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插队在黄土高坡-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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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
    处分一宣读,厂里北京知青的脸上都褂上一层乌云,打架是双方的错,为什么当地老乡只有刘黑虎两人是警告,知青方面倒有三个人处分,而且处分比他们重,刘炳坤被开除,也就是从全民工厂又回村当农民了,真倒霉。
    苟石柱这两天心里难受的很,也十分愧疚。他想自己当时为什么就忍不住一时的气呢,非要打出去一拳,结果不仅害了自己,还让刘炳坤替自己挡了杠,自己打刘黑虎肋骨打断,让人家刘炳坤和为自己顶罪,结果被厂里开除,自己于心不忍啊。
    原先苟石柱对刘炳坤并不十分佩服,觉得此人事事爱出头,张牙舞爪的,还有些看不惯,看好几个知青对他言听计从,俯首帖耳,眼看不惯,心中不服。想:凭什么啊,各自他没咱高,力气他没咱大,就凭个敢字,他便当成老大。今日一见,敢替自己顶这大事,真乃是一条汉子,心里便对刘炳坤产生佩服之意。
    当听说刘炳坤被开除,苟石柱的心更感到愧疚,他觉得兄弟一场,怎么也得在他离场前,请刘炳坤喝一顿,聊表自己歉意,也表示谢谢的意思,于是下班后,对刘炳坤和杨树林及王大力说:“咱今去喝杯,自当给你送行!”
    刘炳坤笑了:“成,哥们马上走!”
    四个人,一桌酒,开始有些沉闷,是践行酒吗,刘炳坤又不是飞黄腾达了,是处分回村,所以酒兴未高,可是几杯酒下肚,刘炳坤首先打破沉闷气氛:“哥们,喝啊,有什么,别垂头丧气的,跟永别要上刑场似的!”
    “对啊,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倚。还不知道回村是好事是坏事呢,也许村以后,上个大学啊,调回北京什么的。”王大力说。
    “就是,没给咱送班房就行,也算侯天吼没给咱下刀子,还给咱留了点面子。”刘炳坤又饮了口酒说。
    “哥们,兄弟对不住你!”苟石柱终于说出了几次要说出又咽了回去的话。
    “说哪呢,哥们谁对不起谁啊?”刘炳坤忙说。
    “那一拳,真是”苟石柱刚说了一半。
    “那一拳就是我打的!”刘炳坤忙接过话。
    “咱们知青来山西,如果不抱团,肯定让人欺负,让为谁做点什么,都是为北京知青做的,甭瞎想,案子定下来了,开除我一个,别再扯垫背的了,是不是兄弟!”刘炳坤端起酒杯,和大家共同干了一杯。
    “你们是钢厂运料班的吗?”突然,酒桌前来了两位姑娘。
    “是啊。”杨树林回答。
    “你们谁把我哥肋骨打断了?”其中一个高个子宽脸盘的姑娘问。
    “你哥是谁啊?”杨树林接着问。
    “我哥是刘黑虎!”
    “我打的。”刘炳坤平静地说。
    “你打的,不像,我哥说,是个大高个,黑脸膛的打的。”苟石柱见说他,奇怪地瞧了瞧这姑娘。
    “是不是你打的?”那姑娘走到苟石柱面前。
    “你说是就是,说不是就不是!”苟石柱见姑娘怒气冲冲,毫不礼貌,气便涌了上来。
    “我瞧就是你!”那姑娘说。
    “是我怎么样,不是我怎么样?”苟石柱脾气上来了,斜脸对着窗外,看都不看这个姑娘。
    “果然是你!”说时迟那时快,“啪,啦”两下,苟石柱那张黑红色的脸便被姑娘的一个巴掌抽了两下,抽过来,又抽回去。
    “你打人?”姑娘这动作大出几人的意外,一齐站将起来。
    “得,得!石柱,甭理她们!”刘炳坤忙拦住站了起来的刘黑虎,转身对那两位姑娘说:“你们是什么人啊,怎么不问青红皂白上来就打啊?”
