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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自飘落水自流-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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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妈说,怎么啦? 
  我说,你看我这头,撸一把跟下雪似的,这包装上明明写着有效去屑,怎么回事呀? 
  我妈说,好事儿啊,这就是有效去屑的体现,让你亲眼看到,头屑都被除下来了。 
  我张着大嘴。 
  我妈继续说,好多产品光牌子大,广告做得倒频,老百姓不见效,花冤枉钱。你妈哪能吃那亏呀,你妈买东西个儿保个儿全真货,全凭着效果说话,你看,你这不就感受到效果了吗? 
  我当时站在自己房间门口,我妈坐在楼下偏厅的沙发上,听她那么辩理一番,我真想从我们之间的那串台阶狠狠滚下去,天呐,就让我死在我妈脚边儿吧! 
  这趟回家是住进学校两个礼拜以后,我回家主要目的可不是向我妈检举洗发水的,当然也不是为了抱怨尼姑庵稀破,我趁我妈不备,把吉他偷偷带走了。 
  把吉他拿到学校开始主要还是为了解闷,没事儿时候我就背着吉他去体育馆里唱歌玩儿,后来我发现不光自己往体育馆里跑,班上有个小姑娘也常常带着吉他去体育馆边弹边写。那天我们俩撞个正面,我看她坐在地板上拿着笔在纸上划拉,就主动跟她讲话。我说,你是写歌的?她一笑说,谈不上,瞎写。然后她继续写,我随便找个地方坐下来,各玩各的。 
  第二天晚上,我去体育馆的时候没看见她,我坐在体育馆的窗台上百无聊赖就随手弹了一个BEYOND的《无悔这一生》。当时我只是弹并没唱,确切地说我是在哼哼,这时候就听见同一首曲子的琴声从另一处飘过来,我扭头一看,那个小姑娘坐在后面 
  乒乓球案上,她的吉他功底明显比我深,和声部分把我吓了一跳,我们竟然如出一辙,根本听不出是两把琴在配合。她也望望我,她对我浅浅一笑但并没停下来,我们将整曲完成,情致高昂,最后忍不住唱起来。 
  就这样,我认识了文文。刚认识文文的时候觉得她人特怪,她没有多少面部表情,你很难看见她开怀大笑或者放声大哭,她跟柳仲性格完全不同,属于说句话都很费劲那种人。在文文身上永远有隐隐的忧伤,但她绝非柔心弱骨的女子,她伤心却没有一滴眼泪流出来,寂寞却又喜欢一个人行走,我看得出这不是故意的结果,可她一直这么做。 
  一支乐队的生命力最重要看默契,我觉得我和文文特别有默契。我把自己在高中的琴史和流浪史说给文文听,我说自己很想搞个乐队。文文没像柳仲那样大呼我够执著够勇敢,她从乒乓球案上跳下来,面无表情地说,礼拜六这个时间学校广播室见,我有三个人,你来,我们试试。说罢拎着吉他往外走。她人刚走,三五成群,一大帮建筑系女生进来打排球,其中还有柳仲一个,忘了交待,柳仲最大的优点就是人缘好,跟我们系好,跟小民工她们也好,因为特别能贫,所以特别能套消息,整个尼姑庵最八卦的当属她! 
  柳仲看见我也不顾着玩了,神叨叨把我拉到一边说,姐姐告诉你个小道消息,学校准备搞个投票评选,从咱们这茬儿选个人专门管理咱们,头衔叫学生会主席,其实谈不上什么主席,也就是咱们这一届的头头儿,也就比班长大点儿,相当于学生会的会员吧! 
  我大脑急速运作,听了半天没听出跟自己有何干系。我不耐烦说选就选呗,选谁也不能选我和你,你急什么眼? 
  柳仲又把我往没人的地方拉了拉,她说,不对呀小阳,那你说咱俩那两票投给谁呀? 
  我打了个停,我说,入选人都有谁? 
  柳仲说,入选十个人,分别是咱们一班到十班的十个班长。 
  我说,那咱班班长是谁? 
  柳仲马上一副恨不得咬舌头的表情,她说,姐姐服你了,姐姐真服你,看看哪天月黑风高,你把我包裹包裹丢海里得了。 
  我说,你个贱人想死还不容易,从这儿跳下去,不死也准残,干什么非要浪费个麻袋呀? 
