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邙山故人作者:如鱼饮水-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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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通天教主看到了朱华原本蹙起的眉峰又紧了许多,以为他是嫌弃自己的病态,顿时有些赧颜无措。然而毕竟现在也不是琢磨这些的时候,通天教主暂时按下自己的心绪,走到罗汉床边替白狐主查看伤势。
  通天教主那步履虚浮的样子,让朱卯与熊正忍不住对望了一眼。
  白狐主胸前三道血爪印,深可及骨,通天教主道:“是敖顺所为吧,敖英还达不到这个功力。”
  他一边说着一边提出了白狐主的内丹。
  内丹蒙上了一层乌气,看去混浊不堪。通天教主坐在丹炉前的蒲团上,将内丹护在胸前,只见他两掌间一团白芒,内丹就悬在其中,渐渐散去几分乌气。
  通天教主的性情虽有几分难以捉摸,但做起正经事却不含糊。
  大约过了一刻钟功夫,内丹已恢复了清亮,通天教主将其重新送入白狐主体内。
  内丹方入,便听得白狐主轻轻呻吟了一声。
  朱华向来古井无波的眼神,竟也一下子凌乱起来。他几乎是一个箭步扑到白狐主身边,大吼道:“白小三!”
  朱卯与熊正也都急切地围在白狐主床边。
  通天教主扶着丹炉,缓缓地站起身。眼前黑影重重,许久都未散去。修复内丹这事没有千年道行的妖精是做不来的,他们不懂其中辛苦,只理所当然地认为任何事对神仙来说都是举手之劳。自古以来,妖精对神仙就是又恨又惧的心理,鲜少能相互理解。
  通天教主只觉头重脚轻,胃中愈发绞痛。朱华等人此刻只是紧张地围在白狐主周围,无人朝他看过一眼。通天教主眼前的阴翳稍散,注视着邙山君,却看到他抱着白狐主,一脸的懊悔忧虑。
  他原来也会露出这样的表情啊……
  看到这样的情景,通天教主的喉头突然涌上一股甜腥。他心一惊,连忙抿紧了嘴巴用力地咽下。他不敢再耽搁,摇摇晃晃地往外走。
  近乎于逃亡般走出了丹房,通天教主刚躲进长廊的雾霭中,便再难以压制。他紧紧捂住口,胃中的鲜血却从指缝中涌出。
  他原本以为,无论是看到怎样的情景,他都能忍得住。现在看来,他是高估了自己。
  此刻,他从内到外都痛到了极致,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因为这世上唯一能让通天教主畏惧的,只有邙山君嫌恶的神情。
  恍惚间,一只浑身长刺,形状如牛的古兽出现在他面前,沉声道:“教主,我带你回去……”
  是穷奇吗?通天教主一开口,却又呕出一大口鲜血。
  看来当年那些饮鸩止渴的毒酒,伤得最重的还是脾胃。
  穷奇已将他虚软的身子驮到背上,踏云雾而去。
  白狐主依旧是时昏时醒,朱华一直守在床边。
  通天教主已令水火童子将他们安置到待客的殿宇。朱华将朱卯熊正都派回了邙山。
  六角亭中,通天教主倚坐在阑干上,眺望着西边天际的绛紫色霞光。
  水火童子道:“教主,白狐主刚醒了。”
  通天教主点点头,道:“你去丹房拿一些补气血的丹药给他送去。”
  水火童子正要走,他又道:“邙山君用过饭了么?”
  水火童子答道:“他从昨晚到现在什么也没吃。”
  通天教主默了一会儿,叮嘱道:“你去做一盘煎鱼,一盘炒春笋,一份鲫鱼汤,再到山下买一碗杏仁豆腐。菜的口味要重些,煎鱼要多放辣,鱼汤注意去腥。”
  这么多年通天教主都没交代过他一句关于饮食的事,此刻一股脑说了这么多,水火童子有些诧异,但立刻又想到他定是为了合邙山君口味才如此费心,便不再多话。
  “是送到这里,请邙山君他们过来吗?”水火童子问。
  “狐精大约还下不了地,你送到他们房间吧。”通天教主安静地说。
  水火童子一听,一时有些不平。他毕竟跟了通天教主这么多年,遇事还是站在他这边考虑的。早晨时亲眼见着他被穷奇驮回来,已是心疼不已,此刻又听他说这些话,更替他难受。
  然而即使跟了通天教主这么多年,他也看不透他的那颗心。
  如此安详淡然地说出这些话,到底是在勉强隐忍,还是真的是出于万年道行的豁达呢?
