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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出围城-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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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想看看,事情会不会朝我预料的那样发展。”
“你都把林涛教成这样了,还有什麽变数?!算了吧,别再继续了。”
卢疼疼苦笑,
“不,我一定要看到结尾…我赌输了两次,这次,我要看到我赢。”
万俟痛苦的闭上眼睛,
“疼疼,何必呢,何必再为了姓谢的废这麽多心思?”
卢疼疼苦笑,
“因为,我要让他知道,这世界上最了解他的人,是我!”
──
从来写文没大纲没草稿的我,结尾总是写的最快的──因为每次写了开头就开始琢磨结尾怎麽收。可这个文写到现在却觉得很难写,下一章应该会好一些,最起码进程会更快,因为已经要翻最後的牌了。
再说一次,我的文里面没坏人,每个人只是站在自己的立场来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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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病房里,林涛在藤椅中的身形仿佛更小了。音响里婉转著好像很热门的歌曲,两个人都好像在认真的听,又都好像没在听。
“…卢姐,你能不能告诉我,老谢从他们所里离开是因为我吗?”
“那个人怎麽跟你说的?”
卢疼疼没直接回答。
“他说,所里有人发现了我和他的关系,有人找他谈过,但是老谢没否认,默认了。大家接受不了。他说,本来老谢在大家心目中的印象是很好的,都是因为我…”林涛静静的复述,机器一般不带任何情感波动。
“…他有没有说,是谁发现的?”卢疼疼心里冷笑──那个小律师明显已经站到了谢之棠的对立面才会对这个传言推波助澜,现在又把脏水全泼到林涛身上…不过事情做了,还能出来指手画脚,也算有前途了。
林涛摇摇头,忽然有些烦躁的抓抓头发,
“是谁发现的不重要,问题是老谢干嘛不否认呢?!”
“他没有否认,你难道不高兴吗?”
林涛抬起头看著卢疼疼,嘴唇抖动半晌,
“我高兴,可是,我不想看见他不高兴。”
卢疼疼微不可察的叹口气,
“是,他不高兴。事实上,他从所里出来的那天先到我这里来了一趟,说了很多。”
“他说什麽了?”
卢疼疼微笑,
“说什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到这里来的目的是为了调整一下心情,他不想把坏心情带给你…他不想你担心。”
林涛傻傻的听著,眼圈儿微红,声音低下去,
“我那天就觉得他不对劲,问他,他说没事…”
“是,如果你今天回去问他下面有什麽打算,他仍然会微笑著跟你说他可以跳槽啊,自己再办一家啊,回学校教书啊,或者找家大公司做法律部经理啊…”
林涛听出了那语气中的讥讽,
“那些选择,不好吗?”
卢疼疼一脸慈悲,
“对别人来说,都是好选择。但对於谢之棠来说,都不是。因为当年的那些事情,不管谁更有理由生气吧,总之他和家人脱离了关系,这些年,浮萍一样在外漂泊。的确,在外人看来,他风光无限,但是我相信,他心里,不是这样想的。所以他会更努力的工作,无关收入,而是为了证明自己的存在价值,为了证明自己选择的路是正确的。至少,在你出现之前,工作、或者说这份工作带来的社会地位,是他的全部,是支撑他走下去的资本。”
林涛的眼神里出现奇异的光,都被卢疼疼看在眼里,
“人呢,其实都是那样的,得到的时候,都会觉得并无所谓。我想谢之棠也是这样──例如这份工作。但真的失去了,他才发现,他输不起。”
林涛眼神发直,讷讷点头,
“是,他最近一直心情都不好。回家话也少了很多。”
卢疼疼注视著他的每一个细微的神情,
“回到最开始的问题──我不知道你的存在是不是他离开的主因,但是我知道,为了瞒住你,他做了很多努力。”
林涛的声音里带出了一丝哽咽,深深的低下头,
“…其实,他一直对我很好。虽然也经常骂我,但真的教了我很多东西。我离开家这麽多年,对我最好的,就是他和你了。”
卢疼疼的眼神黯淡了一下,而後又缓缓的提口气,
“是啊,他对你好,所以情愿把所有的压力都抗在自己身上…不过,墙倒众人推的老话你应该听说过吧,小道消息的传播速度并不是和学历成反比的。过了年,他们所里的人把消息散出去,可能才是他最难过的时候呢。”
“散出去…散什麽?他离职?还是他是GAY?”林涛眼神涣散,呆呆的追问。
卢疼疼有些哀伤的看著他,
“对,还有,就是他包养了个男孩儿,姓甚名谁…你应该也跟你见过的那个人说过你叫什麽了吧?很快,你的名字,就会在这个圈子里出名了。”
林涛的脸白了,
“那…老谢…”
卢疼疼点点头,
“除非彻底转行,否则到哪里都会有人或好奇、或恶意的提到你。”
林涛看著床单沈默很久,
“他曾经办过我的案子,还凭那个拿过十佳律师,也会有人扒出来是吗?”
