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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子皇帝-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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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您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我的宴会就不值得司大人留下?”
              “就是啊,皇兄此言差矣,我这儿也有美女、也有好酒啊!”
              “干么,你们母子俩联手欺负我一个是吗?”
              琴妃、二皇子当场与长皇子争执起司珐尔的所有权似的,两人喋喋不休,你一言我一语的吵着谁有资格、或谁的宴会才该参加等等无聊的话题。不知情的人看了,还真像是三只狗争相抢夺一根骨头的场面!
              飒亚听着越说越离谱可笑的言论,看着四周没有人敢插手制止的模样,再回到争论中心点的当事者司珐尔,那种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间,助长这三人战火似的,袖手旁观面无表情的态度——一肚子无名火又起。
              那么稀罕舔司珐尔的脚丫子,乾脆把皇帝让给他做好了!
              只差没有怒吼出这句话,飒亚登地猛一拍桌站起。
              琴妃、二皇子与长皇子都纷纷转过头来。
              “干什么,飒亚,你也有意见是吗?”皇太子受到他气势的威吓,立刻反弹地往后退了一步。
              “莫非,皇弟也想邀司将军参加宴会?”酒醉少根筋的二皇子呵呵笑说。
              飒亚真不懂自己为什么和这两人是“兄弟”,冷声说:“别再给人看更多笑话了,你们几个,真够了!难看死了!”
              “难、难看?你指称我这太子难看!”经不起刺激的长皇子歇斯底里地叫道。
              “喂,飒亚,我看你还小才让你几分,不要以为这样就可以嚣张了!”脾气不好的二皇子也跳起来揪住他的衣服。
              可飒亚叛逆地瞪着二皇子,一点都不让步地说:“我只是说出我看到的丑陋真实,有什么不对!”
              啪!二皇子甩了他一巴掌,然后再揪住他的衣襟说:“太嚣张了,对自己兄长没有敬意,我今天身为你的皇兄,不能不好好教训你,让你懂得什么叫做尊父敬兄!”
              又一个拳头往飒亚的肚子招呼,飒亚都拚死忍住,他不是不能动手,而是不愿动手。在这个动辄得咎的节骨眼上,如果他一个反手,就会被套上逆兄叛道的罪名,给琴妃他们一个好理由判他死刑。
              他不在乎皇位,却不想死在这群窝囊废的手中!畜生!
              “住手!”
              “请停手,二皇子。”
              两个男人在混乱当中,一左一右地护住了飒亚,一个是急忙赶来的东野智,一个则是扣住了二皇子的手腕,以冰寒如霜的蓝眸低声制止的司珐尔。
              “看来今天大家都喝多了,情绪不稳,由臣护送三皇子回宫好了。不论是太子殿下或二皇子殿下的邀宴,司珐尔只要有空必定参加,请二位都放心。”
              以不容反驳的口气,明快地解决这场面,他扣住了飒亚的手,火速地离开。
              *     *     *
              咻地抽回自己的手腕,他们一到回廊上,飒亚便迫不及待地远离司珐尔,边揉着自己的手腕,道:“我可不会说一句感激你的话,别期望我会称谢。”
              司珐尔失笑地说:“臣明白,反过来臣要感谢您的插手,才让我免于被两方人马四分五裂的命运。”
              “谁会为了你插手!别曲解我的话!”飒亚胀红了脸,这不要脸的家伙,竟占他便宜,他才不会好心的拯救这家伙咧!
              “不管你是为了什么理由插手,但结果是一样的,我可以从那儿脱身,都是你的功劳。”享受着他困窘的模样,司珐尔灰蓝得接近深潭的瞳眸,亲昵地爱抚着他每个变化多端、活力盎然的表情说。
              混帐……飒亚扭过头,跨着大步离去。
              “不要忘记我‘先前’曾说过的话,飒亚殿下。我随时都欢迎你……”为了想多看他一点有趣的表情,司珐尔故意在他身后叮咛一句。
              果不其然,飒亚回头,扮了个鬼脸作应答,扬长而去。
              司珐尔忍俊不禁地笑了。
              有如背后幽灵般的东野智从暗影中现身,燃烧着愤怒妒火地瞪着他说:“我不管你有什么意图接近他,但是司将军——”
              眯起一眼,东野智咬牙切齿地说:“我不希望你对飒亚殿下做无谓的骚扰,也不会允许你靠近他。”
              出现了,飒亚身边碍眼的跟屁虫。司珐尔悠然自在地转身面对他,一笑。“殿下已经脱离需要保母的年龄了,东野大人。”
              “那是他还不知道这世上有多少披着人皮的禽兽。”
              “譬如说——你吗?”司珐尔眼角含笑地说。
              东野智脸色一僵。“你明知道我在指谁!你这种低贱的人,没有资格接近飒亚殿下!”
