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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b故事之婆娑-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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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车沿途靠站,走走停停,隔壁车厢终於有人入住。凌霄前去打探,回来後一言不发,用抹布认真地擦拭手枪。
  季子祺莫名其妙,金却笑得狰狞。
  午後的阳光穿透云霄,洒在沿路的田野上。季子祺去打热水时,隔壁车厢的门打开著,一对母子正相偎在窗前。男孩看到他,咧嘴笑笑,露出雪白的牙齿。
  “隔壁的车窗开著。”季子祺如实禀告。
  凌霄看了金一眼,等他走出车厢後,对季子祺说:“躲到卧铺下面,我没叫你别出来。”
  “到底怎麽回事?”季子祺问。
  凌霄打开车窗,用前所未有的冷酷语气说:“先下手为强。”
  看著他矫健的攀出窗外,顷刻不见踪影,季子祺微微踌躇後,老老实实的钻进卧铺底下。不久後,他看到金那双穿著军靴的脚走近,骂句脏话後,又再度出去了。
  凌霄一直没有回来,剩下季子祺独自在车厢里,阳光似乎被云层覆盖,连带著整个车厢阴暗起来,他开始感到不安。
  车厢门再度被拉开,有双穿著凉鞋的脚走进来,脚丫小巧步伐敏捷,像猫一样没发出丝毫声音。季子祺屏住呼吸,他看到来人在车厢里转了一圈後,突然俯身趴下与他对视,然後,露出亮眼的白牙。
  当对方把匕首拔出来的时候,季子祺仍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面前不过是个十余岁的孩子,带著符合他年龄的幼稚和天真,手里的武器仿佛是玩具,很难想象它还有别的用途。
  男孩朝他爬过来,很迅速,当他挥动手臂时,季子祺下意识地闭起眼睛。
  千钧一发之时,凌霄赶回来了。他抓住男孩的脚将他拉出来,用膝盖压在男孩的背上,对准脑袋扣下扳机。手枪早已装上消音器,轻轻地一下,生命就这样没太大动静的逝去。
  季子祺捂住嘴,没有死里逃生的庆幸感,他只是觉得很恶心,这个世界肮脏得无法忍受。
  当金回到车厢见到季子祺後,脸色异常难看,他将自己的行李箱丢到窗外,然後一跃而下。
  凌霄也把两人的行李丢出车外,然後说:“我先跳,你随後。”
  火车开得并不快,能清楚看到路轨旁的碎石,季子祺扶住窗框,紧张得冒出冷汗。他没有凌霄那样矫健的身手,也没有金无畏的勇气,他只能想到,自己是如何在路轨下摔得头破血流。
  “快跳!”凌霄在车外叫。
  季子祺摇摇头,转身看著倒毙在车厢里的男孩,血已经积成滩,死亡的气味笼罩著他。
  凌霄冷漠的面具破裂,气急败坏地追著火车跑,前方不远是跨河的高架桥。
  佛说,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其实人生就像游泳,游了一半才知道河水的深浅冷热,前也罢,退也罢,都离岸边有段距离。停下来,只能淹死。
  季子祺痛恨这种惊心动魄的日子,更恨他的人生已经面目全非。他看到凌霄张开的双臂,方能凝聚起跳跃的力量。
  当时脑海里仅有一个念头,已经被撕碎羽翼的他,是否可以借著这双翅膀,冲破黑暗的桎梏,再度飞翔。
  在火车钻进隧道前,凌霄接住了他,两人跌到路轨上,再滚进草丛中。

  第十五章 抉择

  位於胡志明市外七十里有个村庄,名字叫做汗可西,用越南话翻译,是金色的秋天。村庄很小,只有十余户人家,是跳车後的他们徒脚走很远的路,才找到的人间烟火。
  金用纯正的越南话跟村长沟通後,被安排入住在村庄东面的小屋里,据说屋主原本是独居的老人,刚去世不久,所以房屋才暂时空出来。
  昏暗的灯光下,季子祺正用酒精擦拭凌霄的手臂,跳车时为了接住他,伤口已经裂开,血直到刚刚才止住。
  凌霄已脱掉上衣,袒露出小麦色的肌肤,宽阔的健壮的肩背,紧致的腹肌和腰线,上半身呈倒立的三角形。季子祺发现这个男人虽不是俊美型,却很是耐看,特别此时浓浓的眉毛拧在一起,隐忍的表情有几分性感。
  包扎好伤口後,听到金说:“你先出去。”
  季子祺望向凌霄,见他点点头,於是收拾好桌面的纱布和棉花,起身走出屋外。
  “该死的。”金瞪著凌霄,用气急败坏地语气说:“你到底惹了多大的麻烦,立刻杀了外面那个男妓,他只是个负累。”
  “不。”凌霄说。
  “难道你想一直带著他?天,你到底知不知道目前的状况,除了我之外还有其他人在追杀你们!”