卢疼疼眼睛瞪大,
“你知道了?”
林涛苦笑,没去看她,仍然盯住那里,
“是,送回来的东西里有那个奖杯,刻著年份的,我去网上一查就知道了…那时候碰见他们所里主任,也提到过这个,当时老谢打岔打过去了,我当时心里闪了一下,但是没往这边想…”
卢疼疼沈默了,林涛倒是像有了说话的兴致,
“你是不是想问,我恨不恨他?我不恨,因为本来就是我做错了。”
“…但是,这件事他的处理方式也间接的造成了你和家里…”
林涛点点头,又摇摇头,
“没关系,我也跟你说过,自从我妈走了之後,那个家里,就没我的位置了…查到的时候我也想过了,如果我们刚在一起的时候他就跟我说了,我可能真的会胡思乱想。”
“但你现在不会了对吧!”语气是肯定的。
林涛搓搓脸,
“不会了,因为你教过我,看事情要从不同的角度去看。事情既然已经是这样了,再去怨天尤人的改变现状没意义对吗。”
卢疼疼静静的看著他,好像在看一个陌生人,心里忽然涌上一种恐惧──自己真的像让当初那个天真乐观的大男孩儿变成这样吗?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就是面对著怪人的弗兰肯斯坦博士。
卢疼疼没有再说话,林涛也没有。两个人就像之前那样静静的坐在各自的位置想著自己的心事。过了很久,林涛忽然笑了,
“你知道吗?其实今天和他同事见面之前我心里就有这预感了…也算是臭美吧。我还是没敢直接去他们所里找那个人,我是打电话约的──那次帮著送文件给那人打过电话,然後我就把号码记下来了…这还是老谢教我的,说我做销售,不管什麽人的联系方式都要定时整理记录,指不定哪天用得上。”
“他真的是很用心的在教你。”
林涛重重的点头,
“我知道!也知道,他在很用心的瞒我、骗我。”
“…我只能说,他瞒的很辛苦,他也很累,虽然他不想表现出来。”
林涛紧紧的咬住下唇,很久,
“…卢姐,你说,我是不是该离开他了…既然我不能让他开心了,最起码,能不再做他的负累吧。”
卢疼疼眼波流转,还是抑制住心里的激荡,
“这个问题,我不能替你拿主意。”
林涛看著她,忽然笑出来,很凄凉那种,
“其实,我一直想问,但是没敢…其实,你从一开始就是不赞同我和他在一起的是吧?毕竟这种关系,对诘夫不好。”
卢疼疼有些震惊,看著他那急於想知道答案但又隐隐不想听到实话的眼神,嘴唇张合了几次。林涛又低下头,
“不管怎麽样,我想告诉你,我对诘夫好,送饭什麽的,真的是我自己愿意做的。毕竟,老谢应该是你们的…虽然,你们离婚的时候不是因为我,但是,既然你,现在都这样了,我还是觉得应该做点什麽…真的。老谢跟我说过关於怜悯的话题,我不是…我也知道自己没那个资格去怜悯你,我只是希望,能像一家人一样的做一点事…”
卢疼疼看著他,仿佛能看到他心里的挣扎。终於还是长长的叹出口气,语气平缓,
“既然你问起,那我也说实话…作为一个母亲,为孩子进最大利益考量是我的天职。我的确无数次的想过,既然谢之棠是GAY,既然诘夫要和他一起生活,我希望他没有固定的同居人。需求的时候,他可以出去开房间。我知道这是自欺欺人,从某种程度上对谢之棠也并不公平,但是,请原谅为人母亲的自私。”
林涛抬头看著他,尽力微笑,但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
“为人母亲的自私?我妈妈扔下我走的时候,为什麽没替我想过这些?我爸後来娶的那个女人,我也管她叫过妈妈的,她为什麽还要处处防著我,这也是为人母亲的自私吗?!”
