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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ordid mist-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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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好,你先去吧。”解雨臣揉了揉太阳穴,重新倒了一杯茶。

Ray收拾了一下资料,便站起身径直去了收费柜台。

没有第三个人在场,吴邪就无法扮演出之前自然交谈的模样,他盯着面前的杯子,只觉得胸腔里满溢着排遣不去的复杂情感,同时头痛欲裂。

解雨臣看着吴邪红得不太正常的脸孔,沉默一会儿,看了看窗外,淡淡道:“杭州的确挺冷的。”

被忽然莫名其妙的转折弄得有些茫然,吴邪吸了吸鼻子,几秒之后才反应过来,解雨臣大概是注意到了自己的鼻水。他不敢把毛巾放下来,只能低着头尴尬地附和一声:“是啊,这几天降温。”

“发烧的话吃点药吧。”解雨臣把自己的毛巾递给吴邪,等了几秒,看他并没有接过去的意思,就伸出手要去碰他的鼻梁。吴邪被这个举动吓了一大跳,连忙从解雨臣手上夺过毛巾,把自己捂着的那条换了下来:“……我自己来就行。”

解雨臣有洁癖。吴邪对这个认知最是确信不过,别说劳他动手帮忙,就连现在鼻塞流涕地坐在他的面前,吴邪都只感觉到如坐针毡,仿佛被挑剔着审视着一样。

再没有比这更加糟糕的见面了,他一如既往的干净秀美,而自己,非得变本加厉的一脸困窘和落魄,煎熬一般被无形压力钳制着。

解雨臣晃了晃杯子里的茶水:“秀秀的事,我会让Ray处理好。既然在杭州,查一查酒店登记就行,你也不必做背信的事。”

吴邪听了一会儿,无法忍耐地抬起眼睛:“你就非得把人逼到角落里么,无论面对的是谁,轻易利用别人对你的好。总有一天,你会把那些好都挥霍光了。你不会后悔么,你不会觉得,最后没有人愿意留在你身边了么。”

对面那人细微地动了动唇角,长长的睫毛如常一般沉静地落下灰色的阴影,他随意地微笑一下,眼角的泪痣就像孤独的咒语一样淡淡地静谧着。“那么你呢,你现在站在哪里。”

他安静地坐在对面:“是在我身边么。”

吴邪因为这陌生的坦率,堵塞得说不出话来。

这个人最擅长的就是隐瞒和掩饰自己,他无法揣测这句话的深意,与其说吴邪对自己不够自信,倒不如说,他怕够了。解雨臣可以神清气爽地来到自己的面前,显示着并无遗憾的模样,也可以恣意地提着要求,自说自话地由着自己的性子扭转对话的方向。那么现在又算什么,是想要挽回么。解雨臣,总是自负得以为这世界上的东西,都是安静躺在那里等着他去自由挑选的。他从未对自己有过多的表示,却又常常流露出一星半点的软弱,那些眼神和句子,似乎在说,你是特别的。但是当自己想要去抓住的时候,他又来告诉自己,骗你的,又是骗你的,反反复复,就像走在边缘的灰色人影一样,光和暗,在那个人身上折射出破碎的映像,带来痛苦的窒息感觉。

吴邪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去回应,他们之间的关系,进一步背德,退一步,则什么都不是。他问自己站在哪里,那个不近不远的距离,不就是解雨臣亲手丈量的么。

在他的犹豫间,解雨臣很快恢复了往常的态度,刚才那一晃而过的气息,仿佛只是某个错乱的幻觉,并不真实:“我得联合霍家的力量,老太太现在在医院里,霍家几个男人都问我要秀秀的下落。如果不把她带回去,光靠我们两家的联盟,是不够的。”

吴邪一瞬间有种心如死灰的感觉,刚才的动摇,立刻消逝得干干净净:“你只是……为了得到霍家的帮助,才来找秀秀的么。”

解雨臣看着吴邪,慢慢的说着:“无论目的是什么,结果都一样。那就是带她回去。”

真是那个功利的,熟悉的语气啊。这句话同时也映射到了自己身上,解雨臣来联系自己,也是为了得到吴家的帮助。傻一次就够了吧,虽然的确没什么期待,但是确定之后那种落空的微妙感觉,还是鲜明地打到胸腔里,堵塞地疼痛起来。