  凌霄脸色凝重,他知道金说得没错,目前的情势很不乐观,到越南不过半月已经被袭击两次,并且对敌人毫无头绪。
  低头看著手臂的伤口,凌霄说:“你走吧,我自己会想办法解决。”
  “你疯了还是傻了?”金生气地问。
  “别动他,你不想被拖累的话,可以马上离开,但我不许你伤害他。”
  “可笑,难道你还能护著他一辈子吗?凌霄,你别忘了自己是什麽身份。”
  “我没忘。”凌霄点燃香烟,脸上带著自嘲问:“金,我们这种人有一辈子吗?你我其实都清楚,或许明天便会死於非命。”
  金哑然,眼前的男人让他感到陌生。从前的凌霄,看似深沈其实单纯,他沈默寡言,是因为不善言辞,他冷静果断,是因为无所顾忌。
  他开始回想自己收养凌霄的原因,是一时冲动,还是早有预谋,或许是因为那双看著同伴被殴打也毫无波澜的眼睛。
  记得那是在一个阳光暴烈的午後,高温容易让人心浮气躁,金就在那时遇到凌霄。
  当时街边有群人在大施拳脚地教训两个扒手,一大一小,年纪比较大的自然首当其冲,被打得最为惨烈。而年纪小的那个,静静地躺在地上,金知道他是清醒的,以冷漠的神态倾听著同伴哀号声,不反抗也不挣扎。
  这个男孩勾起金的兴趣,忍不住想要看他脸上出现更多的表情,後来,他们相互憎恨,相互厌恶,又相互吸引。
  人和人之间,不是每段关系都可以用语言诠释,比如他和凌霄,比如凌霄和季子祺。
  “知道了,我不会再自讨没趣,等到缅甸以後,我们各走各路。”金说。
  凌霄轻轻地抖落烟灰,并没有吭声。
  宁静的村庄似乎并不欢迎外来人,清晨,当季子祺在门口伸懒腰时,过路的村民不是打量便是回避,没有一人主动打招呼。
  或许是潜意识想避开压抑的气氛,他沿著小路游荡,然後,很不幸地迷路了。周围是地势复杂的田野,视线被树木遮挡,呱噪的鸟儿正吵闹不休。
  季子祺背靠著树干坐下,用手揉碎一朵不知名的小花,他想暂时歇歇脚,然後再尝试寻路回到村庄里。
  眼前倏地出现一颗头颅,离他的脸仅有几公分,季子祺放声尖叫,连滚带爬地逃到一边。此时传出阵阵讥笑声,季子祺回过头,才发现是金在作怪。
  原来金用脚勾住树枝,像蝙蝠似的倒立著,他身穿军靴和紧身裤,还有深色的无袖背心,身姿修长却不单薄。露出惨白的手臂,黑色的指甲,像拖把似的金发正晃来晃去。
  “你、你、你怎麽在这里。”
  “我为什麽不能在这里?”金反问。
  他松开脚,以潇洒的姿态落地,不急不徐地朝他走去,深沈眼睛透出慑人的戾气。
  “你、你别过来!”不知为何,季子祺开始口齿不清,转身想逃,却被石头绊倒在地。
  “你很怕我吗?”金站在他面前问。
  “你想怎麽样?”季子祺後退些许,说:“你不是已经答应凌霄不再多事吗?”
  “那晚你偷听我们谈话?”
  “是的。”季子祺老老实实地承认,如果不是这样,他才不敢离开凌霄身边。
  “笨蛋,那是故意说给你听的。”金拔出枪来问:“准备好受死了吗?