  通天教主一直都不是个很有定性的人,脾气古怪又情绪化,若他真是在隐忍,那确实可见对邙山君用情至深了。水火童子一边走一边想,然而虽然这道人如此难伺候,却是个难得的真性情之人。就算再过个几万年,水火童子都想在这孤僻的道人身边,一直呆下去。
  水火童子送了饭菜和丹药,就离开了。邙山君竟连一句都未问及教主,他又有些不平。
  朱华看着桌上的饭菜,尽是他平素爱吃的,心中五味陈杂。早晨一心扑在白小三身上,事后才想起通天教主元气大伤的样子,便也有些担忧。原本见了水火童子想问问他状况,却看见这一桌饭菜,便不愿再开口。
  看来无论他如何冷漠,通天教主对他的心思,都没有一丝改变。
  朱华对他根本没有爱慕之情,故而不愿让他留有什么念想。这一次若不是白狐主命在旦夕,他是绝不会主动来找通天教主的。
  在他心中,明明不爱,却还利用对方的感情,是卑鄙的行为。
  正如他的生父北海龙王敖顺,明明根本不爱他的母亲,却还要和她生下朱华一样。
  与北海相抗,朱华知道自己处于劣势,正是需要援助的时候。然而若通天教主只是他的一个意气相投的朋友,他接受他的帮助绝不会有负罪感。然而偏偏,通天教主希求的是他根本付不出的回报,他若明知如此还坦然接受,岂不是一种利用,又和敖顺有何不同?
  朱华看着满桌佳肴,却失去了食欲。
  这时白狐主从架子床的帘幕后道:“老七,发什么呆?”
  朱华一笑道:“你躺着,我喂你吧。”
  白狐主朝桌上瞥了一眼,道:“通天道人对你真是用心。”
  朱华道:“你莫要说这些,你知道我对他没有那个意思。”
  白狐主坐起身道:“老七,你别生我气。”
  朱华柔声道:“我对你只有愧疚,又怎么会生你的气?挡龙爪这种事,下次可别再干了。”
  白狐主眼梢一挑,低低道:“你只有愧疚么?”
  朱华不接茬,叹道:“这么有精神,就下来吃饭吧。”
  夜色如水,月华荡漾在冰冷的青砖地面。
  通天教主抱臂靠在白玉石柱上,夜风习习,吹散了他的长发。
  白狐主的身影渐渐从暗处走了出来。
  他直勾勾盯着皎白的明月,余光掠过通天教主的脸,道:“道人,这一次,是我欠你人情。”
  通天教主见这狐狸有点抹不开面子,忍住笑,敛容道:“我是为了朱华,你不欠我什么。”
  白狐主心里骂这道人不给他台阶下,轻轻一咳,道:“管你是为了谁,反正我不愿欠你人情!有什么我能给你办的,就开口说话!”他说完从身后递给通天教主一条毛茸茸的白色东西。
  “这是我的尾巴,你要找我,就烧了它。”白狐主没好气道。
  他本是条九尾灵狐,一条尾巴便是一缕元神,是极珍贵之物。
  通天教主却不接,反而问道:“你真愿意帮我办事?”
  “废话!”白狐主吼道,他说话一贯直来直往,最烦神仙的那些虚伪客套。
  通天教主扶着柱子立起身道:“我现在便有一事需要你帮忙。”
  白狐主瞅着他殷切的眼神,眉头微蹙,道:“我话已出口,自然兑现。你尽管说!”
  只见通天教主从袖子取出一个巴掌大小的珠子,珠子通体莹白,笼着一层温润的白芒。
  通天教主道:“此乃日月珠,是朱华母亲的师父,龟灵圣母的宝物。龟灵圣母在万仙阵一战魂归封神台,宝珠一直下落不明。几日前我才差穷奇寻回。”
  “狐精,你替我将日月珠交给朱华,千万莫要说是我给他的。”
  白狐主盯着通天教主深邃的黑瞳,却看不出什么端倪,不禁问道:“你为何不亲自给他?”
