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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险房客-第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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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想到诺诺居然还记得。
  心中又是一阵天翻地覆的涌动,秦深情难自已地凑上前,伸手温柔地拨开对方贴在额头的湿发,深邃的眼眸浮动著柔软的光芒,像天上的星星落进了海洋。
  然後他微笑,一字一句,用近乎哽咽的语气温柔而动情地说道:“等宝宝生下来,我做一辈子给你……”他顿了顿,抬起另一只手慢慢,却再也不犹豫地,轻轻放在了程诺此刻正光裸颤动的大肚子上,细细感受其中所孕育的那弱小却澎湃的生命力量。
  久违的触感令秦深有刹那的恍惚。而当片刻的静止後,腹中小宝贝试探似地踢出小脚丫,怯生生顶进秦深耐心等待的掌心里──
  那一刻,秦深只觉一阵天摇地晃的眩晕,仿佛自己的整个世界都瞬间花开成海,光芒万丈。连灵魂都随著这含羞带怯的一顶而战栗瓦解,山崩地裂。
  他简直就要落泪了,极力压抑住抖得厉害的嗓音,哑声道:“……一辈子,做给你们吃。”
  ──这一生秦深所有做出的承诺,全都给了程诺。曾经最恨束缚捆绑,但如今他只愿对方再不要放开他的手掌。。
  程诺强睁开眼,很多说不明道不明的情绪在他的眸子里一一闪现热,然後转瞬即逝,难以捕捉,也看不分明。
  他哆嗦著泛白的双唇正想说什麽,突然,腹底猛然炸开一道远远超过之前所有的激烈爆痛,刚刚咧开的嘴角顿时僵在一半,程诺猛地扭曲了五官狰狞了表情,双手青筋暴突出死死扣住腹底,不受控制地抬起上半身往前倾去几乎压住大半个肚皮,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痛苦的低吼:”呃啊……啊……哈!”
  秦深浑身一震,也陡然感受到手掌下的肚皮在一瞬间紧绷如铁,坚硬如石。那种仿佛全身肌肉都绞在一起的力度让他不敢想此刻的诺诺究竟是有多痛。
  下一秒,秦深如触电般猛地抽回了手。
  “诺……”他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心焦如火正要安慰──
  “啊啊啊啊啊!!!开全了开全了终於开全了!!!”被小两口忽略很久的苏予危突然大叫一声,眼睛眨也不眨死死盯进程诺两腿之间,双眼几乎放光。
  默默盯了几秒,他吞吞喉咙居然手舞足蹈起来,无比兴奋地道,“好了诺诺,听著!之前的都是小case,从现在开始才是关键!乖乖听我指挥然後乖乖照做哦,来,先慢慢地深呼吸,深、呼、吸!一、大、口!接著看我手势一点点往外吐气……吐气……吐气……对没错!哦诺诺你真棒!太厉害了太厉害了!一学就会一点就通!不愧是唯一打败过我的Oriental Ange!”
  程诺:“……”他要死了……不是被宫缩痛死,就是被苏予危雷死……
  而被强势打断的秦深则无语地看著苏予危那一点也不自觉的得意忘形样,脸色愈来愈黑,额头青筋直跳,差点儿忍不住扑过去将苏予危的眼珠子挖出来。
  苏予危渐渐进入角色完全没察觉到秦深那深深的恶意,自顾自地指挥著:“接下来就是用力,对,用力,就像……就像……啊对了!就像平时‘嗯嗯’那样就行了!”他喜滋滋地一抵拳头,为自己找到了一个如此通俗易懂生动活泼的例子而得意洋洋沾沾自喜。
  “……”程诺羞愤地闭上眼睛默默转头。
  接下来的五个小时才是真正的兵荒马乱,人间地狱。


  第七十二章

  “诺诺诺诺,你从来没便秘过麽?再用点力呀,就……就想象自己正在拉一坨巨大的便便!”
  “呃……不、不要逗我笑啊混蛋……呃……嗯……啊哈……呼……嗯!嗯!”
  “……不要把我儿子必做这种东西。”
  “啊又来了!诺诺,顺著宫缩用力!用力!”
