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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回-第20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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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越想越担心。转念想想,不管事实如何,真相又是怎样,皇家赏赐的东西决不能在她手上出事。顾不得其他,她快步往针线房的库房而去。她一心想着,只要守着那两匹锦缎,安然渡过这个漆黑的夜晚,她就算过了一关。

针线房位于沈家的西北角,旁边就是一大片竹林,每到夜晚,这里一向寂静得可怕。薛妈妈没有拿灯笼,在小径上摸索着前行,整颗心颤抖得似秋风中的残叶。

小心地拿出钥匙,她用颤抖的手打开院门。院子里漆黑一片,没有一丝光线。她顾不得锁上院门,直直往库房而去。兴冲冲打开库房的门,点亮火石看到两匹锦缎包得好好的,静静搁在桌子上,如她离开时一样,她轻轻吁了一口气。

“薛妈妈,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破坏御赐的锦缎。”

随着一声呵斥,薛妈妈转头看去,就见死对头李妈妈提着灯笼站在门口,难掩脸上的得意。她马上回过神,冷声道:“李妈妈,俗话说捉贼拿赃,锦缎好端端在这里,哪里被我破坏了?”

“是吗?”李妈妈笑着反问。

看她胸有成竹,薛妈妈心中打鼓,不由自主地朝桌上看去。这种名贵的料子,又是御赐的,早上玉瑶送来的时候,是她和李妈妈一起验收的。晚上临走之前她检查过一次,亲眼验证料子完好无损,这才锁上库房的大门。库房的钥匙只有一把,在她手中。

看到东西与她临走前一样,薛妈妈庆幸自己来得及时。她笑了笑,回嘴道:“如果你不信,我现在就拆开给你看清楚。”说着,她已经走到桌前,伸手解开了包着锦缎的白绫,随即她傻眼了。白绫完好无损,分明与她傍晚检查时一模一样,可里面的锦缎却被剪烂了。

薛妈妈还没明白怎么回事,玉瑶的声音从院子门口传来:“李妈妈,怎么回事?你怎么大半夜跑来针线房?”

“玉瑶姑娘!”李妈妈急急走向玉瑶,扬声说:“您早上送来的两匹锦缎被人蓄意剪坏了!”

“什么!”玉瑶怒道:“这可是太后娘娘赐给大奶奶的,是谁这么大胆,不要命了吗?”

薛妈妈面无血色地听着这话。虽然她不知道锦缎是什么时候,被什么人剪坏的,但她已然明白,自己今晚根本就是自投罗网。如果她不是担心李妈妈仿效几年前的她,故意往库房放老鼠,把料子咬坏,她怎么会急巴巴跑回来查看,被人逮个正着?

她想喊冤,但嘴巴就像被针缝住了,说不出一个字。这事摆明了就是圈套,是特意为了冤枉她而设的圈套。她想走过去扯断李妈妈的头发,抓花她的脸,但她的腿就像灌了铅一样,一动都动不了。李妈妈没有胆量对付她,也对付不了她。真正陷害她的是云居雁,而云居雁想要对付的不是她,是薛氏。她不过是她们婆媳斗法的牺牲品。

今天和明天只有双更,为9号攒稿,顺带休息一下,9号开始,至少4更,争取5更。

第379章诬陷

薛妈妈思量间,玉瑶已经走到了房门口。她的身后跟着两个粗壮的婆子。薛妈妈心中暗暗叫苦。她的手中拿着已经剪坏的锦缎,身旁的桌上是锋利的剪刀,库房仅有的两把钥匙,一把在薛氏那边,一把在她手中。她就算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

李妈妈难掩脸上的得意与兴奋。她与薛妈妈斗了几年,永远都是手下败将,今日她终于一朝翻身。她只与玉瑶和锦绣接触过。之前她曾怀疑薛妈妈不可能自投罗网,但此刻,她看玉瑶的眼神已经不同。当然,她更敬畏的是云居雁。

玉瑶心中明白,拿住薛妈妈不过是一个开端。现在并不是高兴的时候,之后应对薛氏才是关键。她对着薛妈妈一声娇斥:“你居然蓄意剪坏大奶奶的锦缎。你们还不把她绑去凝香院!”