  通天教主道:“他绝不会收下我给他的东西。这日月珠能助他一臂之力,且原本就该传给他的。你只消说是你找到的,他一定不疑。”
  白狐主哼道:“好你个道人,真够恶劣,平白让我当小人!”
  通天教主劝道:“敖顺法力高强,已率大军前来。你若为朱华着想,就想办法让他收下此珠。切记,千万莫要说是我给的。”
  话已至此,白狐主不情愿拿过日月珠,瞪着通天教主又道:“好,我替你给他。不过这种事算不得还你人情。我的尾巴你收好了,将来有用得到的时候。”
  通天教主摇摇头,接了过来。
  白狐主走了几步,回首道:“一码归一码,朱华是我的,才不让你!”
  通天教主也不知听到没有。他仰首望着明月,握住了手腕上的伤痕。
  

    ☆、第四回  教主摆宴受讥讽

  卯时刚过,秋日的曙光映照在碧游宫乌青色的琉璃瓦上,一只山鹰在屋顶盘旋了几圈,飞回悬崖峭壁上的巢穴。
  山风吹起云雾,如白色的浪涛般在朱华脚下飞流奔涌。
  白狐主身子虚弱,此刻还未起床,朱华便拎了丈八蛇矛,在这旷阔的露台上练功。正如前文所述,这讲坛大殿前的露台因长年有云雾奔涌,是故名之为“云海”。
  朱华膂力过人,八丈长的点钢矛,如同已成为他身体的一部分,刺挑戮划,招招沉稳灵活。朱红色的凌厉身姿,仿佛连云雾都被其惊退,起落舞转所过之处,云霭飞散,紫雾腾起,何其惊艳。
  他也不知默默练了多少时辰,晨晖已经从乌色屋脊落在了云海上,照散了几分雾气。朱华绯衣的前襟半敞,露出一片满是汗水的古铜色皮肤,他用袖子漫不经心地抹了两把。
  懒散地背靠在云海的白玉阑干上,他仰起头,深吸着早晨山里的空气。汗水从额头顺着挺拔的鼻梁滑落,一直滑进线条优美的颈窝中。
  他轻轻笑了一下,当年他也总在云海上练功,通天教主如果兴致好,也会给他喂上几招。那时在他那颗小小的心中,通天教主简直和天一样大。
  朱华犹自出神时,水火童子碎步走来,到他面前打稽首道:“邙山君,教主问您,可否一同用午膳?”
  朱华的难得舒展的剑眉,又有些蹙回。
  他实在不愿见他,只是,白狐主捡回来一条命,全靠了那人。若是连区区一顿饭都要拒绝他,未免太不近人情。
  朱华收起丈八蛇矛,道:“带路。”
  穿过乌顶大殿便是那三条斗折蛇行的长廊,水火童子走了最左边的那条,朱华便知道通天教主定是在六角亭。
  他无声地冷笑一声。六角亭,过去他也总坐在那里,偷看自己练功。
  真是……死性不改。
  跟着水火童子一直走,长廊已到了尽头,却是一道千尺飞瀑。
  骄阳落照在湍流之上,紫气升腾,霞光潋滟。水火童子却毫不在意地向瀑布中走去,朱华亦神色不变地跟着。
  两人须臾已穿过了水帘,竟衣袂不湿。原来瀑布不过是个障眼法罢了。
  这一次才真的走到了长廊的尽头,这一段的长廊已极陡峭,连绝壁都不傍靠,而是凌空延伸,全靠通天教主的法术建造。不远处,便是云雾缭绕中的六角亭。
  水火童子将朱华引入。通天教主笼手伫立在亭中,安静地端详着朱华。
  可有谁知道,他交握在袖中的手,已激动地颤抖不止。
  石桌上摆满了菜肴,都是朱华最喜欢的菜色,香气已扑鼻而来。
  通天教主望着朱华半敞的前襟,双手颤抖得更甚,不动声色地移开了目光。他温言道:“朱华,坐下吃点东西吧。”
  朱华沉默地坐在他对面。
  水火童子看了看气氛,想留下侍酒,却被通天教主婉拒。他知道自己肯定拗不过他,只好不大情愿地走了。
  通天教主这才落座。两人面对着面,谁也没先说话。
  过了半晌,通天教主柔声道:“练功练了许久,一定饿了吧?快吃饭吧。”
  朱华没有说话,夹起一筷子鱼送进口中。
  这鱼煎得恰到好处,外酥里嫩,想必下了一番功夫。更难得的是,那种辛辣浓重的味道极合朱华的口味。朱华他娘亲大半生住在川蜀,口重又喜辣,朱华从小跟着她,便也养成了这种饮食习惯。
  他又随意尝了几道菜,都是味重辣子多。他也着实饿了,暂时滤过了对面那张脸,一心一意地吃了起来。
  通天教主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朱华,心里有种说不清的温暖。两人对坐吃饭,让他想起了很久很久之前的事,目光中又多了几分缱绻惆怅。
  朱华抬起头,迎上他的目光,淡淡问:“你怎么一口都没吃?”