  “呃──”
  三个小时过去了……
  “你他妈能不能少说点儿废话多做点有用的!?到底还要这样疼多久!用力用力用力除了用力你特麽还能说点儿别的麽!没看见他现在有多疼麽!再这麽疼下去就算最後能平安生下孩子也特麽会被活活疼死的!!!你到底靠不靠谱!?”
  秦深已经抓狂了,愤怒地房间里走来走去,脚步声咚咚狂响简直要把脚下的地板都戳出窟窿来,眼睛喷火地死盯著苏予危,恨不得冲上去揪住对方的领子把他甩到墙上。
  苏予危震惊了:“……卧、槽……秦深你居然吼我?你居然吼我……你他妈居然敢吼我!?”
  震惊之余苏予危也气得不轻,胸口剧烈起伏脸都涨红了。
  从萧岚不速而至的出现,季晚潇粉碎梦想的致命一击,还有诺诺超出预料的突然生产……今天晚上这一连串的惊吓堆到现在,终於压垮了苏予危身上最後一根稻草,如今再被秦深一激,理智之弦终於崩断!
  苏予危彻底怒了,仰起脖子不管不顾地吼回去:“秦深!你到底有没有当家属的自觉!?你知不知道老子现在可是这里唯一有用的人!哈!你也知道诺诺现在疼啊!是啊!那你怎麽不想想是谁让诺诺现在这麽疼的!把精子射到他肚子里让他怀孕的人可不是我!”
  “……苏予危,你有种再说一遍。”
  “……我刚刚有说什麽吗。”
  “你们俩都给我闭嘴!!!别特麽烦我!!!……啊!疼!呃!”
  “……”
  “……”
  “……好的诺诺。”
  “啊诺诺你再吼一声!再吼一声!我好像……好像……啊啊啊啊啊!!!好像看到我干儿子的头发了!黑、黑的!”
  “……”
  “……”
  呵呵= =|||这还真是了不得的发现啊……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
  “唔……我好像看出问题了,诺诺你是不是老觉得自己使不上劲儿?”苏予危一手撑在程诺的右腿膝盖上,一手摸著下巴若有所思地沈吟道。
  程诺刚结束一轮宫缩用力,此刻正满头大汗地倒在枕头上趁著阵痛间隙努力积攒力气,闻言气喘吁吁地点头:“嗯……嗯啊……”
  秦深:“……”一口老血从胸口直冲喉咙,秦深真想狠狠抽苏予危这丫的的一顿!妈的过了这麽久你个庸医终於看到问题所在了!
  现在程诺的肚子已经从之前完美的球形坠成了触目惊心的水滴状,可想而知对盆骨的压力有多大。
  如果不是真的累到了极致後背又没有依靠支撑,其实程诺也不愿意把身子躺平,那样对他来说简直腰断欲裂,就跟被活活腰斩了似的。
  苏予危双手放上程诺的肚子,一遍遍不厌其烦地打圈按摩,皱眉想了想,忽然眼神一动,略有些为难地抬起头看了对面的秦深好一会儿,表情有些纠结,似乎在犹豫著什麽。
  秦深沈著脸狠狠反瞪回去,无声地威胁:你要是敢让我出去……哼哼,你就试试!!!
  “……”苏予危莫名打了个寒颤,尴尬地咳了一声清清嗓子,脸色臭臭地别扭了好一阵儿,终於意识到和变态对抗是不可能的……大势不可逆,这才不情不愿地说:“好、好吧……那个秦深,这样,你坐到床上去,从背後抱住诺诺。”
  程诺的身子骤然一僵。
  苏予危赶紧安慰:“诺诺乖啊,其实人家也不想让这个混蛋抱你的,但现在不是没办法吗!没事没事,你就当靠著一堵墙好了,眼睛一闭死命往後倒,全部力气都在拉宝宝上就好!”
