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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峰体验-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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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峰体验》
他(她)们不断追求“高峰体验”,却又不知何谓“高峰体验”。追求当中,本身竟至失去了记忆,失去了话语,甚至不知道失去了什么,质询自己“到底靠什么来标明自己的存在呢?”何谓高峰体验?自从这个词出现在生活中,就发现生活已以被彻底扰乱了。
第一篇
一整天,我都被这个电话搅得有点心神不宁。除去她所说的这一切,这个电话中,还有些什么东西让我感到熟悉。是什么呢?我有点近乎绝望地苦思冥想。不行,脑子像短路了一样,想不起来。这种感觉,就像在哪里遇见了一个熟人,他的名字就在嘴边跳动,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高峰体验,”那个女孩子说:“我不知道别人有没有,那是一种简直绝妙的感觉,无论是不是做爱,觉得就像要融化在他怀里似的。”
“后来这种感觉就没有了吗?”
“是呀,每次都是这样,我老是感觉向上,向上,再向上,就像要死去一样、到达了高峰”她不出声半晌,可能在回忆这种奇妙的感觉:“然后,我就感到绝望,因为它将一去不复返、我知道的,无论是恋爱还是做别的什么,从无例外。”她的声音里有一种真正的沮丧和悲哀。
何谓高峰体验(1)
我记得非常清楚,那个女孩打来电话的时候,正好是周五的下午4点钟。
事后我想,如果不是因为她打来电话的时间正好合适,我一定不会和她聊下去。那么下面的一切,就都没有可能发生了。
那天,我一边在自己的座位上无所事事地看报纸,一边在笔记本里放巴赫的戈尔德堡变奏曲。其原因除去当时我正好看过古尔德传,正在对巴赫感兴趣之外,还有一个目的是为了盖住同事正在听的艾尔顿 约翰。这是他每天的常规活动,先是周华健,然后便是艾尔顿 约翰之类的抒情小曲,最后铁定来一段理查德 克莱德曼这种组合在外人,尤其是我听来,委实怪异。而且,何苦听什么克莱德曼呢?
然而,我现在发现,关于艺术,真是各人有各人的一本帐。比如,此人也对我的爱好百思不得其解,说我整天听的小提琴无异于杀鸡杀鸭。对于巴赫的戈尔德堡,你猜他如何评论,他听了一会儿,翻了翻白眼说,有点酒店大堂音乐的感觉,好是好,就是太快了,没有克莱德曼浪漫。一听此言,我立刻为之绝倒。
一
4点整,电话响了,我伸手拿起听筒,里面传来一阵沙沙声,我以为是线路不好,“喂喂”了两声,对方仍旧没有回音。我正想搁下电话,话筒里传来一个女孩子的声音。
“您好”她说了两个字之后,便停了下来。我等了10秒钟之后,又“喂”了几声,几乎以为线路已经断掉了。
“想跟您聊一下,可以么?”那个女孩子在电话另一头小声说。
我愕然:“聊什么?”
“什么都可以,有关于心情方面的。”
我更加莫名其妙,简直不知如何作答。我们这里是一个专业报纸的编辑部,虽然每天也要接到不少电话,但是基本上还都有逻辑可循。对方要么询问报纸如何订阅,要么发表对某篇文章的看法(当然看法比较千奇百怪),要么就是打听某种我们刊登的产品更多的是公关公司打来电话,催我们发稿。但是此等一上来就要谈心情的电话,我倒还是平生头一回接到。
“喂,喂,您是不是打错电话了?”我报上报社的名字和我的分机号。
“不,没有。”对方小声说,听上去,她离话筒很远:“我并没有想打扰您的意思,我只是只是偶然拨了这个号码,和这个分机号。我就是想找个什么人聊一聊打扰您了吗?”
我愈发感到匪夷所思:“要是想谈感情方面的事,或许您打到北京青年报的安顿那里去更为合适吧?我们怎么说也是专业媒体,不合适听您的这些话。又没有办法发表。”
那个女孩子似乎有点着急,声音大了一些:“不不不,我并不是要发表我的想法,我还没有那么无聊只是,我忽然想和一个人谈谈,如果您很忙,那就算了”
我迟疑了一下,看了看四周。周五下午,报社几乎是处于真空状态,根本没有什么人。我刚刚交了一篇大稿子,正觉得轻松,什么也不想干,或许,正是因为这份悠闲让我得以有耐心和时间继续这场奇怪的谈话。不过,也可能是我听出来了,电话中的那个女孩子的确在被什么困扰。她的焦虑和犹豫简直是弥漫在电话线的那一头,只要侧耳倾听便能够感觉得到。
“好吧,”我小心地回答:“我可以聊一会儿,但是可能时间不长,因为我马上要出去采访。”
对方又沉默了半晌,空气犹如冻结了一样,我甚至可以听见她喘息的声音,不禁有点同情她。这种情况,我在采访中也见过,别管平时如何潇洒健谈,有的人一见到麦克风和采访机,铁定瞠目结舌,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出于职业习惯,我不由自主地想找点话帮她摆脱困窘,于是我问她:“你心情不好吗?”
