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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ordid mist-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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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邪低下头：“只是不想让Ray绕着西湖白跑，秀秀也是，该收心了。”
“不是谢你这个，”解雨臣把雨伞换到拿着手机的左手，用冰凉的右手握住吴邪温热的手掌，“是谢谢你相信我。”
谢谢你相信我。
吴邪低头看着他们交握在一起的双手，轻轻闭了闭眼睛，胸腔里是如释重负的感觉。
这里离凯悦酒店并不远，他们走路的功夫可能不够，但是三轮车的速度已经足够了。本来解雨臣打算让吴邪先回家，但是吴邪想这两人见面少不得边上得有人维持一下局面，再说现在这个情况毕竟是自己“出卖”了霍秀秀，良心上有点过不去，还是应该去面对的好。大概有二十分钟的路程，就看到了凯悦酒店标志性的环状建筑。解雨臣付了钱，收了伞，和吴邪两个人走进了大堂。
Ray已经等在了那里，看到解雨臣的时候快步走了过来：“可能会有点麻烦，已经查到了房号，但是不允许我们上去。”
“跟他们说了是找家人的么。”解雨臣擦了擦外套上的水渍。
“说了，但是霍小姐好像有吩咐，除了小三爷，其余都不见。”
解雨臣微笑地看了看吴邪：“这不是现成的么，金钥匙，就靠你了。”
吴邪瞪了他一眼，就摸出身份证去总台申请房卡。自己越来越像解雨臣的帮凶了，不知道霍秀秀看到他们三个进门来，会不会把自己也给恨进去了。青春少女，总是非黑即白，看来到时候得有好一阵子安慰她才能缓过来吧。吴邪身不由己地办好了手续，拿了房卡，一步一步走了回去。
解雨臣伸手要去接，被吴邪按着拦住：“先讲好，有话好好说，别开场白就是一句‘跟我回北京’，这么一吼十个有九个不会鸟你。”
“好啊，到时候都你来说。”解雨臣插着口袋往后靠了靠，“你这个温柔体贴的‘吴邪哥哥’都开了口，秀秀肯定不会不理你吧。”
“你少推给我！大少爷惹出来的事，帮你开门就不错了，别指望我当说客。”吴邪把房卡拍到解雨臣手里，“自己想想怎么处理吧！”
解雨臣握住了手上的房卡，笑了笑：“那当然，我怎么会输。”
吴邪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如果找到了霍秀秀，那么很快吴霍解三家就可以集合起力量，解雨臣的那份自信，也是在情理之中的。已经接受了他的功利自负，吴邪看着电梯上的指示灯，也渐渐地有些期待起来。他的愿望只有一个，就是把胖子和张起灵救出来，至于恢不恢复吴家的势力，他倒并不十分渴望。反正他也只想管管他的古董铺子，那些责任和重担，他背负不起。
电梯在指定的楼层停了下来。吴邪熟悉这里的通道，便走在前面，带着解雨臣和Ray，拐了几个弯，就找到了霍秀秀居住的房间。解雨臣试着敲了敲门，房间里没什么回应，吴邪看看表，这个时间，可能已经睡了，便拿出房卡，犹豫了一会儿，插入了门锁的凹槽里。
三个人走了进去。
房间里只有床头开着壁灯，空调打得很温暖，被窝里隆起一块，依稀可以看到霍秀秀散乱着头发的后脑勺。
吴邪用口型轻声地比划着：“睡了，怎么办？”
解雨臣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皱了皱眉。他冲Ray示意了一下，对方就走到门口，打开了客厅的吊灯。