  柳仲使劲横我,她说那行,我这一票我做主儿,本来还想跟你商量商量,真是对牛弹琴!说着牛气烘烘地钻进人堆抢排球去了。我也没理她,回到宿舍我偷偷问袋鼠,我说,袋鼠你知道咱班班长是谁吗?袋鼠正在喝水,听了问题一口水差点喷出来,她说,小阳你是不是发烧呀,这也不烫呀,咱班班长不就是季晏,就咱旁边707那个,你可别告诉我你不知道哈! 
  我笑两下,故意用胸有成竹的口气说,707那个,季晏是吧?怎么不知道,她是咱们班长,是个女的,说得没错吧? 
  袋鼠属于那种实事求是的女生,哪能容我弄虚作假马虎过关,她紧跟着就说,你既然知道,你告儿我她坐在咱班哪个位上,前后邻居都是谁? 
  我结巴半天,最后我说,凭什么告儿你呀? 
  袋鼠朝我肩膀一戳说,不知道就不知道呗,一水儿女生难不成班长会是个男生怎的,瞧你打的马虎眼,欺负我傻呀? 
  我又笑两下,一种极度委婉的“就欺负你傻”的奸笑。我正得意呢,袋鼠把我拖到门口,指着走廊灯下的两个背影说,你看你看,看准哈,那个,走在左面那个就是季晏,咱班班长。 
  我一看,倒是没认出班长,可走在右面那个不是志同道合的小姑娘——文文吗?我刚想问袋鼠,这俩人是不是都住707。袋鼠就说,走在右面那个叫什么不知道,反正跟季晏是一个寝室的,好像跟你坐在一个横排呢,她靠窗,对对,你们中间隔俩人,你可别告诉我你连她都不认识! 
  这下我围着袋鼠特炫耀地走了两圈,走完我说,右面那个叫文文,不知道吧? 
  袋鼠挺纳闷地说,你怎么认识呀,你连班长都不认识别瞎蒙好不好,都不知道你一节课睡几觉,哈哈哈哈哈,那个班主任肯定认识吧? 
  去你!我把袋鼠推一边上。 
  〈8〉 
  “季晏”这俩字本来都是四声的,不过在尼姑庵里所有人都把那个“晏”字读成二声,有的叫她小晏,有的叫她晏,我也只是跟着人家那么叫并不知道笔落纸上怎么写,开始还以为是岩石的那个“岩”,结果后来知道不是。 
  自打袋鼠让我认识班长就是小晏后,慢慢我才发现自己其实一直都是认识她的。我和小晏一个班,而且住着隔壁寝室,几乎每天从早晨在水房里洗漱开始,我俩就闪来闪去在彼此视线当中。有的时候赶巧挨在两个相邻的浴盆跟前刷牙,我还无意间从镜子里看过她,她那张脸算不上美,但算得上好看,她的头发黑而光亮,有几缕才刚刚接触到肩膀,两只眼睛不大不小挺有神那种,眉毛一般,没我的浓密,鼻子也一般,不过倒没像柳仲满鼻子黑头。小晏的皮肤特别白皙,在脖子和锁骨之间有小小一条淡蓝色的血管浮出来,当然了,还有一张里外牙膏沫的嘴巴,这些都是洗漱时候在镜子里看见的,把每次所见加起来,五官轮廓大致差不了多少。 
  从某个角度上讲小晏算是聪明人,但“聪明”这俩字也是有说道的。人吧,都有哪路精,柳仲那是个贫精,无师自通。小晏就是个文化精,倒不能说成书呆子,反正天赋不浅,没见着怎么用功,成绩却名列前茅。袋鼠说,人家窝在尼姑庵有点屈才。我问,为什么呀?袋鼠说,你高考考了多少分?我说我没考,半道儿流浪去了。袋鼠说,那还是拿我自己打比方吧,我高考考了三百整,季晏多少分知道吗?袋鼠伸出食指和中指,摆出一个经典自拍的动作。我一看顿开茅塞,连连点头示意从动作上知道小晏考了二百分。袋鼠长喘一口气,她说,你肯定以为是两百对吧?错!人家分数差不多是我两倍! 
  我不相信,我说她吹吧,那不就考上大学了?还是相当不错的大学呢,干吗还投奔尼姑庵呀? 
