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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本红颜-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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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佑磁脸上失色,已经故不是上什么君臣之礼,疾问道:“为什么要这样做?”

“为什么不这样做?”云凤弦悠悠地瞥了他一眼,道:“难道一定要打个你死我活,一定要让整个风灵国都陷进动荡,流尽无数忠臣义士的血吗?”

“陛下!”哗啦一下子,又跪下一大堆人。

云凤弦笑着摇手,阻止他们开口:“我知道,我明白,你们不怕死,义之所至,虽死无悔,为国为民,百死不退。你们都是良臣,你们不怕死,可是,死应死得其所,死应为国为民而死,不应为一顽劣小儿权位之争而死。”

云凤弦根本不能他们说话的机会,再次摆手阻住几个开口欲言的人,她神色极为端正严肃,“说实话,你们觉得朕会是一个好皇帝吗?朕真的可以让百姓过上好日子,让国家安定富强吗?”

“陛下宅心仁厚,假以时日,必能。。。。。。”

 云凤弦苦笑一声,打断卫佑磁的话,幽幽道:“卫大人,朕知道,你们对朕抱以很大的希望,但是,朕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材料。现在的朕真的是个好人吗?你要知道国务不是现在的朕能处理的,治理一个国家,其中的学问道理,更不是朕所能理解的。当然,你们会说,可以学习,但是,为了朕一个人的学习,要耽误多少时间,而这些时间,百姓等得了吗?虎目在侧的各国雄主等的了吗?你们说朕宅心仁厚,可是,一个宅心仁厚的人,是无法成为好的君主的。与其维护朕的帝室正统,让朕将来葬送了国家,为什么不拥护一个可以守护国家的人?”

云凤弦神色一正,环视了立在她身边的众人,“朕知道各位大人都是有学问之人,可是有一句‘民为重,社稷次之,君为轻’,你们可曾听说过?”

没有人回话,每个人都神色郑重,眸光深沉,脸上表情也阴晴不定,显然都在做激烈的思想斗争。

“你们听朕讲一个故事吧!很久以前,有个叫天佑的人开了一家店,他有一个得力助手叫吴顺,两个人合力把店开得红红火火。过了几年,天佑因为英年早逝,抛下了儿子天赐后,死了。面他的助手并没有离开,反而把这家店撑起来了,店越做越大,工人越来越多。客人喜欢这家点,工人拿到的工钱非常多,而天赐小老板每年什么也不做,净收白银二千两。可有一天,有个人告诉天赐,他家的店里非常赚钱,收入足有五千两,吴顺自己吞下三千,只给老板二千。而且吴顺什么事都独断专行,从不请示老板,实在太不对。天赐一听觉得这人说的很对,于是就赶走了吴顺,自己出手经营这家店。可是,他不擅长经营,斗不过别的对手,店里一年下来,节省再节省,也只赚到五百两。工人辞了又辞,客人也渐渐流散。你们觉得这家店应该交由谁来管理?”

大多数人皱眉沉思,只有卫佑磁抗声道:“这家点交给谁管理是一回事,本来属于谁又是另一回事。”

“如果天赐思索很久之后,决定把店重新交给吴顺再来管理,不行吗?”云凤弦目光直逼着卫佑磁,尖锐地问道。

“可是,如果天赐不想交给吴顺,也绝对是应该的。更何况,这身边不是有其他人,他们又怎么办呢?”卫佑磁回答得也毫不退让。

云凤弦一怔:“什么?”

“因为吴顺能干,所以他就可以欺主独断,如果这种事被看成是合理应当的,那么其他人呢?其他的人是不是也同样必须把权利交给别人,连争取都被看成不应该?其他的人是不是也可以顺理成章欺压主人,侵夺主人的财产,也被认为是对所有人都好的行为?不错,吴顺是很能干,既没有薄待主人,也把生意做得非常好。可是,谁能保证他一直这样,谁能保证哪一天,他不在一翻手之间,把整个店纳为己有,而原来的店主,从此无枝可依。”卫佑磁长吸一口气沉声道:“陛下,天子无私情,天子无私事,天子的信任不能放到一个人身上,朝中的权柄,更应相互制衡,陛下。。。。。。”

云凤弦同样沉声问道:“天子的信任不能放在一个人身上,也包括你吗?”

