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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园田居 赵灵惜-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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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娘头低着地面,回身抖似筛糠,宫明积威之下,她连哭也不敢哭,只是不住的磕头,磕的满头炫目繁荣的珠花簪子,哗啦啦的散了一地,呜咽着道,“奴妇奴妇罪该万死,求王爷饶命啊!”

  “嗤,我不过是一介莽夫而已,王爷这称谓若不是五娘的提点,我以后还可不敢胡乱自称了。五娘有话还是早说了吧,省的叫来府衙的人,落得个欺上瞒下之罪。”宫明不咸不淡道。

  五娘一听,老脸顿时煞白如纸,抬眼瞥了一下宫明一侧坐着的骆尘鸢,双眼忽然一亮,发疯似地扑了过去。

  而这厮正一脸悲壮,抱着同情与慰问的心情打算看现场直播版之地主欺压良民的苦情戏时,忽见戏中被压迫的主角,突然跳出荧屏一个踉跄扑到她脚下,死命的抓住她的衣襟,猛的一拖,猝不及防下,险些被拖下轮椅,倒头栽到地上去。

  骆尘鸢惊呼一声,忙抓住旁边貌似窗帘的软物,下意识的腾出一只脚来,将那五娘的鹰爪一般的手给踢开,惊悚无比的叫道,“哎!!这人怎么回事儿啊?抓错人了吧?”

  “少奶奶,少奶奶救奴妇,救奴妇啊!奴妇是叶府的人,三少奶奶先前是见过的!奴妇知错了,奴妇这都是为了少爷、少奶奶才一时走错了路子,被坏人怂恿了才偷了亲王爷铺子里的东西。少奶奶救奴家啊”那五娘觉得找到依傍,愈发涕泗交加,鼻涕泪儿全向骆尘鸢脚下奔去。

  骆尘鸢又惊又骇,娘哎,这好好的看出戏,怎么就把JQ(剧情)扯到自己身上来啦?!

  脑中忽然一滞,想起宫明刚才说给五娘的那句话,‘我既然能够留下你,就必然有留下的理由’。

  旁边站着的商管事脸色也好不哪里去,警惕而鄙夷的扫了骆尘鸢一眼,抖着肥身子招来两个护卫,先把五娘从骆尘鸢脚下拖开,才从袖子里掏出一张被绞得象咸菜一样皱巴巴的锦帕擦了把冷汗,低着头,挺着肥身子,也跪倒宫明面前,开口道,“奴才求主子责罚。”

  那商管事一开口,尖细如针眼的声音,让骆尘鸢惊魂刚定的心,登时又被吓走一半。俩乌黑如墨的眸子,瞪得溜圆如珠子,半张着嘴巴,心有余悸的盯着那肥胖子:这丫是是个那啥啊!

  心想也是,宫明原来是个王爷,身边有几个太监公公再正常不过了。

  察觉到骆尘鸢惊愕又复杂的目光,那管事兰花指一捏,冷哼了一声,取出红帕子擦那挤成一坨肥肉的脸颊,不想却在白嫩的脸上留下一截红色丝线,随着他的呼吸声起起伏伏,甚是诡异,“主子再罚奴才,奴才也不敢有半分怨言,只求主子将五娘和这位叶家少奶奶一并押解,要么送到府衙,要么就送回叶家,让叶老夫人决断。否则咱们那三天之内,被漓家吞并的十间铺子,可真找不到陪主了!”

  天哪!骆尘鸢顿时两眼一黑,硬挺着身子撑了一撑,回头恹恹地望着宫明,“这到底怎么回事儿啊”她什么事儿都没干,怎么吃了顿青菜拌萝卜,就得背这么大一黑锅啊!?

  第四十七章 诬蔑

  听了五娘的话,宫明着墨的瞳眸里着上一层如冰霜一般的目光,冷眼扫过被人当窗帘揪住的宽大袖袍子,淡淡道,“叶家三少奶奶,请自重。”

  冰冷的神态让人如置寒潭之中,陌生而倨傲,与先前那个挑菜喂她吃饭的BOSS简直就不像同一个人似的。

  “三少奶奶”骆尘鸢轻吟着这个陌生又熟悉的词,胸口感到无比的压抑与难受,鼻子酸酸的,开始往上蔓延,带动得眼睛涩涩的有些发痒,骆尘鸢揉揉眼睛。

  没等她收回攥住他衣角的手,他却凛然的用力挥了一下,衣袖的凌厉破风一般被抽离她的掌心,整个人被突然而至的戾气,带动的跌了一个踉跄,轮椅随着她身体重力的向前倾动,而发出一声刺耳之极的“咯吱”怪响。