  袋鼠说,人家本来就考上大学了嘛!考在四川什么大学,忘记叫什么,不过没去念。 
  我哈哈大笑说,别跟我扯淡,你什么都知道,就没你不知道的! 
  袋鼠也哈哈大笑,她说,怎么,你不信是不是,我和季晏一个高中,敢不敢跟我铆上? 
  我说铆就铆! 
  袋鼠说,赌一百! 
  我嘴帮子一硬,一百就一百! 
  袋鼠说,爽快!打赌这次学生会遴选季晏胜出,两百敢不敢? 
  鸭子下锅肉烂嘴不烂,我说两百就两百! 
  袋鼠说,行,就这么定了,企鹅、宋宋,你俩给作证! 
  企鹅和宋宋坐在床上眉来眼去,迟迟摇头晃脑说,没听见,我俩啥都没听见! 
  我和袋鼠话说不到四十八小时,学生会的评选已经热火朝天开始了。这次评选存在着一个争议,首先入选人是我们这茬儿十个班的班长,而给十个班班长投票的是我们十个班的学生,中国人都他妈各顾各的,结果可想而知,随便哪个班长的小票箱一准儿装着所在班级全部人员的选票。这么一来,有三个班长因为班级人数相同就得到了相同的票数——三位胜出。 
  我们校长是位年近花甲的老太太,但穿戴时髦红光满面很难看出年过半百。第一轮三位胜出的结果老校长肯定万万想不到,她和教导主任交头接耳一阵儿,又在办公室翻了一阵儿履历和档案,直到次日上午,我们这届学生会的主席终于花落我们班,如袋鼠所愿正是小晏。袋鼠那个乐啊,光宗耀祖都没那么乐! 
  袋鼠手拿着四张五十块洋洋得意地扇风,全寝室人围着她让买东西请客,她故意扭胯走到我床边,把钱朝我腿上一扔说,拿去,不知者不罪,赶明儿中午打份儿小鸡炖蘑菇吃吃,这钱,本宫不是那种爱钱人! 
  我把钱一张张收起来,特虚心请教地趴在床上,柳仲特困惑,她说,妹妹告儿姐姐,你跟季晏真格儿一高中念书的? 
  袋鼠嗑着瓜子,仰着脖子说,那是,千真万确! 
  我赶紧问,你咋就知道季晏会被选上呢? 
  袋鼠往柳仲对面床铺一坐,指着我说,你也不动脑子想想,我不知根知底敢跟你往钱上铆?一个屁主席有什么可叫嚣的,尼姑庵俩系六个主席,他妈学校不正规,主席倒不老少。咱说实在的,就这屁主席人家季晏当之无愧,在高中时候季晏那可是我们团支部书记,我们校广播部全她说了算,口才一流,没人能比! 
  柳仲抱着瓜子袋嘿嘿乐,跟袋鼠说,妹妹你真能扯,那么厉害怎么会沦落尼姑庵呀?咱们这儿师资差,教育管理差,吃差住差,满哪儿都是乌烟瘴气!他妈老师专门讲闽南语,你想好好听讲你也听不懂,完全沟通不了,然后教室里干什么的都有,整个一大托儿所,成人托儿所——就说咱们来此修身养性,一个修不好就会像白素珍那样仙不仙妖不妖,天地不容,但咱们没办法呀,清华北大不收容咱们呀,说白了半成品在尼姑庵里修成正果名叫王八,撂在清华北大顶多也就换成文化名叫鳖而已,他妈还是王八,一个味儿!那个季晏那么厉害,照你说那可是高材生呀,人家高材生还能屈才往这旮旯窝,充当群众演员吗,扮演半成品?我靠!鬼信! 
  柳仲越说越起劲儿,掐着腰站在我俩床头。 
  袋鼠也站起来掐着腰,她说,柳仲你不信拉倒,小阳我就问你,你到底信不信我? 
  我望望袋鼠,望望柳仲,她俩有点铆上了,我这个时候不管说信还是不信都必将伤害一方。我说,你俩别动不动就摆出跳脚骂街的姿势好不好,我说蒋介石跟孙中山同父异母哥俩好,你俩信不?没谱吗!这个这个,这个袋鼠讲得有可能是百分之一,个别人脑袋短路,放着大学不念跑尼姑庵窝着,咱们今天不去讨论这个可能性,咱们话起这次遴选,就季晏当选我认为她是不光彩的,明明是投票评选,明明第一轮胜出仨人,干什么又看档案论英雄呀?成绩好就面面俱到吗?就可以承包了学校上下大官小将吗?那样人,我实在是不很恭维啊! 