  季子祺瞪大眼睛,害怕地叫:“你要是敢杀我,凌霄不会放过你的!”
  金一脚踩在印有疤痕的手背上,五官因为妒恨而扭曲,他咬牙切齿地说:“住嘴!老像苍蝇般粘住凌霄不放,真令人恶心。”
  “不要!别杀我!”季子祺哀求。
  是夜,晚风摇曳,树影婆娑。天际边洒过一阵美丽的流星雨,像是天空的眼泪。
  有人抱紧双膝坐在草地间,将脸埋进臂弯里。夜寒如水,逐渐侵透他的身心,落得身影单薄,悲悲凄凄。
  “你在做什麽?”凌霄站在他身後,蹙起眉头说:“回去休息,明天我们就要离开这里。”
  季子祺不著痕迹地拭去脸上的湿意,问:“凌霄,你想过将来吗?”
  “没想过。”
  “如果可以选择,你希望自己是什麽职业?”
  “不知道。”
  季子祺跟在他身後,穷追不舍地说:“试著想象一下吧。”
  凌霄停下脚,认真地问:“和尚算一种职业吗?”
  “哈哈哈,你不是吧……”
  季子祺按住胸口,笑得直不起腰来,凌霄恨恨地瞪他一下,转头飞快地推门进屋。
  某人笑够了,才微微收敛些,问:“凌霄,你真的想要出家?”
  “罗嗦!”
  “别这样。”季子祺靠近,搭住他的肩膀:“我母亲也信佛,并没有笑话你的意思,只是有点意外而已。”
  这是季子祺第一次提起自己的家人,说完他便愣住了,母亲这个词,遥远得仿佛来自前生。
  “你的手怎麽了?”凌霄问。
  刚才外面太黑,直到进屋後才看清楚,季子祺的右手背面微微发红,并且浮肿。
  “没什麽。”季子祺笑笑说:“不小心被椅子砸到而已,过两天就没事了。”
  凌霄没再多问,说:“睡觉吧。”
  暗黄的灯泡熄灭,月光轻轻缓缓地从窗外洒进来。因为村长的帮忙,狭小屋子里放下三张木板床,季子祺睡在最靠近墙壁的床,凌霄则躺在他左边,而再过去那张床上则空无一人。
  “你今天有看见金吗?”凌霄的声音从漆黑中传来。
  季子祺心颤了一下,答:“没有。”
  凌霄听完翻个身,用後背对著他。
  屋子里很安静,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还能听到屋外的昆虫在鸣叫。季子祺压住自己的右手,感受到一阵钻心的疼痛,他慢慢地闭起眼,任思绪凌乱。
  “如果不想死就给我听著。”金将冰冷的枪口抵在他额头上,说:“今天晚上将凌霄的枪偷到手後拿给我,否则我会不计一切後果追杀你,看他可以保护你多久。”
  “你为什麽要这样做?”
  “我只想让他乖乖的跟我走,没有武器,他就没有反抗的余地。”
  当时季子祺问:“你们都走了,那我怎麽办?”
  “谁管你。”金不耐烦地说:“你只要选择现在死或是以後自力更生。”
  瀑布选择了悬崖;它便跌宕成了一首奔腾的歌; 种子选择了泥土;它才成就了一片蓬勃的绿。而他季子祺要选择什麽,方能度过这段坎坷的岁月。
  金弯下腰,拍拍他的脸:“今晚我在村里的井边等你。当然,你也可以告诉凌霄,猜猜看,在养育自己的师父和下贱的婊子之间,他会选择谁?”
  凌霄,你又会选择谁呢?季子祺捂住脸,不敢猜测。
  听到身旁传来声响,他问:“凌霄,怎麽了?”
  “你先睡,我去看看金在哪里。”
  “别去!”意识到自己音量过大,季子祺爬到隔壁床铺,抱住凌霄的腰说:“不要丢下我一个人,会害怕……”
  贴近自己的身躯正微微发抖,凌霄不由问:“要一起去吗?”
  “不要,你也别去!”