  一刹那被人当做奸细一样,鄙夷的挥开,那种迫然之感,好像是青天白日里忽然被一千斤重的巨石,压住心肺一般,无力而绝望,连带着方才被当成兔子喂那青菜萝卜拌饭的欢愉,一并被狠狠丢在了地上。

  突如其来的误会和茫然,让骆尘鸢陡然失去了方向,怔在原地,颓然而委顿,除了五娘的哭声,周遭只剩下自己静谧而压抑的呼吸。

  让她像五娘那般,歇斯底里不顾形象的对宫明喊,“我冤枉!我不是什么叶家三少奶奶!我不是奸细,没有里应外合使你丢了铺子”吗?

  谁信啊?

  就像当初被张阿四赶出门时,村民对她怀抱包袱,忘恩负义逃走的误会一样。

  她要解释,她兴许可以回头去找阿四说个明白,可那又怎么样?

  人家会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的待她吗?人家有那个心情去听她解释,去为她是不是被冤枉一事而撇了大事不问,蹲在角落里去纠结吗?人家会因为她一句‘我不是叶家三少奶奶、不是奸细’而舍了价值不菲的十几个商铺?

  可笑!可怜!可叹!

  人情冷暖世态炎凉,她骆尘鸢不是一个懵懂未知的花季少女!她明白什么时候该解释,什么样的解释才是最有用的,逞口舌之快换来的不过是人家更多的鄙夷与嘲笑。

  她明知这些,又如何能让自己去当那个跳梁小丑去?

  宫明的眼神和那商管事的鄙夷,已经让骆尘鸢知道基本上没有什么可以辩驳呻吟的余地了,与其面对他们,不如先将事情缘由理个清楚,自己清白与否,皆由事实来替她辩诉。

  强压着胸口的难受和失落,她冷眼看着地上匍匐的五娘,冷颜道,“五娘,第一,我虽和叶三少爷订婚,但并没有真的嫁给他,众所周知我和他是不可能的事情,五娘若真是叶家的人,请仔细自己的言行,不要随便把这黑锅往我身上扣。第二,五娘看起来像个身份不低的管事,能混到绛雪山庄内务府执事的位置上,不可能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如何能与我这深闺女子有那么大的恩情和渊源?”

  五娘浑身一震,狼狈不堪的面容上,现出惶恐不敢的惊惧之色,急于抓住这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她不顾一切的疾言道,“三少奶奶何苦这样迫害奴妇?您明明是认识奴妇的,怎么到了王爷这里就变成不相识的了?三少奶奶虽然没有过门,但谁人不知道您与三少爷成亲的事情是铁板上的钉子了?

  “骆家一倒,您被扫地出门,怕嫁到叶家之后,会受到妯娌的薄待,所以关照过奴妇多替您留心点生计。如今您高升到山庄执事,奴妇想起您曾经的嘱咐,又被二街上的王婆骂了顿不念旧主家,这才想起把花瓶偷了,来孝敬三少奶奶。到如今您说这话,当真是欺侮老奴身为阶下囚了啊!”

  说的是声泪俱下,感天动地,有板有眼。

  骆尘鸢气得浑身发抖,一张小脸已青中带白,她现在算是彻底明白了,这五娘显然是蓄谋已久的栽赃陷害,戏演得如此逼真,显然不是一时能够排练出来的。字字如珠玑,直将她推向那不仁不义的万劫不复之地。好狠啊,她究竟什么时候得罪了这么个厉害角色?

  竹桥村村民的憨厚让她下意识的放松了对周围人的警惕,甚至来到绛雪山庄后,她都没能及时的提起心神来。现在她算是清楚个大半了,君子无罪,怀璧其罪,她的到来,和宫明有意无意的重视,早就对她生成威胁。想必能够想出这样狠辣至极的诬蔑主意的人,若不是漓家和叶家就是绛雪山庄内院里的那些精于宫斗的女人们了。

  骆尘鸢紧握双拳,坚硬的指甲深陷掌心,恨不能一掌击碎五娘那信口雌黄的丑恶嘴脸,而后决绝的头也不回的离开这里。

  “好!五娘说的真好!这谋划的真是天衣无缝啊!”她离不开,只能强忍着怒气,切齿道,“既如此,五娘为何只偷一个花瓶儿,不觉得本少奶奶会嫌弃它不值钱吗?”

