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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曹魏]乱世魏书洛阳城-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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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操看着他的身影慢慢融进了殿外正盛的日光中,不只是欣慰还是不甘地叹了声,“这天下,很快就是你们的了……”
重新把那鼎香炉拿到手中,曹操有些颓然地侧卧下来,身体随着他抚摸香炉的动作前后轻晃着,闭着眼,他突然开口唤道:“文若?文若啊!”隔了半晌,见无人来应,曹操便又继续唤道:“文若啊,文若啊……”
喑哑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中萦绕不休,也不知是在叫给谁人听。
春雷滚滚,一场不期而至的大雨将洛阳城浇了个透湿。
面对着在建始殿中抱头痛哭的同僚们,司马懿觉得有些反应不过来——前些天,曹操还掐着他的脖子,一副随时要取他性命的样子,怎么说没就没了呢?
讷讷望着丹墀上空空如也的王座,司马懿暗道,魏王啊魏王,要有怎样的情怀才能连只留下一纸遗令,连只言片语都不愿多说就舍了这万里河山,千军万马?
是为子桓!
一声炸雷在司马懿耳边响起,曹操低沉的声音夹杂其中。
眼神晃了晃,他低声叹道:“便是托孤,也要说得那般九曲回肠,让人胆战心惊啊。”
殿外雨落不歇,雨帘之后,一切都朦朦胧胧的,看不真切,很是神秘,一如曹操的一生,叫人看不穿,望不透。
然而,眼下司马懿并没有太多时间去琢磨关于这位枭雄的种种,他需要考虑的是,如何在孙权、刘备虎视眈眈的注视下和内部不安分子的目光中,将政权平稳地过渡到远在邺城的曹丕手中。
在主持大局的主簿兼谏议大夫贾逵身边站定,他漠然地望着殿上哭得真真假假的同僚,淡淡道:“魏王猝终,当何如?”
沉吟片刻,贾逵缓缓道:“即日,讣告天下。”
一道银蛇自天际划过,惨白的光将司马懿掩藏在黑暗中的脸映亮,很快又暗下去,他转头望向阴沉的天空,眼里尽是风云色变般的莫测。
作者有话要说:1、五行无常胜,四时无常位,日有长短,月有死生。——出自《孙子兵法?虚实篇》2、关于建始殿中曹操和群臣说的话摘录自《三国志?武帝纪》裴松之引注——魏略曰:孙权上书称臣,称说天命。王以权书示外曰:〃是儿欲踞吾着炉火上邪!〃 侍中陈髃、尚书桓阶奏曰:〃汉自安帝已来,政去公室,国统数绝,至于今者,唯有名号,尺土一民,皆非汉有,期运久已尽,历数久已终,非适今日也。是以桓、灵之间,诸明图纬者,皆言'汉行气尽,黄家当兴'。 殿下应期,十分天下而有其九,以服事汉,髃生注望,,遐迩怨叹,是故孙权在远称臣,此天人之应,异气齐声。臣愚以为虞、夏不以谦辞,殷、周不吝诛放,畏天知命,无所与让也。〃魏氏春秋曰:夏侯惇谓王曰:〃天下咸知汉祚已尽,异代方起。自古已来,能除民害为百姓所归者,即民主也。今殿下即戎三十余年,功德着于黎庶,为天下所依归,应天顺民,复何疑哉!〃王曰:〃'施于有政,是亦为政'。若天命在吾,吾为周文王矣。〃
☆、了却君王身后事,俯首新君朝堂前
公元220年,建安二十五年,汉丞相,魏王曹操薨于洛阳,遗令曰:“天下尚未安定,未得遵古也。葬毕,皆除服。其将兵屯戍者,皆不得离屯部。有司各率乃职。敛以时服,屋藏金与珠宝。”
讣告一出,天下震动。
建安,这个充满风流、壮志、柔情、杀戮的年代随着曹操的离去,也开始慢慢落下了它的帷幕。
然而,相对于外界的骚动,洛阳城内一支军队的动作更让主事的贾逵和司马懿忧心——当年臧霸为表忠心派遣到曹操手下效命的那只军队在听闻魏王的死讯后,竟打算违背遗令,擅自撤出洛阳,返回青、徐故乡。
政权中心产生军事动乱无疑会波及全国军队,若不及时采取行动,只怕魏王辛苦经营了几十年的成果又将于军阀的铁蹄之下灰飞烟灭了啊。思及于此,司马懿不禁将目光投到了贾逵身上,却听殿上不断有人叫嚷着应截击这支军队,不服管教者杀无赦。眉头轻轻蹙了一下,司马懿暗暗在心中骂了句“愚蠢”,没有说话。
默默听着同僚们你一言我一语的争了半天,贾逵终于开了口,声如洪钟,震慑全场,“着各州县协助他们返乡,沿途不得设障。”
化干戈为玉帛,消大乱于无形。一场动乱就这样成为了朝中安排的常规军事调动,既没有得罪青、徐守相臧霸,也没有损害朝廷的颜面,不得不叫人佩服啊!眼中精光一闪,司马懿看向贾逵的眼中不由多了几分敬服之色。会意地点点头,他起身遣散了众臣才对贾逵道:“贾主簿可还有事吩咐?”