“喂，”吴邪看了看睡在床上的霍秀秀，还好没有吵醒她，“不太好吧。”
怎么说别人都是已经休息了的，又是女孩子，这么自作主张开灯发出声响，也不考虑考虑对方的情绪。吴邪不知道待会儿怎么跟霍秀秀解释，他看了看解雨臣，他专注地盯着不远处的被褥，眉头敛在一起。
吴邪忽然心口一凉，顺着这个目光，也觉得房间的气氛似乎不对劲起来。这么大动静都没醒，莫非霍秀秀听到了什么风声，留下个障眼法的被褥，已经逃跑了？还是说……这里埋伏了什么人，利用他们寻找霍秀秀的契机，吸引了他们过来，在密闭的空间里，毒气还是火灾，都是容易毁灭证据的手段。
他和解雨臣的目光相撞到一起，立刻明白了各自眼中相同的怀疑。解雨臣把吴邪往身后藏了藏，就慢慢向中心的大床靠拢了过去。
Ray已经按到了被褥那里，他抬头等着解雨臣的命令，解雨臣四处巡视了一下，回头看了看吴邪，重新把目光放回床上，点了点头。
白色的被褥被掀开，殷红的鲜血触目惊心地铺洒在床单上，像一朵朵残酷绽放的曼珠沙华。霍秀秀浑身都是血污，双眼直直地睁大着，头发凌乱地纠缠在一起，腹上插着一把锋利的匕首。很明显已经没有了呼吸。
吴邪被面前的景象震慑住，忍不住退后一步，跌坐到了地上。
霍秀秀，死了。
前几天还活色生香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人，居然死了。
面前是解雨臣绷直了线条的背脊，他没有转过身来，只维持着那个姿势，一动不动。吴邪忽然不敢去看他，他不知道解雨臣看着这幅景象，脸上会露出怎样的表情。
他曾经想象过很多人的死亡，潘子，胖子，张起灵，解雨臣，还有自己，他们沉溺进了深不见底的阴谋陷阱里，本来就有了死亡的觉悟和准备。但是唯独只有霍秀秀，这个与那些纷纷扰扰并不相干的少女，她还只有19岁，刚刚开始面对新生活的年纪，明明，明明应该与死亡隔绝才对。
死了。但是她死了。
吴邪看着床单上的血迹，一切都是那么不真实的感觉，他捂住自己的胸口，酸涩感和虚无感源源不断地涌上来。
解雨臣在几步之前，静静站立了很长的时间。他微微弯下腰，用颤抖着的左手，轻轻拨开霍秀秀混着血迹的额发：“对不起……”
颤抖着的男人重复着干涸的声音：“秀秀。”
吴邪艰难地避过视线，眼睛控制不住地发着潮气。
他逃避着霍秀秀的死亡，他也不忍心看到这样的画面。那两个人从小到大的感情，他只相处了这短短的几个月，就能清楚地感受出来。亲如兄妹，即使缠绕着家族利益，但是那份亲密和扶持，深厚得无法找出破绽来。诀别这个词，离他们实在太遥远了，从来不曾分开过，又怎么会想到，有一天，会到达无法陪伴的地步呢。
吴邪痛苦地闭着眼睛，双手按到太阳穴上，青筋突突地跳着。如果能早一点把地址说出来就好了，在茶馆的时候，就该告诉解雨臣。或者在霍秀秀找到自己的时候，就该坚定地让她回北京。为什么，总是拘泥那些模棱两可的东西，而错失了一次又一次阻止现状的机会呢。
吴邪责怪着自己替霍秀秀保守秘密，自责的间隙里，模糊地意识到，把霍秀秀逼到杭州来的解雨臣，心里是什么滋味，已经不敢去多加想象了。
一定，比自己痛苦上百倍，千倍，甚至更多。
他在茶馆的时候，曾经对解雨臣说过，总有一天，他会把那些好都挥霍光了，最后，没有人愿意留在他的身边。
而现在，解雨臣身边，的确又消失了一个愿意留下的人。
吴邪在悲痛中握紧了自己的双手，为什么，要去说那样恶毒的诅咒呢。为什么，非得说出那些句子来刺伤他呢。
“Ray，”解雨臣握着霍秀秀的手，声音依然凉薄又清冷，“计划不变。”
Ray迟疑着：“可是霍小姐……”
“封锁消息。”
解雨臣慢慢用手合上了霍秀秀的眼睛，弯下腰把她从脏污的床上抱了起来。少女的脸色不再如最初死不瞑目一般狰狞，她阖着双眼，看起来，仿佛只是在兄长的怀里，安心睡着了一般。