“不是不好,而是不幸福。”女孩子小声回答。
“为什么?”
“大概是因为要结婚了。”
我哑然失笑,心想,这就是所谓的婚前紧张症吧,听声音,她非常年轻,大概还是一个任性的小姑娘。“你不愿意结婚吗?你和男朋友发生矛盾了?”
“问题不在这里,”女孩子说:“问题在于,我忽然发现,婚姻没有任何意义你结婚了吗?”
“结了。”
“那么,你为什么要结婚呢?”
我有点尴尬:“大概是想属于一个人吧?或者,爱一个人,就希望和他结婚?”
“我想,你大概是把事情搞混了吧?”女孩子说,她的声音中忽然有了某种活力,窘迫消失了:“属于一个人和结婚没有关系,至于爱,啊,爱总是会消失的,无论你结不结婚,爱都会逐渐死掉的。”
我耸耸肩:“或许吧难道你已经不爱你的男友了吗?”
“像一开始那样的爱,已经不可能了。”她说:“我发现,有一天我发现我的”
从眼角里,我瞥见一个要闻部的同事在冲我做手势,他手里拿着我刚刚交给他的一卷胶卷,大概是出了什么问题了。“哦我现在有点事情,”我客气地说:“你能稍后再打过来吗?”
“你有过高峰体验吗?”对方置若罔闻,问我。
我有点心烦,心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和一个陌生的,有些神经质的女孩子在电话里大谈爱和结婚,现在,连高峰体验都出来了。她大概发现我有些不耐烦了,轻轻叹了口气:“对不起,不打扰你了。”
何谓高峰体验(2)
我松了一口气,连忙挂上了电话。
二
之后的几天,我都非常空闲。正好,丈夫也刚刚出差回来,我们两个就一起回了一次他的父母家。在路上,我看着车窗外迅速倒退的景物,忽然想起那个女孩子的事情来。于是,
我把事情源源本本讲给丈夫听。他居然一点也不意外。本来,我以为这等事情任何人听了都会诧异呢,尤其是丈夫,他这一生中,接触的无非是项目和系统,对于人所知甚少。结果,我发现,惊讶的反而是我。
“什么痛苦不痛苦,”丈夫一边开车,一边不以为然地说:“这些人统统是太空闲了,如果她们像我一样天天只睡4个小时,大概就什么痛苦也没有了。”
我没有回答,把额头靠在冰凉的车窗上。不知道为什么,我又想起那个女孩子来,她的言语或许是老生常谈,但是她的声音里有点什么让我感到熟悉的东西,仿佛在哪里听见过,到底是什么呢?我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一个月后的一个下午,我采访回来。刚刚落座,电话响了,我伸手接过,话筒中传来一阵熟悉的沉默。我有点吃惊,不知道为什么,又有点高兴。我本来以为,她不会再和我联系了。就在听见她声音的一刹那,我发现自己还挺关心她到底怎么样了。
“你好吗?”她问。
“应该我来问,你好吗?”我回答:“你的电话打来的还真巧。刚好我在。”
“呵,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你会在。”她不像上回那么拘束和沮丧了,声音轻快地说:“就是想谢谢你,当时肯花时间听我说话。”
我有点惭愧,其实那时侯我光想着如何摆脱她来着,还真没有怎么认真地听过她说话:“怎么样?和男朋友和好了?”
“和好?我们没有吵架呀。”对方的声音里透出惊愕。
我忙不迭承认大概是自己听错了。
“没有吵架,我们今天还刚刚去看正在装修的房子了呢,预备春节结婚的。”她说:“热恋了一阵子,后来就要结婚了。上次,我和他一起去看新房,商量装修的事情来着。”
我有些糊涂了:“那上回你为什么那么沮丧呢?”
“事情就出在那套房子上,”女孩子说:“我和他还有设计师到了那套房子里,我们这么年轻,就有了自己的房子,按理来说是非常理想的事情。他的父母和我的父母非常赞成我们的婚事,一切都,怎么说呢,完美无缺。他当时刚刚出差回来,我热恋他,想要嫁给他。那套房子是三室一厅,我高兴地在里面跑来跑去,想着这里要装修成书房,这里放音响,那里放电视什么的然后,突然”
“怎样?”
“我感到自己的高峰体验过去了。就在那间屋子里,他就和设计师在隔壁的房间中大声商量如何如何布置,我发现,自己的感情突然褪色了。或者说,我不再那样爱他了。”
我莞尔:“有点太玄了吧。”
“或者是太玄了,但是对我来说,无论当时,或者现在,这都是非常可怕的一种感觉整个屋子的空间都像变大了许多倍,周围的一切,尤其是声响,仿佛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过来的,灰尘的味道刺鼻得几乎有点险恶了你知道,这种感觉有多么可怕吗?我不再那样狂热地爱这个人了然后,我就发现,接下来的事实是我要嫁给他,和他共渡一生,而这一切就是我刚才还在拼命追求的。要知道,一开始他还不是很愿意这么早就结婚呢。”
“你如果不爱他,就不要嫁给他呀。”
女孩子在电话那边沉默了。过了一会儿,她小声说:“可是,谁会相信我呢?我的父母,他的父母,包括我自己连我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
“你如此不快乐,就很说明问题。”我说完之后,忽然有点后悔,我这是撺掇她干什么呢?于是又加了一句:“要不,你和父母谈谈?”
