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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捕文书-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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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战天刃闻言笑道:“这么一大家子人倒你家里去很不便宜的,如今你拖家带口,与不如往日单身之际,招呼咱们一盟兄弟几个吃酒赌钱的无甚避讳,再说弟妹忙了一天,又要招呼咱们兄弟二人,又要看顾两个小弟兄,连带着服侍她金兰姐妹们,倒也是难为她,依我说,不如咱们省些事,往城里的聚友楼吃两杯,我直接打发了我浑家带着孩子雇了车先回东村,你也将弟妹和这巫家妹子送回家去,我再叫上酆大先生,咱们弟兄几个在聚友楼会齐了,越发痛快吃两杯,若说倒你家中去,一来地方局促,二来内间住着女眷,咱们吃多了酒吆三喝四的很不像话,倒把你姐妹们腌臜了,却不是咱们的过失么。”
金乔觉听闻义兄所言却也有理,因含笑点头道:“这话很是。”一时间回在铺盖之处,从远处唤来听差的门房与车把式等人,收拾了铺盖食盒等物,分两车坐了,到了城门口分手独行,各自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小辣椒出场~
☆、第七十八回
侯檀郎三更灯火;伤往事秉烛夜谈
闲话休提,放下几家的爷们儿如何往镇上聚友楼中吃酒不提;单表那姒飞天带着巫俏与志新回转家中,因志新来日又要上学念书的,少不得先安顿了巫俏往内院儿睡了,那巫姑娘兀自与他说了好些那琚付之救下自己的详情细处;飞天因耐着性子听她说了半晌;心中早已猜到只怕这巫家妹子的姻缘却在此处;因试探着笑道:“既是这么说;倒也有个缘故,妹子且先睡睡;等老爷回来;让我去探探口风,先问个年岁家世如何,再往细处定夺。”
巫俏听闻此言甚合心意,面上却故作娇羞之态,把脸绯红了道:“姊姊这是做什么,妹子拿你当个正经人,不过说些新鲜故事,倒越发会编排起人来了……”飞天因见她女孩儿家忸怩,自己又原不是纯阴之体,却有些肉麻不耐烦的,因支吾了两句,先打发她睡了,自己兀自去小厨房的鸡笼橱里取了今儿踏花节剩下的一盘子点心,沏了一壶春茶,将个托盘捧住了,往志新的小书房去。
志新因知道母亲和那巫俏小姑姑在内院儿说话,那巫俏最是缠人爱说笑的,只怕一时半刻回转不来,因自己早已挑灯念了一会儿书,他们学里不比别处,只以念书进学为要,却是看重知书识礼的,因遵循古法,读书皆从三代以上学起,如今却念到第一本诗经,正瞧见“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之句。
因已经过了舞勺之年,往日家中又贫苦些,却是早当家的,虽然瞧着那笺注上所写无非“彰显后妃之德”,然则心里却明白这分明是一首情诗,复又想起今儿碧桃树底下,母亲与金师伯伉俪情深的情境来,因心中倒也觉得他们两人容貌人品恁般般配,倒像是往日画中瞧见的金童玉女一般,况且如今知道金乔觉就是自己的师伯,对母亲曾有救命之恩,又是百般呵护的态度,如今见母亲除了面纱,只怕两人早已相认,此番家中必定和睦,论理倒也替母亲欢喜,只是不知怎的,却总觉得若是那碧桃树下竟是那钱九郎换下金乔觉的位子,倒也合适,因此念一生,顿觉自家心下腌臜,连忙继续低头温书不敢再去胡思乱想,以防心魔再生。