  “那花瓶很值钱。尤其是花瓶之中藏匿的商铺银钱代号,就更是值钱了。”宫明冷冷道,疏离的口气,漠然至极,“不止是银钱,那瓶子中还有关于我将要售卖的那几家商铺的机密,秘密泄露的结果便是那几家商铺廉价低售给漓家和叶家。”

  五娘听闻宫明的话,不惊惧着辩驳,反而连连点头,死揪住骆尘鸢的裙裾,“奴没有撒谎吧,三少奶奶要救我。”

  骆尘鸢一怔,凭她与叶家的联姻关系,再加上五娘的诬蔑,叶家也参与收购铺子,这其中的干系,让她一时难以撇清,只是无力的挣扎,反问,“我对漓家不熟,但叶家之富,我暂且还知晓个一二,他们是商贾大家,何必污了自己的脸面,去坑要你这些铺子?”

  商人虽重利,但就是因为商人重利,所以才不会因小失大,即便是想使手段,也不会托付给五娘这种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妇人。想是这其中,定然还有更深的猫腻,倘若不把它揪出来,失去宫明的信心和庇护,落雁山和自己的路,恐怕会更不好走。

  习惯被人保护,就像吃了海洛因一样,一旦有朝一日失去了他的庇护,自己一直所执着的一切,都会毁于一旦。让自己的身家性命都托付给别人,永远都是最危险的事情。

  骆尘鸢咬紧牙关,凝眸冷道,“那王爷打算怎么办?既然不放我走,就必然有留下我的理由。王爷现在是不是已经有理由了?”

  “你想怎么样?”宫明垂目,带着淡淡的疲倦,反问道。

  “既然事情皆由这些铺子亏损而起,况且这嫁祸的人是用不正当的手段zhan有这些铺子,想必如果能够查找出证据来,既能够还我一个清白,也能让王爷得到应有的利益。如今芒种已过,小人闲得紧,王爷若不介意,不如让我去查一查?”

  “这如何使得?这不是放虎归山吗?查找出证据,哈哈简直是天方夜谭!奴才请王爷三思,这女人甚狡。”那商管事可笑又可恼的驳斥道。

  宫明手扶额际,乏力的垂下眼帘,半响没有开口。

  “落雁山两百亩地已经在王爷手下了吧?”骆尘鸢心中冷抽,咬着唇勉强镇定的提醒道。

  她只有这些了。

  第四十八章 夫君找上门

  从议事堂出来后,骆尘鸢心中压抑的不轻,她真是被冤枉到死了,平白的背了这黑窝,还得搭上家当。真当自己是福尔摩斯或者狄仁杰吗?不是也得是了,就算她不拿落雁山去抵押,也难逃过被当奸细,关黑屋子的命运。到时候那落雁山的地皮自然会被人收管了。

  还不如现在保一保自己,万不得已,实在不行还能抹脚底开溜,不至于赔了夫人又折兵。万一自己被宫明关在绛雪山庄,他又找不到要回那些铺子的证据,肯定会拿自己开火,找自己撒气,活该她顶着叶家三少奶奶的好名儿,注定当炮灰的命。

  唉,一想到如今自己同叶家是拴在一只绳上的蚂蚱,骆尘鸢就更加难受纠结。

  回到小院子中,收拾好细软衣服等,便唤来个小厮去叫来骆伯,将这通事情给他说了。骆伯是久征商场的老将,对这样的事情,应该会比她有经验,有条理的多。

  听完骆尘鸢的叙述,骆伯蚕眉深皱,“看来最受益的是那个漓家,而叶家似乎也被牵扯到其中。凝国有四大商贾,最大的是江南漓家,其次就是叶家,杜家,骆家,杜家主要是沿海行商的,与其他商贾一般没什么生意纠纷,人际相处都很不错。叶家和骆家向来是世交,做生意都是本分人,只有江南漓家唉,漓家是最惹不得的主,少东家夜漓行踪诡秘,暴行暴利,几乎没人见过他的真容,而漓家的行商手段却一直为人所不齿,但一般多是在南疆和江南地带行商,很少踏足北方,怎么会突然在九曲镇吞下宫明的铺子?”

