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河图小说网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花自飘落水自流-第47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正好我老婆小产,老陈支了我一个月工资一千六百钱,我当时还生气呢,收了一千六百万的支票光给我一千六,想多预支一点儿他都不给。后来他让我开车去他小舅子家,他每回拿到钱都用他小舅子的身份证存储取现,不用说,都是为了掩人耳目! 
  叶雨听完望望窦俊伟,因为那三张支票的总额确实是一千六百万。最后,窦俊伟站起来,他说,姓郑的,三十万就三十万,把你看见的听见的一字一句说清楚,说不清楚,不光老陈,我就整死你! 
  就这样,叶雨他们终于拿下了这个至关重要的证人,她把经过无比雀跃地告诉我,她说,为了捞我爸,窦俊伟把自个儿的钱都搭上了,我这辈子都感激他,从来没听过窦俊伟那么跟人讲话,不狠,但有分量。 
  我说,嗯,我能想象到。 
  叶雨说,行了,别想象他了,你给姐打电话是不是有事儿呀? 
  显然叶雨太兴奋了,这才想起来是我主动给她打的电话。我赶紧说没事儿,岔开话题说别的。当初,大夫告诉我们我妈没有希望,短时间内根本找不到合适的肾源,是我主张让叶雨拿钱去捞她爸,现在马上就要捞成功了,我怎么说得出口,我不想让叶雨左右为难! 
  叶雨听我真是没什么事儿,也没多聊,她说,那挂了吧!下个礼拜一开庭,你好好儿照顾自己,姐下个礼拜就能回去了,回去再跟你讲。 
  我说,好,回来讲。然后挂了电话。 
  〈55〉 
  我跟柳仲说,以后不要再来送饭。 
  柳仲说,我曾经说过,你要是要饭,你旁边端小盆儿那人儿肯定是我,我说这话,我是认真的,可是现在我也就能帮上这个。 
  我说,你知道吗?我妈要是死了我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你这饭都得浪费。 
  柳仲说,到底需要多少钱? 
  我说,把你把我卖了吧! 
  那两天,我天天和我妈说话,我觉得很多事情不该再隐瞒她,如果她真的离我而去,我也应该让她安心。 
  我妈仔细听着,她头上的棉线网兜因为脑袋水肿膨胀被一格一格地撑裂,遍身肿得厉害,最明显就是四肢,肾衰竭导致她浮肿的手背都找不到一条血管来吊点滴。 
  我说,妈,我爸判了,我现在搬在外面住,不过你放心,我已经长大了,以后我挣钱养活你,你赶紧好起来,别这么样让我难受,等你好了,我就去找个工作,多挣些钱,好好儿孝敬你…… 
  我妈听着有点儿激动,手紧紧地攥着床单,嘴里特迫切地说着什么,我听不清楚。我找来一支笔让她写,她颤颤抖抖老半天写了两个字,盒子。 
  我妈有个小盒儿,大概也就字典那么大,那是她像我这么大的时候留下来的东西,那时候没有相册,她把一些旧照片放进去当成相册用,里面还有一个日记手册,红色皮儿的,记着很多块儿八角的账和妇产书上的摘录。我妈曾经还拿那只小盒儿教育过我,戳着我脑门说,你不好好儿学习,你看看你妈小时候都用这样的文具盒。我心想,我妈平常就挺宝贝她的“文具盒”,估计是怕我搬家给落了吧! 
  我说,妈,我给你收拾了,你放心,你的那些东西都原封不动,都在里头呢! 
  我妈欣慰一笑,点点头。 
  我也一笑。 
  经过第二回开颅手术,我妈的神志大不如过去,我慢慢地觉得急于解决的不是肾脏移植手术,其实脑出血更可怕,大夫说万一出血位置恰好要害,一点儿办法没有,也只能找华佗去了。 
  临近春节那阵儿,天总下雪,我坐了一班公交车,剩下一段路步行完成。白天都在 
  医院里,每天早上都不敢给炉子加煤,晚上睡觉也不敢让炉子里留火,俗话说水火不留情,我那时候正在倒霉道儿上,所以总会处处小心。生炉子是一件很麻烦的事儿,其实我也试过早晨临走之前多加一些煤块,希望晚上回来的时候可以不用再循环做这件又脏又麻烦的活儿,但是不得要领,从未成功过。 
  以前我不会生炉子,我甚至没用过这种火炉子取暖,可事到今天,全得靠它过冬。 
  我小心翼翼地掏干净煤渣,不过灰尘还是扬出来落在我的头上身上,落在一边儿的床上,我被呛得直咳嗽,一双手全是黑的。 
  我从编织袋里抓出一把稻草,然后撕纸壳放进炉子,然后加煤,挑小块儿的煤。这些东西都是之前房客留下来的,房主还额外收了我四十块钱呢! 