  凌霄感觉到他的异常,还来不及询问,便被突如其来的吻堵住嘴。心跳就这样停止,耳鸣,晕眩,仿佛有几万伏特的电流涌进身体里。
  “做什麽!”凌霄猛然推开他。
  季子祺却不依不饶,死缠烂打地扑上去,嘴里叫嚷著莫名其妙的话,无非就是让凌霄别丢下他之类的云云。那股疯狂劲,仿佛离开凌霄他就没法活下去似的。
  “你在发什麽疯!”
  凌霄的手臂还疼著,心烦意乱地吼。伤口又裂开,血都渗透纱布,直淌到手肘的位置。

  第十六章 杀戒

  季子祺抖了一下,暂时安分下来,他伸出舌头,像猫似的舔著凌霄的胳膊。殷红的血沾到唇瓣,在几缕朦胧月色衬托下,散发著道不出的蛊惑。
  凌霄的呼吸乱了,心跳也乱了。
  他不是同性恋,对自己的定力也充满自信。金曾无数次试过勾引他,最後却不得不下药,甚至在火车上,金再三威胁,他才勉为其难的帮他口交,最後还是以失败告终。
  他不怕流血,不怕受伤,却没办法抑制从心底涌出的阵阵反胃感。当凌霄扶住车窗呕吐时,金原本惨白的脸颜色变了又变,彼此都难堪之极。
  此时也很难堪,季子祺越舔越上,舌尖已经滑过脖子。凌霄深深地呼吸,伸手想推开,季子祺用面颊在他手心磨蹭几下,然後继续用唇舌挑逗。
  让凌霄原本是抗拒的举动,变成像是在迎合。
  当季子祺含住他耳垂吮吸时,凌霄咬著牙问:“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吗?”
  “嗯?”季子祺妖娆一笑,粉红的舌尖来回在他耳廓舔舐,嘴角噙著银丝问:“我不好吗?为什麽要去找金?”
  他在耳边喷出的气息,轻轻的,热热的,带著诱人犯罪的芬芳。凌霄理智全失,无限的渴望让他堕落成野兽,撕扯著,啃咬著,无所不用其极的将猎物吞噬。
  熊熊欲火以决然的姿态燃烧,仿佛要将他们躯壳焚毁,灵魂烧尽,剩下的骨灰不分彼此。
  抵死纠缠,没有明天。
  不可否认,季子祺为凌霄打开一扇门。他用身体教会他,做爱也可以如此惊天动地。如海啸、如地震、如审判日来临。他们都是罪人,贪念著感官的欢愉,一次次偷尝禁果,心甘情愿的沈沦在那片名为欲望的黑海里。
  无分性别,无关身份,没有人去想以後,连下一秒也没想。此时此刻,他只要他。
  床铺凌乱不堪,连枕头被踢到地上,灰色的手枪就这样出现在面前,唾手可得。季子祺看了几眼,闭上眼睛,小小的一点分心,很快被身後激烈的运动撞散。
  泪水、汗水、精液交织而产生的气味挥发在空气中,是浓浓的男性麝香。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月亮的光辉暗了,若隐若现的挂在树梢。
  就这样吧,累了,睡了,什麽都不想了。
  金把烟头丢进黑洞洞的旧井里,阴森地笑了。实在是可惜,本以为这是块上好的墓地,如今只能当作烟灰缸。
  金已经下定决心,要和凌霄分道扬镳。他要放长双眼瞧著,一个懦弱世故的男妓,和一个剽悍单纯的杀手,两个性格南辕北撤,连信任也缺乏的人凑到一起,下场会如何。
  金有信心,凌霄总有天会回到自己身边。届时,他才会断掉妄想,明白在这个残酷的世界里,只有同类才能接纳彼此。
  这也是金耗费数十年原因。他毫不吝啬抚养他,教育他,如耐心的对待一座雕塑,一点一滴的将凌霄刻画成自己想要的模样。
  等到缅甸後就分开,他是这样打算的。
  但天算不如天算,照目前的情况,他们连到不到得了缅甸都是未知数。
  “看来今天要大开杀戒了。”金说。
  “是啊。”凌霄少有的勾起嘴角,回过头对季子祺说:“跟紧我,一步都不可以离开。”
  季子祺眨眨眼,满头雾水。
  金先前已经联络李老板,让对方准备好汽车和通关文件。他们按原定计划离开村庄,到南面的小镇与李老板接头,但此时却停在离小镇不到两公里的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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