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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回-第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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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姐,我有事与你说。”

见云堇的脸上带着十二分的慎重,云居雁也不由地跟着紧张了起来。“可是发生了什么事?”她急问。

云堇压着声音答:“沈公子一大早遣人来问我,今日下午,是否可以与你一起去茗香居喝茶。听起来好似他也会去那里。”在他看来,沈君昊的胆子为免太大了。当然,云居雁的胆子也不小。

云居雁知道沈君昊这么说,应该是为了昨晚的事。她当然想去问清楚,但是她正被禁足,除了请安或者是奉了长辈的命令,她根本出不了房门。

云堇把她的表情看得分明。虽然不赞成这样的见面,但还是小声说:“大姐,不如我去求母亲”

“不用了。”云居雁摇头。云堇在许氏面前的印象刚刚好一些,若是让许氏知道云堇带她去见沈君昊。恐怕会把两人的关系打回原形。她一边安慰云堇,她只有主意,一边往父母的房间而去。

云居雁相信,昨晚沈君昊定然是拒绝了云辅欲送他回京的决定,再加上云辅昨晚对她说,有什么事她不能都藏着掖着,因此她觉得若是对祖父直说,他不见得不会让他们见面。只是这样的见面,估计他们说不了什么话。应该去瞧瞧他的样子看起来好不好吗?她有些彷徨。

同一时间,沈君昊难得起了一个大早。长顺让小二放下洗脸水。亲手拧了帕子给他,笑着说:“公子,昨日您不是对县令大人说了,要他把开堂的时辰押后吗?”

沈君昊横了他一眼,问道:“事情都办妥了吗?”

长顺愣了一下才醒悟。答道:“公子放心,天一亮小的就找了一个眼生的人去见云家二少爷了。他说,他当着云家二少爷的面把话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不过云家二少爷没有答应,只是赏了他半吊钱。”长顺见主子沉着脸不说话,帮着云居雁解释:“大少,你不是说云姑娘要堂妹陪着。才能在自家走动吗?既然是如此,她怎么可能去茗香居”

“什么时候轮到你质疑我的话了?”沈君昊不耐烦地把帕子扔回水盆。溅起了一大摊子的水花。

长顺顿时觉得莫名,不知道哪里又惹得主子不快了,只能小心翼翼地说:“公子,云姑娘到底是姑娘家不如趁着时间还早,小的陪您去一趟云家,不管怎么样,云大老爷与云老太爷都是关心您说不定您去了,就能见着云姑娘”

“谁说我想见她了?不要自作聪明!”

长顺被骂得委屈,只能唯唯诺诺地认错,心里直想问他:你不想见她。干嘛昨晚半夜三更就要我找人去云家?我好说歹说,你才同意改成天亮再去,结果一大早起来又问这事。这难道还不是你很想见人家?

他不敢把话说出口。偷偷用眼睛的余光去瞟沈君昊。见主子沉着脸,愈来愈没有风流俊俏的笑面公子模样。忍不住腹诽:也不知道是不是永州的水土不好,还是与云家犯冲,主子的脾气、脸色都越来越差了,动不动就生气,也不知道气什么。说起来,云大姑娘也是好本事,总能把公子气得跳脚。以后他们成亲了,不会拿我出气吧

长顺胡乱想着,手上的动作没停,麻利地帮沈君昊穿衣戴冠。很快打理妥当,他试探着问:“公子早饭想吃些什么?要不要小的先去衙门,通知他们您马上就去?”说实话,长顺很不懂,对付一个商贾家的下人,哪用着他家公子出面。他随便找个人去衙门知会一声不就得了。想想昨晚,云家的人刚说一句:大姑娘请沈公子尽快回京。主子瞬间就怒了。他不明白,这不是一件极普通的事吗?哪里用得着生气?再说了,趁着别人还不知道程大已死,他们就该事先避避风头,这和乌龟有什么关系?