  看着炉子慢慢燃起来,我准备煮方便面,我刚拿出小锅儿,门敲响了,我心想柳仲真拗,下这么大雪还跑来送饭,这雪一瓢风一瓢,回去可怎么走啊! 
  我掀开门上那道隔寒的棉被,放下插销,打开门,我本来想骂来着,不过我没骂出来,因为门外的不是柳仲,是小晏。 
  那个时候,我和小晏已经半月未见,谁也没有想到再见面的时候会是这样的处境。 
  小晏瘦了,我看见她站在密密匝匝的雪花里,她的头发上衣服上全都是雪,她把头抵在我颈窝,然后把我抱住,没有语言,那一瞬间,我能感觉到她因为抽噎身体在颤抖。我们一直这么抱着,不知过了多久,小晏哭出了声音,她抓着我后背的衣服,边哭边说,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我当时也哭了,我说,你怎么跑出来的?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这么大雪,谁告儿你来的? 
  小晏不回答,光哭。 
  后来,我和小晏进了屋,生了炉子,屋里已经慢慢变暖和了,我把棉袄脱了,我说,这儿密封不好,你要冷,你把被围上。小晏坐着床沿,她说,我不冷,你别过来,看见你,我就想哭。 
  我把床头的被给小晏围上,我说,你干嘛哭,又不是世界末日,看我一眼就少一眼,快别哭了,煮面吃好不好? 
  小晏抹抹眼泪,结果望望我眼泪又下来了,她说,你干什么,不是不吃面吗?还穿着反衣服? 
  我看看衣服,一笑,我说,这不那面脏了吗! 
  小晏这下更哭,她抱住我,她说,对不起,妈妈来晚了,妈妈怎么能让你一个人呆在这儿! 
  说完再也自持不住,在这个外面下大雪里面刮寒风的小窝房里,我们都无法控制自己,眼泪就好像自来水似的长流脸上。 
  那天晚上,哭累了,我和小晏的主要话题就是我的家里事儿,我把我妈的情况和大夫的计划说给小晏听,还有我爸和叶大伯的案子,叶雨去南京的经过和结果,不知不觉,说了半夜。后来炉子灭了,我们就抱在一起取暖,我们紧紧地贴在一起,彼此内心的温暖和激动溢于言表。 
  你怎么跑出来的?我问小晏。 
  文文带我出来的。 
  你妈肯定恨死我。 
  又不是我妈跟你一辈子,怕什么? 
  我怕。怕你不在我旁边。怕我妈死。我不能没有我妈。 
  我不会让我们福久没妈的。 
  真是你能决定就好了。 
  小阳,你说,我重要,还是你妈重要? 
  干嘛这么问? 
  你告诉我。 
  我妈重要。 
  我就知道。如果你说我重要你就不是我想要的人。生你养你,这么多年的恩情都不重要的话,谁还交得透你。 
  如果没有我妈,怎么会有我。没有我妈,我怎么会跟你在一起。你不在我旁边,至少你能活下去。可我妈不行,她现在没我马上会死。 
  你为什么不告诉叶雨找到合适的肾了? 
