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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眉-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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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奇怪,我在梦里,虽然觉得眼熟,却始终记不起来是什麽地方。也许,太悲惨的记忆,不愿意再想起?就像我把你都一同忘了一般?
  那时是隆冬,梅花开得灿烂夺目,仿佛是用血一笔笔点染而出。如果说画上的你生动直欲破纸而出,那麽那梅花香的景象,就像是要冲破我的脑子,呼而欲出。
  就如同那群人的面目,至今都在我眼前鲜明无比。
  纵使他们在百年之前几乎都已死在我手中。
  “模样真好……最难得的是没有媚俗之气,骨子里透出来的清雅……”沈冠行端详著叶知秋的脸,啧啧道,“我现在算是明白了,你为什麽为了他而离开族里远走高飞,什麽都不要了……”
  沈笑松瞪著他,咬著牙道:“你根本什麽都不明白。放开他!”
  沈冠行冷冷一笑,道:“你们做下了这等败坏人伦之事,你还有脸说这些?”
  沈笑松早知今日已难善了,反倒平静下来,道:“我知道你一直对我嫉妒,现在有了这现成的机会,也不会真想绑我回去。不必你们动手,我自己来。”回头望向叶知秋,他眼中并无惧意,清明如水。
  沈冠行笑了笑,道:“你心里却还清楚。好吧,看在还是亲戚的份上,怎麽个死法,随便你们挑。不过……”挑起叶知秋下巴,笑道,“我倒想尝尝,我这堂哥不顾一切想要甚至可以为他死的人,是怎麽个滋味……”
  一旁的沈睿,沈钧都吃了一惊,沈冠行瞟了他们一眼道:“怎麽?有谁不想的,就一边上呆著看去。”
  沈睿笑道:“这等好事,怎麽会有不想的?”
  沈冠行笑道:“那就好。”一边就去拉叶知秋,叶知秋脸色煞白,双手被反绑在身後,无法闪避,只能任他拖著拉了过来,扔在地上。“我先来,没人有意见吧?”
  沈冠行把叶知秋按在身下,便去解他衣服。偏叶知秋衣衫穿得繁复,沈冠行不耐起来,拔出匕首,嚓嚓嚓几下,叶知秋已经衣衫敞开,山风吹在身上,凉透了心。
  “这是佛门禁地,你敢做这等勾当?”
  叶知秋咬牙道,他脸色灰败,一双眼睛里全是恐惧,拼命挣扎却无济於事。死倒无所谓,人生不过百年,跟沈笑松死一起,也罢了。但这死前之辱,却是无论如何也不愿受的。
  沈笑松的脸色更像个死人。他几乎想笑,狂笑。
  我们究竟造了什麽孽?相爱当真是错?相爱也会有错?前世只为你对我有情,你父亲竟忍见你葬身火海,累你化为孤魂野鬼,却因留恋於我,滞留人间,杀人画皮以求留我之心。而我为救陷入寒冰地狱永世不得超生的你,积善行德一生一世,方求得了你投胎转世的机会。我寄望於来生,不肯喝那碗孟婆汤,带了前世的记忆去寻你,只求能疼你怜你一世,以偿前生未尽之情。
  我们遁世隐居,即使这情感不见容於世,我们又招著惹著了谁?凭什麽人人都摆出这副嘴脸,看不起也罢了,定要除之而後快?
  那我积德一生,虔诚恭谨,究竟是为了什麽?这阴司报应,我从不信到信,如今,我再不信。
  这个世间太不公平!我们爱了,何错之有?何罪之有?爱得深是错?爱得重不对?爱得浓有罪?
  老天爷!你何其不公!日月高悬,也一般的是乌云罩顶!看不到天看不到地,只会用那十八层地狱来恐吓人!
  油锅,刀山,火海,究竟有多少是惩罚恶人的?究竟有多少是有罪的,多少是无罪的?我二人若是这般到了阴间,孽镜台前,你们又该如何审判我们?是不是还要判我们一个“淫”字?
  乱了纲常,乱了礼法,因“淫”而死,我们是否不仅算不上冤死,还要被判上一等罪?!
  我再不信!永远不信!