    “我们是什么人,我们是刘黑虎的二妹,三妹,我们家五个姐妹,就这一个哥哥,你把我哥打坏了,我们刘家怎么办?”那个挥手打人的姑娘气汹汹地说。
    “很好办啊,你们刘家还有我呢。”刘炳坤笑着说。
    “你还占便宜?”另一个姑娘说。
    “我占什么便宜,我就是姓刘。”刘炳坤说。
    “瞎说!”
    “我叫刘炳坤,不信你问他们?”刘炳坤指指王大力和杨树林。
    “对,对,他就叫刘炳坤,不信到钢厂调查一下?”
    “真的?”
    “真的。”
    那宽脸的姑娘又走向苟石柱,见苟石柱仍怒冲冲地看着她,便眯着眼瞅了瞅他说:“怎么,你还不服气啊,你把我哥肋骨打折,我拍你俩嘴巴,你疼了?”说着,突然又扬起手,风一样地挥向苟石柱的脸颊。
    苟石柱这次有了防备,见这女子手又要打自己,一伸手,便攥住那姑娘拳头,他手大,姑娘瘦小,他的巴掌把姑娘的手似包子包肉团般包的严严的,姑娘那手往前伸不出,往后抻不回。
正文 第十章 以物易物
    姑娘急得脸通红,骂道:“你这个傻家伙,抓这么紧干甚,向往怀里揣啊?”
    “揣怎么了?”苟石柱在气头上,听了这话,便把自己的手和攥着姑娘的手从工作衣服的领口塞到胸前。这一拉一拽,任是姑娘再大的力气,也站立不稳,一下扑到苟石柱的身上,那姑娘立即红了脸,说:“你,你”
    刘炳坤见状,忙把姑娘拉开说:“好狗不和猫咬,好男不和女斗,算了算了,我们跟你们一起去医院看看你哥吧?”
    到医院,刘黑虎见刘炳坤,苟石柱他们来,感到有些意外,见是和自己的两个妹妹一道来,变更感到意外,问:“你们怎么赶到一块了?”
    “我们让她抽了两嘴巴,才赶到一块的。”刘炳坤说着,向那个宽脸的姑娘呶呶嘴。
    “她打你们了,打谁了?”
    “苟石柱!”杨树林说。
    “不可能,他敢打他,他那老壮,瞎说,瞎说!”刘黑虎不相信。
    “你不信,问你妹?”刘炳坤说。
    “二妞,是吗?”那个宽脸姑娘点了下头,承认。
    “真是日毬又怪了,她一个姑娘家,就说脾气暴点,也不会动手打一个大男人吧?”刘黑虎还不是不相信。
    “他还攥住我巴掌不放呢!”叫二妞的姑娘说。
    “他还把姐的手往他怀里放呢!”另一个姑娘说。
    “有这事?”刘黑虎脸色变了,刚要坐起,突然疼得“哎哟!”一声,又躺下了。
    “他又打苟石柱,苟石柱攥住他手,不注意,抻怀里了。”王大力忙解释,刘黑虎看看苟石柱,苟石柱嘿嘿傻笑着,再看二妹,二妹脸红着,好像害羞的样。
    刘黑虎突然想到了什么,问:“刘炳坤,听说你被开除了?”
    “嗯。”刘炳坤答。
    “你说这事闹的,为拉个焦炭矿石的,为省一点力,闹出这大事,让你把工作丢了。”刘黑虎一副惋惜的样子,就差说声对不起了。
    刘炳坤一摆手说:“没事,枪毙都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何况被工厂开除,无非就是再回农村干几年,没甚的。”
    等了七八天,正事开除刘炳坤的文件也没下达,又等了三四天,刘炳坤正要到劳动科去问个所以时,车间王主任找到他说:“炳坤,怎么歇这么多天也不上班啊?”
    “我上什么班,不是把我开除了吗?”