薛妈妈没有出声,更没有挣扎。她任由两个婆子押着,往凝香院而去。真相从来不重要。既然那是御赐的锦缎,她唯一的希望只剩保住自己的命,至少她的儿子们能活着。

李妈妈在薛妈妈被押出房门的那刻,一把夺过了库房的钥匙。锁上房门后,她把钥匙紧紧系在了腰间。玉瑶瞥了一眼她的迫不及待,没有多言,只是催促她快些跟上。

凝香院内,云居雁虽一早就在等着,但还是让薛妈妈在廊下站了小半个时辰,才唤她们入了西次间。自妁桃死后,她就一直睡在这边。

薛妈妈的手已经被绑上。她知道薛氏不会救她,她没有与云居雁谈判的筹码,只能屈膝跪在地上。

云居雁看了一眼低头跪在地上的妇人。她知道因为之前的种种,薛妈妈已经对薛氏绝望了,但她没料到她居然连一句辩驳或者求情的话都没有。“大半夜的,到底怎么回事?”她问玉瑶。

“回大奶奶,奴婢奉了您的命令去找马大夫,沿途看到李妈妈鬼鬼祟祟跟着薛妈妈。奴婢觉得奇怪。就找了两个嬷嬷陪着奴婢,想跟过去看看怎么回事,结果”玉瑶瞥了一眼薛妈妈。

“你为什么跟着薛妈妈?”云居雁问李妈妈。

李妈妈答道:“今天下工的时候,奴婢觉得薛妈妈神色有异,锁上库门的时候,两只眼睛直愣愣地看着大奶奶的锦缎。奴婢怕她蓄意破坏,所以很是担心,只能一直留心着针线房。结果居然真的让奴婢看到她偷偷潜回去。剪坏了大奶奶的料子。她剪坏锦缎的时候,表情狰狞,好似,好似锦缎就是大奶奶一般。”她抬头看了一眼云居雁,又急忙低下头。

薛妈妈猛地抬头,瞪了一眼李妈妈,续而又无力地低头。因为沈沧的关系,她自认与李妈妈婆媳斗归斗,但从没有意图置她们于死地,此刻她这么说。分明是要她的命。她恨不得与她同归于尽,可转念间。她又想到,即便李妈妈没有这么说,云居雁也不可能放过她。她的双手颓然地垂落于地,但脊背还是挺得直直的。

帮着玉瑶把薛妈妈绑来凝香院的两个婆婆平日没有少得赏银,又隶属外院,受着马管事管辖。她们连连点头,绘声绘色言之灼灼地描述薛妈妈是如何拿着剪坏的锦缎。有一个甚至说,虽然没看到她动剪刀,但亲眼看到她把剪刀放在一旁。

云居雁听着。面上没有任何表示,只是让玉瑶领着李妈妈和两个婆子去外面侯着,随后问薛妈妈:“你有什么话想说?”

“奴婢无话可说。”

“你就这么看着你的丈夫、孩子受你连累?”

听到这话,薛妈妈眼中晃过一丝希望,屏息等着云居雁的下文。在她心中,程亮被薛氏打得只剩半条命,她还有两个孩子,她不能让全家陪葬。可另一方面,她是薛氏的陪房,她若背叛薛氏,同样是死路一条。她眼中的希望又瞬间隐去了,再次无力地垂下头。她怨,但她能怨的仅仅是云居雁选了针线房,她首当其冲成为牺牲品。

“如果我说,我能消了你们的奴籍,送你们离京呢?”

“大奶奶的意思是?”薛妈妈顾不得规矩,眼睛直愣愣地盯着云居雁。既然薛氏早已不待见她了,离开京城或许才是他们最好的出路。

“丑话说在前面,我只能送你们到城门口。”

薛妈妈已然明白了,她小心翼翼地问:“大奶奶的意思,是让奴婢指证夫人?”她的心下有些犹豫。薛氏的狠辣她是知道的。一旦她说了是薛氏指使她剪坏御赐的锦缎,薛氏绝不会放过她及她的家人。

“再过一会儿玉衡院就该有人过来了。你可要快些决定。出了城你们还有一线希望,不然今晚就是你的死期。想必你也听说了,有一个小丫鬟正关在我的东跨院。为了她,我说要你死,母亲不会不同意的,毕竟锦缎的事总要有人负起这个责任。”

冬青的事薛妈妈虽然不清楚太多的内情,但府中人人都在说,云居雁正用她与薛氏叫板,启昌侯夫人已经入府两次了,前几天还莫名其妙死了一个丫鬟,就连二公子和三姑娘都牵扯入内了。