吴邪没有恨解雨臣,也没有排斥他,他只是厌恶自己,厌恶那个白痴的无力,愚蠢,和自作多情。

他在剧烈的头痛里有些目眩,抬手喝了几口茶,心口的闷痛无法理顺,口腔里只留下茶叶苦涩的后味:“没什么好说的了,我要走了。文件给你了,我要走了。”

解雨臣看着面前那个人语无伦次地站起身,推开椅子,往前撑了撑桌案,没坚持几秒,就整个人蹲下身去,扶着桌脚剧烈地干呕起来。

他迅速弯下腰抓住吴邪的肩膀,隔着布料也能感觉到那人偏高的体温,吴邪持续地干呕着,一只手撑在地上,指尖泛着苍白的颜色。

“怎么会病成这样,”解雨臣的语气不太好,“你今天究竟吃了什么。”

吴邪涨红着脸,羞耻地摇着头。他今天根本什么都没吃,他被解雨臣拍着背脊,觉得自己真是糟糕透了。隐隐意识到周围有不少人看过来,议论声嗡嗡地在耳边流转,鼻涕和干呕出来的涎水混在一起,肮脏得他自己都不敢去看。为什么,这么难受,为什么,这么丢脸,为什么,偏偏在解雨臣面前……胸腔里泛滥不止的疼痛和恶心一波一波侵袭着意识,他想克制,却又忍不住呕吐。他觉得自己乱七八糟,全身的开关都坏掉了,他很想逃走,不想让任何人看到这么不堪的自己,尤其是解雨臣。

解雨臣拿过纸巾擦拭着吴邪的脸颊,吴邪在狼狈里想要推开他的手,推搡间被他扣住手腕,不容置疑地给钳制住了。

渐渐地呕吐不出什么东西来,反胃的感觉随着吞咽慢慢地消退了下来,吴邪不间断地咳嗽着,只闭着眼睛涨红着脸,根本无法说出什么话来。

解雨臣用手擦干净他的嘴角,捧着他的脸看了一会儿:“好点了么。”

对面那人大口大口喘着气,眼角模糊不清地流下屈辱的泪水。

解雨臣沉默一会儿,伸出手,半跪着把他拉进怀里,手臂因为拥抱的姿势遮挡住吴邪的脸,他轻轻把手掌放到那凌乱的头发上,按住了怀里人的后脑勺。

“没人看到你了,”解雨臣轻声地说着,“不用觉得难为情。”

怀里的人持续地咳嗽着,逐渐发出闷闷的不顺畅的呼吸。解雨臣在周围人的目光里抱着那具发烫的身体,那人埋着头,抓着自己的衣襟,不可遏制地细微颤抖着。

他停顿了一会儿,低下头用嘴唇碰了碰吴邪的头发,因为这个简单的动作,胸前渐渐地,被温热的液体,无声地浸透。





Chapter Thirty



从医院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黑透了,吴邪打了支退烧针,走路都是一瘸一拐的。解雨臣拎着两袋药,摸了摸他的额头,已经发了些汗出来,气色比一开始好多了。街上的路灯闪闪烁烁,他们站在医院门口的廊檐下,打开了刚买的速食粥。吴邪一直没什么胃口吃东西,力气都被抽空了一样,直到被强灌着喝了两口粥,胃才渐渐温暖起来。

晚上的杭州又淅淅沥沥飘起了雨丝,吴邪缩在大衣的遮蔽里,额发上都是凉薄的湿气。解雨臣把伞放到他手心里,用围巾盖住那人的头发。“你在这等会儿。”他把外套罩到吴邪的身前,“我去打车。”

被一层茸茸的热度包裹住,吴邪嗅到解雨臣身上熟悉的香气,他在昏暗的夜幕中看着那人穿着单薄的毛衣跑到马路的一侧,伸出手臂拦着的士。车灯的光线时不时打到他的身上,只觉得身形更加瘦削萧条,透着淡淡的寥落气息。其实与其坐的士,吴邪宁可瘸着走回去,晚上的高峰期,又是下雨,杭州的交通本来就糟糕,这个时候更加是一种瘫痪的状态,就算有那个运气打到车,也起码在车上坐上好几个小时。他刚打过针,有些地方的难言之隐,根本只能趴在后座吧。