  柳仲掐着腰挑衅袋鼠,涎皮赖脸说,怎么样,小阳都不恭维她! 
  袋鼠也涎着脸,挤兑说,小阳没说不信我! 
  屋里人对即将展开的斗嘴大战翘首以待。 
  柳仲跟袋鼠就爱这么玩儿,这一分钟争得脸红脖粗,没准儿下一分钟挤着一个被窝睡觉呢,她俩永远一会儿吵一会儿好,大家也都习惯,谁也不插言,任其自然发展。 
  袋鼠说,柳仲你还别不信,要不是各顾各的班长,第一轮季晏就能被选上,翻档案没什么不光彩的,充分地证明了有一定的资质! 
  柳仲说,呸!我要知道她跟你一个学校打死我也不投她票!鱼找鱼、虾找虾,你们学校有你这块臭肉,一锅臭汤,不用尝! 
  袋鼠说,我没说自个儿好,我有自知之明,我再怎么不识4、5、6,但还分得出好赖,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季晏跟我们学校从老师到学生没有说她短的! 
  柳仲说,呸!大■■! 
  袋鼠说,你才大■■! 
  柳仲说,你不是大■■,马屁拍得可真响! 
  袋鼠说,谁拍马屁,我和季晏根本不熟识! 
  柳仲说,对啊,使劲拍那“鸡眼”马屁,想套套近乎是吧?嘿嘿,我就不让你得逞! 
  袋鼠两只眼睛瞪得跟螃蟹似的,一手心瓜子打柳仲身上,指鼻子骂,好哇你,原来是你呀,我他妈早就觉得不对劲呢,咱班明明37个人,按理第一轮应该37票,结果36票,原来是你让我虚惊一场呀,你说,你把票投在几班了? 
  柳仲气得腮帮子直跳,顿时全寝室人都看她,都问她说,是你吗姐姐,你怎么能把票投给别人呢,好歹季晏也是咱班班长,她人其实真挺不错,你真把票装进别人小箱了吗…… 
  我看柳仲那委屈模样都快蹦高了,我赶紧用眼神示意企鹅她们不要问下去。 
  我从上铺拉柳仲,我说,你俩别闹好不好,翻翻闲书都翻不清闲! 
  柳仲甩开我的手,老大声说,你小不点儿知道什么,姐姐气着呢,滚一边儿去! 
  袋鼠说,切,我还气着呢! 
  我说,你看你俩,到底有什么了不得?罗家英不是说了吗,生气会犯了嗔戒,周星驰…… 
  我还没把整句话说完,柳仲和袋鼠就一人抓起一把瓜子扔向我的床…… 
  〈9〉 
  尼姑庵的宿舍楼每层都有一间圆弧形的大屋,窗开门敞,通风良好,方便寄宿生晾衣服用,我们管它叫晾衣房。其实说是晾衣房也算不上,大部件像被子褥子校内有专门地方提供暴晒,小部件像袜子裤头一般就晒在寝室窗外的伸缩架上,这中间不大不小的部件才晾在圆弧大屋,也可以说,只要不是集体洗衣服,只要伸缩架有地方挂,大家通常不会把自己衣服晾在圆弧大屋里。这其中的原因可想而知,全靠通风干燥一条牛仔裤起码得三到五天,太慢,而且还有一股难闻的死味儿。柳仲有回忘了一双旅游鞋在那里,等想起来去看看结果才半干,因为见不着阳光,始终潮湿着,那鞋帮子泛着黑点,都长毛了。 
  我说起这个地方并不是想说它多么不尽人意,尼姑庵不尽人意的地方多着呢,岂能说得完。在夜里十点后,宿舍楼实行分区供电办法以节约用电,首当其冲是寝室断电,然后是水房、晾衣房、厕所、走廊,走廊和厕所分别有主次电源,通常拉下主电闸,剩下几盏壁灯隔靴抓痒一般地亮着。我们系的宿舍楼一共八层,我们一年级住在7、8两层,不管兴致多么高昂,当寝室里停止一切照明,大家必须躺回自己的床上睡觉或者假装睡觉,一直等到新任的主席带领各个班级的班长查寝完毕,一直等到走廊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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