    “嘿,小子,你有福,开除你把户口往你插队的村一退,人家不要,往公社退公社也不要,说你不是他们那的人,只是插队到他们那锻炼的,走了他们任务就完成了,不可能再接收回来。
    可人总得有个安排,在厂子打架,被厂开除了,往哪退,大队和公社说退哪我们不管,反正分出去的知青我们不再要了,你想退给他退回北京吧。无奈,厂子只得再让你上班。”
    “嘿,这倒不赖,哪都不要,主人我歇这十来天应该有工资吧,是你们不让我上班的。”刘炳坤说。
    “再说吧,记住,今晚就上班,别再和人打架了。”
    厂子的职工宿舍盖好了,是十几排瓦蓝一顺的平房。王大力和鲜可欣,欧阳秋住一个屋。一个房间本是安排四个人住的,但有些职工家离场子近,愿意下班后回家,所以暂时他们屋只有三个人。
    住进新房,又在厂区,离厂子的生产区只有一里多地,上下班方便,吃饭到厂食堂吃也方便。屋是新的,床是大树开出的板子钉成的,加床的是长条凳,两凳在两头,把床板往上一架,床便搭成了,铺盖卷打开,铺平褥子,在上面一躺,软软的,很舒服。
    他们刚收拾完屋子,便听院里叫卖声:“驴肉,驴肉,买驴肉了!”
    这怎么有卖驴肉的?王大力好奇,便第一个出了屋。卖驴肉的是一个老乡,戴着草帽,骑一辆双梁加重自行车,车一边挎一个筐,筐口露着根秤杆。“驴肉,多钱一斤?”王大力走过去问。
    “七毛钱。”那卖驴肉的三四十岁的男人大声说。
    “香不香啊?”后走来的欧阳秋问。
    “咋不香呢,天上龙肉,地上驴肉,世间最香的了。不信你尝尝?”那人从筐中掏出块拳头大的酱红色肉块。
    鲜可欣也过来了,接过肉块,撕下一小条。“尝尝!”确实挺香,但是更咸,恐怕是一斤驴肉放了半斤盐煮出来的。
    “够咸的啊?”鲜可欣说。
    “不咸,那不坏了,我在别的地方串街卖,人家买的都少,买个二两半斤的,你说咸点怕甚,在你们厂买的多,你们又是北京的,说普通话,所以口淡。”
    欧阳秋说:“天上龙肉,地上驴肉,你吃过天上龙肉?”
    那卖驴肉的笑笑:“天上龙肉没吃过,地上驴肉隔三差五地常吃。”
    “你那没吃过怎么说驴肉和龙肉一样香呢?”欧阳秋跟他杠开了。
    “没吃过,就不知道香?咱没见过西施,貂蝉,杨贵妃,难道就不知道她们比咱的婆姨漂亮?”卖驴肉人风趣地说。
    “来一斤吧。”王大力说。
    那卖驴肉的从筐中拿出秤,小声问:“你们这有工作服吗?”
    “工作服有啊,干甚?”
    “拿工作服换驴肉。”
    “不换,我半年才发一身工作服呢?”王大力说。
    “手套也行。”
    “什么手套?”
    “翻毛猪皮手套。”
    王大力想起,自己运料,一个月发两双翻毛猪皮手套,自己基本一月只磨破一付,省下了一付,几个月下来,也省了几付了,于是问:“一付手套换几斤驴肉?”
    “一付手套换二斤驴肉。”
    “行。”王大力从屋中拿出一付猪皮手套换了二斤驴肉,心里挺高兴:嘿,不花钱还能吃上驴肉
    “领工作服去,领工作服去!”鲜可欣叫醒王大力。
    “几点了?”
    “都十一点了,还睡?”王大力早八点下夜班后,吃了点饭,便倒头睡下,这一睡就睡了三个钟头。
    王大力到了隔壁的班长丁开山的屋,屋里有班上的几个人正在领工作服。“咱们不是发了工作服吗?”王大力问。
    “那是再生布的,现在发的是劳动布的,咱们运料的半年发一套,劳动布的是正式的,再生布的不算数。”丁开山得意的说。
    “我看见炉前工用工作服换驴肉?”