他看着解雨臣,那人单手撑在腰侧,另一只手捋过额发,专注又执拗地搜寻着来往的车辆。

也许在很多方面,他都是无所不能的解雨臣,但是,此时此刻,纵使他是解当家,解九爷,在这个人为无法扭转的交通形势面前,也只是一个普通人罢了。除非能立刻出现直升飞机,否则也只能跟着芸芸众生一起,滞留在这阴冷的雨夜里。

吴邪抓紧身上七零八落的衣物,撑着伞慢慢走了过去。

“我自己走路回去就行了,这个点打车也是白费功夫。”吴邪在明明暗暗的光线里,看着解雨臣浑身带着潮气的样子,胸前还有些浅色的污渍。想起当时混乱间弄脏了解雨臣的衣服,不由得在心里尴尬和不自在起来,只撇过脸把外套还给他,“……穿上吧,生病了别让我赔给你。”

解雨臣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忽然接过衣服放在左臂上,另一只手托住吴邪的脸,微微侧过头。吴邪被冰凉的指尖刺激得条件反射一瑟缩,嘴唇上就贴上了柔软的触感,睁开眼睛对上浓密睫毛和淡淡泪痣,惊吓般伸手把人从身前推开。

很突兀。两个人都这么狼狈,冷的冷,病的病,凄风苦雨里,毫无气氛的要接吻,神经搭错了吧。

吴邪有些僵硬地看了看周围,幸好夜色黑,刚才又只是一瞬间,并没有人注意到。

解雨臣没有因此拉开距离,仍是在斑驳的光线里看着吴邪,那种表情吴邪形容不出,但是他忽然觉得,解雨臣的身上,多了以前没有的东西。吴邪努力地辨认着,他不知道是否是解雨臣在不知不觉中改变了什么,他不再如以前那样像抓不住的氤氲薄雾,但是真要去揣测形状,吴邪又说不上来。

只能意识到,是一种炽热的东西。

“你……怎么了?”吴邪有些不安,同时也有些莫名的新奇感觉。

解雨臣伸出手再次托住了吴邪的脸颊,用指尖扼住他的下颚,闭着眼睛一低头,就衔住了对方的嘴唇。这次轻易打开了牙关,舌头就探了进去,一下抵到了吴邪的舌侧。吴邪身不由己地打了个哆嗦,躲闪之际被对方卷住舌尖,包裹着吮吸起来。

被用力地亲吻了。不同于以往蜻蜓点水的触碰,解雨臣几乎是用吞噬的力道在开发他想要的领地。吴邪只觉得阵阵麻意从头顶直落下来,随着吮吸和渍渍的水声,迅速地往身下传递着。他一只手勉强抓着解雨臣的领口,另一只手慌乱地把雨伞放下来遮住两个人的脸孔,恐惧着被周围的行人看到。

“唔……你……人多……人多!……”吴邪在不停歇的索吻里,一边换气一边尽量简洁地愤怒提醒着。

在大街上接吻,即使是黑夜,也是不可避免地会被人注意到。吴邪在手忙脚乱的吞咽间瞥到一两个停下来注目的人,整个心脏都要吓得跳出来了。他推不动对方,只好一口咬住了解雨臣的嘴唇,等到舔到铁锈味的时候,对方这才退了出来。

吴邪喘着粗气慢慢举起伞来:“……你他娘的……”

解雨臣顺着空隙看了看四周,吴邪心想你终于注意到身处何地了吧,想上明天的头版头条么。结果解雨臣一把抓过吴邪的手腕,雨伞都顾不上地直接拖着对方走,在这个杭城的雨夜里,两个人交缠着双手快步疾走起来。吴邪无法跑动,打过针的股侧酸痛地阻滞着速度,他往后看着落在地上转着圈的雨伞,和对面交头接耳的零落行人,忍不住冲着抓着自己的那个人骂了起来:“你他娘就是颗煞星!每次都栽你手里!”