  怎么告诉?那是她亲爸啊!如果我爸上诉,我也会拼了命救他,不管他曾经怎么对待我,我怎么恨他。这个时候,你告诉叶雨,让她怎么办?我不想她为难。 
  小阳,你长大了,我跟你在一起,我特别骄傲,真的,特别骄傲。 
  小晏边说边抱住我,把脸窝在我怀里,然后她沿着我的脖子亲到嘴唇,她说,相信我,我不会让你没妈的。 
  我一笑,当时根本没去思考这话,就尽量配合她,抚摸她。其实从第一次开始,我们做,小晏明显比我渴望比我主动,她总率先撩动我的神经,等到我迫不及待的时候她就又变得逆来顺受,任由摆布了,几乎每回都一样。 
  我觉得,其实这事儿上,我和小晏享受的并不是那点儿小小的燃烧和欢愉的过程,我们只不过是喜欢用这样一种方式传达对彼此的深情厚意,让对方知道自己的绵绵疼爱是我们的目的,也是每一次激动不已停不下来的原因。 
  事实上,我们都不是痴迷这事儿的人,可能我们那时候太小,所以神经会比感觉器官更敏锐一些。我和小晏更在乎的是神经上的冲击,就像第一次她泪流满面地跟我说她爱我,我听见她说爱我会比看见她完美无暇的身体更能受到震撼,和这天晚上我摸到那一枪留下的伤疤是一样的,我控制不住眼泪,心里奔泻着无限的悲壮,无限的感动,马上,一切都那么的情不自禁。 
  小晏抱着我的背,她特别顺着我,她声音很小,小得叫人听起来有些忧伤的味道,反正听得我特别为之心疼,不知为什么,这份疼的知觉让我突然觉得自己真的长大了,跟电影院的“长大”不同,或许应该叫作懂事,或者说承担。 
  我把小晏紧紧搂在怀里,我在她的头发上流下眼泪,她不知道。但也许她是知道的,只是不想多说。很多时候,往往愈安慰愈难过,在最爱的人面前。 
  我静静地哭,我忍得住声音止不住眼泪。小晏轻轻用脸蹭了蹭我的皮肤,她只说了一句话,说完也没看我直接就把灯关了。 
  小晏说,再让妈妈抱抱你吧! 
  这天晚上,小晏抱着身心疲惫的我睡过去,自从我们家出事以来,我都没那么睡过觉。或许,睡相看上去还是那么的心事重重,但有一个依靠,踏实多了,自我感觉是睡得很香,总之睁开眼睛的时候天已大亮。小晏好像也睡得特别沉,我醒了她都没醒,我把行李箱从床底拖出来,把一些棉袄和大一点的外套翻出来搭在被上,然后还用昨天反穿着的那件毛衣小心翼翼地罩住她的头顶,因为我看到自己呼吸的白气明显可见,担心小晏会被冻醒。 
  小晏昨天晚上说过,今天想跟我去医院看看我妈,临走之前,我给小晏写了一张字条,主要就是告诉她我去医院了,让她醒后自己过去。我心想,让小晏多睡一会儿,我虽然没有仔细询问她这段时间是怎么过的,但可想而知。 
  后来,我在医院没等到小晏,她没去。那天,我回到小屋一看,屋里很暖,水泥地拖得干干净净,被子叠了,乱糟糟的东西全部物归原位,屋里横向拉了一条用腰带连接起来的绳子,上面晾着洗好的衣服,还有鞋带和袜子,那俩装稻草和装煤块的袋子都被搬到了墙角,尽管地方本身逼仄,可这么一规矩,倒显得利索不少。我看到小晏的字条,也没写什么,就是教了我一个生炉子取暖的好办法。她写道:炉子燃烧得特别旺时,先加几个大块煤,然后用水把细末煤弄湿乎加在大块煤的上面,一次性加满炉子,这样炉子可以散热的同时又不会快速燃烧,洗的衣服袜子什么的,放在屋里自然就干了。以后,你早上出门这么把它加好,等晚上回来,用炉钩子捅开密不通风的细末煤层就行了,不用每天生它那么麻烦。 
  我摸摸衣服,果然衣服几近干好。其实我早就想洗衣服了,小晏以前教过我,我会洗,不过不知道往哪儿晾,而且没有热水,估计小晏这是拿炉子一小锅一小锅温的水,要么就是使凉水洗的。 
  我半信半疑地用炉钩子捅开那层结在一起的细末煤,看来还能坚持几个小时,因为我看到它们还没有完全干燥,我一捅开,炉火被潮湿的煤渣惹得吱啦啦地响。 