“是,也包括臣。”卫佑磁点头道;“臣自认此心耿耿,永世不变,但陛下却不必只信臣一人,臣求的,是进言的机会,并不是陛下对臣言必听,计必从,这般恩宠,固是大荣耀,于国家,却也未必有利。”

云凤弦站起来,眼神闪烁不定,慢步往外走。

“陛下。。。。。。”

云凤弦叹息一声,慢慢地挥挥手,无精打采道:“我要静一静,你们先等等,不要跟来,让我再好好想想!”

云凤弦打开御书房大门,大步跨出去,仰天深深叹息一声,眸光,却又被前方漫天大雨中一道身影所吸引。

是古奕霖,他静静站在无边风雨中,身后只有纪非烟,努力撑着一把伞。

云凤弦快步走进大雨里,自幻非烟的手中接过伞,把古奕霖护在伞下,问道:“你怎么站在空地上?”

纪非烟识趣地退下,其他所有的宫女、侍卫,也没有任何人多事地跑过来给云凤弦遮雨。

“陛下你在御书房商讨国事,后宫不得干政,我不便靠近。”雨下得很大,一把伞护得了他,就护不了她自己。云凤弦不得不靠紧古奕霖,伸臂把他揽进怀中,头闷在了他的怀中,低声问:“那为什么来这里?”

古奕霖垂首无语。

云凤弦轻轻叹息。

他担心她,所以悄立风雨,无声凝望,默默守候,却又不肯对她说一声。

良久,古奕霖推在云凤弦,望着她苍白的脸,抬手抚了上去,“陛下,你的脸色不好,可是心中烦恼难解?还是那些大臣为难了你?”

云凤弦重重地叹息一声,“是我,是我小看了卫佑磁,以前只以为他是愚忠的臣子,以前更用轻忽的态度来面对耿耿的忠臣,是我错了。我以为卫佑磁是那种不管皇帝如何荒淫参保,也死忠不悔,不管云昱风如何雄才伟略,也绝不接受的人,我错了。他忠于的,并不是皇帝本人,而是国家稳定的挤出,他没有开疆拓土的能力,可是这种臣子,这样的坚持,也许,是另一种让政局稳定的力量。”

“陛下。。。。。。”

云凤弦苦笑,喃喃自语:“我忘记了没有一套完整的制度,残缺的退让反而是祸乱的根源。古往今来,有过无数权臣,每个人都有机会,都有能力造反作乱,但是,真正起兵自立的总是少数。史书的评断,皇权的正统,忠孝的道德,还有许多臣子们的忠正,都是一道道束缚野心的枷锁。我将一切都让给云昱风,对于现在的风灵国是一件好事,对于天下,甚至对于后世子孙,却立下了一个坏榜样。别的权臣们会觉得,既然我有权,我有本事,我就应该可以像云昱风那样当上皇帝。既然云昱风能名正言顺得到一切,为什么我不可以。有了这个榜样,野心可以肆无忌惮地燃烧,谋反可以名正言顺地进行,而君主又被置于何地呢?”

“卫佑磁说得对,原来他并不是忠于我,他忠于的,是皇帝,是一个君权至上的制度。这个制度并不完美,可是在当前情况下,却是可以让国家保持稳定的挤出。不管多么能干、多么贤明的人,都要聚集在一个君王座下,共同撑起一个国家,彼此帮助,也彼此制衡。一个相对稳定完善,被所有人接受的制度,比任何英雄圣人对国家的贡献更大。如果皇帝的神圣被打破,如果只要手上有兵有权,就可以随便欺君犯上,争权夺利,那么天下纷争,将无穷无尽,百姓苦难,也无法止息。。。。。。”

云凤弦只顾自言自语,忽觉掌心一阵温暖,低头看古奕霖的手轻轻握着自己的手,淡然一笑道:“我想得入神,光顾自言自语,也不管你听得明白吗?”

“虽然我不是很明白你的心情,不过,主要的意思,我却是听懂了的,这样的事,我也遇到过。”

“你也遇到过?”