拍拍他的肩,贾逵叹道:“这朝堂之上,能真正领会我意图的,除你之外恐怕再无几人,也只有你,能助我主持好一切,不负先王所托啊!”
拱手一揖,司马懿回道:“贾主簿言重,料理好先王后事自是为人臣子的分内之事。”
微微颔首,贾逵继续道:“你河内司马氏代代传承儒学,深通礼仪,先王的丧事就交给你了仲达。”
欠了欠身,司马懿毫不犹豫道:“懿,义不容辞,贾主簿放心便是。”顿了下,又道:“只是,先王初逝,各诸侯王子蠢蠢欲动,唯有早立嗣君,方可攘内安外,固我大魏社稷。”见贾逵应声点头,司马懿方才安心离去,他知道,这个人的才能足以应对处理好各种变故,如今,他只需把曹操的后事办好,等着看曹丕即位就可以了。
诚如司马懿所料,讣告发出不过几日,鄢陵侯曹彰便带兵驰入洛阳城,先是找到了同样刚到洛阳吊丧不久的曹植,企图煽动他继承王位,不想曹植早已无心投身政治,只留了句“不可,不见袁氏兄弟乎!”便再无言语。心有不甘的曹彰又找到贾逵,开门见山道:“先王玺绶何在?”
不卑不亢地望着他,贾逵肃然道:“太子在邺,国有副储,先王玺绶,非君侯所宜问也。”
一句话,让曹彰哑口无言,老老实实到曹操的灵堂上致了哀,曹彰下令,退兵城外。
事实上,曹彰对魏王之位并无企图,只是因为他素与曹丕不睦,想到王权要落到曹丕手中,从而一时冲动罢了。
但经过曹彰这么一闹,洛阳城内更是风声鹤唳,为防止夜长梦多,贾逵立刻下达了运送曹操灵柩返回邺城的命令。
封棺那日,司马懿也不知怎么了,竟摒退了旁人,孤身在灵堂上面对着躺在棺木中的曹操出了许久的神。最后,他走到棺材边,伸手握上了曹操交叠于身前的手。
那是一双粗粝、僵硬而又冰冷的手,但司马懿几乎能想象出这双戟上写诗的手曾经是多么的有力,执戈荡天下,又是多么的强劲,袖手覆庙堂。
长长叹了口气,司马懿收回手,凝视着曹操不见血色却依然威严的面容,喃喃道:“没错,是为子桓。”停了一下,又补充道:“还有我司马氏。”
“大人,时辰到了。”门外传来提醒的声音。
深深吸了口气,司马懿提高音量道:“都进来吧。”
看着曹操的脸一点点隐到厚重的棺盖后,内棺被外椁套上,整个棺椁被人抬起,运出灵堂,司马懿突然觉得有些恍惚。木然地跟出了门,他才蓦然发现,天,晴了,光覆万里。
浩浩荡荡的送葬队伍慢慢驶出了洛阳城门,满目缟素,渐行渐远。几经枯荣的城门在他们身后合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有如光阴的嗟叹。
跌宕了二十五年的建安时代终于唱尽了它最后的余韵,毫无留恋地融入了历史的尘埃之中。而那些走出它的人们,正迎着朝阳,走入新的史诗中。
长风浩荡,昏鸦归巢。
曹丕站在高台上静静望着天边大片的晚霞,眼里尽是夕阳般的彷惶。生在这乱世中,他看过了太多的兵荒马乱、枭杀铁骑,也曾手握百炼成锋的宝剑于乱阵中舔血灭敌,刀口求生。他以为自己早就看破了生死,未曾想,只是伤未及骨,不足言痛而已。
在曹丕的记忆中,关于死亡,只有一次让他痛得不敢回顾——建安二年,曹昂战死宛城,尸骨无存,他在许县满城的烟柳中寻找他长兄的身影,连泪都流不出。
曹丕想,这是第二次。
一直以来,曹丕都活在曹操的给他带来的光环与阴影之下,他渴望得到父亲的认可,也希望有一天能够超越自己的父亲。可如今呢?曹操猝然离世,竟是连告别的机会都没有留给他。