  通天教主惊了一下,连忙收起那些纷乱的思绪,依旧温言道:“我不太饿。”
  朱华心里哂笑:你一向喜清淡的,当然不会动这些又咸又辣的东西了。说话这么低声下气的,根本不是你通天教主!我倒要看看,你打算装到几时!
  朱华一撂筷子,作色道:“你不饿却叫我来?你是为了看我吃?有意思吗?”
  通天教主低头苦笑,他知道朱华是有意要为难他。然而,他又怎能拂他的意?
  通天教主拾起筷子,夹起一块油焖笋送入口中。朱华正盯着他,他只得认命地咽了下去,辣灼感从喉咙一直烧到胃底。
  他在朱华的逼视下把桌上的菜挨个吃了一口,胃中已如刀割。
  他想还是直说自己吃辣的胃痛好了,可只是晃过这个念头便作罢了。他那胃病全是因为当年荒唐地服下不少毒物所致,朱华虽知道他干的那些荒唐事,却不知他已将自己的脾胃糟蹋得不可救药。此时若是跟他说了,免不了更被他轻蔑。
  通天教主无可奈何,只好把那些菜一口一口地吃下去。
  胃中绞痛万分,他却不敢用手去揉,生怕露出一点破绽。
  他的额头已沁出了一层汗水,一贯苍白的脸此刻更是血色全无。喉咙中不断地有甜腥涌上,他死命地压了下去。
  这是,通天教主头一次,咽着自己的血,吃一顿饭。
  朱华虽然知道通天教主身体一贯不好,却不知晓他已是沉疴难愈,不比当年了。毕竟,当年那个盛气凌人的通天教主,实在太难以让人忘记了。
  所以,朱华漠然地看着还在硬撑的通天教主,心里也没有一丝罪恶感。但朱华有些惊讶于他的隐忍,他没料到自己逼迫他吃这些他吃不惯的饭菜,他居然还不发作。要知道,当年这人可是半点气都受不得的。
  可朱华哪里知道,通天教主此时可不是在忍气吞声,而是忍痛咽血。其实通天教主已变了很多,只是朱华从来都没有好好看过他一眼而已。
  不知为何,看着通天教主苍白平静的面容,朱华心中莫名地烦躁起来。
  好,你能忍,我就让你忍个够!
  他饮了一口酒,味道醇香,是碧游宫藏了多年的仙酿。朱华勾起嘴角,倒了一杯递过去,悠悠道:“我敬你一杯。”
  通天教主本痛得有些恍惚了,闻言先是一怔,随即脸色唰的一下变得灰白。
  他煞白的唇微微颤抖,许久才哑声道:“我早已不喝酒,你知道的。”
  朱华一笑:“教主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我。你为何不喝酒了呢?”说完这话,他的眼睛已经细细眯起,透出一股危险的意味。
  通天教主觉得头皮发麻,手脚冰凉,他双手扶住桌子才能勉强站起。胃痛得已超过了他忍耐的极限,然而比起此刻的心痛,又算得了什么?
  “我…很难受…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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