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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逃避的阳光作者:凝黯-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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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妈,我会的了,放心吧。”我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聊以安慰。随后向三楼的书房走去。
  门是开着的,父亲端坐在书桌后的椅子上,十指交叉搭在桌面,骨头捏得“咔咔”响,面无表情地说道:“把门关上。”
  闻言我关上了门,顿时有种远远甚于以前的对于父亲的惧怕,蹑手蹑脚地走了进去,低着头站在书桌前。
  父亲松开十指,右手的手指敲了敲桌面,语气凝重,“知道我为什么叫你。”
  “知道。”我故作镇定,如果现在就示弱,那么父子间的这场战役,我必败无疑。既然之前下定决心,所有的代价都一人承担,那么现在只是第一步,不可以退缩,也无法退缩。
  “知道什么?”父亲的声音愈发阴沉。
  我鼓起勇气直视他的眼睛,“我和刘殿的事。”
  他眉宇间汹涌着怒气,“给我说明白,是不是成了同性恋之后连话都不会说了?”
  我闭口不语,只是看着他,熟悉却带着几分陌生的严肃面孔,甚至可以说是刻板。说实话,我从未如此端详过这张打出生开始就认识的脸。不为什么,只为父亲是一个高高在上的存在。谁会有胆量直视至高无上的君王?臣民只能瞻仰膜拜,以及服从。而今,这个权威在我心中将不复存在。
  父亲站了起来,走到我面前,无声的脚步像是倒计时般宣告审判的到来。
  在父亲面前必须维持最得体最标准的行为举止,此时我站得笔直。微微俯视眼前的人,明明比对方略微高一点,却觉得自己如蝼蚁般渺小。
  “我不是成了同性恋,我本来就是。”我不卑不亢地反驳,即使是蝼蚁,也要当一只毒蚂蚁,起码战斗力还是有的,“我喜欢刘殿,这一点不可能改变。”
  我的话一出口,父亲的神情刹那间变得狰狞异常,他低吼着:“你给我跪下。”
  我站得愈发笔直,“我喜欢他,我不认为我做错了。”
  “跪下!”他恶狠狠地指着地板,积聚的愤怒濒临爆发的边缘。
  “我没错。”我冷冷地说,立场已经表明了,事到如今,再也没什么好害怕的了,因为接下来的后果已成定局。
  父亲绕到我身后,我依然站得挺直。左腿被踢了一脚,强而有力,“嘣”的一声闷响,我直直地跪在地上,膝盖与腿肚传来钝疼,由于是木地板,所以膝盖并不是很疼,只是小腿有种要断了的错觉。
  “在这里跪着,给我好好思过。”父亲的声音渐渐飘远,“还有以后不许见刘殿。”
  我跪着一动不动,牙关有点颤抖,但声音还是稳稳地响起,“我不需要反省什么,并且你阻止不了我。”
  细微的脚步声逐渐靠近,几秒钟后,后背又挨了一脚,整个人向前摔去,头恰好撞在前面的书桌上,疼得眼前金星直冒。
  后背的疼痛让全身变得麻痹,缓了好一会儿才挣扎着爬起来。但我知道这只是前奏,父亲从书桌旁的球棍桶里抽出一支高尔夫球棍,出柜时的噩梦即将重演。                    
作者有话要说:  

  ☆、挨打

  我仍旧跪着。
  父亲握着球棍踱步而来,球棍在地面上拖行着,木地板上发出细小的划动声,沙哑却尖锐,悄然地扩大身上每一个恐惧的神经元。
  父亲在跟前定步,划动声停止,低沉的嗓音响起:“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认不认错?”