              “就因为我是奴隶出身?”司珐尔大笑着。“不要把自己的无能迁怒到我的出身上,假使你这么深恶痛绝我这种人接近他,那乾脆把小皇子关在自己家中如何?不要让他暴露在阳光底下,也不要放任他到处游走,做你‘一个人’的殿下,岂不更好?但……你办不到是吧?”
              “司珐尔!”
              轻松地拨开了对方冲上前来的拳头,他挂着嘲讽的俊脸,不留情地说:“为了嫉妒而疯狂的男人真是丑陋,不想我夺走了小皇子的注意力,那就自己想办法去博得他一个人的专宠吧!恕我失陪了。”
              可恶!东野智一个拳头击在身旁的木干上,撼动了整座回廊。
              不能再等了,计划要立刻进行,多了司珐尔这个变数,谁知道他会以什么方式把飒亚卷进来,他不能冒这个险,要快点解决一切!
              为了飒亚,不能再等了!
              *     *     *
              飒亚坐在自己寝宫中的窗台前,任由大大敞开的窗户灌进的冷风、寒雨吹到自己的脸庞。又快又急的雨滴,斜斜扑打到脸上,有如刺骨冰针,他却很享受这种感觉——仿佛连脑中纠结紊乱的思绪,也一并被这股冷寒给吹走了。
              “殿下,你怎么又穿得如此单薄,还故意淋雨呢!”东野智门也不敲地走进来,一看到飒亚便叨叨念念地拿起一旁的毛皮外挂,护住他说。
              “不要紧的,我身子强健得很,这点小风小雨算不了什么。”耸个肩,飒亚还是顺从地接受他的好意。
              东野智叹口气,转头看看四周说:“你这房间还是一样杀风景啊!”
              空旷的房间,犹如在诉说房间主人在这座宫殿中的身分,既格格不入,又遭受冷落,这房间和飒亚一样,都是这座宫殿中被人冷落的一环。
              飒亚一笑。“总觉得自己不会在这座宫里久留,所以也就懒得花费心思去打点它了。这样也没什么不好,我需要的东西都有了,我的爱刀、爱剑,智哥为我从家中送来的藏书……其他什么都不需要了。”
              一手小心翼翼地搭在他肩上,东野智凝视着他灰眸说:“又怎么了?,心情不好的样子。”
              以指头顺过发海,每当飒亚心烦时,就会这么做。
              十五岁的脸上有着早熟的烦忧,看似开朗的表情底下,坚毅不屈的灵魂却硬被束缚在一个不合适的地方,早已伤痕累累。东野智心疼地看着,如果可以,他多希望飒亚能永远留在他家中,而不必被困在这奢华空虚的宫殿里。
              “没什么,只是长皇兄又在罗唆了,那天参加琴妃宴会的事,他还是念念不忘,老是说我把母后都忘了,居然跑去支持母后的敌人,也不想想母后是为我而死,还说我没出生就好了,母后也不会死,他也不会成为孤苦无依的太子。”飒亚闷闷地瞪着窗外的狂风暴雨说:“每个人都巴不得我没有出生,哈!”
              “别这么说……”东野智犹豫地,伸出手碰触着他的脸颊说。“不是‘每个人’,只是少部分的人这么想而已。”
              飒亚闭上眼睛,靠在他的身上,汲取他的温暖。“谢谢你,智哥,要不是有你常常来看我,我早就闷坏了。”
              他单纯而无邪的举动,却让东野智原本就不平静的心思,更是波涛汹涌地激动起来,但又不敢冒着被飒亚发现的危险,他只能吞下那股希望将飒亚拥入怀中的盲目冲动——即使像现在这样,如此靠近飒亚,这份恋慕也会亵渎了他。
              他一再告诫自己,对飒亚这份长兄如父的爱,永远都不可超越出应有的范围。飒亚一日日的耀眼、闪烁,成长得一如自己理想中的完美典型,他就更不能去破坏自己一生的心血结晶。
              所以,在司珐尔身上,看到胆大妄为得宛如另一个自己的翻版,他才会如此震撼与恐惧。那个男人眼中的危险,是紧紧封闭在心中的另一个自己,那个不顾一切想要毁灭完美的自己。
              司珐尔也同样看穿了他黑暗的内心,嗅出他身上有着同类的气息、心中都养着同样的禽兽……可是他和司珐尔不一样,他承认自己内心有可耻的一面,但他不会纵容另一个自己犯下任何伤害飒亚的罪。
              以天日之名起誓,他也不会给司珐尔乘隙入侵伤害飒亚的机会!
              “殿下,这些日子,我还有一件事想和你谈的……”见气氛和缓,不愿再重蹈覆辙,东野智温柔地开口说。
              “什么,你说?”