解雨臣紧紧拉着他,走过了一条道路之后,就拐进了拐角的垃圾堆积地里。黑色的垃圾袋积压在那里,还有好几只大型的回收箱。

“你……”没等吴邪提出疑问,解雨臣直接把他推上身后的墙壁,抓着他的腰就继续亲吻起来。

吴邪真是连魂都缓不过来,为什么要挑垃圾堆呢,他不是最洁癖的人么,这个时候的解雨臣,不会是已经疯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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涉及和谐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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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邪对同性之间的东西,没尝试过,但是并非不了解,他感觉到释放之后的轻松和舒畅,同时也觉得股侧的酸痛更加鲜明起来。如果解雨臣要做下去,他不敢去想象痛楚,但是不可避免的,尾椎骨那里随着慌乱的揣测发麻起来,他晃了晃身体,就有些站立不住。

解雨臣低头看了看吴邪湿透的内衣,偏过头调整了会儿呼吸,然后帮他拉上拉链,重新把途中扯落的围巾罩到吴邪的头上。

“走吧。”

吴邪意外地睁大眼睛。走吧?他不知道解雨臣的忍耐力究竟有多好,但是按他刚才恨不得把人吞下去的气势,这么简单就放过自己,真是不敢相信。

“怎么,”解雨臣看向吴邪,勾着嘴角笑起来,“你难道在失望么。”

吴邪脸孔一红,撑着墙壁就把解雨臣推开:“谁在失望!我又不是受虐狂!”

解雨臣恢复了平时随意的模样,重新走到吴邪的面前,拉起他握着拳头的手。

“那么,一起回去拿伞吧。希望还没被人捡走。”





Chapter Thirty…one



走路回去的时候,雨势渐渐大起来。吴邪在尴尬间不敢去碰解雨臣的身体,生怕微妙的接触就能唤醒刚才冲动的记忆,但是一味的躲避却常常淋到雨水,没一会儿,半个肩膀就渐渐变成了深色的痕迹。

“进来点,淋到雨了。”解雨臣把雨伞往吴邪那里偏了偏,另一只手重新拿出手机。

除却短信,这是第三个电话了,解雨臣对着电话听了一会儿,看了吴邪一眼,继续说道:“嗯。找到了告诉我。我待会再过来。”

“对。今天必须找到。”

吴邪在边上听着这些电话,心里很是矛盾。天气和交通,自己也是亲眼看到了的,杭州那么多的酒店旅馆,要在一个晚上之内找到霍秀秀,几乎就是不可能的事情。而且Ray又没有三头六臂,人生地不熟地要把人立刻翻出来,根本就是做无用功,太强人所难了。虽然这样的找法,迟早都能看到成效,但是毕竟需要的时间,远远不够一个晚上。如果仅仅因为自己坚持保守秘密,就浪费了别人那么多的时间和精力,耽搁了解雨臣本身的部署,这么衡量下来,又觉得自己似乎很幼稚。

霍秀秀的确是任性了,不可否认在铺子里见到她的时候,第一反应也是让她回北京。不管解雨臣说了什么,做了什么,离家出走根本无法解决问题。之前摆出完全站在霍秀秀这边的态度,也是因为一方面感同身受,另一方面对解雨臣心有芥蒂。而现在,吴邪仍然无法确认自己是否放下了那份介怀,但是解雨臣对着自己许下过承诺,不会伤害他们,最后会放了他们。如果愿意最后相信他一次,会不会太过愚蠢呢。

吴邪抬起眼睛看解雨臣,他一只手倾斜着雨伞,另一只手腾出来发着短信,露在伞外的身体,早就湿漉漉地落下间断的雨水来。

而自己这边,安安稳稳地罩在雨伞的庇护里,甚至还有富余的空间。

吴邪也感觉到,这是一个未知的,全新的解雨臣,如果他真的从心底里开出了不一样的花卉,是否,可以有那个勇气凑过去嗅一嗅,究竟变成了什么样的气味。

只有一次也好。想确认看看,是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样。

“小花……”吴邪鼓足勇气喊出了身边人的名字。

那人偏转过视线来,逆光里只能看到模糊又昏暗的面部轮廓,但是那个等待着的眼神,吴邪是熟悉不过的,有一种,又被他捕获住的错觉。

几乎是豁出去的,他深吸一口气:“……凯悦酒店。”

解雨臣沉静了一会儿,面部轮廓微微放松了些,从逆光里辨认出来的部分,透着一层柔和的光,他听到他慢慢地说着:“谢谢。”

吴邪低下头:“只是不想让Ray绕着西湖白跑,秀秀也是,该收心了。”

“不是谢你这个,”解雨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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