解雨臣的胸前很快浸染上了暗色的血迹，他强硬地站立在那里，手上紧紧抱着霍秀秀的尸体，看向阴沉又晦涩的，窗外的天空，慢慢说着：“回北京。”
Chapter Thirty…two
解雨臣一直到了机场才换下满是血污的衣服，吴二白派来的人处理了酒店的事情，他把尸体暂时交给他们保管，迅速给各个待命点发布了命令。
“它”已经开始行动。
霍秀秀一死，无疑相当于斩断了解雨臣一臂，不出意外，今天一定会让“它”倾巢而出，成败究竟如何，不到最后，他不会去断言。现在，作为解当家，他必须得去守住解家。
吴邪一直跟着自己，脸上仍带着痛苦的苍白痕迹，解雨臣没有让他离开。如果这个时候吴邪离开了自己的控制范围，会发生什么，解雨臣不敢去想象。虽然带着他去面对这场风波可能会有危险，但是留在杭州只怕多半会成为要挟自己的筹码，解雨臣现在输不起，他不想换走太多的赌注。
从首都机场出来，接连收到了好几条短信，分别是解家在四川，浙江，湖南等地的截货和火并。最后一条是北京，堂口暴乱，刚刚吞并下的新盘口最先开始蠢蠢欲动，霍家的长子带领他自己的人马在新盘口煽动言论，想要趁机把这块肥肉吞下肚去。
看来霍家其中一个内奸，就是这个家贼。
为了控制形势和避免意外情况，Ray和解雨臣兵分两路，Ray负责人马的调配，解雨臣则开车赶去了解宅。开车的速度非常快，吴邪紧紧抓着头顶的扶手，努力调整着呼吸，心中满溢着一腔呼之欲出的愤怒热血，被复仇淹没了理智。为了不让解雨臣的势力成形，霍秀秀成为了利益的牺牲品，吴邪回忆着最后一次看到霍秀秀时的情景，那女孩梳着长长的发辫，娇俏慧黠的模样，让眼睛更加疼痛起来。
一个大幅度的转弯刹车之后，车子在解宅的大门口停了下来。解雨臣快速下车打开了车子的后备箱，各式长短不一的枪支器械叠放着排列在那里，他巡视了一会儿，挑了一支AK47步枪，递给边上等待着的吴邪：“会用么。”
吴邪点点头：“会。”
解雨臣重新在后备箱里挑了一把手枪和一把步枪，那把手枪吴邪认得，就是上次解雨臣来夜总会盘口救自己时配备的那一把，这次近距离看到，背后的鹰头更加精致嚣张，是把凌厉的枪。解雨臣把弹药放进腰上缠着的弹夹里，关上了后备箱的盖子。
“看到可疑的人，先开一枪再说话。”
吴邪拿着枪，再次点了点头。
解雨臣看了看吴邪，走到一边打开后座的车门，在里面敲开一个暗格，拿出了一件防弹衣：“穿上。”
看到解雨臣的眼神，吴邪没有多余的矫情和推脱，干净利落地把防弹衣套了上去。解雨臣深吸了一口气，似乎稍微放松了一些，他低下头，单手解开了左腕上缠着的佛珠，串到了吴邪的右手上。
吴邪愣了愣，盯着这个带着体温的佛珠，抬起眼睛看着解雨臣，生涩得说不出话来。
“第一次送你礼物，别不给我面子。”解雨臣把步枪套到身上，拍了拍吴邪的后脑勺，“走吧。”
吴邪停在原地，攥着手腕上温热的珠子。
“我不会死。”吴邪盯着解雨臣，把他脸上每一个细微的表情都看进眼睛里，“我要活着留在你身边，你赶我也好骂我也好，我不会死。”
解雨臣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伸手把他拉近，用嘴唇轻轻触碰到他的眼睑：“……傻子……”
吴邪闭着眼睛，几乎都要被这种温柔融化了。
但是这个动作并没有维持多久，很快的，解雨臣放开了他，伸手按向门口的密码锁。几个数字之后，大门便被他拉开了。
事到如今，大概就是面对到最后的时刻了吧。
吴邪跟着他走进去。解家的样子并没有变，花园还有水池，都和平地任由他们穿过，解雨臣用钥匙打开正门的门锁，佣人们并不在，暖气仍然开着，到处都很安静。
解雨臣警惕地四处巡视着，右手握着手枪的枪柄，慢慢地，他把视线从楼梯上扫过去，在阶梯的尽头，一个男人扶着扶手，站在拐角处团簇的小苍兰旁边，毫无声息地俯视着他们。