各种心思在曹丕心里千回百转地萦绕着,他觉得胸腔里很闷,眼眶被风吹得有些痛,却是不知该如何让那些郁结心底的情绪发泄出来。正暗自神伤之际,只听身后传来缓慢有力的脚步声。
“殿下请节哀顺变。”不同于朝堂上那些假模假式的号丧声,这个人的声音平缓低沉,简洁真诚,让曹丕感到很安心。
鼻尖莫名就是一酸,曹丕眼皮都没有抬一下,转身便投入了来人的怀里。紧紧环着那人的腰身,他呜咽似的唤道:“仲达……”
身体僵了一下,司马孚被这出乎意料的情况弄得有些发怔,但很快,他便被胸前晕开的温热潮湿的感觉唤回了神思。迟疑片刻,他抬手轻轻拍着曹丕的后背,就像在安慰一个受伤的孩子那样,等着他的情绪平复下来。
良久,司马孚觉得怀中那人的身体不再颤抖,便将他推开站好,缓缓开口道:“君王晏驾,世子殿下理应上为宗庙,下为万国,岂可效匹夫哭孝?”见曹丕低头不语,司马孚稍稍加重了语气道:“家兄正协同贾主簿护送先王灵柩前来,难道殿下想用现在这个样子去面对先王和他留下的大业吗?”
畏葸似的抖了下肩膀,曹丕终于摇了摇头,抬首道:“先生所言是也,学生失仪了。”
伸手抹了下他还湿着的眼角,司马孚“嗯”了一声没再多说什么。曹丕偷偷打量了一下他,见他并没有因为自己方才的言行有什么不自然的表现便也放心下来,转开话题道:“身为世子我自当担起父王遗业,只是,朝廷的诏命迟迟未至,我若此时即位,未免有僭越之嫌。”
和他并肩往高台下走着,司马孚沉声道:“殿下岂不闻陈尚书言‘王薨于外,天下惶惧。殿下应割哀即位,以系远近之望。且又爱子在侧,彼此生变,则社稷危矣’?”
脚下顿了一下才又跟上司马孚的脚步,曹丕决断道:“既然如此,择日不如撞日,先生且让礼官备办好一切,明晨,我便行礼承袭王位。”
侧目看了他一眼,司马孚脸上虽仍未见笑容,但神情比之方才已是柔和了许多。点点头,他应声道:“诺。”
无巧不成书,就在曹丕行即位礼时,来自许都的任命诏书也到了。于是,曹丕名正言顺地成为了汉朝新任丞相、魏国国王。
尘埃落定。
唯一让曹丕觉得不满的是,汉帝同时下诏,改元“延康”。
坐在王座之上,曹丕透过垂在眼前熠熠生辉的冕旒,暗自冷笑道,延康?哼,姑且就让你们再苟延残喘一段时间好了。
司马懿与贾逵扶柩入邺时曹丕已经即位半月有余,曹丕看着那与自己阔别将近两年的人,心下百感交集。刚想有所动作,他便被满朝文武的视线给绊住了脚,抬起的手也不由僵在了半空。
司马懿步伐稳健地穿过人群,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殿阶之上,新任君王的身影在他的视线里越来越清晰,威仪棣棣,浩气凛然,直教人觉得恍如隔世。昔日里他们亦师亦友,亲密无间,如今重逢,却是各负重任,君臣相殊。
跟着贾逵恭敬而虔诚地跪拜行礼,司马懿想,那上面站着的,是我一生的君王。
繁杂的礼仪之后还有宗庙祭拜以及下葬等后续工作,曹丕再见司马懿时已是二月曹操入葬高陵之后的事了。
寝殿之中,曹丕身着华服坐在梳妆台前望着镜中映着人影,低声道:“仲达,我才知道,父亲肩上的担子,居然有这么重。”顿了顿,他苦笑道:“这头上的王冕,都快把我的脖子压断了,你帮我取下来可好?”
