许氏的脸上多了几分严肃之色。
云居雁愣了一下反问:“母亲怎么突然问这个?”
“之前你父亲就对我说,你太不把这桩婚事放在心上了。那时我还觉得是他多虑了,可”
“母亲,怎么样才算是把婚事放在心上?”云居雁急忙走过去挽着许氏的手腕撒娇。她已经意识到自己的态度惹得父母怀疑了。“母亲,您放心,我会照着你说的做。沈家不会寻出我的错处的。”
“不是错处。”许氏拍了拍女儿的手,“你过门之后,特别是尚未有子嗣的时候,一定要牢牢抓着他的心”
许氏叮咛着。云居雁一边听,一边点头,面上再不敢显出丝毫的心不在焉,心中却忍不住担忧。她与沈君昊的协议只包括了在沈家人面前扮演一对和谐夫妻。她虽设想了许多种沈君昊故意让她难堪的手段,一一准备了应对,可她却忘了她的父母会担心,他们一直希望她能幸福,婚姻美满。最重要的,万一五年后沈君昊再也忍受不了她,而沈家也容不下她,她要如何向父母交代?虽然五年是一个很长的时间,虽然她不一定能改变历史的进程,但是她必须提早准备退路。
“母亲,若是将来他对我不好,我就回家和你们过。”她试探。
“说的什么傻话!”许氏轻轻点了点她的鼻子,想了想又说:“你放心,沈家若是不厚道,母亲一定会为你出头的。”
云居雁听得分明,许氏这么疼她,都没有许下承诺,愿意接她回家,这就表示,不要说和离,就算她被休了,也回不了云家。她并不担心回不了娘家她就过不下去了,毕竟现代的五年早就教会了她自力更生,可是她怕自己到时必须连亲人都一起舍弃。
许氏走后,云居雁坐在桌前更是茫然。
婚姻是什么?
前世她被许弘文骗了,赔上了自己的性命。现代的五年,她与那个社会格格不入,只能像孤独的流浪猫一样努力求生。她与他并不是夫妻,甚至称不上情侣,他只是支撑她活下去的希望。
重生回来的第一天,在她以为自己已经永远失去他的时候,他就那样出现在她眼前。那一刻,报恩、还债都是其次,她只是想抓住心中的那一点点希望,结果却发现他已经不再是他了。
如今她与他即将成亲,开始一段注定无法走到终点的婚姻,她应该怎么办?
第268章备嫁(二更)
自那日之后,云居雁再也不敢在父母面前对婚事表现出半点的轻慢,同时她也提醒自己,时不时就去关心一下自己的嫁衣首饰,偶尔表现一下新嫁娘的羞涩等等。如此一来,云平昭夫妇是放心了,云居雁却更累了。
挖水渠的事许氏根本不上心。云居雁向她提了两次,她都没有明确的表示,因此云居雁只能直接拍板,让云堇见了各处的庄头,把事情吩咐下去。云堇虽觉得不过是下了几滴春雨,不用这么着急,但看云居雁说得慎重,他不敢怠慢,每半月都会关心一下事情的进度。
过年的时候,趁着铺子的管事送账本过来,云堇已经明确告诉过他们,年后他要清查所有的账目,若是被他查出哪个人有问题,别怪他不客气。但在他查账之前,若是他们把亏空补上了,他就当什么都没发生。
因为这话,再加上云平昭的支持,云辅的沉默,年后云堇屋子里的账册简直堆积如山。可云堇在正月十五之后就回了书院,每半个月回来一次还要盯着各处的田庄,因此那些账册基本都是云居雁在看,遇到有问题的,再让云堇去查。偶尔的时候,许氏也会帮忙核对,可她的家务事也不少,再加上婚礼的琐事繁多,她也是忙得脚不沾地。
不过全家人之中最忙的要数云平昭,确切地说,他对制陶的热忱已经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整日整夜都与吕师傅师徒在一起。以前他一向是手不沾泥的,最多就是给兰花浇浇水,现在却事事亲力亲为,特别是制胚环节,基本都是他自己动手。用吕师傅私下的话,云平昭的经验技术虽不及他。但他的手比他巧,又会画画,脑子也比他聪明,很快他就没什么可教的了。
转眼间到了二月中旬,某一天。张铁槐家的突然求见云居雁,告诉她,阳羡的山地价格突然间在往上涨。原来前一天,张铁槐在街上遇到了从江南来的商队,无意中听到了此事。
云居雁听着,不由地更担心了。地价涨了,就表示有人在购地。而且是大片大片的。乐观一点的猜想,有人得知程大欲大肆开拓阳羡壶的生意,某些人眼红了,他们想分一杯羹。悲观一点的猜测,她欲买地的意图被什么人获知了,对方想先下手为强。如果是前者,几个月后她不过是多花些银两,可万一是后者呢?