  小晏为什么没去 
  医院呢?我在字条上没有找到答案,我看着落款处的签名,一个妈妈领着小朋友的图案,在60瓦的灯泡底下,我想象着白天小晏在这里留下它的模样。 
  〈56〉 
  1月23号,2001年的春节,和往年的春节一样,大连这个尤为注重传统节日的北方城市焰火连天,鞭炮响起来的夜晚,人们沉浸在幸福团聚中的夜晚,我和叶雨一筹莫展,那个时候叶雨已经知道找到了合适的肾源,不过那个时候她手上只剩下两万多块钱,而且还是窦俊伟的钱,那点儿钱,交手术押金都不够。 
  这个春节在我和叶雨的印象里没有任何喜悦,反而像过关似的恐惧不安,在很久以后,我才知道,这个春节小晏他们家也同样没有过好。那时候小晏家已经动迁了,小晏他爸在他工作的 
  厨具公司附近租了两间瓦房,他们一家等待着明年秋天原址的新居民楼盖好再搬回去,据说老居民一平方米还能便宜两百块钱呢。其实,小晏一家虽然日子过得清贫了一些,不过父母都是清清白白的老百姓,年吃年用,心安理得,不像我们家大起大落,昨天还富甲荣华,今天就一贫如洗。小晏跟我的事儿,在她本分的母亲那里自然无法接受,尤其是通过派出所,通过我们尼姑庵,整件事沸沸扬扬传开的局面,实在叫这位母亲感到汗颜,甚至,她都觉得没脸再见人了。她特别后悔当初小晏考上了大学没让去念,她认为有知识有头脑的人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伤风败俗丢人现眼的事情,把小晏从医院接回家的那段日子,从暴跳如雷到苦口婆心,硬的,软的,这位母亲几乎招数已尽,所作一切,目的就是不能让女儿再继续错下去。 
  那天,小晏从我那里回到两间瓦房的家中,小晏她妈特别生气,因为之前文文带她跑出来的时候撒了谎,这个谎在女儿一夜未归的同时已经水落石出,气急之下,小晏她妈动手打了女儿一巴掌。小晏几乎是应声跪地,她一跪不起,泪如洪流,整个话声都跟着失真了,她对她的母亲说,妈,我对不起你,我下辈子给你当牛做马报答你,帮帮小阳吧,她家有难处,求你了妈,帮帮她,以后我什么都听你的还不行吗! 
  当时,小晏家拆迁,政府按面积给了十三万块钱,这笔钱是小晏知道的数目,她从我那儿回家的路上就反复想怎么才能让她妈同意把这笔钱全额拿出来,因为她清楚我妈手术需要的费用,十三万刚刚过半,更少的话,结果一样救不了人。她万万没有想到母亲竟然一口同意了,而且还把辛苦多年攒下来的三万四千块钱的存折一并拿了出来,合计人民币十六万四,除了这笔钱,小晏他们家房无一间,地无一垄。 
  那年春节,小晏一家离开了大连,在鞭炮声欢喜腾空震耳欲聋的除夕傍晚,他们到达了目的地——南京。这里,曾经是小晏母亲的故乡,现在她的舅舅还留在这儿。在接下来的几年时间里,小晏和她的父母一直住在舅舅家的偏房里。小晏的父亲和原来一样干着一些散工的力气活儿,小晏的母亲给有钱人家带孩子做饭,自己栽种的菜,偶尔也拿到市场去卖。 
  刚开始的时候,小晏在餐厅当服务员,在发廊给人家洗头,后来还在海洋馆做了一段清洁工,在外贸大棚里卖丝巾卖袜子卖冷饮,等等等等。不过,最让我感觉世事难料的还是摄影模特的工作,不知道有没有人因为她的身体去脸红脖粗地争吵“尊重”这个词儿,这个振奋人心的词儿。 
  很久以后我才知道,小晏在南京生活的第三个年头跟一个叫杨连刚的男人结识,次年元月,也就是2004年的正月,在母亲的催促下她和那个男人结婚了。那场婚礼尽管办得不是特别风光,不过因为有柳仲文文跟叶雨的参加倒是热热闹闹的。 
  很久以后我才知道,小晏临走之前把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