  活著,就一处活著。死了,就一起化灰,化烟。连魂魄也一起化掉,化在一处,永不分离。省得再来生生世世无止尽的轮回,永远没个头!
  “你们杀了我吧!”
  沈冠行嘿嘿地笑道:“杀了你?没这麽便宜的事!就是你,害得我族里人人被人瞧不见,说是你勾引了我那不成器的堂哥,你有什麽本事?都使出来我瞧瞧……”
  他口里说著,手下也没停,一双手就在叶知秋赤裸的肌肤上游走著。他虽然纤瘦,但肌骨亭匀,抚上去肌肤柔滑坚实,沈冠行一抚之下,竟也舍不得离手。只是口里喃喃道:“尤物,尤物。”
  叶知秋感觉到他手往自己腰後移去,手肘猛地向後一撞,沈冠行吃痛,手臂略略一松,叶知秋拼死一挣,这一挣的力气不小,沈冠行紧搂住他的手臂也被挣开,叶知秋却收不住力,一头往前撞去。
  眼前却是那堵玉壁。
  “知秋!”沈笑松这一声惨叫,撕心裂肺。那一撞之力极大,顿时洁白晶莹的玉壁上,溅开了点点血红。那一刹那,沈笑松只觉得魂都从自己身体里飘走了,脑子里一片空白,整个人虚虚浮浮。
  就像昨日,琼瑶匝地,我们宅子旁边的梅树开了花,娇红豔丽如同胭脂,映著一天一地的白雪。
  那时候的你就站在梅树旁,玉般的手指拈著一朵胭脂般的红梅,一张脸也如同玉琢般,唯有发黑如鸦,唇红如朱。望著自己浅浅而笑,容光照人胜过万朵梅花齐放。
  而此刻,玉壁四周盛放的红梅,看在已然模糊的眼里,却像是千点万点的血红,虚虚浮浮地飘在无边的茫茫白雾中。
  叶知秋伏在玉壁之前,看得见他白皙如玉的额上殷红一片,如红梅一般的怒放,却是朵朵点点画在他雪般的额头上。
  那般的白啊,真像雪的颜色。他的肌肤一向极白,半透明也似的白,而此刻却是雪一般的白,白得没了生气,只是白,像铺了一地的雪,
  沈冠行呆了半晌,伸手去探他呼吸,骤然缩手。他不由得有些心虚地抬眼望向沈笑松,沈笑松的脸,却像戴了个面具,毫无表情。他的声音,也平平板板,听不出一点情绪。“死了?”
  “……死了。”
  沈笑松笑了笑,他这一笑笑得很是淡然。“好,死了也好。”停了半晌,又道,“放开我,我想再看看他。”
  过了良久,沈冠行上前,沈笑松身上的绳索被割断了。沈笑松突然反手夺过割绳索的匕首,用力自前胸向後背戳了过去。匕首足有尺余长,锋锐无比,当胸对穿而过,一股滚烫的鲜血喷了出来,正喷在沈冠行面门之上。沈冠行“啊”地一声惨叫,只觉眼前一片血光,忙伸手去拭。
  “你们记住,我即使变了厉鬼,也决不放过今日的任何一个人。”
  一缕鲜血自沈笑松唇角涌出,一字字吐出,像染血的刀锋。
  我会回来。
  我回来的时候,就是你们的死期。
  什麽天理报应,轮回不爽?我再也不信。我要杀尽这些用仁义道德掩盖著心底肮脏愿望的人,为你,为我。
  为这不公平的命!
  我不要轮回,不要投胎,不要转世!冤魂也好厉鬼也罢,都比做人强!只要能杀掉这些“人”!魂飞魄散我也无所谓!
  “原来恶鬼却是我自己。杀人的也是我自己。”沈笑松轻轻抚摸著叶知秋的脸,微笑道,“我一直以为你是妖,我是人。原来,我也是鬼。还是不甘心而死的恶鬼。知秋,你怕我吗?”
  叶知秋靠在他怀里,细细的呼吸轻轻吐在他颈间。“我怎麽会怕你。”
  “对不起,我错怪了你。我还……打你……那样伤害你……”伸手想去抚方才鞭打他的伤处,低声道,“很疼吗?”