云居雁越想越担心。她本想再去找许氏,看她是否愿意改变主意,预支嫁妆给她。思量再三。她最终还是改变了主意。无论是前世的紫砂壶的兴起,还是前段日子有人欲对吕师傅挖角,都让她相信,这次地价的上升应该是有人想捷足先登。
原本她以为买红泥矿是极简单的一件事,毕竟有钱能使鬼推磨,现在想来她必须谨慎再谨慎。当然,这是她为了以防万一留下的救命财产。最重要的还是严守秘密。如今云府上下都知道张铁槐是她的人,若是她想买红泥矿的消息是从家里传出去的,那么如果他们再次去阳羡,一定会被人盯上。
云居雁思量再三,想到了一个人:如意。此时如意已经回家待嫁。许氏为她找的是家里的一个小管事,为人正直,做事勤快。再加上之前赏了她一笔可观的嫁妆。她和她的家里人都十分感激。
第二天一早,云居雁便借着给她添妆之名,把她叫了进来,问她是否愿意为她办一件事。如意听到只是要他们偷偷去一趟阳羡,买两个女户的户籍,又听她说,其中一人是哑巴,就以为是为了青杏,很爽快地答应了。
云居雁当场拿了银子给她,又叮嘱她,若是官府管得严,他们疏通不了,让他们先在阳羡住下,再写信告诉她住址,她会另想办法,或者给他们其他指示。
又过了两日,云居雁收到了云凌菲的回信。按时间算,她早该收到她的回信了。她读了信才知道,云凌菲先写信去了陆家,得了陆家的回信才写信给云居雁。
云凌菲的信上并没说什么,只是说她和陆氏等人已经准备启程回永州了,而泰州那边,陆航自从京城回去后,一直在家里住着,并没什么异常。当然,云凌菲的信上并没未说得如此直白,只说陆家的表兄弟都在泰州,一切安好。
云居雁收了信,不由地想起了陆航。前世她对陆航的印象很淡,而这一世,她也只知道他是干净而纯粹的人。在她心中,这样的人应该找单纯善良的伴侣,而她,她背负着太多的过去,重生之后她甚至不知道什么是肆意的欢笑。
同一时间,许氏也收到了陆氏的家书,告之他们,她们会在三月初十左右抵达永州。这一年,三房并没有回家过年,却选择了参加云居雁的婚礼,许氏对此当然是十分高兴的。相比钱氏终日卧床不起,动不动就请大夫煎药,她对二房更是不满,恨不得早日与他们脱离关系。
云居雁心中清楚,就算是分家了,二房依然姓云,他们若是惹出什么事,整个云家也要受连带责任,再说许氏是云家宗妇,二房有事她不能置之不理。对此,云居雁只能好生劝着母亲。许氏当然明白这个道理的,想到女儿嫁入沈家就是嫡长媳,还有个年纪差不多的继母,又红了眼眶。
这些日子,随着婚期日近,许氏越来越多愁善感,有时她们正好好说着话,她突然就哭了起来。云居雁无奈,不知道第几次告诉她,京城与永州不过三天的路程,以后她们还是能经常见面的。
日子又滑过了五日,转瞬就是三月上旬了。程大从阳羡送来了第一个阳羡壶。在云平昭等人的眼中,此壶比之前的不知好了多少倍,若是拿出去卖,也算中等品质了。可云居雁见过现代的“追月壶”,那种细腻的质感,流畅的弧线根本不能与眼前的这只同日而语。
“父亲,这不是我想要的。”她直接摇头。说她贪心也好,说她不自量力也罢,虽然紫砂壶量产亦能赚钱,但与其赚这样的辛苦钱,还不如一开始就追求“精致”二字。
因着追月壶本身就不在云平昭和程大的合约中,只能算程大友情为云居雁制作,因此云平昭便劝她不要再麻烦别人。云居雁当然不是想要追月壶,于是问他,他们自己是否可以再改良,做得更精细些。云平昭一想,便答应她,自己会与吕师傅师徒商议一下。
这一厢,云居雁正与父亲说着追月壶,另一边,许氏收到了淮安郡王府送来的消息:成亲当日,沈君昊会在城门口迎亲。
当天夜里,许氏气呼呼地对云平昭说:“他沈家真是太过分了,居然说得出这话,这根本就是,就是”
“严格说起来,他们并不理亏。”云平昭就事论事。按照风俗,男方理应去女方家中迎亲,但很多时候,因为途中可能要走一两个月,也有半途相迎的,或者在城门口相迎的惯例。但为了表示男方对女方的尊重,一般像他们这种路程只有三四天的,新郎多半会去女方家中迎亲。因此云平昭对这事亦是不满。
许氏心疼女儿,顿时又哭了起来,不满地抱怨:“若不是之前发生了那么多事,他们怎会是这般态度?如今还没成亲就这样了,以后真的嫁过去了,也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样的嘴脸。”她越说越伤心,可事已至此,不嫁也得嫁了。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云平昭更多地觉得沈家是看不起他,才会决定在城门口迎亲。