              “关于司珐尔将军……”
              飒亚睁开双眼,从噘起的唇就能看出他心中的不悦。
              “我不是要干涉,只是想提醒一下殿下,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对您怀有什么意图。您应该知道他是什么出身的人物……”
              飒亚掏掏耳朵,显然对这话题没兴趣,勉强地说:“出身?我最讨厌抓着这种事情罗哩叭唆的人。出身好坏又如何,用一个人毫无能力扭转的先决条件,来判定一人的是非对错,是卑怯又不公平的论调。”
              “您或许说得有道理——”东野智更加放软了声调说。“但您也不能不注意,为了这出身,司珐尔吃了多少苦头,他对于贵族阶层、甚至皇族都不可能抱有好感,表面上的顺从只是他野心的面具。他想利用——”
              “我知道。”乾脆地,飒亚切断了他的话说。“只要我不被他利用就行了吧。”
              “怕是怕此人诡计多端,也许在不知不觉当中,您被他利用了而不自知。”
              飒亚抿紧了唇,智哥说的话也不是没可能。
              东野智见状立刻打蛇随棍上说:“您一定要提防,千万要记住,不管未来发生任何事情,绝不能与他联手或接触,他是个恣意利用他人达成自我目的的人,他会利用您一如利用一颗棋子,等您不被需要了,随时都会被他击溃。”
              *     *     *
              夜深人静时,飒亚一个人躺在床上,但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智哥的话、父皇的病情、两位兄长的争斗、司珐尔……种种杂绪,像不停转动的风车,来回不断地滚、滚、滚。
              你是这宫中最没有力量的人,除去空虚的头衔外,你一无所有。很可悲吧!
              (可悲?我——不,我不觉得自己可悲!连头衔我都不要!)
              想生存必得先除去敌人,为了除去敌人,必不择手段,
              (谁是敌人?我又要除去谁?我谁都不想除去,那就让人除去我吧!我活着不是为了当皇帝,我只是想当个再简单不过的人!)
              你和我是同母同父的真兄弟,为什么要站在琴妃那边!
              (血缘?血缘就能决定一切,那兄弟又怎会阋墙!我才没有靠谁的边站,别随便就给人扣上帽子,我痛恨这种不顾他人意愿,强迫的行为!)
              飒亚殿下,你最好识相点,别挡在我们母子路前。
              (我又不是狗,谁挡路了!臭老太婆,哪边凉快哪边去,别碍我的眼!)
              别一脸沮丧的模样了,没有人规定你不能改变现状……
              “滚开!别再占据我的脑子不放了!”
              霍地,对空气中驱之不散的鬼魅脸孔,飒亚舞动拳头大吼着。气愤着自己居然还是被这些人搞得团团转。他明明下定决心绝不介入这场纷争的!
              砰!砰!砰!
              又急又快的敲门声,在宁静的暗夜中不祥地降临。
              夹杂着女子焦切的求救呼唤声。“飒亚殿下!飒亚殿下,请您开门,飒亚殿下!求求您,拜托,我有非常重要的事,只有您能帮忙了!”
              蹙着眉,飒亚跳下床,打开了房门。
              守护在父皇身边的女官,哭得涕泪纵横地扑倒在他面前。“飒亚殿下!”
              她不寻常的模样,让飒亚心一惊,大叫着:“怎么了?是父皇吗?”
              “不是的,是……您跟我来就知道了!”
              *     *     *
              冒着大雨倾盆、寒风蚀骨的恶劣天候,飒亚随女官匆匆忙忙地赶到父皇离宫外头时,只见两位皇子的人马各据一方不知在争执什么,剑拔弩张的对峙气氛,一场战争即将开启。
              “我要讨伐你这大逆不道的贼子!”二皇子怒气冲天地挥着刀剑。
              躲在大批护卫身后的长皇子也不甘示弱地叫着:“这是阴谋、你故意设下的阴谋想藉机谋反,我是被你陷害的!我是无辜的!这一切全是你觊觎皇位的阴谋!”
              “你谋害父皇的意图,已经罪证确凿,你百口莫辩了!”
              “胡说八道,这是有人故意设陷加害于我,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飒亚还未厘清事情的来龙去脉,就听到女官哭诉地说:“御厨、御厨他老人家是无辜的,请三皇子一定要跟两位皇子讲道理,千万别让他们杀了御厨!飒亚殿下,祈求您了!”
              围在两方人马中心,被人以层层刀剑架住的,正是平日豪迈飒爽、率性敢言的御厨,往日容光焕发的白发老翁,在大雨浇淋下不只是狼狈不堪,整个人都失去了往日的神采,成为众矢之的地跪在地上。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飒亚不顾自己的跑到御厨身前,大吼着。“为什么要绑着他老人家,快放了他!”
              “飒亚,这儿没有你的事!”二皇子冷笑着说。“那老家伙奉了不要脸的太子之命,打算在父皇的饮食中下毒,好让父皇早日驾鹤西归,自己才能当上皇帝!而我接到密报,在他们能得逞前先来阻止了,看,地上那碗粥与吃了那碗粥后暴毙的狗儿,就是最佳的明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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