  骨头硬的人通常没有好下场,虽则如此,我还是坚定不移:“我没错。”
  “嗖”的一声,棍子划破空气。接踵而来的是骨头与金属相撞的声音,上臂传来强烈的钝痛,几乎是跳过肌肉,直接挥在骨头上般疼痛。
  但我的声带没发出任何声音,把身体的不满强加于意志的叫喊硬生生堵在喉咙深处。当年被打时我可是叫地拆天,换来了母亲和哥哥的求情。这次不会了,说伟大点,是对于爱情的尊严的捍卫;说直白一点,只是现在的自己固执倔强一根筋。
  脑袋上方悬着一个愤怒且嘲讽的声音:“我会让你相信自己有错。”
  肋骨、腿骨、锁骨,骨头与金属之间的碰撞构成一曲奇妙且骇人的旋律,我早就倒在地上,蜷缩着,不用护着脑袋,因为对方避过了一切要害:头部、腹部、关节、脊椎,专挑无关痛痒的地方打,从这方面来看,这是一场父亲理智而节制的教训。
  没什么好担心的,疼痛而已,忍忍就过去了。只是后悔自己没穿多少衣服,更没长多少肥肉来多阻挡一下挨打。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身上愈演愈烈的剧痛让有种全身都在被殴打的错觉,从头顶到指尖,从皮肤到骨髓,连内脏脑髓都在疼痛。
  在这布满四肢百骸的疼痛中视觉和听觉都逐渐被夺去,意志一点点流逝,陷入无声的黑暗中时,我依旧能感受到浑身的颤抖,血液乃至骨髓都在剧烈地颤抖。
  在睡梦中,我看见我每一个细胞都在疯狂地沸腾,接着经受不住细胞膜内液体可怖的翻滚,一个个都在爆裂,像装满了水的气球被瞬间戳破,“嘣!嘣!嘣!……”
  只是迸溅出来的液体不是清水,而是血液般的暗红,满眼的暗红。
  在这无边的暗红中突然挤进了一丝光亮,像抓到救命稻草般我猛地睁开眼,结束这个噩梦。强烈的光线不再刺眼后我看到的是满眼的白色,是病房。
  向四周扫了几眼,眼前只有张言熙。
  他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地开口道:“不用看了,爸妈在外面吵架。你能耐啊你,被打成这样竟然全程都不带吭声的。妈当时就站在门口偷听,你就算是稍微哼一声她都冲进去阻止了。”张言熙的语气失去了以往的冷漠,带着些许激动与指责。
  也许是麻醉还没完全消退,我懒得和他较真,也懒得稍微抬一下头看看自己的伤势,漫不经心地说:“被打成怎样了?”
  “多处软组织损伤,锁骨轻微骨裂,小腿骨裂,断了一根肋骨,幸好没戳到内脏,否则你现在就不能这么轻松地和我说话了。”接着他质问道:“你到底做了什么,父亲教训别人一直很有分寸,这次都几乎失控了。”
  “几乎就是没有嘛,没把我打死,证明还是心疼我这个小儿子,没事啦,没事啦。”我本想挥挥手,结果稍微一动就“啊”地叫了一声,充满责任感的痛觉神经让我放弃了这个动作。
  “还以为你不知道痛字怎么写呢,叫得挺嘹亮的嘛。”他一脸鄙夷地看着我:“张言旭,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就像一个坏掉的瓷娃娃,可怜又动人。”
  “行了行了,我都醒了大半天了,还不去叫医生,你想我妈担心到什么时候?还是想他们吵到离婚,然后整出两个单亲家庭?”我乱七八糟地说了一堆,制止张言熙的絮絮叨叨。
  张言熙恢复冰山脸,却泄愤般捶了一拳床头的呼叫按钮,连我都想替按钮和他的拳头喊疼。
  他冷言冷语道:“改天再套你话。”接着他勾了勾嘴角,不屑地说:“不过九成是和刘殿有关吧。”
  我不作声,正好,医生进来了,张言熙站起来说:“我去叫爸妈。”
  一小会儿过后,一窝人围在我床前。母亲坐在床边,轻轻握着我的手,眼睛肿得跟桃子似的,让我有种我现在是弥留之际的错觉。父亲站在她身后,看她时眼里是内疚与柔情,看我时是严厉与还没息去的怒气。张言熙不远不近地站在一旁,一脸漠然地看着。
  有点过于有爱心的女医生唠叨吩咐解释了漫长的时间,才出了病房。
  母亲守了我好一阵子后,在父亲的劝导下随着他离去,整个人比我还虚弱的样子,看来是担心坏了。
  这下就剩张言熙了。
  我一改刚醒那会儿的态度,用服软的声音请求着:“哥,别让二哥知道我被打了,他现在正好去度假了,能帮我瞒多久就瞒多久好吗?”