许氏恨恨地抓着手中的帕子,后悔地说:“早知道如此,当初就该退婚的。我们又不贪图那份虚名”
“都过去的事了。”云平昭拍了拍许氏的背,劝道:“你也不要想太多了,等我明日把这事禀了父亲再说。居雁那边,你暂时先别说。”他担心地叹了一口气,“怎么说都是我们的女儿嫁过去,就算只是为了女儿,我们也得忍着,否则吃亏的只会是她。”
第二天一早,云平昭第一时间去了泰清居。与他估计的差不多,云辅虽心中不满,但只是命他一路上多派些人护送。
许氏听了这话,立马对云平昭说:“老爷,父亲在世的时候,不是送了一个宅子给你吗?不如我们现在就启程去京城。让沈家去那边迎亲。”她想了一晚上才想到这个主意。她手上的银子已经不多了,但足够大张旗鼓为女儿在京城买个宅子。她要告诉沈家,他们不把她的女儿当回事,她可是很宝贝女儿的。
云平昭被许氏这么一说,才想起那个宅子。这是当年他与许氏成亲前,启昌老侯爷以他的名义买的。后来他一直把宅子当做许氏的嫁妆,就那么空置着。不过细究起来,这也算是云家的产业,女儿从那里出门,也算从云家出门。再说很多人家怕新娘车马劳顿,都会让女儿在自家产业修整一两日之后再行婚礼。
第269章嫁妆
直至许氏派人去京城的产业打扫,云居雁这才知道了父母的打算。若是他们一早就在京城,那么此事还算说得过去,可如今,沈家传了消息过来,紧接着全家急巴巴地赶去京城,岂不是明摆着对沈家的安排不满吗?
相比父母的愤怒,云居雁对沈家的决定反倒没有太多的感觉,毕竟她一直认为沈君昊十分厌恶她,而沈伦呢,从上次的退婚事件看,他们也并不想履行婚约。退一万步,就算这桩婚事是两厢情愿的,在情况未明前,她也不能轻举妄动,否则只会让沈家的人对她更加不满。
这次云居雁没有多费唇舌便说服了父母,毕竟他们也知道,若是沈家心生不快,以后只会让女儿为难。两厢折中之后,送亲的队伍提前一天出发,云居雁在京城休息一晚,第二天再拜堂成亲。
至于送亲的人,云家长孙云骆原本是最适合的,他是家中最年长的堂兄,可他是钱氏所生,许氏怎么都不放心让他护送女儿,偏偏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在云堇送了云居雁上花轿,云家象征性泼了水之后,长房是不能加入送亲队伍的。幸好三房正在回京途中,云磊年纪虽小,但一路上有丫鬟护院,又有媒婆喜娘,想来是不会有危险的。
经过这次的事,云居雁深刻地感觉到,婚礼真的近在眼前了,而她心中的不安也与日俱增。与此同时。陪嫁丫鬟及陪房的选择又摆在了她的眼前。
按照一开始的决定,玉瑶、鞠萍是一等大丫鬟,锦绣已经与张泰成了亲,再加上张铁槐夫妇就是两房陪房,因为陪嫁的田庄需要管理,前段时间云居雁已经选了一房人专职管理田庄。除此之外。还缺两个一等大丫鬟,一房陪嫁。至于二等三等丫鬟,除了苁蓉、赤芍是她亲自选的,其他几个都是从小跟着玉瑶、鞠萍或者锦绣的。另有两个丫鬟,桂心与桂枝。都是十四五岁的模样,是许氏硬塞给云居雁的,旁人一看两人的模样就知道是为了将来收通房做准备的。云居雁虽不想恶心自己,但许氏坚持,她也只能暂时收下。
关于两个一等大丫鬟的空缺,云居雁选了几个聪明伶俐,身家清白的家生子。观察了数日,一时难以抉择。许氏见灯草算账又快又准,便要云居雁把她带走。云居雁原本是为了许氏才培养灯草的,自然是不愿意。她们协商了两日,再加上灯草自己也想跟着云居雁,只能留下了她,继续由锦绣带着她。
三日后,云居雁知道,自己无论如何都要把最后一个人选确定下来,否则新来的丫鬟不够时间适应新环境。正在她准备做最后决定的时候。一个名叫香橼的丫鬟向她毛遂自荐。香橼并不在云居雁的名单上。这倒不是她能力不够,而是她的年纪已经十七了,根本用不了几年。香橼明白自己的劣势,一开始就对云居雁说,五年之内她的家人都不会为她求恩典。
云居雁明白香橼何以有这样的决心,因为她的父母在年前被革了职,她的祖父也退了下来。若她不主动求出路,恐怕明后年就会配了府里的小厮。受她家人革职的影响,十有八九嫁得不好。
听了她口齿清晰地向自己叙述她的父母为何会贪了府里的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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