长顺再次偷瞄了一眼沈君昊,问道:“公子,小的让小二把各种早膳都给您送一样?”说着赶忙退下张罗早饭。

不多会儿,沈君昊的面前已经摆了一桌子的食物,从糕点、粥品、小菜到鸡蛋、豆腐花,各式各样,应有尽有,可沈君昊一点食欲都没有。他拿着筷子戳戳包子,又搅搅汤粥,就是吃不下。

昨天,他知道了程大已死,立马就派人去县衙打听谁去探过监。想想云居雁特意叮嘱他,让他一定要保住程大的命。可不足一天,人就死了,他都快呕死了,她居然还派人叫他回京。

本来他也没那么急,再说大半夜去县衙闹事分明就是惹人嫌,可一想到她可能在埋怨他办事不利,他哪里还等得了,立马带人去了程大住的客栈。凡是探过监的,往他们身上扔了几块银子,就把他们抓去了县衙。

县令是个知情识趣的,他什么都没说,他就命衙役把人收监,信誓旦旦地说。他的地界出了这样的恶奴,他一定会把事情审个清楚明白。

从衙门出来,正是夜色最浓的时候。那时候他只想亲口对她说,虽然是他没有把事情办妥当,但他一定会给她一个满意的结果。可惜,他连给她送个信都办不到。那一刻,他真想对所有人说,他们见也见过了,抱也抱过了,还一起落了水。不如直接让他们成亲。

沈君昊知道,自己一定是疯了,才会有这样的想法。他的目光聚焦到刚刚被扔到离自己最远的那碟五色糕上面。他强迫自己移开目光,想了想又忍不住伸长手臂,拿了一小块放在嘴里咬了一口。嚼了两口。他把剩下的扔回碟子里,心中更是烦躁。

“也不知道她今天下午能不能出门。”他喃喃自语,夹了一小块脆瓜。看了两眼又放下了筷子,嘀咕着:“以她的手段,怎么会出不来呢?说不定她是在后悔,所以压根就不想出来。”

想到县令说。程大是立时毙命,脑浆差点蹦了出来。死意坚决,沈君昊索性站起了身,走到窗口,猛然推开窗户,深吸了几口气。

程大,一个挨打只懂得抱住脑袋的人。他居然保不住这人的命,他居然连这么简单的事都办不好,以后他们成亲后,他要怎么保护她?如果他连自己的妻子都保护不了,那么就像沈子寒说的。他是不是男人?

门外,长顺侧耳倾听着屋内的动静。远远看到于翩翩往这边走来,他赶忙迎了上去。小声说:“翩翩姑娘,您怎么这么早。”他拦住了她的去路。

“听说沈公子起身了。这是我亲手为他做的早点。”于翩翩的目光往房门飘去。

“姑娘。小的已经在门口站了快半个时辰了。”长顺笑着陈述,言下之意:我不敢进去找晦气,你确定你真要进去吗?

于翩翩感激地笑笑,问道:“听小二哥说,公子昨晚半夜出门了?”

“姑娘放心,公子最近什么心思都没有。”长顺实话实说。隐约听到沈君昊好像在叫自己,他急忙向于翩翩告了一声罪,匆匆折了回去。进了屋,看到桌上的餐点全都被动过,但东西却没有少,他瞬时更加紧张,不由地提醒了十二分精神,因为他知道,他家主子并不爱浪费食物。每到他食不下咽的时候,周围的人最好把皮绷紧一些。

沈君昊瞥了一眼战战兢兢的长随,挥手示意他把东西都拿下去。长顺不敢假他人之手,怕哪个不小心犯了主子的忌讳。他一个人,轻手轻脚地来回折腾,不敢发出半点声音。

“在你眼中,我就这么不可理喻吗?”沈君昊突然发问。

长顺吓了一大跳,手中的托盘差点掉地上。他定了定神,笑着解释:“小的知道公子心情不好,不喜欢听碗儿碟儿碰在一起的声音。”

“谁说我心情不好了?”沈君昊哼哼一声,背过身望着窗外。

长顺瞧着,大着胆子说:“公子,如果您对云姑娘,像对其他人一样,与她好好说话,她必然不会惹您生气”他的声音在沈君昊的瞪视中慢慢消失,最后只能缩着头走了出去。

若不是顾着面子,沈君昊很想对长顺说:你让我与她好好说话,你可知道她是怎么对我的?