  这时他手机响了,他接了个电话说:“可以,不过你明天得告诉我你惹怒爸的详细过程。”
  “我擦,我还没说你给刘殿送去的那些破照片呢。”我不满道。
  张言熙完全无视我揭穿他的话语,“你可以不答应,别的明天再说,我得走了。”说完就往外走。
  “喂,喂!我答应。”看着头也不回的背影,我连忙说道。
  “我知道了,有事给我打电话。”张言熙笔挺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
  我朝着门口吐舌头,“傻子才会打给你自虐呢。”
  不过倒是要给刘殿打个电话,以便确认他具体什么时候回来。
  不过,手机呢?一个个都走了,也不留个人照顾我。
  过了一会儿,护士进来了,我对她说:“请问你知道我的手机在哪吗?”
  “稍等。”她从床头的柜子里拿出一个袋子,说:“这是你的随身物品。”
  “麻烦帮我拿一下手机。”
  她朝里面翻了翻,疑惑道:“没有手机。”
  看来是被没收了,我都这样了,父亲也不让步呀。
  “那可以把你的借我打个电话吗?”
  她面露难色,“抱歉,这真不可以,令尊吩咐过不能把手机电脑之类的借给你,如果您要打给家人,我们可以帮您联系。”
  能做得再绝一点吗?我内心一顿吐槽。
  “偷偷地借,谁会知道?”我笑得暧昧,出卖色相。
  “这……真的不可以。”护士脸变得通红,不知道是为难还是咋的说地含含糊糊的。
  “那没事了。”看来美男计也不好使,明天向张言熙借吧。我打了个哈欠,再次入睡。
  生病时的睡眠简直可以用昏睡来形容,睡到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在某个一声大过一声的呼喊声中,我终于不得不睁开眼睛,看清楚声音的主人后,我抱怨道:“哥,病人最重要的是充足的睡眠。”
  “都下午两点了,你好歹起来吃点东西吧。”他指了指旁边的一大堆保温瓶饭盒,“我们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母亲亲自给你做的,从十一点等到你一点半都不起,刚走了。”
  “别告诉我你一直在这。”我难以自信地看着他。
  “我一点多来的,如果不是你没几块地方是好的,真想一巴掌把你拍醒。”
  “我的脸不是好好的吗。”我做了个鬼脸。
  “你错了,你的脸刚了磨皮。妈说反正做了那么多手术也不差这个。”
  “为什么我没什么感觉?”
  “给你打了那么多麻醉吃了那么多镇痛药这么一点点小伤口怎么还会有感觉。”
  “好吧。”我回想了一下,母亲明明叫我去C城做这个小手术的呀,难道……于是我问:“这里是哪?”
  张言熙一幅看白痴的眼神,“医院。”
  “我够知道是医院咯,这里是那个城市!”我没好气地说。
  “C城。”果然。
  “哥,把手机给我,我要打给二哥。”
  “不给,爸特意叮嘱我的。”
  张言熙一直很听话,我哀求也于事无补,只好说道:“那你告诉他我在C城干活,这个寒假回不去了。”
  “待会儿再说,先吃饭。”张言熙递给我一杯水,“漱口。”
  “吸管。”我现在根本直不起身子,能动的只有右手和左腿,左边的锁骨骨裂,所以左手也不能动。
  张言熙黑着脸服侍我漱口吃饭,吃饱喝足后有点想上厕所,我看着张言熙,希望他不会想杀了我,省了照顾我这么一个麻烦精。
  我有点尴尬地看着张言熙:“哥,我想去厕所。”
  “大的小的?”他的脸色竟然没有那么黑了。
  “小的。”
  他从床底拿出一个尿壶,接下来他的行为让我对那个绿色的塑料尿壶有很长一段时间的心理阴影,看到它不由自主地又恼怒又羞愤。
  张言熙看了一眼尿壶,又看了看我,接着把尿壶放到一边,掀开我的被子,很顺其自然地扒我的褲子。
  我立刻用仅有的能动的右手护住我的褲子,惊疑地看着他,“你干嘛?”