  骆尘鸢疑惑,“骆伯,为什么绛雪山庄的那主儿并不在商贾其中?”在她的思维定式中宫明穿着吕明的马甲,间接控制住凝国的经济大权,对他是十分有利的一件事情,倘若有一日想倒戈,简直就是易如反掌。

  骆伯嗤笑一声,鄙夷道,“商贾乃卑贱之位,贵族如何肯沾染这样的低俗之气。宫亲王圣宠未衰时,为了贪图贵戚们吃喝玩乐方便痛快,所以随手才买下了几间铺子,哪里算是真正的商贾。那些铺子原本是在凝国京都安城的,不过是一些吃喝或者丝绸、瓷器等铺子,后来他得罪太子,被诬陷图谋不轨,圣上震怒,方剥夺他的家产,削职为民,赶出京都的。”

  骆伯喝了口茶,续又道,“他身边也算有几个忠心的亲信,适时变卖了安城的商铺,辗转到九曲镇后,才替他盘下这些铺子,做起来买卖生意。不过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圣意难猜,说到底他不是一般人,漓家的意思,老奴不敢猜测,但叶家还不至于会这么不识时务,不考虑长远”

  骆伯余下说的,骆尘鸢都没怎么听清楚,像被定身一样,木木的听着,良久才怔怔道,“也就是说他的家当就九曲镇这几个铺子了?”

  骆伯点头,“是啊。”

  天哎,骆尘鸢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她一直觉得宫腹黑是那种家财万贯,虽然亏损几间铺子,但如九牛一毛般,刚被人揪下几根毛发,不过是即时的痛痒,借她撒撒气便完了。这下可糟了,这黑锅算是长死在自己背上了,如果没有交代,人不把她生吞活剥了去。

  生吞活剥还好,按照宫大神的思维来看,最善意的举动便是让人牙子把她领取卖了,赚回一点本钱,最不善意的恐怕就是卖身为奴,这辈子就在人家膝盖下做牛做马,一辈子甭想翻身了。

  宫大神您好好的跑去充什么财神爷啊,当初还四千两五千两的忽悠人,您不嫌肉疼,我还嫌呢

  骆伯见骆尘鸢脸色难堪至极,心下一转,也想明白了骆尘鸢为何变色,忙担心的上去劝慰,“姑娘别心急,这事情还没清楚,就凭那毒妇的满嘴胡言,还不能定咱们是那内线的罪。”

  骆尘鸢脑袋一冲,“蹭”地一声从椅子上弹起来,瞪着骆伯道,“走!咱们现在就去找那叶家把婚约给解除了。这样总能撇清关系了。”

  骆伯脸色顿时一沉,“这如何使得?!现在更不能舍了叶家,若姑娘真舍了叶家,就更把自己往死胡同了里推了。一来解除婚约,姑娘会失去了叶家的庇护,二来,叶家现在想必也是头大的很,姑娘再这么一闹,更将他们置于不堪境地。为了那几个铺子,害叶家得罪了宫明,还糟了名声,如今姑娘解除了婚约,不明摆着叶家过河拆桥,做贼心虚吗?”

  骆伯见骆尘鸢还硬挺着小身子,固执的瞪眼。

  咬牙又道,“姑奶奶哎,得罪叶家这样的有钱的大商户,人家踩咱们一脚,就够咱们缓半辈子气儿。如果姑娘收敛了任性,嫁入叶家,叶老夫人拿出几间铺子做彩礼,根本就不在话下。”

  骆尘鸢一屁股软坐在椅子上,气若游丝,喃喃自语,“是啊,傍大款好处真多”

  拿她的自由、爱情和婚姻去换来一个殊荣无比的名号,荣华富贵的一生,真的就如众人说的那般值得吗?

  “姑娘迟早是要嫁人的,嫁给叶三少爷去当个嫡妻,多大的荣耀”

  “姑奶奶莫在说一辈子不嫁人这样的话,若姑娘横了那样的心,定为世人所耻笑,所不能容忍。老奴趁早也横了心,早日去侍候老爷的好”

  宫明给她出的难题,不仅仅是那几间商铺就那么简单,骆尘鸢忽然觉得自己像是钻入了谁的套子,而这个连环的计谋,除了她自己外,人人都能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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