吴邪也在同时注意到了这个男人，他冲着解雨臣喊了一句“小花！”，就迅速举起了手中的步枪。
楼梯上的男人看着解雨臣，微微一笑：“花爷，我说过的，我在这里等你。”
吴邪皱着眉头愣了愣，意识到这个时候似乎不应该开枪，就偏过头去看解雨臣。
解雨臣看着那男人，慢慢勾起嘴角：“既然如此，我还是叫你的代号比较好。”
“你说呢。G01。”
名为G01的男人摘下一朵手边的白色小苍兰，放到鼻下，赞许地点点头：“不错，我知道如果是你，一定猜得出来。你让我留在解宅，毫不担忧一个情人，是否会进出你的书房，查看程序中的机密情报，转卖他人。毫无疑问，程序中的情报已经被篡改，我如果中计，自然会去调配人马，到时候落进你解当家的情报网里，只要你动动嘴，组织的部署就会被立刻瓦解掉。当然，也会有信任情人的老板存在，不过，那个人一定不会是你，解当家不相信任何人，除了你自己。”
解雨臣敛下表情，阴沉地看着他。
吴邪听到“情人”那两个字时就吃惊地看住了那男人，G01也偏转过视线来，和吴邪的目光撞到一起。他们两个，相似的下垂眼角，一个眼底潋滟横生，一个澄澈清水，煦静无波。仿佛时光裂缝里相遇的不同情态的同一个人，他们看着对方，潜意识里，都觉得站在对面的那个人，是个多余的存在。
G01重新把目光投向解雨臣：“我没想到，你居然不是一个人回来这里。步枪？哈，他会用么？懦弱的解当家，你已经有勇气，亲眼看着重要的人死在你面前了么。”
吴邪的脑海中一晃而过霍秀秀躺在血污中的惨状，解雨臣抚过她额发的模样，他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手中的枪杆，把枪头对准了楼梯上的那个人。
G01，就是这个人，杀了霍秀秀。
“哦？”解雨臣挑了挑眉梢，不动声色地把吴邪拦到身后，“你说得似乎很了解我。但是，如果真的了解我，就该知道，我解雨臣，从来不打没有准备的仗。”
“这倒是，所以我一直找不到机会扳倒解家。不过可惜了，霍小姐的事情，你也没想到吧。失去了霍家的帮助，不知道花爷你，还有没有打这场仗的把握呢。”G01嘲讽地看着手上的纯白色花朵，“霍小姐也真是死不瞑目，亲大哥派人下的杀手，她一定，做鬼都闭不上眼睛吧。”
“放你妈的狗屁！”吴邪在席卷的愤怒里端起步枪就扣下了扳机，一排巨大的冲力之下，走廊墙壁上的画框，纷纷被击落了下来。
吴邪看着子弹通通偏离了方向，重新端起步枪要去瞄准，被解雨臣迅速地制止了。
G01回身看了看不远处的名画，佝着身子笑了起来，“花爷，你再怎么小心护着他，吴家小三爷都是一副很想尝尝枪子儿的模样。”
解雨臣皱了皱眉，握紧了手上的枪柄。
G01放下了拈在指尖的小苍兰，从西服内袋里，慢慢取出一把黑色的手枪，拉下了保险栓：“要亲眼看着他死么，还是说先从腿开始？花爷，我知道你最喜欢享乐了，时间还很充裕，在北京城变天结束之前，我们还有很多余兴节目。”
解雨臣低下头沉默了一会儿。吴邪就在他的右手边，端着步枪，穿着防弹衣，直直面对着对方的枪口，咬着牙关。解雨臣平复了一下呼吸，确认了一遍他心中不能交出去的赌注，吴霍解三家的势力，和张起灵右手的秘密，这两样东西，他都不能妥协。
时间，等的是时间。
“花爷，还没有想好么，腿，还是手？”言谈间，男人的目光渐渐落到吴邪右腕上的沉香佛珠，他略微惊讶了一下，接着笑容变得更深，“看来这次找对人了……我真是迫不及待想看到解当家痛苦的表情，那么……就先是手吧！”
“砰”的一声枪击，解雨臣扑过去迅速抱过吴邪的腰，在地上翻滚了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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