  秦深:“……”把我比成墙,把我儿子比成翔……很好,苏予危,这两笔账,你等著。
  秦深脱了鞋坐上床,两条大长腿往前伸直几乎把程诺整个人环在自己的两腿之间,然後伸出手臂从程诺腋下穿过稳稳架著,如对待绝世珍宝般小心翼翼将程诺搂进怀里,双手紧紧握住对方的揣在胸前放著。
  因为阵痛的缘故,程诺早已出了一身的汗,整个人湿得如刚从水里捞出来似的。纤细瘦弱的身体挂著那麽大一个肚子,过去不小心磕一下就忍不住龇牙咧嘴最受不了疼的怕疼体质……
  他为他忍受了那麽多。他为他改变了那麽多。
  他因他相信世界,他为他背叛过去,他为他忘掉自己。
  秦深低下头,程诺也恰好仰起头。两人的目光不期然撞在一起,时光仿佛就在那一刻无声地静止。如同清澈的溪流汇入了浩瀚的深海,微弱的星辰点亮了漆黑的夜空,柔软的花瓣拥抱了幽深的湖面,漂泊的种子亲吻上湿润的土地……
  全宇宙所有的美好,都在那一秒完成了使命。
  生命中有一个人,既惊豔了岁月,又温柔了时光。
  如何离去。怎能离得开去。
  其实之前也不是没有过像现在这样,仿佛全世界只剩下他们俩存在一般的深情对视。
  但那时的他们心无旁骛,全心全意,用力地,盲目地,狂热地,不顾一切地爱著。
  爱情的焦糖粘满了他们的心脏,每跳一次,血液里就疯狂地涌出铺天盖地的甜香。
  甜腻的灵魂不堪重负,头昏脑胀,分不清白天黑夜,不在乎背德人伦,犹如堕天的魔鬼陷入罪恶的永夜,急速地下坠,下坠……不知何时停歇。
  可他们不怕,也不想知道答案。有对方陪在身旁,终点在哪里又有何妨?天地万物都已经不再重要,即便狂风骇浪,纵然荆棘满途──只要有对方陪在身旁,只要身边的人还紧紧握著自己的手和自己一路前行不离不弃,那麽时空的每一处,都是他们栖息的良港。
  心安之处,即是家。
  而现在,当热恋的激情燃烧殆尽,曾经美妙的糖浆已变得焦黑浓稠,苦涩不堪,如同陈旧的墙灰层层剥落,随风而逝,散於无形。
  重见天日的灵魂再无往昔半分甜蜜,只剩下繁华过尽後的沧桑荒凉,真相大白後的疲惫伤痛,和洗尽铅尘後的心灰意冷。
  此时此刻,他们在彼此的眼睛里,看不到曾拥有的浓情蜜意,看不到曾许下的天荒地老,看不到曾以为的爱和相信……只能里看到一些往日时光的模糊影子,在他们的瞳孔深处,来来回回地走。
  却不再停留。
  还能……再重新找回来吗。
  心脏蓦地收缩,仿佛被千千万万根细丝缠绕,同时勒紧,不能呼吸。
  秦深鼓起勇气在程诺湿漉漉的侧脸轻轻印了一口,双手微微一紧,给怀中的宝贝传递去他手心里足以熔化整个宇宙的灼热温度,带著些许紧张的汗意,倾身附在程诺耳後轻声道:“诺诺,加油,我……我陪著你。”
  现在,未来,永远。
  有些东西,其实真的从未改变,只是换了模样回到身边。
  是他……走了弯路。
  程诺沈默了一会儿:“……随便你……呃……嗯──”
  然後就按照苏予危说的,把身後的男人当成一堵没有生命的墙,不顾一切地往後倒去,发足狠劲往下用力。
  毛茸茸的脑袋往秦深胸口不断地拱,湿漉漉的头发因为程诺大幅度的甩头动作而来回扫在秦深那因为汗湿而紧紧贴在胸膛的衬衫上,绵密的瘙痒如秋日的细雨般连绵多情,挠得秦深一阵战栗心中发热,似乎有什麽东西正在他的身体里面生根发芽即将破土而出。
  那感觉就像是,曾经从自己身体里剥离出去的某个不可缺少的东西,又重新回到了他的血肉中。
  残缺的灵魂回归完整,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如一场翻天覆地的海啸蓦地席卷了他。
  他掉进深海,闭上眼睛,静静地感受自己的身体正在四周涌动的水流中不断下沈,天地无声,即将埋葬。
  他的躯壳就要陨灭,可他的灵魂却泛起喜悦──只有真正体会过失去的人才能懂得,在失而复得的那一刻,全部身心都被填充涨满的快乐。
  他已别无所求。
  秦深微微收拢手臂将前面的人楼得更紧,这样,全世界他最爱的两个人,就都在他的怀里了。
  他何必再有所求。
  整个过程,秦深一直不厌其烦地在程诺耳边轻轻呢喃,鼓气加油:“诺诺,再用点力,乖……啊听见了麽诺诺,宝宝已经露头了!来再努力一下,就一下下,马上……马上,我们就能看到宝宝了哦。”一边时不时送上双唇温柔地印在程诺因用力而扭曲濡湿的侧脸。
  程诺在一拨接一波几乎没了间隙的剧痛中辗转浮沈,如逆水的人挣扎著透出水面呼吸求生。最开始还充满干劲乖乖听话,到後来次数多了实在忍不了了,身体上的折磨让精神也随之崩溃。伴随著一次次艰难地挺身和一声声痛苦的低吼,程诺一点也不客气地把秦深的手掐得又红又肿,在心里疯狂地大叫:马上马上……到底还要多少个马上!他特麽的就快要疼死了!!!