一想到昨日她说的那些话,一想到她看着自己就会想到别人,他就气得想掐死她。正因为这样,他更想让她觉得,他并非一事无成百不堪,可偏偏,程大死了。如果这次他不能挽回颓势,连他自己都要鄙视自己了。

长顺好不容易把所有的碗盘全都端了出去,默默在一旁守着。看沈君昊不停地看时间,他鼓起勇气说:“公子,按时辰算,县令大人应该已经开堂了。”他的言下之意:你与其这样枯站着,还要我陪着罚站,不如我们去衙门得了。

沈君昊头也没有,继续在窗口站着,不停看着时间,仿佛他多看几眼,时间就会走得快些。

终于,在长顺快要站着睡着的时候,沈君昊终于开口让他备马了。

出了客栈,沈君昊突然好像换了一个人似的,全然不见之前的烦躁不安。他坐在马上,慢悠悠地往衙门而去,一路上不忘东张西望。

来到县衙门口,他翻身下马,随手把缰绳扔给长顺就往里走。衙差都是见过他的,自然不敢拦他。

公堂之上,县令正在审问沈君昊昨晚交给他的程家仆役。看他进来,他急忙迎了上去。

“沈公子,您来了。”他一边打招呼,一边给手下使眼色。衙差收到暗示,急忙搬了椅子过来,师爷也急急整理仆役们的供词,弓着要呈上。

沈君昊与县令打过招呼,心安理得在椅子上坐下,接过师爷手中的供词。他状似百无聊赖地翻阅,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但是他的眼睛却快速而认真地浏览着纸上的内容。渐渐的,他越翻越快,似十分不耐烦,但实际上,他已经抓住了重点。

按照牢头所言,从程大入狱至自杀,共有五人探望过他。按照师爷所写供词,这五人各有各的说辞,县令已经命他们把自己与程大说过的每一句话都复述了一遍。

沈君昊压根没看这部分的内容。他只看了五人的生平。不管他们各自经历了什么,也不管他们谁是无辜的,谁是有罪的,这五人有一个共同点,他们之中,没有一个是家生子,居然全是半途卖身的,且清一色没去过江南程家,都自称是长年在黔州的程家。在那里,程大养了外室。而这五人之中,有的来了一年,有的两年,最长的也不过三年。

沈君昊放下供词,对着县令耳语了几句。县令回到书案后,一拍惊堂木,高声问:“客栈之中,谁是程家的家生子。速速交代!”

五人面面相觑,最后,其中四人把目光停留在了中间那人身上。那人朗声说:“回大人,黔州那边是老爷在三年看中了白芍姑娘,这才买的宅子。小的是留在那里最久的,老爷说,不想家里的人知道,所以从丫鬟到管事都是在当地买的。老爷这次来永州,是瞒着老家的夫人,给黔州的夫人和小少爷置产的。老爷一直不许我们把这些说出来,怕别人看轻了夫人和小少爷”

沈君昊默然无语地听着,心中暗自后悔。这番话看似合理,却是漏洞百出。如果他能早些想到从仆人身上入手,或许根本不会惹出这么多的事情

抱歉,实在来不及,半小时内替换后面的400字。对不起啊!

已经命他们把自己与程大说过的每一句话都复述了一遍。

沈君昊压根没看这部分的内容。他只看了五人的生平。不管他们各自经历了什么,也不管他们谁是无辜的,谁是有罪的,这五人有一个共同点,他们之中,没有一个是家生子,居然全是半途卖身的,且清一色没去过江南程家,都自称是长年在黔州的程家。在那里,程大养了外室。而这五人之中,有的来了一年,有的两年,最长的也不过三年。

沈君昊放下供词,对着县令耳语了几句。县令回到书案后,一拍惊堂木,高声问:“客栈之中,谁是程家的家生子。速速交代!”