“是,我记得还是七岁时,小小年纪的我,最爱听人讲一个侠客刺杀贪官的故事。听说那个侠客被判处斩,我扯着爹爹问,为什么他是好人,却要被处斩?为什么杀了坏人,却要被处斩?爹说,贪官再坏,他代表的是朝廷的法度,如果民间百姓可以随意刺死朝臣,那还有谁把官员放在眼里?不看重官员,就不看重律法,不看重朝廷,那朝廷威严何在,国家法度何在?所以,那刺客虽然是英雄,却仍须伏法。还记得,我当时为这,大哭了一场呢!”

云凤弦轻轻叹息:“你爹说的对。所以我现在不是可以既不引发内乱,又不敢动摇国家制度啊~”

“摄政王不是说过,只要让他与太后同去,浪迹天涯,从此再不入风灵国一步吗?”

“奕霖,你这回太小看云昱风,也太小看我母后了。”

“不是吗?若他们说的不是真心话,那。。。。。。”古奕霖不敢置信,古凝寒的泣血悲泪,云昱风的撕心惨痛,那曾对她造成无比震撼的深情,怎么可能是假的。

“不,他们说的都是真心话,母后当时是真的只求一死,云昱风当时也确是为母后放下了他的野心,但也只是当时而已。奕霖,当时的他们的确真情真性,可是身陷权力场中多少年,如果他们真可以做到轻淡权位,以情为重,早就相携而去,何须多年来明争暗斗。

母后那时是伤心入骨,以致神志失常。起初被古家的背叛刺伤了心怀,再受打击,就撑不住了。云昱风是眼看着最爱的人在面前受苦,到失去时,才知道珍惜,所以才一时忘了一切。可是,人的野心,真的可以因为一时的冲动,就完全消失吗?早已经习惯荣华富贵,习惯站在权势巅峰的人,真的可以没没无闻,忍受冷清平凡吗?

不但云昱风做不到,连我的母后也未必做得到。更何况,云昱风的不下,真会放云昱风就这样离开?怎能不苦苦相求,紧紧追寻,云昱风又能坚持多久呢?就算是留在深宫享受富贵,没有权势,对云昱风来说,也只像是被拔去利爪,锁在牢笼的猛虎而已。就算他是真心爱着母后,但天长日久,也许,母后就会变成他最怨恨的人了。”

“怎么会这样?”云凤弦的这番话让古奕霖完全震惊。

云凤弦抱紧他:“任性本就如此。”她说话时眼神深幽,像一个看尽红尘的智者,胜过一个任性妄为的君王。

古奕霖闻此言,凝望向云凤弦的眼,惊奇的发现,她的双眸固然幽深得看不见底,却仍然清澈得直如丽日晴天,不见一丝阴影。

“人性本来就软弱,人生来就有各种野心,这并不是罪。至少,相比许多人,云昱风能痴情重情,手握大权,却并不肆意横行,良心未泯,所以,不应该苛责他。”云凤弦微笑,笑容宁和,如他清澈的眼眸。纵然看透,却不愿看破。所以,现在的她宁可做个看似天真胡闹的孩子,在最不可能的地方,找到一个平衡之点。

这样,才是最好的互惠之法。现在的她,根本不可能有更多的能力来统治已经被云昱风牢牢抓住的风灵国。

古奕霖悄悄伸臂环在她的腰上,唇贴在她的耳边低声道:“既然讲道理说不通,总还有别的办法的。”

云凤弦本来望着御书房,脸上神色变幻不定,听了这话忽然一怔:“你说什么?”

古奕霖还不及回答,云凤弦眼神已是一片清明,拉着他的手笑道:“你说得对,既然道理说不通,那我索性就不和他们讲道理了。”

“什么?”

云凤弦开心地抱住古奕霖,用力地亲吻一下,然后大步走向御书房,双手把门推开,大声说:“各位,让我们来做个交易吧你们不再对抗朕的圣旨,朕就努力保住自己的皇座,要不然,明天朕就下退位诏书,如何?”

他说话时脸上带笑,语气轻松,就似菜市场买菜讨价还价一般,笑吟吟扫视每一个被她一句话说得全身石化的臣子:“如何?大家各退一步,这交易应该很不错吧!”