那姒飞天端了茶果进来,但见孩儿努力温书,如何得知他心中却恁般心猿意马的,因点头笑道:“天色这般早晚了,也不必只顾着念书,把眼睛看坏了,也不是长久之计,读书明理,原不急在一时的。”
志新见母亲给自己送来夜课的茶果,因心中十分欢喜笑道:“不妨事的,爹爹家中这样大好蜡烛,晚上念书眼中清亮,心里也明白些,倒劳烦母亲玉体为我奔波,快请坐下,让孩儿也服侍娘吃些茶果,我见娘今儿累了,只怕晚上爹爹还要有甚话说。”
飞天听闻此言,因知道如今自己除下面纱,却以真面目示人的,旁人尚且不理论,志新定然深知内中深情底理,因秀眉微蹙道:“大人的事情小孩子暂且不用管,你只念好了书做好学问,明白事理比什么都强。”
志新听闻此言,心下有些纳闷,见母亲言下之意,似是心中并无多少相认的欢喜之情,莫非那金师伯恁般掏心掏肺对他,他却依然有甚不愿意处?只是这样言语,自己做晚辈的如何问得出口,只得搭讪着答应了几声,母子两个因说了些旁的闲话,吃了一回茶果,飞天遂安顿志新睡下,自己依旧来在金乔觉房中上夜。
却是鼓打起更之时,还不见金乔觉回来,姒飞天只得往前院儿门房之处吩咐留门,一面又回在金乔觉房内,进入内间将炕烧热了,又沏了酽酽的茶搁在汤婆子里头预备醒酒,心中倒是打鼓起来,也不知道这爷们儿几个是要喝道甚样田地方肯散了的,那金乔觉师兄在自己身上原有些说不清楚的痴心,如今又知道飞天与四儿乃是兼美一人,只怕此番回来未必不肯借酒装疯纠缠自己,到时却也不知闹到怎样地步。
若是推拒他太甚,倒也不是不能脱身,只是一则叫内院儿的巫姑娘看了不好,二则志新就住在对面,难为他此番对自己再嫁十分满意,并无一般孩童排斥继父之心,若是自己此番闹出来,只怕又要影响他们父子之间的关系,因思前想后苦思一回,皆不得甚么结果。
正在胡思乱想之际,却听得门房道:“老爷可回来了,奶奶等得心急,只怕如今来没睡。”飞天闻言,因心中十分忐忑,倒也无法,只得起身整了整衣裳迎了出去。
却见金乔觉迎面而来,手上提了一个食盒,面上却是清清爽爽的,不见吃醉了的痕迹,因心中却十分好奇道:“不是说老爷跟着战大哥与酆大先生吃酒去了,怎的这般清爽伶俐地回来,莫不是衙门里有事绊住了,竟不曾去么?”
那金乔觉见飞天此番不再佩戴面纱,只将四儿的金面迎合自己,因心中十分蜜意笑道:“你跟志新晚间用过饭不曾?这食盒之中都是我另外点的干净菜肴,你们若不曾用过,不如趁热再用些。”
飞天见状摇头笑道:“晚上我陪着孩子吃了些茶果,如今倒不怎么饥饿的,留着明儿早上打发你们父子两人吃吧。”因说着,接了食盒安置在小厨房的鸡笼橱中,因见天气尚未回暖,兀自春寒料峭,倒也用不着取冰镇着,因锁了厨房的门,依旧来在金乔觉房中上夜。
却见师兄已经回在内间换了家常寝衣,见他回来,因笑道:“我原去了聚友楼的,倒是吃了几杯酒,只是想着今儿你必然有话要对我说起的,是以耍个小聪明,用内功将酒意逼出体外,沿路之上也不曾骑马,迎风走一走,略散一散就没事了。”
飞天闻言心中倒有些过意不去,因秀眉微蹙道:“如今既然瞒不住你,咱们一个师门里头长起来的,这话如何哄我?将内功逼出醉意,端的耗费心神气力,何至于想你说的恁般轻松爽快的,我原没什么要紧的话,就算明儿后儿说也使得,何必非要耗费心血做那个劳什子,你自己又不是什么青春少艾的翩翩少年了,卖弄这样武功值什么呢,好好的放着身子不知道保养……”
因说着,心中着实心疼这位师兄,遂进了内间取了汤婆子上头温着的一盅春茶出来,递在金乔觉手中教他吃了。那金乔觉见四儿这般关心自己,不由心中一动,待要上前近亲玉体,又极力隐忍了,因笑道:“怎么不值?你说的话比圣旨还灵呢,不信只管吩咐我试试。”
飞天听闻此言,话中过于亲密,若是往日看来简直就有调笑之意,只是此番师兄身份说句玩笑倒也使得,因并未十分抗拒道:“你原是我掌门师兄,我哪敢吩咐你来,只怕今儿你也有话要问我,不如趁早说了,咱们也好安置,我虽然赋闲无事,你还要上衙门呢。”