五人面面相觑,最后,其中四人把目光停留在了中间那人身上。那人朗声说:“回大人,黔州那边是老爷在三年看中了白芍姑娘,这才买的宅子。小的是留在那里最久的,老爷说,不想家里的人知道,所以从丫鬟到管事都是在当地买的。老爷这次来永州,是瞒着老家的夫人,给黔州的夫人和小少爷置产的。老爷一直不许我们把这些说出来,怕别人看轻了夫人和小少爷”

沈君昊默然无语地听着,心中暗自后悔。这番话看似合理,却是漏洞百出。如果他能早些想到从仆人身上入手,或许根本不会惹出这么多的事情

第162章忧心

五人一听沈君昊的话,神色各异。

沈君昊并没多做解释,只是请县令把五人分开囚禁,再命他们供出白芍的所在。无论他们愿不愿意说,都要把他们的反应记下。

眼下他并不担心他们在大牢能翻出什么花样,反而怕那个白芍会带着儿子披麻戴孝出来喊冤。虽然他不在乎自己的名声,县令不一定愿意当昏官,而事情只要一宣扬开,云沈两家都脱不了干系。因此他首先要做的是把她找出来。就算是她藏得很好,没人知道她在哪里,也要让她没机会当众“喊冤”。

综合前前后后的各种讯息,他已经大体猜到了事情的大概。他相信死在大牢的程大真是从江南来的,因为口音,习惯以及对真正的程大的了解不是随便能装出来的。而他也确实在黔州有宅子,有女人,否则一旦有人追查,很容易找出破绽。这一整个骗局,细细计量,竟然有九分是真的,因此才能用剩下的一成假把所有人骗得团团转。

纵观整件事,有人用三年以上的时间“造”出了这么个程大,难道只是为了拖垮云家?这一次,如果没有云居雁在其中一力阻止,恐怕云家即便不会衰败,也会元气大伤。但同样的,三年并不是三天,而程大在永州的花销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有人”狠下血本只为对付偏居永州的云家吗?

回到客栈,沈君昊独自坐在桌前,心情异常沉重,因为他意识到,云家可能是受了他的连累。

自从他知道自己并非命中带克,而是被家里的某人针对。他一直十分小心。可他怎么都没想到,他和云居雁还没成亲,那人却在三年前就开始算计云家了。云家固然是百年世家。云居雁的嫁妆亦十分丰厚,但以他郡王府嫡长孙的身份,这是起码的条件。而他不可能不娶妻,因此对方不应该特别针对云家。除非还有什么他不知道的原因。

下午,沈君昊在忐忑与沉重中去了茗香居。自从觉得是自己连累了云家,他更加想见云居雁,因为他知道程大只是一个开始,而那人从来都是不达目标不罢休的,且手段会一次比一次狠辣。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茶楼人来人往。但云居雁始终没有出现。直至夕阳西下,沈君昊才等来张泰,告诉他云居雁不方便出门,有什么事可以由他转告。

即便知道张泰是云居雁信任的人,但这样的事也不能经由第三者转述。让张泰离开后,他认真思量起了提早成婚的可行性。只是他们成亲后,那人就会放过云家吗?再说成亲的日子已经订下,他要用什么理由改变婚期?最重要的,他觉得自己必须与她说明白,否则他良心不安。可转念再想想。她胆子再大,也只是一介女流,听到这样的事她会不会因为害怕,转而又想悔婚。

事到如今。他已经分不清自己是想要这桩婚事,还是厌恶与她成亲。对她同样也是十分矛盾。他一直觉得自己明明是讨厌她的,可她却能让他坐立难安,眼巴巴地在茶楼等了一下午,甚至他因为她的一句话,偷偷去了云家与她见面。若是在以前,他是绝不会做如此危险的事的。

眼见着太阳已经落下,沈君昊命小二拿来笔墨,写了一封信让长顺交给云辅。

待他回到客栈,县衙的人已经送来了那五人的口供。与他猜想得差不多,他们或为了表忠诚,不愿说出白芍的住处,或为了保命,把地址说得清清楚楚的。从表面上,每个人的反应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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