薛妈妈比谁都知道,薛氏是最不希望云居雁生下儿子的。以薛氏的习惯,指使小丫鬟下堕胎药是完全有可能的。云居雁能设局让她“自投罗网”,拿住那个小丫鬟也是有可能的。此刻她心中的恨多过怨,她恨自己居然没注意到府内的异动,居然没有及早提防着。

沉默中,玉瑶在门外说:“大奶奶,玉衡院的灯火已经亮了。”

云居雁轻轻应了一声,闭上眼睛说:“我不想勉强你,刚才玉瑶她们说的话你应该都听到了。其实你怎么说对我来说并不重要,相反的,对你而言,你的选择不止关系着你,同样也关系着你的丈夫,你的儿子。我可以明白地告诉你,今日我敢拿锦缎出来,就是有十万分的把握,我给你一个机会,不过是让府里的人知道,我比她宽厚,我比她仁慈。”说完,不待薛妈妈反应过来,扬声命玉瑶把她带出去。

玉瑶推门而入,命婆子把薛妈妈拉起的瞬间,在她耳边轻声说:“妈妈,你的两个儿子,与你长得真像。”她在暗示,她的儿子在她们手中。

薛妈妈被带去凝香院不久,桂嬷嬷就在玉衡院的廊下踱步。她刚刚得知薛妈妈被绑去凝香院了。她这才记起傍晚的时候薛妈妈求见过她,她没问缘由就把她打发走了。

这个时间,沈伦和薛氏已经睡下,她不敢打扰,又怕针线房有事发生,若自己耽搁了,薛氏事后一定会追究她的责任。犹豫再三,她只能硬着头皮叫醒了值夜的丫鬟。两人又是一番嘀咕,这才去卧室敲门。

薛氏披了衣裳走出房间,见到桂嬷嬷一脸担心,急忙带着她去了一旁的书房,沉声问:“是不是针线房出了什么事?”若不是沈伦回来,她已经叫薛妈妈进来问话了。

桂嬷嬷心中的担忧更甚,哪里敢提薛妈妈曾找过她,只是说:“夫人,奴婢刚刚得知,薛妈妈被大奶奶的丫鬟绑去了凝香院”

“是为了什么事?”薛氏的脸阴沉得可怕。

桂嬷嬷不敢摇头。这个时间,凝香院的眼线哪敢明目张胆去云居雁的房间外偷听,能够送消息给她已属不易。

薛氏瞥了桂嬷嬷一眼,双手已经紧紧握住了拳头。她顾着沈伦,来不及布置其他,她以为云居雁的动作没有这么快。她咬着牙问:“你之前说,她要做衣裳,今日是不是送料子过去了?”

“是,用白绫包着,是玉瑶抱过去的夫人,那不会是御赐的料子吧”

薛氏觉得云居雁不敢用皇家的东西开玩笑,可如果她连假怀孕,假流产都做得出来,还有什么不敢的?她一时不敢肯定,只能问桂嬷嬷:“她是从什么地方被带去凝香院的?”按理,时间这么晚了,不该有人去针线房的,除非是薛妈妈怕那两匹料子出问题,所以折了回去

想到这,薛氏脸色微变,急问桂嬷嬷:“不要告诉我,她是从针线房被带过去的!”

“奴婢这就去打听!”

“去打听?!”薛氏抓起桌上的杯子砸向桂嬷嬷,怒道:“你什么都不知道,我要你有什么用?”

“奴婢该死。”桂嬷嬷吓得跪下了。薛氏很少砸东西,她的心不禁跟着颤抖,她想到了青纹在稍早之前说的话,这两年她们过得太顺,所以全都麻痹大意了。她们一直跟着夫人,但命是自己的。大奶奶动不了夫人,但她们只是奴婢

桂嬷嬷心乱如麻,屏息跪在地上。冬青的事还没有完结,薛妈妈又出了事,谁知道那位刚进门的大奶奶还有什么后招,谁知道下一个是不是她。

薛氏深吸一口,努力平复情绪。此刻的她绝不能自乱阵脚,就算这次吃了亏,以后的日子还长得很,她迟早会让她永不翻身的。

“你先派人去把程亮和她两个儿子接入府中,再亲自去一趟凝香院,问问是什么事。”薛氏吩咐着。她心中明白,既然冬青的家人不见了,薛妈妈的家里人恐怕也是如此。

第380章冷遇

听到薛氏的吩咐,桂嬷嬷不敢怠慢,急忙出去安排,随即亲自去了针线房,见院门锁着,里面没有一丝光线,只能往凝香院而去。

凝香院大门紧闭,她足足敲了十几下,才有一个稚嫩的声音问了句:“是谁?”随即边上的角门开了一条缝。“原来是桂嬷嬷。”一个半大的小丫鬟只露出半个小脑袋,冲着她笑了笑,并不把门打开,只是悠悠地打了一个哈欠。