“不,没有用,我知道他们不会明白的。”
“你凭什么认为,你的男友,哦,不,是你未来的丈夫就不会明白呢?”
她忽然笑了:“他不了解我,这一点我绝对可以肯定。这大概才是大多数婚姻得以维持下来的真正原因,我觉得,他根本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三
一整天,我都被这个电话搅得有点心神不宁。
除去她所说的这一切,这个电话中,还有些什么东西让我感到熟悉。是什么呢?我有点近乎绝望地苦思冥想。不行,脑子像短路了一样,想不起来。这种感觉,就像在哪里遇见了一个熟人,他的名字就在嘴边跳动,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高峰体验,”那个女孩子说:“我不知道别人有没有,那是一种简直绝妙的感觉,无论是不是做爱,觉得就像要融化在他怀里似的。”
“后来这种感觉就没有了吗?”
“是啊,每次都是这样,我老是感觉向上,向上,再向上,就像要死去一样,到达了高峰”她不出声半晌,可能在回忆这种奇妙的感觉:“然后,我就感到绝望,因为它将一去不复返,我知道的,无论是恋爱还是做别的什么,从无例外。”
她的声音里有一种真正的沮丧和悲哀。
“高峰体验”,我念叨着这个词语。
何谓高峰体验(3)
丈夫问我:“你一个人嘟囔什么呢?魂不守舍的?”
我们正要去参加他组织的一个朋友聚会。这是丈夫回北京要做的例行公事,他一年中不少时间要在外地做项目,因此回到家中,势必要积极参加和组织各种聚会。相比之下,我倒是更加喜欢在家里呆着,可是他不愿意,那股劲头儿似乎是想要弥补自己不在时错过的各种玩乐似的。我有时候也纳闷,他到底认为自己错过什么了呢?他不在的时候,我们多半是天
天两点一线地生活,单调得近乎乏味,反而是他在,大家才抽空一聚。这样的聚会多半也就是大吃一通,狂聊不已,然后做鸟兽散,何苦非要搞呢。
丈夫问我念叨什么的时候,我们正站在通往京城俱乐部顶层的电梯里。天下我最害怕的东西莫过于电梯,尤其以这部为甚。它无声无息,冲劲十足,每次都让人有失重的感觉,糟糕的不在这里,糟糕的在于它后力不接,到了40层左右,就呈疲软之态,在空中晃晃悠悠,表面上仍旧一副乐观向上的样子,任何仪表都不闪不亮,表示一切正常,我老是觉得这种品质就叫虚伪。
“你知道何谓高峰体验吗?”我脱口而出。
丈夫听了,微微一怔。随后他露出微笑,伸出手来,轻轻抚摩我的肩膀。我穿的是一件大领口的连衣裙,他的手别有深意的从我裸露的肩上滑落,停留在我的腰间。我明白他会错了意,也不禁莞尔:“我说的不是那个。”
他有点调皮地问我:“那你说的是哪个?”
我有些惘然,是啊,我也不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失去了高峰体验,实际上我们的生活也没有什么变化。”她轻声诉说:“但是我自己知道,一切都和以前不一样了。我们像平时一样约会,做爱,吃饭,说说笑笑,但是不知不觉地,我们越来越忙着做自己的事情,彼此之间更加像是一对室友。或许这只是我单方面的神经过敏,但是我始终相信,任何事,不论是爱情还是别的什么,都会有这一天的我唯一的希望是,因为我和他的种类不同,他根本不要意识到这个世界上还存在着所谓的高峰体验。”
“你认为他会意识到吗?”
“他的感觉似乎没有我这么灵敏我不知道。他想的少,想的完全和我不一样。”
我们都沉默了。
在这个聚会上,我遇到了自己的一个多年老友,此人自从离婚以后,已经有几年不在北京的圈子里露面了。开始还有人谈论他,说他去了新疆和西藏,后来,真正记得他的人变得少而又少。我估计自己是少数几个还和他保持联系的人之一。但是这种联系也全凭他兴之所至,他有时候会给我发一些他拍的照片,这些照片摄自各个不同的地方,有些地名,我闻所未闻。
他似乎有几天没有刮胡子了,穿着一条磨破了的棉布裤子,一双登山靴,与周围的环境殊不相称。
“你是怎么进来的?”我好奇地问。因为我知道,这里穿牛仔裤和这等衣着是万万进不来的。
“是啊,他们让我换裤子来着。”他挠挠头,一付满不在乎的样子:“我就开溜了混进来的呗。”随后,他笑起来,他的笑容和这个地方也殊不相称:眼角的皱纹随之跳动,毫不掩饰,异常莽撞。
我也忍不住笑了:“你这一阵子在哪里鬼混呢?”
“在西藏。”他简短地说:“你呢?”然后上上下下打量了我一番:“还在那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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