金乔觉闻言点头道:“我也没甚要紧事,昔年的事情,如今可有什么还拎不清的地方么?”飞天闻言心中一惊,面上却不敢带出来道:“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并没什么可分辨的。”金乔觉闻言笑道:“这就是了,若还有分辨不清的麻烦之处,我自会为你周延,你若有什么难办的地方,也只管跟我说起无妨,旁的事情,你都大了,我也不便插手再约束教训的。”
书中暗表,原来飞天此番早已打定主意,那金乔觉必然询问自己昔年之事,如何离开师门不辞而别,又在何处失贞,可是自己心甘情愿,志新生父又是何人等语,谁知那金乔觉竟这般大度,往日之事一概不问,因忍不住脱口而出道:“你为什么不打我两下,或是拿话质问我当日为什么跑了,若是这般,只怕我心里还要好过一些的……”
金乔觉闻言笑道:“我为什么要问你,如今你大了,我是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的,就说当日你跑出师门之中,原也是过了及笄之年的,你虽然不是纯阴之体,只是你我平日同行同住,同息同止,你的内情我焉有不知的,过了十五岁,也算是个能够谈婚论嫁的年纪,你又没有亲生父母为你做主,厮配之事,原是自己做得了主的,我只是你同门师兄,凭什么问你这些事情呢。
若说现在之事,虽然你进了我金家的门,成亲之前却是说好了几件大事,一来要等三年方可圆房,二来你我如今尚且不算是正头夫妻,况且这些都是你从前在那家的事,便是嫠女再嫁,夫家盘问先夫之事,原也不是相敬如宾的勾当,如今你叫我拿话问你,却不是将我金乔觉当做恁般不守礼仪,不知进退之人了么?”
作者有话要说:老吉来要饭啦~最近吃不上泡面了,求求各位客官赏口饭吃吧~老吉给大家打躬作揖~
☆、第七十九回
体己话春风如沐,吃参茶拜谢萱堂
飞天听闻此言;心中十分感念这许多年来;师兄原还是那个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只因做下这许多伤他心意的勾当,却也难以磨灭他心中对自己珍惜爱重之意;因不由得一阵心虚道:
“师兄这样待我,四儿点滴在心;只是如今你也深知我并非纯阴之体,原做不得夫妻的;不如现下依旧收□价银子;打发我们母子出去;也好早日再行聘娶正房的大礼以备生育。”
金乔觉闻言笑道:“你是觉得我待你们母子不好么?”飞天连忙摇头道:“这是从何说起;你原待我极好的;四儿年幼失怙,多蒙师兄挽救于荒山野岭之中救下性命,代师传艺,教导抚养,对我既有半师之份,又有父兄之恩,为什么说待我不好呢。”
金乔觉闻言点头笑道:“既然你觉得我待你好,为什么还要离开,莫不是心里有了旁人么?”飞天闻言脸上一红道:“才说你好,怎么就这样编排起人来?往日之事我不想再提,如今却是心如止水,一门心思只想将我孩儿拉扯长大,旁的心思是半点儿也没有的……”
金乔觉听了这话,因点了点头柔声说道:“我此番一旦得知你是四儿,这样的脾气秉性原也合适你当日的路子,便知你原没有那么容易动心的,若还是当初的飞天,倒可以将我哄了去,只是你这小师弟生来却有些可怜可叹之处,因没有父母,到底没个亲人在身边。
我年少之时倒还比如今老成一些,只知道习文练武听从师命,并不肯多问你几句旁的心思,是以你长在师门之中,这个情字却是学不来的,如今你情思未动,原也怨不得你的,只是既然心中暂且没有旁的什么人,不如先在我府上安心住下。
一面教养孩儿,也算是给我一个机会,好好照顾你们母子,若是将来你我真有夫妻缘分,倒也了却了我半生心愿,若是三生石上注定无缘,我这个做师兄的也算为你这个小师弟尽了一份该有的心意,只是不知你心下意思如何?”