  “帮你上厕所。”张言熙一脸理所当然。
  “我自己来,你先出去。”我指了指那个绿色的东西,“把那个给我。”
  “给你两个选择,一:憋着,二:我帮你。”张言熙的语气不容置疑。
  大眼瞪小眼地过了两分钟,膀光越来越鼓,我哀求着:“大哥,你行行好吧,别耍你弟弟我了。”
  对方无动于衷。
  又过了两分钟,我憋得身体都有点微微颤抖了,我豁了出去:“好吧,我投降。”
  被自己的亲哥脱了褲子,xia身暴露在空气中,说不出的怪异,我觉得自己的脸烫得都可以烤红薯了。
  他正要伸手去扶,我连忙护住,吼道:“这个我自己来。”
  释放完之后,张言熙抽了张湿巾,一只手抓住我的反抗的手,另一只手帮我擦,我无奈地扭过头不去看。他一下一下地擦,很仔细认真,擦了很久,久到都有点变味了,似乎带着撩拨似的,我都渐渐有反应了,于是咬牙说道:“哥,行了,很干净了。”
  他置若罔闻,像是强迫症似的固执地擦着,嘴里突然冒出一句话:“小旭,看到你这样,你知道我有多恨刘殿吗?”


  ☆、耐心

  我回过头看着他的脸,他很用心地专注于手里的活,嘴里却喃喃地自言自语:“不单是恨,我还妒忌,我从来不相信你还能为谁付出这么多,明明就是个花心的永远长不大的小孩。”
  他扔了湿巾,冰冷的手指在上面画着圈,很有技巧的把玩着。
  再怎么难以置信,我都不得不相信眼前的事实了,“哥,我们是亲生兄弟。”
  他本来仅仅是挑逗的手指,此时连着手掌一起一把握住柱。身,他辩驳道:“我们同父异母。”
  下。身带起整个身体一阵颤粟,我稳了稳呼吸,对他的自欺欺人有点无语,“我们同一个爸。”
  他俯下身,在我耳边像是呓语般地轻声说着:“没关系,我们不用生孩子,血缘不是问题。”
  这突如其来的一切让我濒临崩溃,我低吼着:“问题是我不喜欢你。”
  “这不是问题,我喜欢你就行。”他扣着我的下颚吻上了我。
  被吻了一会儿,传来开门的声音,我警惕地朝那边看,却被迅速地捂上眼睛。
  “谁?”我问,“为什么不让我看。”
  “护士而已,不想让你尴尬罢了。”说完,他的舌头又伸了进来。
  随后,我听见门被带上的声音。
  也许是出于不甘,张言熙的吻从一开始的温柔舔舐变成粗暴的掠夺,与其说是吻,倒不如说是毫无章法可言的啃咬。我一动不动,嘴巴被折腾得麻木,舌头失去生命般被来回地拨来拨去。脑海里不断回旋着一个疑问:明明是兄弟,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情?
  不知道过了多久,才结束了这个只能称为单方面索取的吻,张言熙笑得满足而哀伤,“你知道我这个吻我想了有多久了吗?尽管你没有回应,但我还是很开心。”
  “哥,我是你弟弟,明明就是兄弟,你叫我怎么回应?”我尽量平静地劝阻着,“你肯定是弄错什么了,你对我的感情只会是兄弟情。”
  “你懂什么?!”张言熙咆哮着,“你根本什么都不懂,只会说:‘哥,我没钱了。’‘哥,帮我跟爸说我不回家了。’‘哥,你帮我巡场子吧,我有个聚会。’我现在告诉你,如果我只当你是弟弟,我根本不会用正眼看你,更别提帮你干这干那,在你挨骂时帮你求情,在你闯祸时帮你善后。我凭什么处处照顾一个和我抢继承人的位置的后母的儿子,没设计处理掉你算不错了。”
  我呆怔地看着这个从来不在人前流露情绪的哥哥此时近乎绝望的剖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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