原本给曹丕捏着肩膀的手倏地一僵,司马懿跪地垂首道:“臣惶恐。”
眼里闪过一丝愕错,曹丕苦笑一声道:“你惶恐什么?起来吧。”抬手将王冕取下放到梳妆台上,他回头见司马懿还跪在地上,不禁心生凄然。
司马懿等了半晌不见回音便抬头去看曹丕,却只看到那双墨色的眸中一片哀色。
慢慢移了移身子,曹丕主动抱住司马懿,将头埋在他颈窝,闷闷道:“便是和我,仲达也要如此设防吗?还是说……伯达的事,你终究没能原谅我?”
作者有话要说:1、曹彰煽动曹植即位和曹彰问玺的桥段分别参见《魏略》——彰至,谓临灾侯植曰:“先王召我者,欲立汝也。”植曰:“不可。不见袁氏兄弟乎!”《三国志?刘司马梁张温贾传》——时鄢陵侯彰行越骑将军,从长安来赴,问逵先生玺绶所在。逵正色曰:〃太子在邺,国有储副。先王玺绶,非君侯所宜问也。〃遂奉梓官还邺。2、司马孚劝勉曹丕的桥段为衍生,所说的话参见《三国志?桓二陈徐卫卢传》行前未到邺,太祖崩洛阳,郡臣拘常,以为太子即位,当须诏命。矫曰:〃王薨于外,天下惶惧。太子宜割哀即位,以系远近之望。且又爱子在侧,彼此生变,则社稷危矣。〃即具官备礼,一日皆办。明旦,以王后令,策太子即位,大赦荡然。
☆、朝堂之上无私请,耀武南征显军威
夜枭的鸣声自殿外传入,哀转久绝,司马懿盯着铜镜出了半天的神,才喃喃道:“不会。”感到怀中那人在听到自己的回答后身体瞬间便放松下来,他还想再说点什么,唇上却传来了微凉的触感。闭上眼,司马懿任由曹丕在自己唇上索取,回应的有些敷衍。
良久,曹丕直起身子,不再与他唇|舌相依。面对着司马懿毫无变化的脸色,曹丕缓缓眨了下眼,不无失落道:“你说得对,人的身体,果真是最诚实的。”
仿佛没有听到曹丕的话,司马懿兀自道:“先王在洛阳时对臣说,他跟荀令君二十余年的交情,还不是他一句话的事。”顿了顿,又道:“先王|还说,叫臣别忘了,殿下您,是他的儿子,骨血里,跟他是一样的。”
神色复杂地盯着他,曹丕艰涩道:“你……信了?”
转头望向他带有一丝怯色的眼睛,司马懿低笑两声,扯过曹丕让他枕在自己膝上,不疾不徐道:“臣还是更相信殿下和自己的身体。”说完,便俯身吻上了曹丕的眉骨,绵长的吻一路下移,一直到再度触上那微凉的唇。
被这突如其来的逆转弄得有些愕错,但在感受到唇上传来的湿意后,曹丕还是本能地把嘴张开了一些,放任那舔|弄着自己唇|瓣的舌滑入口腔,侵袭着那敏感而又脆弱的上颚与喉咙,“嗯……”细小的呜咽声伴着来不及下咽的津|液一同溢出嘴角,沾湿了二人的下巴。曹丕沉浸于这样痴情的深吻中,胳膊不自觉地就环上了男人的脖颈,手也不老实地解开了他的发冠。
舌头模拟着情交的动作或深或浅地在曹丕喉间探入退出,司马懿将眼睛睁开一条缝瞟了眼他双目微阖,水光迷蒙的情动样子,亦是觉得身体里躁动不已。将舌头从曹丕口中撤出,司马懿一边扯着他的衣带一边咬上他微微凸出的喉结,换来那人一阵瑟缩,喉咙里传出细致的震动。
两个意乱情迷的人就这样相互纠缠着倒在身下散了一地的衣衫中,情缠不休。
濒临高|潮时,曹丕挂在司马懿肩上胡乱地唤着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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