飞天听闻这金师兄一番爱语,倒也是滴水不漏辩无可辩的,只是心中对他难免生出许多愧疚之意来,因蹙起眉头道:“这如何使得,如今你尚在春秋鼎盛之际,断不可为了我这样的人断送了青春。
再说常言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如今我鸠占鹊巢,旁人自然不愿意嫁进来蹚这趟浑水的,万一我心匪石不可回转,难道你就甘心这样苦守一生不得所求?就算退一万步讲,将来真有金石为开之日,我这样不阴不阳的身子如何做的别人的妻房,万一将来闹出来,你的脸面性命还要不要了……”
金乔觉听闻此言心中忽生出许多怜惜之意来,因上前携了飞天的手柔声说道:“若是将来求不得卿的芳心,我也绝无怨尤,常言道宁缺毋滥,若只要迎娶一位妻房,却放弃了自家心意,我堂堂男子顶天立地,怎能将自己不顾于禽兽之别,若是来日竟不能守得云开见月明,宗祠之事倒也好办,无论如何,论理志新是咱们的长子,就算将来你我再获麟儿,这家业原也是要给志新这个长房的。
再说你生得兼美之事,当日我将你抱回师门之中就已经知道了,原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久闻坊间传言道,这样的身子是菩萨相,最是吉祥献瑞的,倒也没甚难堪之处,再说这是你我的家事,闺阁之外不传六耳,旁人怎的就得知了?
就算走漏风声,大不了这样名声体面不要也罢了,人生于天地之间一遭原也不容易,做什么总要看着旁人的眼色过日子,你在乎人家怎么想你,人家原是拿你当一件茶余饭后的新闻谈资,只怕多了还嫌絮烦呢,又何必在乎旁人口舌,圣人尚且说过道听途说德之弃也的金玉良言,若真是因为这事不能见容于世,到时候咱们再回山上师门之中清修也就罢了,或是再往别的村镇上安身立命也使得,我这样本事,不愁找不到差事养活你们母子的。”
飞天听闻这一番长篇大套人情世故等语,当真给自家师兄说的没了脾气,因心中着实佩服这金乔觉说服人的本事来,只得淡淡说道:“分开这十几年,我竟不知你如今越发出息了,当真是个苏秦张仪的勾当,可惜了生在太平盛世之中……”
因说到此处,到底因为最亲近的师兄失而复得,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那金乔觉见了心上人此番笑靥,却是忍不住意欲亲近四儿的玉体,只是他深知自己这师弟在情字上最是懵懂,若是冒冒失失出手,只怕一次不成再难寻得机会,只得隐忍了心意柔声说道:“既然把话说开了,如今暂且这样办罢,今儿你累了一日,我素知道你在我房里上夜睡不踏实的,不如今儿就去志新房里陪陪他,顺便好生睡一晚。”
飞天因给他撞破了自己原是四儿的身份,也就不甚客气,因往日师门之中对着师兄最是骄纵,遂点了点头道:“既然你这样说,我也不跟你客气了。”因说着抱了自家铺盖,往对面志新居住的小书房里睡去了,金乔觉自去内间安置不提。
次日天明,飞天依旧绝早起来为师兄整治早饭,谁知在小厨房中忙到一半,早见那金乔觉冠带而出,见了他笑道:“我还道你给我撞破了身份,往后就不愿意再早起了呢,当日在师门里,哪一回不是我们哄着你起来早课的。”
飞天闻言脸上一红道:“都是些陈年旧事了,还提他做什么,当日我因是关门弟子,又因为身子有残疾,多得师尊宠爱,方才贯得我那样儿,如今这十几年经的事多了,又有了孩儿,原不能像原先恁般骄纵的。”
金乔觉闻言爽朗一笑道:“这有什么不能的呢,我还想你像原来那样无忧无虑的,常言道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若是前段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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