桂嬷嬷何时受过这样的怠慢,顿时怒从心生。她正欲责骂那个丫鬟,就听门后传来一个婆子的声音:“这么晚了,是谁这么没规矩,跑来敲门?”说着一张老脸出现在了小丫鬟的身后。“啊呀,原来是桂嬷嬷。”她满脸堆笑,嘴上却说:“您是替夫人传话的?老奴这就去替您通报一声,您稍等。”说着也不等桂嬷嬷做出反应,“嘭”一声把门关上了。

桂嬷嬷顿时气红了脸。在薛家的时候,她就是有头有脸的管事妈妈,到了沈家,她一直是薛氏跟前的红人,各处的下人哪个不敬着她,奉承着她。她想再次上前敲门,右手却在半空中停住了。府里的奴才惯常都是捧高踩低的,凝香院一大一小两个下等奴婢都敢这么对她,不由地让她怀疑,她就是下一个薛妈妈,云居雁早已挖好了坑等她跳下去。

她耐着性子等了半盏茶时间,角门终于再次打开了。“桂嬷嬷。”玉瑶草草行了一个礼,也不问她什么事,只是说:“你知道的,大奶奶身子虚弱,这会儿早就睡了。如果有什么事,我也做不了主,不如等天亮了再说吧。”

桂嬷嬷是奉薛氏的命令而来,这样问也不问,根本就是云居雁不把婆婆放在眼中。她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却见玉瑶笑盈盈的,眼中带着万分的笃定,甚至还有几缕轻蔑混杂其中。桂嬷嬷心中一惊。薛妈妈几次找她,她是心知肚明的,她帮着隐瞒程亮的事也是事实。

难道从程亮与人打架开始就是她的设计,所以夫人的猜测是对的?是蒋明轩暗中帮她?桂嬷嬷胡乱想着,一时忘了回话,也忘了生气。

“桂嬷嬷。你怎么了?”玉瑶依旧笑盈盈地问,圆圆的脸蛋上两个酒窝甚是可爱。

桂嬷嬷知道薛氏正等着她的回复,客气地说:“玉瑶姑娘,我听说”

“嬷嬷,我可当不得你的一声‘姑娘’,你是府里的老人,我们家大奶奶刚嫁进来不足两月。”

桂嬷嬷思量着这话的深意。她一早就注意到,玉瑶一改往日的“您”,一直在用“你”称呼她。她心中的狐疑更甚,但为了尽快回复薛氏。她接着问:“听说大奶奶把针线房的薛妈妈叫来问话了?”

“嬷嬷的消息真是灵通。”玉瑶承认了,却不解释为了什么事。只是明着赶她走,说道:“嬷嬷,时辰已经不早了。”

若是在往日,桂嬷嬷一定骂玉瑶“给脸不要脸”,可此时此刻她只能假装不明白,继续问:“不知道大奶奶找她所为何事?”

“嬷嬷,这话是你问的。还是夫人问的?”玉瑶的言下之意,如果是你问的,我没必要回答你。

桂嬷嬷一忍再忍。此刻终于忍不住了。她冷声说:“百行孝为先,你自小跟在大奶奶身边,不会这么浅显的道理都不懂吧?”

“嬷嬷这话是何意?”玉瑶收了笑容,平板地说:“府里的规矩,亥时各处的院门都应该落锁的,我见你是夫人身边的老人,这才冒雨出来见你。我秉着大奶奶平日的教诲,不敢忘了礼数,且一直笑脸相迎,你问什么,我就答什么,敢问嬷嬷,我哪里做错了?”

“大奶奶教出的奴婢,果然聪明伶俐!老奴才说了一句,你就能说上百句。”

“如果嬷嬷是特意过来教训我的,恕我不奉陪。”玉瑶说完,对着桂嬷嬷曲了曲膝盖,转身往角门走去。

桂嬷嬷心头的一把怒火一下子就点着了。“你给我站住!”

玉瑶听到了她的命令。她没有回头,甚至连脚步都没有顿一下,只是推开了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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