卢疼疼深呼吸,眼睛微红,
“我不认识你的母亲,但是我可以说,如果她听说,她走了之後,你的父亲找了个男人一起生活。我想,不管再怎麽难,她也会回来带你走的…而我,才是再也回不来的人…”
或平静、或挣扎、或诘问、或掩饰、或愤然的谈话到此为止,音响里一张CD已经放完,病房里只有低低的啜泣声,那是一个行将就木的女人和一个也许今天才真正长大的男人共同发出的声音。
因为情绪过於激动,卢疼疼身上连接的那些监护设施响了起来,护士急匆匆的跑进来,轻轻的把她放下躺好、调整点滴液。林涛站在旁边看著那个瘦的几乎要淹没在被褥里的女人──卢疼疼陷入了半昏迷状态,如果不是眼皮上还有微微的颤动,几与死人无异。林涛就那麽站在那里,直到护士又离开,才对著病床上一直没有再睁开眼睛的人低低说了句,
“我知道自己该怎麽做了。”
林涛回去了,没直接上楼,而是先到楼下车库转了一圈,没看到老谢的车。回了家,坐上了书房里的班椅──那是老谢专属的位置,之前自己曾经无数次的擦拭过,但从没想过坐上去。根据记忆,向後转到箱子被送过来那天老谢坐的方向,然後才发现,坐在这个角度根本看不到什麽风景,面对的只有墙──那天是自己站在门口位置的原因以为他在朝窗外看…拿出手机拨了几个电话。
老谢仍然很晚回来,看得出喝了酒,面对林涛的询问,
“工作上认识人的应酬,放心吧我打车出去的。”
林涛点点头,
看著他进去洗漱,坐在沙发上等他出来,才忽然开口,
“老谢,咱们谈谈吧。”
谢之棠有些意外,想了一下自己喝了酒还开车兜风磨时间的事情他应该不会知道,走过来坐下,摆出笑容,
“今儿怎麽了?谈什麽啊?”
“今天我去看卢姐了,她状况越来越不好…年後,你有什麽打算?”
“是啊,估计她的身体…年後,我当然是回去上班了,不是跟你说了我的办公室要装修所以私人物品才要先拿回来的吗…”
笑容随著林涛难得严肃的表情消失。林涛静静的看著他,
“嗯,但你也说了,你所里最近出了很多事儿,我还以为,年後你不会回去了。”
老谢也盯住他,心里盘算著他到底知道了些什麽,语气也不再像之前那麽肯定,尽量随意的,
“这些事过了年再说吧,难得能歇歇,要不是卢疼疼现在这样,本来能带你出去旅游的你也辛苦了…”
“如果,你所里的事儿年後还这样,如果,你不回去了,你会做什麽?”林涛追问。
老谢霎时间有些狼狈,看林涛一副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架势,打个哈哈,
“出路很多啊,自己开所、换一家、要不找个大公司什麽的给人做专职顾问,那就有更多的时间陪你了…诶你怎麽了?”
林涛还是不错眼珠的盯著他,眼睛渐渐发红,轻轻挥开老谢伸过来的手,看著他一字一句,
“老谢,我们分手吧。”
谢之棠愣了,须臾皱起眉头,
“你说什麽疯话呢?”