  叶知秋摇摇头,道:“不疼,我已经自行疗伤了,本来就不是人,伤口都不会留下。只是当时疼了一下,没关系的。其实……只要你不再去追逐真相,你打得我遍体鳞伤我也认了。可是,你还是固执地要去找答案。我瞒得了你一时,瞒不了你一世。与其一直提心吊胆下去,不如来个痛快。”
  沈笑松道:“长生手中的那片玉琐是我的,不是你的。我根本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麽,我连我是怎麽杀人的,都不知道。那片玉琐也是我在你熟睡时拿走的,因为我的意识里,一直都觉得两片玉琐应该在一起。所以,我才会不知不觉地去拿了那片玉琐……结果落了一块在长生那里,却还剩了一块在我自己手中。所以……才会这样错怪你。之前的那缕头发……应该是你的头发绞缠在我身上……却正好落到了东羡身上,我……才会一直有疑心……”

  画眉21

  21
  叶知秋笑著,摇头。“我没有怪你。你虽然杀了他们,但心里似乎却拒绝承认是你自己干的。你想把那两片玉琐放在一起,我当然明白,以前,我们曾经两次把这对连琐锁在山顶,却终是没有成功。”
  沈笑松道:“你怎麽会记得前生之事?你应该已经喝了孟婆汤了。”
  叶知秋道:“一头撞死,魂魄进到那玉壁时,就什麽都想起来了。那些人看到你我都死了,也怕了,当即离开。而你却还是追上了他们,百年之前如是,百年之後也没有放过。”
  沈笑松道:“我对不起长生。还有小松,小柏,西临。”
  叶知秋微笑道:“百年前,你是绝不会说这等话的。”
  沈笑松抚著他的脸,道:“你知道我会回来,所以你宁可等我百年。”
  “是……我就在这里等你。等了快一百年了,你终於回来了。我出不来,我只能一直等,一直等,一直等。我盼你回来,又怕你回来。”
  “为什麽?”
  “你把我忘了。”
  沈笑松笑著,吻他的额头,脸颊,凉凉的鼻尖。“忘了又怎麽样,我不是一般的喜欢上你了。不管轮回多少世,变成什麽样子,人也好鬼也罢,我还是不由自主便被你吸引。不管对你的记忆是否还存在……”
  “是。”
  “回首已是百年身……当年我从那道士的封印中脱身之後,却浑浑噩噩,忘记了你,甚至忘了我是鬼……就这样在世间游荡……”沈笑松摇摇头,攥了叶知秋的手,柔声道,“以後我们不会分开了。我们就在这里,我们躲到画里去,永远不要出来。再也没有人会打扰我们。我们就做画中的仙人,好麽?”
  叶知秋抬起头,道:“你知道我为什麽一直叫你离开这里吗?你知道我为什麽一直叫你从玉壁之後进来,不能从前面来吗?”
  沈笑松道:“为什麽?”叶知秋的眼神让他很不安,一种不祥的感觉,渐渐浮上。
  “当年你的怨念太重,浓重到即使你离开了这里都还怨气不散,血光冲天。那位收你的法师,便在这里布下了结界。也是他,让沈家举家迁到这里,这结界力量极强,只要你到了方圆百里,就会魂飞魄散,不能再对伤害沈家的後人。”
  沈笑松道:“但我并没有……”
  叶知秋叹了口气,声音幽幽。“你这百年来自也没有白费,更何况你杀了那麽多人,你的法力已经相当深厚了,所以这结界暂时已经拿你无可奈何了。我也一样,我不是不能进寺庙,但会对我元神有损,所以我只能尽量远离。你还记得吗?你初来那日,就感觉很不舒服,晕晕沈沈的,在殿里尤甚。”
  沈笑松沈思了片刻,道:“可是,我睡了一觉就……”骤然住口,盯著叶知秋。
  我明白了。我梦里,是你在吻我。你不是要吻我,你是替我度气,度我一口仙气,以保住我的元神。
  此後你每次与我交欢,你是在把自身的元气给我,方能护住我的魂魄,不让我魂飞魄散。所以你要我隔七日方可前来,而且只能呆三天,因为太伤你的元神,你也要需要时间来恢复。
  所以你一日日地苍白憔悴。如同前世的你一般。
  知秋,知秋,你这是何苦?何苦?