第六十章 雨后的彩虹

风雨不息,天地迷蒙,这般风雨,这般天色,一如云昱风此时的心境。他轻轻折起手中小小一张白纸,纸上字迹却还清晰的在脑中不断浮现。

“各位,让我们来做个交易吧!你们不再对抗朕的圣旨,朕就努力保住自己的皇座,要不然,明天朕就下退位诏书,如何?”这是云凤弦对那些大臣说的话,这也是云凤弦这七日来,第一次自称为朕。

云凤弦阖目垂首,静听窗外雨声。这是他进宫后的第五天了,前二天他心碎神伤,痛断肝肠,直至古凝寒恢复清醒的神智;后二天他迷惑不解,茫然无措。和云凤弦一天深谈,有太多的感触,太多的惊疑,太多的困扰。他到现在还是不能明白为什么,云凤弦要在刺客手中救他?不明白云凤弦在他露出天大的把柄给天下人看时,不顾礼法地想要成全他?是阴谋陷阱吗?明明只要他一死,就再无人可以威胁云凤弦了。却又是真心的吗?世间怎会有这样轻淡权位,甚至连脸面名声都不放在心上的人?

无法相信云凤弦的他,偏偏又找不到怀疑云凤弦的理由。到最后,他不处不感谢云凤弦对他的情义,却又无法放开胸怀来接受这置身于梦的事情。

直到现在云昱风才回复平时的理智,静悄悄恢复了和宫外的消息来往,无声无息把宫内一些没有暴露出来的眼线调动起来。当云凤弦接见那班苦苦抗争的忠臣时,相关的对话情报传到云昱风手中事,他竟也不知道该喜还是该愁。

“在看什么?”略微虚弱,却依然阿轻柔地声音从身后传来。

云昱风回身扶住身边的古凝寒,却没有掩饰自己手上的纸条;“你,不该随便就起床的。”

古凝寒目光淡淡扫过那张纸条,却没有夺过来看:“为什么不藏好?”

“纵然是藏好了,你且会不知道这是什么吗?”云昱风嘴角轻垂地苦涩笑了笑。

“听他们说我伤心疯狂时,你抱着我什么都不顾了。你说,情愿认输,情愿放下一切,携我远走天涯。此时此刻,这话,你还愿再说一遍吗?”古凝寒说话事,静静地望着眼前这个男人,美眸闪过深深的迷惑。

云昱风依旧风度翩翩地微微一笑。这几天下来,他已经明显憔悴,即使如此,他微笑时,依然有着说不出的洒脱,“你疯狂之时,曾要我就此带了你去。我想问你,如果抛开云凤弦不谈,如果不是为了她的安危、她的皇位,仅只是你我之间,你还愿抛下皇太后的尊容高贵,伴我天涯吗?”

古凝寒凄然一笑,垂下目光声音低沉地道;“不管如何,我只是知道你能对我说出那样的话,我一声都感激你对我的情义。”

云昱风伸手轻抚上她的眉眼,抚上她曾为他落泪化血的脸庞,“那时的你,如何不能让我铭记一生。”

古凝寒无声依入他的怀中,闭上眼,不觉温暖,只感悲凉。

云昱风无语,却似有无声的叹息,一直萦绕在耳边。

“母后,皇叔!”清清朗朗的叫声,击碎满宫清寂,催开漫天风雨。

古凝寒急忙坐正身体,云昱风略一迟疑,也放开了抱她的手。

云凤弦拉着古奕霖的手大步进殿,古奕霖还待施礼,云凤弦却像忘了宫中规矩,抢前过来半扶着古凝寒:“母后,你身子还没好,起来做什么?这内殿怎么连个服侍的宫女都没有。”她又似想到什么般,抬头瞪云昱风一眼,“皇叔怎么站得那么远,万一母后没坐稳,跌伤了,你后悔都来不及。”她这意有所指的话,说得向来才智过人的云昱风一时竟也回不了嘴,只得苦笑以对。

云凤弦却像没看到他的更表情般,笑着握住了古凝寒的手,“母后,今个我特意带古奕霖过来,咱们一家人商量商量,你和皇叔的婚事,选什么黄道吉日才好,应该大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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