林涛深呼吸,要自己挺住脊梁,
“我今天…去见给你送箱子的那个同事了。”
谢之棠暴怒,蹭的站起来下意识的想动手,却在看到林涛眼里的执拗之後收回了手,
“你去见他干嘛?他说什麽了?…他说什麽你都别管,给我好好在家待著听见没有?!”
林涛也站起来,势均力敌的站在那里对著他,
“我已经托人找房子了,这几天就能搬走。”
“我跟你说什麽你没听见是吧?!是不是皮又痒了?”
谢之棠一把把他推倒在沙发上,膝盖顶在他两腿间固定住他,居高临下的怒吼。
林涛没有挣扎,更没有平日的怯懦,仍然那麽平静的看著他,
“我听见了,但我也想好了…待在这儿,没意思了。”
“什麽叫没意思了?我哪儿对你不好了?还是你怕我养不起你了?”
“不是这个,我就是觉得,老这麽被你骗,没意思了…你觉得有意思吗?”语气仍然平和,仿佛在讨论天气。
谢之棠沈默了,有一瞬间,他甚至在林涛身上看到了卢疼疼的影子,那种永远隐藏在平静下的讥诮。
慢慢放开他坐好,
“卢疼疼是不是跟你说什麽了?”
“没有,她什麽都没说,这都是我自己想的…而且我已经想了很久了。你不用担心我,我自己,也攒了些钱了,而且年前课程就该结束了,有同学介绍我年後去他们那儿上班呢。而且,我也想静静了…这些日子,真的挺乱的…”
谢之棠安静的听著他这些欲盖弥彰,心里已经有了谱,忽然间觉得很累,
“我知道了。话说完了吗?说完了去睡吧,还是你从今天晚上开始要睡卢诘夫那间了?”
林涛闭上了嘴,看著他,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那倒不用…那我先去睡了,你呢?”
“我在书房待会儿,还有点儿东西要看。你先睡吧。”
林涛点头,欲言又止却再没说出什麽来,点点头乖巧的回房间了。闭上眼睛躺在那里,过了一会儿,感觉身边的床垫沈了下去。谢之棠躺在林涛身边,听到他那边的呼吸平稳了,轻轻起来,穿好衣服出了门。房间里,听到关门声,林涛的眼睛又睁开了。
──
这章难写,是因为之前想的太多,真敲字的时候不知道如何取舍,不过自己还是觉得尽力以最简单的方式写出了林涛的挣扎──他想‘回报’老谢,他的觉醒在於他不仅已经不满足活在阴影下,更要作为一个男人站出来哪怕以最笨的方式分担一些东西。但是对於老谢的感情又让他不能轻易的下这个决定。他寄希望於有人告诉他‘不是你的错’,哪怕干脆推他一把,但是卢疼疼并没有这麽做,仍然以自己的立场阐述自己的看法,虽然看似云淡风轻,但实际还是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欢迎留言──我一般是看到留言才开始动手写下章的,没办法,谁让我是留言控。
☆、第三十四章
虽然已经很晚了,但敲开科室楼道门进入卢疼疼病房的过程出奇的顺利。谢之棠因此更加生气──的确卢疼疼已经是危重病人,一般护士都会对这样病患的探视放松一些。但能顺利成这样,必然也是她提前打过招呼的──那就意味著,卢疼疼已经知道他会来,更知道他会为什麽来!
果然,进了病房卢疼疼并没有睡,半靠在那里。听见门响,只是扭过带著氧气面罩的头看了他一眼,
“…坐吧。”
谢之棠心里跟自己说要冷静,但真开口话仍是横著出来的,
“你跟林涛说什麽了?”
卢疼疼的目光仍然注视天花板,神游天外般的,
“我跟他说,如果我是他妈妈,知道他爸爸和一个男人在一起也会带著他走的…”
诧异於她的坦白,老谢先是一愣,而後感觉心脏霎时一紧,
“你明明知道他家里的状况还这麽说,你想没想过他听了这话心里得有多难受?这几个月来林涛是怎麽对卢诘夫怎麽对你的你自己不知道吗?!你怎麽能忍心在他伤口上撒盐?!”
卢疼疼的视线终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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