  “呃……啊哈!哈!不、不行了……我、我没力气了……疼……我要休息……休息……”
  又这麽努力了几个小时,直到天边那道隐约可见的白光变得越来越亮逐渐升到正空,时间将近中午,程诺在不知第多少次的挺起上身狠狠用力之後,终於精疲力竭重重倒回秦深怀里,喘著粗气咬牙切齿地如此呻吟著,再也来不起下一次了。
  而秦深也快坚持不住了。现在的他终於能体会那些等在产房外的丈夫的心情了。
  “到底还要多久。”舔舔干涩的唇,秦深抬头看向苏予危,神情疲惫而担忧,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和一点危险的威胁。
  “……”苏予危微倾著腰全神贯注盯著程诺的下半身,半天没有反应。良久,他才动作僵硬地直起身子抬起头,目光有些呆滞,表情二愣二愣的像被吓傻了一样。过了几秒,他忽然嘴巴一瘪哭丧著脸,断断续续地结巴道:“肿、肿麽办……诺诺的盆骨太窄……宝宝又……又有点大……所以现在……卡、卡住了……”
  “……”话音一落,秦深和程诺的心中同时咯!一下。
  卡住,这两个字,此刻自动在他们的脑袋里换成难产一词。
  现场气氛顿时凝重起来。湿哒哒的空气变得迟缓而滞涩,嗅出些许粘稠度的血味。
  许久,程诺慢慢垂下眼皮,虚弱却坚定地开口:“苏予危,我刚刚……呃……刚刚……说的话……”
  “你闭嘴!”
  一道饱含怒气的低吼忽然狠狠地截断了程诺未说完的话。那近乎暴烈的语气把程诺和苏予危都吓住了。
  自昨晚一出现起就在程诺面前各种卑微拼命乞求原谅的秦深,竟然毫无预兆地对他的宝贝发了火,冲著吼。
  苏予危张大嘴巴瞠目结舌,程诺也微微失神表情茫然,被惊得一时忘了疼。
  秦深也有些不自然地抿抿嘴,深吸口气然後徐徐吐出,随即随手拿起床头的一块巧克力,撕掉包装一口咬进自己嘴里,然後俯身侧头对上程诺的唇,动作轻柔却不容反抗地撬开送进去──是典型的秦氏绵里藏针式的霸道的温柔。
  “唔……嗯……”现在的程诺哪有力气反抗,只能仰起头被动地承受。
  四瓣柔软的唇肉久别重逢,贴合的刹那宛如万千花开,云散烟飞,春风化雨,雪落成泥。世界在这一秒里经历了最纯洁,但也最震撼的高潮。
  干旱的体内仿佛飘起了一场缠绵悱恻的细雨,温柔地淋湿每一处奄奄一息的旱地。
  那是濒临垂死终於得救的重生感,全世界古往今来所有语言都没法形容的狂喜排山倒海淹没了他们,遮天蔽日的海水令他们感动到几乎喉头哽咽,痛哭流涕,喜极而泣。
  他们颤抖著,摸索著,试探地,缓慢地亲吻著,一次次辗转触碰,流连厮磨,如蜻蜓点水般点到为止不敢逾矩,却又在分开的下一秒就立刻黏上再次紧紧贴在一起,不要命似地疯狂撕咬,动情吮吸,不顾一切地夺取,也毫不在乎地被夺取……
  仿佛哪怕只是那一瞬的分离也是生命无法承受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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