  “你为什麽对我这麽好?你本有成仙的机会……你却为了我……”
  叶知秋淡淡笑了笑。“那你为什麽对我这麽好?为了我积善行德了一世,又带著前生痛楚的记忆来寻我。为了替我报仇,甚至甘愿化为厉鬼。告诉我,你又是为什麽?”
  沈笑松捧起他的脸。那对晶亮的瞳仁里有自己的影子。
  你投胎转世时,喝了孟婆汤,忘了前生事,也是自然的。而我,也不愿意把前世的悲怆绝望,再一次加诸於你身上。
  还能为什麽。感情能没有原因。爱就是爱了。前世今生,至死不渝。
  人鬼仙妖,只要是你那缕魂,我就爱。
  一花一草,都爱。只要是你。
  别问我什麽是爱。也许是甘愿为对方付出一切。也许是可以为对方去死。我们做得更极端,你可以为了我百年孤独地在画壁里苦苦守候,我也可以为了你化作厉鬼杀尽一切害你惨死之人。
  “我来的时候,你为什麽不告诉我?”
  叶知秋长长叹息一声,道:“我并不希望你再去杀人。百年前,你手上染的血已经够多了。没想到,命就是命,隔了百年,他们还是躲不过这一劫。”
  沈笑松淡淡地道:“那是他们应该还的。血债血偿。难道你就宁可放过这些人?是他们害你我分隔百年。”
  叶知秋涩然一笑,道:“我在这画里,也算是修身养性。已经不在乎了。当年的元凶,也都死了。”
  沈笑松一笑道:“修身养性?你修了什麽身,养了什麽性?莫说过百年,我看就算过千年,你还是一样的……”
  叶知秋脸晕薄红,瞪了他一眼道:“又胡说八道!”
  沈笑松握住他手,道:“我记起来了也好,以後你就不必再撵我出画了。我们在永远呆在这里,再不分开。”
  叶知秋突然笑了笑,这一笑凄凉之极,几乎看得沈笑松心碎。“你以为,我抵死也不愿告诉你真情,就是怕你再去杀人吗?反正也是杀了,多几个少几个我也无所谓。前世,我作的孽,也不比你少。”
  沈笑松道:“那是为什麽?”
  “你马上就会知道了。”
  干涩的苍老的声音,幽灵般地在身後响起。沈笑松骤然回头,是老人,弯著腰,站在庙门前。几缕苍白的月光射在他身上,分外的诡异惨淡。
  “伍老?!”
  叶知秋的脸,在月光下更是白得一点血色也无。“他不是个普通的画匠。他是当年那个玉匠的儿子,这不假。但同时……他也是当年那位高僧的徒弟。只不过,那位高僧心地慈善,以救人助人为己任,而他……却是一心想要害你的。”
  沈笑松愕然道:“害我?”
  叶知秋轻轻一笑,脸色苍白如半透明的玉。“从他知道你是什麽人那一天起,便是处心积虑地要害你。”
  老人嘿嘿一笑,沈笑松从来没听过他这样的笑法,声音如同夜里的枭。“其实,我初见他时便看出他是个冤魂,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师傅一直教导我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他又肯替我为你画眉,我当然对他心存感激,打算一画完便赶他离开,以免他在这有结界的寺庙里魂飞魄散。岂知世事难料,我竟然发现,另一只连心琐在他手中。”
  叶知秋笑道:“他要看当年的画,你给他看了。又让他看到了你手中那只玉琐,於是他的记忆,就开始被你勾了起来。你又有意无意地向他指出郭府所在,就是希望他能够再次走到那府上去。”
  沈笑松道:“我杀人,对你有何好处?”
  老人笑道:“你杀一个人,阴气怨气就会加重一分。这寺庙的结界,就会对你更有作用。他就不得不常常替你渡气,以保得你元神不受损害。可怜他苦修百年的功力,就这般日日夜夜地耗在了你身上了。”
  沈笑松望向叶知秋,叶知秋依然在微笑,那笑容似悲哀又似欢喜。“我并没真想过要得道成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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