    “他们炉前工,四个月一套工作服,半年一双翻毛皮鞋,一个月两双手套,一双短的,一双长的,再生布工作服两个月一身,他们发的多,当然能换驴肉了。”丁开山解释。
    “为什么发那么多?”王大力又问。
    “他们整天跟火打交道,所以发的多。”丁开山说。王大力一听,虽然羡慕炉前工劳保比自己强,可是认为,自己也不错了,劳动虽然脏点累点,有工资有劳保,一月还发一斤糖,半年还发二斤茶叶,也不赖了。
    “王大力,有人喊!”王大力刚进屋,听见有人喊,便出去看,来人是许加添。王大力来钢厂后,到县供销社找过几趟许加添,几次去,许加添不是下基层供销社收兔子去了,就是回村去了,所以一直没见到。
    “王大力,这钢厂不错啊?”许加添大声说,看了看院里,便随王大力进了屋。
    “怎么样啊?”许加添一进屋,便问。
    “不赖,有吃有住,就是活累点。”王大力说。
    “挣多少钱啊?”许加添问。
    王大力三个月试用期已过,已定为三级工,便答:“四十二元。”
    “这么多啊?”许加添一脸诧异。
    “多吗?”
    “我干了几年了,原来每月二十四块,一年后,才每月三十二块钱,你小子一进厂没俩月,就挣四十多块钱了,嗨,到底是重工业啊,待遇就是高。”
    “待遇高,干活还累呢!”王大力说。
    “累怕甚,只要能挣钱,咱不怕!”许加添拍拍胸脯。
    “在村里砖窑,你怎么没干多长时间就干了?”王大力问。
    “那,那又累又不挣钱。”许加添搪塞。
    “你来我这儿,有什么事吗?”王大力问。
    “没什么事,只是最近我准备回趟北京,我在供销社能买到鸡蛋,北京鸡蛋凭票,一家一个月才供给三斤,我想咱们是哥们,我回北京不能不想着你,我给你家捎二十斤鸡蛋怎么样?”许加添说完,瞅着王大力等待他回话。
    “好啊!”原来在村里插队,想给北京的家捎点东西,没钱,现在工作了,有钱了,可以往北京捎些东西了,北京鸡蛋紧俏,许加添主动给自己捎,自己哪能不乐意呢,于是说:“行,那就麻烦你了。多少钱啊?”
    “一斤七毛,二十斤十五块吧。”许加添说。
    “给你二十块吧。”王大力从床头箱子里取出二十元钱交给许加添。
    “你还给谁捎啊?”王大力问。
    “李宝成,赵亮!”
    “他们捎多少?”
    “也是每人二十斤。”
    “哟,勾沉的?”
    “咱捎的动!”许加添说。
正文 第十一章 赌债
    过了一个月,王大力家里来了封信,没提把鸡蛋捎到的事。又过了一个月,厂里新招了一批工人,分到王大力屋中一个,那人提着包裹一进屋,王大力发现他是同村的赵亮,不禁大为高兴。
    吃过晚饭后,王大力带赵亮在厂里转了一圈,回宿舍路上问道:“许加添说给你往北京家里捎鸡蛋,捎到了吗?”
    赵亮立刻停住脚步,有些气愤地说:“捎什么捎啊,他把钱都给赌输了,没钱用什么捎,怎么,他也来你这骗钱了?”
    “没什么,他只是要了二十块钱,说给我往北京捎二十斤鸡蛋。”
    “这小子,把咱们村来县城工作的几个人的钱全给骗了,人品太差,我都不爱跟他来往了。”
    王大力听到这里,心里明让许加添骗了,叹道:“人一粘赌,就管不住自己了!”感叹之余,又问:“咱们里除你来钢厂外,其余人都怎么样了?”
    赵亮说:“李兵到太原机械学校上学去了,葛存天调到公社当团委书记,其余的人没什么变化。”转念又说:“你来厂几个月了,怎么不回村看看呢,村里虽说不上是咱的第二故乡,咱们也在那呆了好几年,回村看看吧。”
    王大力听赵亮的话回村探望,他觉得,村里是那么熟悉,那么亲切。远远看到村头那颗高大的老榆树,心里便有一种泪要涌上眼眶的感觉。村里是寂静的,清新的,没有钢厂那震耳欲聋的噪音,也没有漫天满地弥漫的灰尘。
    王大力径直到了男知青的住处。这里已不是男知青的住处了,男知青大部分都已离开村,屋子空了,村里没走的女知青就搬到了这里。
    王大力走进知青大院院门,见屋檐下有一个抱膝缩在那里,衣服倒也干净,只是头发蓬乱,上边还沾着树叶和草棍,一双眼睛迷茫地看着王大力。这是谁啊,是知青吗?王大力走近一看,原来是董秀芬。
    “董秀芬!”王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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